术手中,所以刘表才跑来了宜城。
而在这些剩下的郡县里,大约因天高皇帝远之故,其境中素来是宗党势力强大,於今天下乱事已起,更是宗党猖狂,盘踞各地,只拥众在千人以上的怕就不下数十股之多。
最膏腴、最重要之地为外人所占,余下之地又是宗党之地,而入荆州之日,刘表身边又无一兵一卒,仅他一身而已,在这个乱世初始之时,摆在他面前的局势不是一般的恶劣。
荀贞与蔡瑁认识,自相识以来,他两人时有信来往,尤其是荀贞到了颍川后,在这么一个时局不稳,形势越来越动荡的背/景下,为互通消息,彼此信来往的更加频繁,荆州的许多消息荀贞都是从蔡瑁那里得知的,在和刘表议过荆州时局后,蔡瑁给荀贞写了一封信,信中较为详细地记述了这次会议。
刘表和蔡瑁、蒯越、蒯良诸人一样,也是出自高门,因而他此前虽未曾在荆州为官,却和蔡瑁等人是早就相识,会议上他不必遮遮掩掩,直接就道出了他的忧虑,他说道:“如今袁术在南阳蠢蠢欲动,江南宗党势力十分强大,又各自拥兵独立,假如袁术借助他们的力量乘机来攻,必然会大祸监头。我想征兵,但恐怕征集不起来,你们有什么高见?”
当时第一个发言的是蒯良,他回答说道:“民众不归附,是宽仁不够;归附而不能治理,是恩义不足。只要施行仁义之道,百姓就会归附,像水向下流一样,为什么担心征集不到?”
蒯越第二个发言,他说道:“袁术骄傲而缺乏谋略。宗党首领多贪残凶暴,部下离心离德,若让人显示好处,这些首领必然会率众前来,您把横行无道者处死,招扶收编他们的部下,州内百姓都想安居乐业,听说了您的威望和恩德,一定会扶老携幼,前来投奔。聚集兵众后,据守江陵和襄阳这南、北两处,荆州境内的八郡,发布公/文就可平定。即使那时袁术来攻,也无计可施。”
蔡瑁在信中提到,说在听完蒯良的意见后,刘表称此是“雍季之论”,而在听完蒯越的意见后,刘表则称此是“臼犯之谋”。
雍季和臼犯都是春秋时晋文公手下的谋臣。晋、楚城濮之战前夕,晋文公曾向二人问计。臼犯主张用诈谋。雍季说,诈谋虽能得逞於一时,但不是取胜的长久之术。后来,晋文公用诈术取胜,但在行赏时,却把雍季排到臼犯前面。左右不解,晋文公解释说:“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臼犯之言,一时之务也。焉有以一时之务先百世之利者乎?”
在信末,蔡瑁说:刘表采纳了二蒯的意见,在会议结束后,就派蒯越去引诱各宗党首领。
因为在写此信时,蒯越刚出发未久,所以成效如何,尚不可知,蔡瑁自也没在信中提及。
荀贞把蔡瑁的信递给孙坚,待他看过,慨叹说道:“刘景升,英雄也,虽是只身入荆州,而荆州已入其手矣”
只从刘表把蒯良的意见比作雍季之论,把蒯越的意见比作臼犯之谋,就可看出他的雄心勃勃,也可从中看出他这是决定要用诈谋定荆州,而又用仁义治荆州的战略和政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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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操以兵战振郡气 报得长安急信来()
二袁,特别是袁术,本来就无与董卓硬拼之意,自起兵以来,他屯缩在鲁阳,即使在袁隗等被董卓杀掉、又在吃了一个败仗后,他依然无丝毫的进兵之意,现下刘表单骑入宜城,凭借其个人的出身和名望,迅速得到了荆州当地士人的支持,隐然已有了和袁术争荆州的底蕴,这么个情况下,想来袁术是更不会出兵北上、进击董卓了。 w w wnbsp;。 。 c o m
“皆云董卓武夫,而观其行事,却亦多计。”程嘉感叹地说道。
荀攸接口说道:“不仅多计,而且计多得售。”
拜袁绍为渤海太守,挑起了韩馥和袁绍的暗斗;分兵击败二袁,给酸枣联军造成压力,促其更早的解散;又以刘表出任荆州,成功地牵制住了袁术。
董卓的这几个计谋都是很成功的。
戏志才说道:“董卓匹夫,虽有小黠,料无大谋,其种种行事,以我度之,此必是贾诩诸辈之计也。”
荀彧叹道:“设若真是贾诩之计,贾诩真可谓是一个‘识人心’的人了”他又叹了口气,“昔太史公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袁本初、袁公路、韩冀州、刘荆州、酸枣诸公,皆海内豪杰,四方英雄是也,而却竟皆因私利而不顾公义,致使内斗,无暇讨董,惜乎?惜哉”对荀贞拱了拱手,又道,“幸有阿兄、孙侯,一意为公,生死不顾”
董卓独步朝中、把持汉室,这的确是招引起了天下士人的公愤,可这份“公愤”,说到底,不是为了汉室的安危,而是为了士人阶层自身的政治利益,亦正因此,正是因为士人们起来讨董名为扶持汉室,实为个人私利,也所以才给了董卓分而击之,以利挑拨的机会。
