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封晓没有资格惩罚王洛,不管是从律法上,还是人情上。但之前封晓根本没有表露身份,王洛也不过是猜出来的,所以封晓对于王洛的惩罚,完全是他自愿接受的,至于为何,封晓已经想得明白了,这边先卖个关子,后文自会详述。
处理完封时王洛之后,封晓来到卖艺的三人跟前,用手一指还晕着的封时,开口道:“此人是我堂兄,之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三位海涵,我代他给三位赔礼了。”说完对着三人深鞠一躬。
那三人被封晓这一礼弄得手足无措,还好老者走南闯北的稍有些见识,赶忙又是还礼,又是连称不敢当。
封晓行完了礼,起身问道:“敢问三位大名,在下是否有幸可以知晓?”
那少女一派娇憨之态,见封晓人长得高大俊朗,还自有一份气度,心内已有些好感,听到封晓讯问姓名,开口道:“不敢当得大名,我叫袁慧,这是我弟弟袁毅。”说完有拉过老者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义父袁涛。”
听到袁慧介绍了各自姓名,封晓又对三人行了一礼,道:“原来是袁氏三杰,在下封晓,京城人士,今日我家兄弟对三位多有冒犯,在下打算设一席薄酒,聊表歉意,不知可否有幸,与三位高义同席?”
那少年却疑惑得看着封晓,问道:“你叫封晓?可是无双大公爵先文胜公的儿子?”
封晓听到少年发问,心下一愣,下意识的接口道:“先文胜公正是家父,不知小哥为何发问?”
那少年见封晓承认,喜形于色,开口道:“您真是封小公爷?太好了,我等此来金陵,为的就是找您。”
说完,自行礼中翻检出一个盒子,地给封晓道:“这是家师让我交给您的,还说我们姐弟于您有缘,见到您之后,只需将这个盒子交给您,然后便留在您的身边听从您的吩咐。”
封晓心下暗道:“这是什么情况?我是打算招收这兄妹二人,但怎么他们就自己送上门了呢?”
疑惑之间,封晓打开盒子,只见其中放着一本名赫然便是三世书。
除了这本书外,还有一封信,封晓抖开信封,拿出信笺,展开一看,只有一行字:“见书当知有缘,兄妹留待身边。”落款是“三丰”。
封晓微一思量,便将信笺放回信封,连同三世书一起放入怀中,将盒子随手交给了鲍同。然后看了一眼周围,见围观众人居然还未散去,而场子中间,卖艺的各类器械也散落的七七,便开口对三人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场所,你们收拾一下,稍晚,我在金陵书院正门外的文贤楼摆宴,咱们边吃边聊。”
三人也不矫情,答应了下来,便开始动手收拾散落一地的家伙事。封晓随手打发了封时带来的仆役,让他们将他带回家去,便和三人告辞,带着众人向着来路走了回去。
那文贤楼便是封晓之前去过的信都旭家的那座酒楼,之所以选择此处,一是因为从哪里可以直接坐船回祖宅,而是因为哪里是信都旭家的产业,说起话来比较方便。
众人一路向回走,一路交谈刚才袁家三人和封时王洛等人对战的情形,又说道之前那袁涛表演的钉板碎石的绝技。
韩绰又有疑惑,问道:“那袁涛这等手段,要是何人对上,刀枪不入,待对战之人力竭,不就任这老者予取予求了吗?看刚才他与人对战,一人便打倒了六七人,这还不是高手?”
未等龚浩焦勇解释,封晓站出来说道:“他不算高手,和他对战的那些个不过普通家丁而已。至于那钉板碎石,不过是用了些个物理学问而已。”
封晓说完,看到不仅仅是韩绰,便是信都旭等金陵四酒徒都露出不解的眼神,只得继续解说道:“你看那钉板,每一颗钉子都很锋锐,但是众多钉子组成钉板,便增加了受力的面积嗯就是钉子和身体接触的地方多了。再加上老者多年练习,肌肉凝实,皮肤宽厚。如此一来,这事便没那么稀奇了。”
听完封晓的话,这次那黄锦却插入进来道:“但是那巨锤砸下又如何呢?一般人怕不是要被砸的骨碎筋折了吧?”
封晓听完,用手拍了拍黄锦的肩膀,道:“中间不是有块石板吗?那石板将巨锤的力量分散开了,再到身上,虽然力量不但只要是一个身体强壮之人,问题都不会太大,九铭就完全可以。”说完,对黄锦和信都旭等金陵四酒徒道:“这里面有个问题,叫做压强。这压强才是影响两个物体相互作用的最终结果。压强就是一个特定尺寸的面上受到的力的大小。力量如果一定,这个面越大,那么压强越反之,力量恒定,这个面越则压强越大。针破布匹,刀剑锋利便是这个道理。”
封晓一番话讲完,众人都露出敬佩的目光。那信都旭摇着头道:“哎早听说你们封家人是神人降世,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还真有些个靠谱。”
封晓一个爆栗摊在信都旭的头上,说道:“哪里来的无稽之谈,这世上怎会有什么神人!”
