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壮举,怎可评为奇技淫巧呢?老夫子有失偏颇了。”
被一个小辈指摘,吴科脸上有些过不去,便要发作,那老道人见到,赶忙起身拦住,对年轻人道:“才捷放肆,吴老夫子乃当世大儒,教导汝等才学尚嫌屈尊,如今汝等有机会聆听教诲,怎可如此不知好歹?还不快向老夫子请罪。”
那被称为才捷的年轻人对老道人极为尊重,听到他批评自己,并要向吴科赔罪,虽然心下老大的不愿意,但还是对着吴科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口称罪过。
吴科见才捷赔罪,也不好对一个后辈深究,但听那老道人责备之语,尽是遣摘年轻人语气态度,而对反驳自己的内容并无评述,显然也是赞成的。再观看厅内诸人脸色,也皆如此,变心下意冷,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
对于吴科的离开,亲王和老道人皆未加阻拦,只是温言宽慰了几句,也是不痛不痒的。
待吴科离开大厅,才捷开口道:“王爷,老师,这吴老夫子不过过了气的国基院长,本身又迂腐不堪,为何对他如此看重?”
亲王和老道人相视一笑,最后由亲王开口道:“孤和你老师不过看中他那当代大儒的名气罢了。封家哪里封文胜公虽已故去,但还有个刘继轩,就算不说刘继轩,也还有张睿、魏冉,皇帝身后也有个徐耀。而我们这边不要说和文胜公、刘继轩比肩之人,即便张睿、魏冉、徐耀之徒,都没法抗衡。你和凌清、子冲合称江南三公子,将来或许可以在才学一道上与之对抗,但现如今我等还需要他吴科。他虽迂腐,但他的几个弟子却不迂腐,皆有过人之处。我们拉住了他吴科,那几个人便也会为孤所用。你可明白了?”
听到亲王解说,方玄、孙淼和那才捷三人皆起身行礼,口称自当发奋研读,不让亲王等诸位长辈失望云云。
见亲王一番话,即解说了拉拢吴科之意,又激起了江南三公子的发奋之心,老道人抚须而笑,开口说道:“好了,那吴科不过是个腐儒,我等不要再和他一般见识了,现下来说说当前的局面。”
说完,拿过众人传阅的急报,在手里敲击了两下,然后举起来向众人展示道:“这封急报里可以看出,封家已经等不及回京就要发动了,虽然和咱们之前所料略有差异,但也出入不大。况且到了这金陵,便和他封家的一亩三分地没甚区别。但具体发动时间却是个问题,我等之前的安排全在镇江,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赶来金陵,如果在封家老太君寿辰之前发动,我们准备不足,无法保证最终可以达到预期之功,因此必须给他封三生找点事情做。”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对那才捷三人道:“凌清和子冲都和那封晓有过冲突,这事我便交给你了,我记得你和唐国公彭庆龙的小儿子彭遥关系不错,这次你可借他的名义,拖住那封晓一天。只要后天他不发动,离那寿辰之期愈近,他发动的可能越小。”
才捷听完,躬身行礼答应,口称定不辱使命。
见才捷应承了差事,老道人又对这次新来的一位员外打扮的中年人道:“宏理,这次还需麻烦于你,给才捷创造一个机会。”
那宏理躬身口称不敢,自当全力协助云云。
老道人回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开口继续道:“那封家此次既然已经准备发动了,而且准备得如此周详,只要他们大寿之期前不能发动,那么一定会在寿期之后,离开金陵之前发动。我等却不能随了他们的意,只要才捷拖住了封三生,我们就在三天大寿之期时骤然发难,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起身轰然应诺。一场震撼朝野的风暴也自此成型。
注1:真实历史中从来没有过这么个拦江坝水门,这是作者杜撰的。因为有史料记载,秦淮河在明朝初期直至民国之时,经常性的发生水患和干涸之事,因此在这个时空里,在三汊河口建立了拦江坝,用以调解秦淮河水位,起到防汛抗旱的效果。但是筑起了堤坝就阻碍了交通,三汊河口是进入秦淮河的必经之路,因此在堤坝之上设立水门,也就是应有之意了。
注2:这石头城码头是否真有,作者无从考证,只能按照里程将皇帝歇息午饭的地点放于此处了。
注3:真实时空中的位置是聚宝门外,秦淮岸。
注4:这是红楼梦里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伦乐宝玉呈才藻中描写元春省亲到家时的场景的一段描写。红楼梦是作者非常喜欢的一部,这里借这一段来描写皇帝南巡迎驾的盛况,同时借此向红楼梦致敬。
