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武艺如何,封晓不甚了了,但身旁有个懂行的,便转头问龚浩道:“此二人武艺如何?”
龚浩正看的津津有味,听到封晓发问,便回答道:“这一对少年男女应是打小便开始习武的,那少女的枪法传自河北燕氏,现如今能有此造诣者已经不多了。那少年的刀盾之术十分难得,刀法里有梅花刀和八卦刀的影子,但又有所不同,合盾之术更加有意思,地躺门、岳家军备、藤牌门的招数都有。他如今用出来的,却不是任何一门的功夫,显然是经过高人融合之后的术法了。”
封晓听的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问龚浩道:“比你如何?”
龚浩一愣,嘿嘿笑着说:“对上少女,如是比试,五招之内可胜,如生死相搏,最少也要一刻钟才能拿下。那少男虽然年岁更轻,但是功夫扎实,显然有名师教导,我和他对上,还是那句话,比试的话十招嗯十五招吧,多半就拿下了,生死相搏真不好说。我没经过战阵,但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但我料来,应是见过血的。你没看到和少女交手,他手底下是收着的吗?”
那少年是否有留手,封晓自是看不出来,他左右找了找,挥手叫过来鲍同,问道:“这次带来的人手,谁的功夫最好?”
鲍同听完,自封晓身后拉过一人,对封晓道:“他叫焦勇,是这批人里手底下最为厉害的了,所以才安排在您跟前附近。”
那焦勇本来一身便装,相貌普通,身材也是中等,如不是被鲍同拉出来,封晓竟不知他是锦衣卫的人。那焦勇被拉出来后,躬身对封晓行了个礼,便站在一旁等候封晓吩咐。
龚浩见到焦勇,眼前一亮,抢在封晓之前问道:“焦健是你何人?”
封晓本来打算让这焦勇也来评价一下场中两人的功夫,但没想到被龚浩抢着问出了一个人名,也好奇的看着焦勇。
那焦勇见封晓也是一副疑问之相,开口答道:“焦健正是家兄。”
听到焦勇的话,龚浩嘿嘿一笑,对封晓道:“这个可是你的亲近之人了,而且还是内家拳的高手啊。”说完,又是嘿嘿一笑,不等封晓发问,接着道:“那焦健是二姐姐的师傅焦敞焦老爷子的大儿子,二姐姐的大师兄,号称黄河以北第一拳师,一身游龙八卦掌的功夫已趋化境。”
龚浩口中的二姐姐就是封晓的二姐封昕,京畿总镇教练科总领,京畿总镇总教官,这次更是把新组建的特种武备团整个拉到了金陵附近,就是为了给自家的老祖宗贺寿。
听完龚浩的介绍,封晓反而有些愣住了,不是说这焦勇和自己的关系,而是自己姐姐的师兄弟,想来能力都不会差的,为何如今会在锦衣卫内默默无名?还会跑来给自己当起了保镖?
焦勇见封晓愣神,心下已然明白了他的想法,自己解释道:“小公爷,我家祖传五门绝技,一人一生研习一门已经无可求了,家兄研习的是游龙八卦掌,虽名为掌法,其实内中含有手眼身法步,刀剑枪弓锏十法。师姐学的是潜龙于渊,主要是近身搏杀和隐藏伏击之术。而我修习的叫盘龙劲,最适合的就是近卫保护之责。其实我领着咱们锦衣卫公安科佐领的虚衔,这次南巡,我们公安科无需保卫皇上,顾指挥使便着我贴身护卫小公爷左近,以保万全。”
封晓点了点头,这时场中两人各耍了个架势,那少年一声高喝,一刀断了少女的花枪,表演自此结束,引来围观众人高声叫好。这叫好的声音惊醒了封晓,让他想起了招来焦勇的目的,便开口问道:“哦,差点忘记找你之事,你觉得这对少年男女功夫如何?”
焦勇转头看了一眼场中正在忙着收钱的少男少女一眼道:“那少年资质极佳,且有名师指点,历练历练,三十之前必成一代名家。那少女虽然此时看来不如少年,但那是因为她练错了功夫,燕氏一脉的枪法相传来自隋唐时的罗家枪,本是战阵枪法,讲究的是刚猛威吓,一个少女练起来,自然先天上便有不足,如今能有这般水准,当真是难得的了。想来如果遇到名师,修习一套合适的功夫,将来成就未必在那少年之下。”
封晓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那老者之情:“那老者又如何?”
焦勇看了一眼老者,笑着说:“那老者和这对少年男女的关系如何,我不知晓,但他不过一个普通武夫罢了,并无特别之处。”
一直在陪在旁边的韩绰听了焦勇的解说,再看老者那健硕的身躯,不解的问道:“那老者身材魁梧,筋肉虬结,怎么反而倒是普通武夫呢?”