说完突然想到自己怀内的三世书,封晓心里突然一阵恍然
第七章 覆雨等闲皆惊()
众人说说笑笑,来到文贤楼,呼啦啦涌上二楼,支走了别的客人,再次将整个二楼包了下来。
酒菜刚刚摆上,便有伙计引着袁家三人上得楼来。
招呼三人坐下,大伙一起饮了一杯酒,封晓放下酒杯,开口问袁毅道:“袁少兄,不知您师傅是哪一位高人?可否赐教?”
那袁毅显然是第一次喝酒,一杯下肚,满面通红,辣的直吐舌头,袁慧赶忙给他加了几口菜吃下去,才好了一点。听到封晓发问,他没急着回答,而是自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翻了开来,低头看了一眼,才说道:“师傅说,您和他老人家有缘,将来自会相见,到时候您就知道他是哪位了。”
封晓听到袁毅的回答,继续问道:“那不知令师是否告诉你跟着我要做些什么?”
袁毅有低头看了看册子,才回答道:“师傅说,我随您左右,一是护卫您的周全,二是替您打架,三是请您帮我寻找一个人。”
封晓见袁毅一直在翻册子,心下诧异,但还是按下好奇,接着问道:“那不知你要找何人?”
这次袁毅翻着册子,看了半天,最后还伸手挠了挠后脑,吭哧了半天也没说话。最后实在憋得急了,直接站起身,将册子交给封校道:“这俩字我不认识,您自己看吧。”
封晓接过册子,心下一阵无语,低头打量,只见册子不厚,也就十来页的样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楷,内容则是一番问答。封晓再仔细看时,只见第一段问答,正是自己刚才所问的第一个问题,而第二段则是他问的第二个问题,下面还有第三个问题,也就是封晓刚刚问出的那个。而第三问的答案则是一个人名,叫做“宓颦”。看到这个名字,封晓顺口念了出来:“密颦”。
旁边和他一起看册子的陆以寒听到封晓读出来名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人家这个宓,可不是读密,而是读福,人家叫宓读福音颦。”
“宓颦,你找她为何?”信都旭听到袁毅要找这个人,便开口问道。
未等袁毅开口,封晓直接拿着册子读道:“那宓颦可能知道我们嗯袁氏姐弟的身世。”
众人听完封晓解答,都一脸的不可思议,那黄锦问道:“这册子竟然全有答案?”
封晓低头又看了一眼册子,一脸无奈的对黄锦道:“这上面说,大部分有。你刚刚的这句问话这上面也有。”
这下众人都来了兴趣,黄锦从封晓手中接过册子,对众人道:“你们快问快问,我看看这上面是否真这么神。”
信都旭是最爱热闹的,开口问:“天有多高?”
黄锦看着手里的册子,一脸兴奋的道:“这上面有,你刚问这句这上面有,我看看答案啊。”一面说着一面仔细翻看手里的册子,然后抬起头,对着信都旭一脸踌躇的表情道:“这个答案有,你确定要听?”
信都旭点了点头,道:“当然要听,快些说来。”
黄锦见信都旭坚持,便哈哈大笑道:“册子上说了,想知道天有多高,叫你自己上天问去。”
信都旭一听,伸手抢过册子,翻了开来,不一会,一脸颓废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随手将册子交给了一脸希冀的刘宇严。那刘宇严翻看完了,一脸呆滞,册子则被周奋抢了过去。
袁毅见到自己的册子被抢来抢去,居然一脸的无所谓,只是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一边吃着,还不忘招呼自己的义父和姐姐多吃,别人都在震惊之中,他们三个则埋头吃喝。不一刻,一桌子菜几乎都进了他们三人的肚子。
最先自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是封晓,见三人将一桌饭菜打扫的差不多了,赶忙招呼伙计,继续添酒加菜。
封晓也无需再问袁毅三人,自己翻看册子,几乎将事情搞明白了个七七。心下反而对袁毅的师傅更加神往,居然可以提前知晓众人疑问,这份未卜先知的能耐,颇有点神仙中人的意思。
但此时封晓心下有个疑问,便对信都旭问道:“刚才听你话里的意思,那叫宓颦的人你认识?”