设若士人们皆无私心,都是为了公义、为了汉室,一个个都大公无私,舍生忘死,那么韩馥就会和袁绍密切配合,刘表也不会视袁术为荆州的祸患,至若酸枣联军,更也就不会坐视曹操、鲍信独自出兵而不管,如果冀州、荆州、豫州、兖州这几个州,真的能够拧成一股绳,四面齐进,共击洛阳,数十万兵马临关,董卓兵马再精,断然也是难以抵抗的。
只是可惜,让二袁、韩馥、刘表等放下私利,共举大义,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退一步讲,曹操、鲍信肯主动出兵,固可看做是“忠於汉室”之举,可同时却也可看做这是他俩的“求名”之举,换而言之,他俩的出兵,实际上其中也是有私利存在的。
荀贞、孙坚亦如是。
只不过,不同的是:有的人求的是眼下,是兵强马壮、地盘人口,有的人求的则是将来,是天下名望。
听了荀彧的赞誉,荀贞的脸皮是早就厚了的,倒也没甚惭愧之色,微微一笑,说道:“今刘景升入宜城,与袁公路争荆州,在我看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程嘉不解其意,问道:“君侯此话怎讲?”
“明着看来,有了刘景升在荆州,袁公路定是更无心击董,这好像是一件坏事。可袁公路本就是没甚击董之意的,所以无论刘景升无论到不到荆州,这实际上对我等讨董都没什么影响。”
“确是如此。可这也最多是没有影响,何来‘好事’一说?”
“君昌,我且问你,如你是董军将士,在闻听到‘刘景升入了宜城、与袁术荆州’之事后,你会怎么想?”
程嘉恍然大悟,说道:“我必是会想:袁术此一路兵马,从此就不需忧虑了”
“正是。先是酸枣兵散,继之王匡大败,今又是刘景升与袁公路争荆州,讨董数路兵马,现已可以说是折了两支半,所存者唯袁本初与我颍川两路了。董军本就已有了厌战思归之意,而今又压力大减,……君昌,你说,董军接下来会怎么样?”
程嘉拍手大笑,说道:“外压既少,内必懈怠,加上董军本就多已厌战思归,……恭喜君侯,出兵灭董之日,为时不远矣”
荀贞笑道:“所以我说刘景升与袁公路争荆州,却是倒也可以看做是件好事。”
说到这里,荀贞朝坐在帐下的许仲、荀成招了招手,问道:“各营将士如何?”
两人起身下拜,许仲答道:“日夜操练,兵猛士锐。”
荀成答道:“饱食终日,朝夕思战。”
“军心、士气皆可用?”
荀成答道:“步骑各营,皆羡陈褒、文聘。”
陈褒偏师,文聘数营,都只是几千人马,而却使得陶谦不敢南下半步,并逼迫陶谦退兵,不敢进击彭城。荀成答之所谓“步骑各营,皆羡陈褒、文聘”,说的自是步骑各营的主将都希望能立下陈褒、文聘这样的战功,显赫功名。既有此渴立战功之望,那士气当然是高昂的了。
“军中多新卒,只闭营操练也不行,这两日天气甚佳,明日汝二人可分选部卒出营,与孙侯帐下列兵对阵,实战操演。”
荀成、许仲应道:“诺。”
荀彧说道:“何不请孙侯传檄郡中,请士人、黔首共观之?”
“文若此议甚好,便如此罢我这就去找孙侯,与他商议此事。”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在一段较长的时间里,颍川都会是荀贞、孙坚讨董的大后方,董卓连败二袁,兵马之强,世人皆知,颍川郡的士人、百姓中,事实上是有不少畏惧董卓,不支持荀贞、孙坚的,只是因为荀、孙二人大兵在境,孙坚又成了颍川太守,他们不敢反对而已。故此,在这个时候,邀请些士人、百姓来看“操演实战”,让他们知道荀、孙的部下有多能战,通过此,大概可以扭转一些人的观念,从而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将会有利於来日的讨董。
荀贞见到孙坚,说起这两件事,孙坚自无不同意之理。
两人很快议定:明天各出五千人马,在阳翟县外的开阔野地上进行一场实战演练。同时,孙坚即刻传檄郡中,欢迎郡人来看,并专门遣人去邀请了一些阳翟和邻近县中的士人来观战。
待到次日一早,荀贞装束完毕,正要准备出帐,却有一人急匆匆跑来,一见到荀贞就说:“君侯,长安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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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司空病薨长安里 相国倒行洛阳城()
来报长安有信来的这人形色仓皇,面带哀戚。 ¤顶¤点¤小¤说,ww⊙w。23w←x。co☆m
荀贞心中一跳,问道:“何人来信?信中何事?”