龚浩替焦勇解说道:“那老者的身体练废了,这等身材必然灵活欠缺,速度缓慢,和人对阵,只有挨打的份,而无打人的能力了。武学一道,讲究的是全势均衡,一点突出。意思就是说你各个方面要均衡发展,不能有明显的短板,同时要有自己的特点,要么力大,要么速快,再不然耐力持久,总之要成为高手,都是如此的。”
焦勇点了点头道:“龚小公爷讲的不错,那老者最多是个外门强者,和普通武者对攻,还可仗着体壮力大占些个便宜,但是一旦遇到高手,便真如龚小公爷所讲,只有挨打的份了。”
听完两人解说,韩绰也点了点头,道:“万法不离其宗,我明白了。”
这时那少男少女已经敛好了钱,退了下去,那老者走至场子正中,抱拳拱手道:“今日小老儿带着一双儿女,初到金陵贵地,摆下这场子,献艺于此,望各位高义,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老儿谢过了。”说完又是一个罗圈揖。
作完了揖,老者望着一圈的观众,接着道:“刚才小老儿的一双儿女表演了一套功夫,承蒙诸位贤达捧场,小老儿现下就给各位来个钉板碎石的小把戏,以谢众位高义。”
说完,身后的少年少女拖过来一块钉板,密密麻麻的四五寸长的铁定竖起,看的人毛骨悚然,那老者打了一趟拳,双手收腰,扎着马步,显然在运气,只见本来微微泛红的脸色上涌起一片潮红。他转身躺在钉板上,少年搬起一块石板,放于老者胸口。随手抄起一柄大锤,吐气开声,嗨的一声喝,轮锤便砸。啪的一声响,老者胸口的石板碎裂开来。那老者也没用人搀扶,噌的一下蹿了起来,对着围观众人展示后背的钉印,又引来一阵欢呼。
这种表演,封晓前一世看的多了,反而不觉得如何,但是看身旁众人,多是面色潮红,激动万分。
老者刚才的演出的确引得观众情绪沸腾,那钱如雨水般的泼进了场中,一对少男少女欣喜的四处捡钱,那老者则不住地对众人作揖行礼,表示感谢。
就在这么个时候,突然一锭金元宝投掷在了少女身前。少女脸上一喜,俯身捡起,再抬头时,见身前已经站了个人。此人看外貌二十上下的年纪,手里骚包的拿着把扇子,生的倒也算眉清目秀,只是一脸的痞气,身穿一身嫩粉色开敞,斜着脑袋,垮着身子,流里流气的。这个年轻人身后则站着十几个壮汉,皆做下人家丁打扮,但人人表现轻浮,一脸的厉色。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良家,但少女还未感觉,只知道刚捡了一个金元宝,少说也有五两左右,如今身前之人看着就是豪门之人,便不自觉的认为这锭元宝是这个年轻人扔下的。因此,少女上前,深蹲一礼,感谢道:“多谢公子高义,小女子谢过了!”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那年轻公子却不让少女如意,抢前两步,拦住少女的去路,开口调戏道:“小娘子慢走,在下刚刚一见小娘子,便已倾心。小娘子不如随我回家,给我做个外室如何?何必在此卖艺为生呢?看这一脸的香汗淋漓,我都心疼了。”说完,竟自怀中取出一条手帕,抬手要为少女擦汗。
见这年轻公子伸手调戏,那少女当即柳眉竖起,抬手叼住了公子手腕,稍一用力,就将他右手反剪在了身后,疼的那公子吱哇乱叫。
封晓看着这情形,心下愕然,没想到这恶少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的狗血桥段居然让自己遇到了。这桥段虽然狗血,但是冯晓还是打算管上一管。经过龚浩焦勇二人解说这少年男女的身手,他已经起了爱惜之情,打算看有没有机会收到手下呢。这正不知道如何结交呢,如今却遇到了如此情景,却也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借口。
正当封晓打算上前之时,却被陆以寒一把拉住了。
陆以寒在封晓耳边轻声道:“乐音稍待,此人不比旁人,我非是要阻你,只是此人身份需要让你知晓。”面对封晓不解的目光,陆以寒接着道:“此人也姓封,叫封时,是忠烈伯封文苑的儿子。”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封晓一眼。
听到此人身份,封晓一下子愣住了。此人算起来还是封晓堂兄,那忠烈伯封文苑便是封晓的堂伯。而他们家这个忠烈伯根不是因为军功,而是因为封建明的关系才得以封赏的。没想到,如今仗着封家的势力,竟然做出如此之事,正应了那句话: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封晓再回想起在京城之时,那些个跟随方玄的封家下人,再联系到此间情景,封晓心内突然一下赫然开朗。回手拍了拍陆以寒拉住自己的手,封晓撇了撇嘴,心内感慨:自来到这个时代,两次遇到欺压良善之事,却不想都是封家人所为,这事当真可恨可悲!但是今日,自己必须要管一管,不说这两个少年男女是自己打算招揽之人,仅仅是封家的名声,就不能让这宵小玷污。