注5:这不是南京明皇宫,而是在南唐皇宫的废墟上建立的行宫。在这个时空中,南京从来没有成为过大明的都城,一直都是陪都使用,被称为南都。因此,这里建造皇宫只是作为行宫使用,不管是规模还是选址,都不能按照明皇宫来考据。除了金陵之外,还有西安作为西都,也建有行宫,其余地区就再没有行宫了。
第四章 秦淮脂粉腻()
对于在旧宫旁的大宅之中发生的一幕,封晓自然无从得知,但是对于将要到来的风暴,他却已经感觉到了。这一刻封晓和封月清夫妇正在金陵封府花厅对坐商议。封晓手里拿着封月清刚刚交给他的一封信,正在低头仔细。而这封信非常特别,虽然他就是用普通纸张书写的,上面也没有什么特别机密的消息,但它就是非常特别的一封信,因为他是一封通过电报发送过来的信。
说起电报,其实早在三年前,文化博物学院就已经研制成功了。这三年来,博物学院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将电报网络架设于四畿之地,最远的一条是从BJ接到泉州的,也已经联通了。
其实电磁理论非常浅显,有线电报对于现代人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技术难题,但是不管是封建明还是封文胜,除了军工相关的领域,其他方面都采取任其自行发展的态度,只提供适当的引导,却不做决定性的干预。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避免揠苗助长,适得其反。如果他们干预过多,那么这个时空的科技发展就会更加畸形,军工是由于战争的威胁,关系到民族的存亡,还可以进行大幅推进,但是在其他方面,两人做的都只是一些基础的东西,比如封建明给出了金属冶炼技术的各种理论,但是如何实现那就是大明朝早期的“科学家”们的事了。同样的情况还有封文胜制造出的三强酸(盐酸、硫酸、硝酸)和火碱,至于接下来化学工业该如何走,那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看完了信,封晓仰起头,看着天顶沉思了一会,低下头对风月清道:“这么看来还真有幕后推手了,他们的目的如何?二姑姑可知道?”
封月清和薛程互视了一眼,开口说道:“这一点已经可以肯定了,但是不管是BJ的锦衣卫玉衣卫衙门还是这金陵的两处衙门,都没有任何消息,这不正常,现在想来,这两个衙门里肯定有他们的人,而且职位还不低。”
“也是对方狡猾,看夏轩的信中所言,他已经察觉了有人参与,但却很难拿住对方的手尾,也是他精明,对方不过稍有破绽,就让他发现了。嘿嘿,这个人三生你提拔的好啊!”薛程也接着封月清的话说道。
封晓微微一笑,对薛程道:“姑父你是没见过那夏轩,这个人侦缉一事堪称天下无双,但是为人却非常个色。此次能将事情办理的如此利索,多半还是褚青山的意思。查案子他夏轩是第一,但是办事还需小褚帮忙。初时我还怕那夏轩会自视过高,没法和小褚配合,哪想到这两人倒是天生的搭档。”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封晓还是很有自信的。
正在这时,一名军中校尉走进厅来,附在薛程耳边轻声耳语了两句,然后薛程起身,对封晓和封月清道:“来了两个人,从后门进来的,我去迎一下,你们稍坐片刻。”
见薛程卖了关子,封晓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但只能老实坐着等待。
不一刻,学成带着两人回来了,其中一人五十上下,长得极是威武,一捧络腮胡子,扎里扎沙的张扬着,身穿一袭黑色锦袍,更添刚毅之气。另一人四十来岁年纪,身材瘦肖高挑,穿着一身灰色布衣,但腰间缠着一条金丝滚边,镶满玉石的腰带却显出来者家中非富则贵。
屏退了下人,薛程小心的关上了窗子,转头对封晓道:“三生过来,我给你引荐。”说完一指黑袍虬髯之人道:“这位是南畿巡抚吕国侯陆源。”又指着灰衣的那位道:“这位是暗衣卫南庭指挥佐使肖建章。”
听到两人的姓名,封晓心下疑惑,那陆源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吗?否则今天迎驾之时为何不见他出现?虽有疑虑,但他还是赶忙站起身来,上前行礼。那肖建章恭恭敬敬的回了礼,而那陆源,却只是斜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封晓。待看的封晓都有些不知所措之时,那陆源却一撩身上衣襟,快步走到封晓跟前,动作迅速敏捷,哪里像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封晓这下子傻了眼,那陆源看到目瞪口呆的封晓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拍着封晓的肩膀道:“三生不必在意,我如不装病,今日迎驾之时,我哪能不去?我去了迎驾,那皇上必定不喜,而我也不会快活,所幸装病,大家都来得痛快。”听完陆源的解释,封晓哭笑不得。