“司空公薨了”
“……,何时之事?”
“便是数日前的事,司空因病而薨,薨后,长安加紧快信,刚刚送到。”
本是约定要操演实战,忽闻得荀爽过世了,这操演肯定是不能去了,荀贞即唤来戏志才、许仲,命由他两人全权指挥,又召来荀成、荀彧、荀攸等一干军中的荀氏子弟,把荀爽病故长安的消息告与他们知晓。一时间,骤闻此噩耗,荀成、荀彧、荀攸等人无不哀伤落泪。
诸人虽皆荀氏子弟,可并非都是出自一脉,如论亲疏血脉之远近,荀彧和荀爽的关系最近,荀爽是荀彧的从父,荀攸与荀爽的血缘关系稍远,荀成、荀贞又更远之。
亲疏虽有别,远近虽不同,可诸人对荀爽大多是有真挚感情的,不管怎么说,继荀绲过世之后,荀爽已是颍阴荀氏的领头人物,博学儒雅,对待族中子弟一向关爱照顾,而今他值此风雨飘摇之日、四海雷动之时,忽然病逝,在长安撒手仙游,对荀氏整个家族来说显然肯定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对荀贞等受过他关爱照顾的族中子弟来说,则更是对此多了一份悲恸。
荀贞对此,事实上是有心理准备的。
因为他有前世的记忆,他隐约记得荀爽好像就是在讨董期间病故的。
所以,荀贞虽也哀恸,但不像荀攸、荀彧、荀成他们那样因为“措手不及”而一时之间只有悲恸充塞胸腹,别的都想不到、也顾不上,相比之下,他在言行态度上要镇定许多。
等荀彧等人痛哭了一阵,荀贞擦去眼泪,说道:“文若、公达、仲仁,事已至此,司空已逝,徒然伤悲亦无用也,当今之时,以我看来,应是立刻通知族中举丧,并议该如何迎司空灵柩归乡,……这两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荀彧抹去泪水,哽咽说道:“阿兄所言甚是。我这就立刻回乡中族里报丧。”
荀攸抽泣着说道:“长安道远,中有董卓相隔,举丧易也,迎司空灵柩归乡恐是不易。”
荀贞说道:“今我等与董卓所争者,国事也;司空病故,迎柩还乡,此家事也。我当信一封,遣人送给董卓,请他把司空的灵柩送来颍川郡界。”
“只怕他不应。”
“岂有三公病逝,而灵柩不得还乡之理?我会在信中告诉他:如不应之,必失天下之望。”
“如他仍不应?”
“贾诩,凉州智士,即便董卓不肯应,他也定能看出其中利害,为我劝说。”
“如董卓仍还不应?”
“那就只有最后一途:徐荣与我交善,我可请徐荣帮忙,为我转圜。”
因为荀贞的“离间之计”,徐荣已吃了苦头,虽不致因此而怨恨荀贞,可荀贞再找徐荣帮忙,估计十有八/九徐荣是不会帮的。因而,荀贞说这是“最后一途”,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也只能做这些了。”
见议定了如何应荀爽灵柩归乡之事,荀彧即辞行归乡,往族中前去报丧。
荀爽名满天下,他这一病故,不能只通知族人,太远的也就算了,可颍川郡和汝南、南阳等这些邻近的郡,却还是需要遣人分别前去通报的。陈寔病故的时候,天下来吊丧的达三万余人,车数千乘,如荀爽、韩融这样披麻戴孝、执子孙礼的数以千计,荀爽的名望虽因年龄的关系,可能稍不及陈寔,没有陈寔那样的“年高德劭”,——陈寔病故时年已有八十四岁,荀爽今年才刚六十三岁,虽然如此,可如是太平之时,以荀爽之名望,来吊丧的想来至少也会在万数以上,至不济也得有几千人,可现下战乱之时,一来如司隶、冀州、荆州等这些地方可能通知不到,二来,便是通知到了,可能因为战乱阻隔之故,大部分的人也来不了。
故此,对荀氏族中来说,这回给荀爽举丧,却是不必太过大动声势。
送走了荀彧,荀贞即刻亲笔给董卓写了封信,写成,命人立即快马送走。
……
两日后,洛阳营中,董卓收到了荀贞的信,展开观之。
看罢,董卓把信提起,掂着一角,在手里抖动,顾对左右说道:“二袁不敢战,酸枣兵散,唯荀、孙小戆,与我作对。今荀爽故去,荀贞小儿却竟还敢对我指手画脚,叫我送灵柩给他”
座中李儒问道:“相国是不肯给他了?”
“除非他低头认输,否则只是妄想。”
贾诩拈须不语。
董卓看到了贾诩的举止,问道:“文和,怎么?莫非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