第五章 八极靠山梁()
此时场中被少女叼住腕子,反剪背后的封时已经停止了哀嚎。封晓转头看过去,原来他身后走出一个身材高挑之人,同样单手将少女反剪封时的手腕抓住,用力一扭,不但让少女松了手,还反将她的手臂扭了过来。
那少女并未惊慌,顺着高个子反扭手臂的力道一个空翻,卸了力道的同时,还不忘一脚蹬向高个子的下巴。
那高个子身手着实了得,见少女居然一个倒踢紫金冠的招式,空翻还不忘攻敌,仅仅用一只手护在颈部,向下一压,居然硬生生止住了少女空翻的劲头。少女翻腾半路被阻,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直接又落了回去。
好在此时那少年赶到近前,并未理会少女被,而是伸出右手两指,直接一记双龙抢珠,攻向高个子的双眼。那高个子还不撒手,刚才压下少女的左手一番,挡在眼前,算是破了少年的招数。
哪想到少年的两指仅是虚招,衬着此刻高个子眼睛被自己左手挡住,那少年左手一探,逮住了高个子拿住少女的手腕脉门,同时飞起一脚,踹向高个子的小腹。
脉门被拿,高个子半身发麻,用不出力气,心下便知要遭,待自挡住眼睛的手掌下方看到踹来的一脚时,他反应也快,撒手、塌胸、收腹、后退一气呵成,虽然还是会挨上一脚,但却能卸了大半的力道。那少年反应也是不慢,见对方后退,便松了手,顺着力道改踹为踏,脚踝转动,脚面绷直,脚尖结结实实的蹬在了对方小腹之上。
高个子啊的一声大叫,向后噔噔噔的退了十多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卷曲,如同一只虾子。
从少女反剪封时手臂,到高个子解围反扭少女,再到少女空翻后踢被挡,最后到少年出脚踹退高个子,说来用了不少字,但是其实不过一眨眼睛的功夫。那卖艺的老者此时方才来到跟前。
到了近前,老者抱拳拱手,对着封时等人一个劲的陪着不是,显然还抱着息事宁人的打算。
封时这边见自家公子收了欺负,出头的人也被打了,一个个都挽袖子撸胳膊,拥了上去。
封时此刻刚刚回过神来,指着卖艺的老少三人道:“给我打,除了那个小娘子外,这两个都给我把腿打折。”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十几个家丁便都一拥而上,和卖艺的父女三人开始动手。
这些个家丁之中,大多数都只是身强力壮之辈,并未修习过武艺,其中只有三人明显是练家子。其中分出两人和那少年对上,另一人则和少女动手,其余之人皆与老者互殴。
封晓这时却不忙着现身了,而是问龚浩道:“刚才被少年踢飞的那人和这三个会功夫的,武力如何?”
龚浩撇了撇嘴道:“刚才被踹飞的那个是茅山派的功夫,专讲究小巧擒拿之术,对上那少年的铁桥硬马,本就吃着亏,一上手还过于拖大,如果开始就放开少女的手臂,和少年对敌,虽然必败,但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另外那三人还不如他,这两个围攻少年的,最多再有三五招,就必败无疑。和少女对上的那个,胜在耐力持久,还有把子力气,那少女想拿下他还需不少时候,但也就是早晚之事。”
果如龚浩所言,那围攻少年的两人,其中一个稍不留神,被少年一巴掌扇在了脖颈处,一个侧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另一人见此情景,本就有些难以招架,此刻更是手忙脚乱起来,结果被少年一个侧踢,正中肋下,吸着凉气退出了战圈。
那少年也不追击,翻身一脚,踢向了和少女动手之人,那人本来功夫就不如少女,此刻被少年偷袭,这一脚正踢在后腰处,向前抢了三四步,便扑落尘埃,挣扎了两下,却怎么也无法站起身行。
而围殴老者的战团也已经分了胜负,那老者虽然看着身材高壮,但毕竟年岁不饶人,气力自然不如年轻之人,而且围攻他的有十来个人之多,虽只是些青壮,并无高手,但是也架不住人太多了。所以,他虽然打倒了几人,但也被几个仆人缠住了手脚,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那少年男女这边结束了战斗,立即冲了过来,那些仆役虽然可以仗着人多欺负老者,却怎么也不是这二人的对手,被打的哇哇乱叫,抱头鼠窜。
不一刻,众仆人皆被一一打倒,再无一人可以站起,那少女转身走向封时,柳眉倒竖,银牙紧咬,显然是打算找封时的麻烦。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闪出两人,一人黑袍,一人蓝袍。黑袍人赶了两步,来至少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