这陆源是先吕国侯陆仲亨的长子,陆仲亨当年是封建明一手提拔的嫡系,所以此刻见到他儿子站在自己面前,还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封晓心内如同跑过一百多匹野马,乱糟糟的没个分处。
说起这陆源,真是很有意思,其实封晓当初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十来年前,不到四十岁的陆源将要从南畿巡抚的位子,升入政事阁。可是他上任之前,按惯例是要面圣奏对的,说白了就是要经过皇帝的面试。哪成想当时发生了一件大事,进宫奏对的陆源被晾在了乾坤殿旁的暖阁里,一时竟没人过问。百无聊赖的他正在暖阁里溜达,年方十岁的太子韩绌却闯了进来,见到一位三品服色的官员很没规矩的四处溜达,便出言呵斥。没想到这陆源有个拗脾气,被一个小孩骂了,哪管他是何人,上去架起韩绌,俯身放于自己腿上,抡起蒲扇大的巴掌就是一顿好打。开始那韩绌还极力反抗,并出言威胁,虽说陆源是三品大员,但是一直在金陵为官,这太子韩绌还真没见过,只当小孩子的威胁是胡言乱语。而且陆源虽是文官,却是武将出身,那是韩绌他一个十岁孩童可以抗衡的?他越是挣扎威胁,陆源打的越狠,不几下就将韩绌打的吱哇乱叫,哭嚎不矣。待得皇帝和政事阁诸位大佬寻声而来之时,那韩绌已经被打的呜咽求饶了。
等到御卫将韩绌救下,小小的太子已经萎靡不堪了。自知闯了大祸的陆源当即跪倒听候发落。本来按照皇帝的意思,殴打太子,等若谋逆,论罪当诛,但好在皇后封云清及时赶到,听完经过后,不但劝皇帝收回处罚,还亲自带着韩绌向陆源赔罪,并感激他教导太子之功。
虽然有皇后说项,但是他陆源进政事阁一事,却再也无人提起,只得回来继续做他的金陵南畿巡抚。没想到这么一个巡抚他一当就当了十多年。
这次皇帝南巡,陆源作为金陵的首席行政长官,必定要去迎驾的,但是有点小心眼的陆源却不想见到皇帝,其实当年十岁的韩绌未必将他陆源记恨于心,但他自己却过不去这个坎,便提前称病不出了。这也是为什么迎驾之时,只有旁省江(和谐)苏巡抚赵成路的原因了。
感觉这个很没溜的长辈如此行径,封晓该有的礼节却不能费。恭恭敬敬的虚扶着他坐入客座。陆源显然非常满意封晓的表现,不住地点头。待坐下后,转头问封月清道:“妹子,三生今年多大了?”
封月清显然早就领教过这陆源的脾性,答道:“三生过了下个月就十九了。”
听到封晓快十九了,陆源搬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不一会,咧着嘴抬头说道:“好!好!好!我家那闺女今年刚满二十二,所谓女大三,抱金砖,便说的就是他们两个。恩,不错,你这个女婿我认下了。”
封晓听得直翻白眼,心说这都那和那啊?你闺女二十二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一句女大三抱金砖我就要娶你闺女?那岂不是只要来一个二十二的女人我就要娶回家吗?
封月清和薛程也是无奈苦笑,封月清正要开口,却被那肖建章抬手阻住了。拦下了封月清,肖建章对封晓拱手施了一礼,吓得封晓赶忙起身回礼。这肖建章是封建明从废墟里救出来的孤儿,当时正好封建明的老部下镇南侯肖克无子,因此便收养了肖建章。哪成想刚收养他不到一年,那肖克居然就战死了,他肖建章便又回到了封府,只是没几年封建明也去世了,老祖宗心念丈夫,便离开京城回金陵老宅久居,这肖建章便也跟着来了金陵。因此肖建章对封家一直感激异常,不仅把封家老祖宗当成亲妈孝敬,且自己总是以下人自居。这才有了见到封晓这个封家未来的家主,他肖建章便一直执礼甚恭的原因。
此刻,他阻住了封月清后,对封晓道:“小公爷,先不提陆家小姐到底如何,便是一桩,这门亲事你也需要暂时答应下来。”
“哦?何事需要我暂时答应婚约?”封晓一下子也被肖建章搞蒙了,不明白何事需要他答应婚约。
“我刚刚接到密报,朝鲜王李成桂将其女观澜公主送入大明和亲。之前政事阁诸位大佬不把外交当回事,轻慢之心溢于言表。但经过西南战争之后,却又太把外交当回事了,这一次那观澜公主入朝,仅仅是人家提了个头,这边连和亲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就急急忙忙的给人家回了信。现在倒好,人家真来了怎么办?咱们皇上刚刚大婚不满三年(注1),因此,那观澜公主必定要嫁于诸位王宫贵胄,再加上这里面还有睿亲王韩纯和青州郡王韩绰在,正妃他们绝不敢娶外邦女子,算来算去,年龄合适,身份合适的不过三五位。一一看下来倒是小公爷最是合适了。”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