信都旭听封晓问起,便解说道:“那宓颦之前相当有名,十多年前,是这秦淮河上最最有名的歌姬,无人可出其右。如今这秦淮之上还流传着她的许多传说。”
黄锦接口道:“没错,以前常听家中长辈提起,现在这秦淮上的画舫之中,有个秦淮三莺,但是和那宓颦想必,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众人七嘴八舌的为封晓这个外地人,解说当年这金陵城里,秦淮河上的风流韵事来。
原来二十多年前,金陵已经成了江南第一大城,而且随着封建明对于大明商业的改造,重开丝路,拓展海航,各类豪商巨贾之辈层出,竟然大有将天下财富聚集于中华,中华财富聚集于江南之势。
当时东南西北的四路客商汇聚于金陵,这群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出手豪奢,挥金如土。他们的到来,自然引得这秦淮之上每日里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当时流传出一句话:腰缠十万下扬州,不够秦淮饮一瓯。可见当时这秦淮河上是如何的消金蚀骨。
这宓颦便是出现在此时,她一现身,便引得无数文人骚客追捧,原因无他,此女相貌极美,身段风流,兼且诗词歌赋无不精通,连她的伴当都是当时别处画舫的头牌水准。
而且她为人聪慧,按现代话讲,极懂得营销策略,深知男人心思。她的画舫叫做“三千瓢”,取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典故,意为天下美好,皆在此处。而且她的画舫之上每日仅接待三位客人,你可以有才,可以有名,可以有权,更可以有钱,但正应了那句话,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但为何数量是三人呢?按她的话讲,一人太孤单,两人易嫌隙,三人成鼎足,四人杂无章,所以她才每日直接待一批客人,而数量必须是三位,正好凑足她所谓的鼎足之数。
其实这里面就有了个学问,一人的确能突显客人尊贵,但是来客上得画舫,左右皆是三千瓢的人众,他花费多少,全凭心思。两人之间最易起攀比之心,你花费一百,我必多出一百,如此往复,两人的心思反而容易都放在了斗气上,回去之后思量,难免产生懊悔之情,这便不足取了。而三人同往,虽有较量,但有他人介入,也不好太过。这样一来,三千瓢即可以多赚些缠头,同时还能让客人满意,一举两得。
除此之外,你再有营销手段,本身如果没有吸引人之处,也就失去了根本。这宓颦不仅歌喉委婉,而且极为有才,很多三千瓢的客人离去后,都对她大为赞叹,竟将她和当时号称大明第一才女的封家的三小姐封雪清并称。还引得当时很多封雪清的仰慕者的抗议,闹得沸沸扬扬,甚嚣尘上。
但是直到十八年前,封文胜赴了一次三千瓢的夜宴之后,对人感叹道:“此女之才,家姐不及也。”此事才算有了定论。虽说封文胜可能因为谦虚,自认姐姐不如宓颦,但是如果那歌姬没有真才实学,封文胜也不会如此自谦。
但是如此佳人,却在十六年前,发生了一场惨祸。而此事还和陆以寒的父亲陆源有关。
那时陆源刚刚由金陵建邺路佐司调任南畿巡抚佐官,得意之时,便邀请好友同僚同游秦淮。那一晚他们在秦淮之上对酒当歌,恣意抒怀,正高兴处,却突然听闻秦淮之上一画舫内传出惊呼,隐隐传来,竟似有人行凶杀人。
当时陆源的画舫之上,在坐大多都是官员,听闻秦淮河上可能发生命案,赶忙听了饮酒,吩咐向那发出惊呼惨叫的画舫靠了过去。
待众人到了近处,才知晓,这出事的画舫,正是那三千瓢。三层船楼的画舫上此刻混乱不堪,不时有人自舱内奔出呼喊,又有人被挤得掉入河中,一时间,船上船下嘈杂纷嚷。
陆源一面派人招呼过往船只搭救落水之人,一面带着好友同僚,搭上跳板来到三千瓢之上。
进的舱内,只见大厅之上桌翻凳斜,嘈乱非常。厅内还有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浑身浴血,卧于血泊之中,另外一名男子则披头散发,瘫坐在舱内一角,手中还拿着一把短刀,刀尖之上还有血珠滴落。而那女子则俯卧于地,身周倒无血迹,只是不知生死。
自有人上前将持刀男子擒住,陆源吩咐着专人看押。又有人前去探查卧在血泊之中的男子和俯卧在地的女子,回来向陆源禀报道,男子已经没了气息,身体都发凉了,而那女子只是昏倒,初看到无大碍。
陆源久居金陵,自然知道这三千瓢如何,这两个男子,必是来此的客人,按照三千瓢以往的惯例,这些个客人身份就没有一般二般的,非富则贵。他陆源刚刚升任南畿巡抚佐官,就遇到了这种事,心下十分恼怒,正巧金陵巡城兵马司总兵到了,便将此事交给了对方,并仔细叮嘱,一定要将此事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这事本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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