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起呢?”
鹿城心里有些小疑惑,自己的义父可不是一个贪睡的人,他从来都是晚睡早起,有时候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就算是昨晚癫狂了一下精力有些不济,这个时候也应该起来了。
几十口子人等着他发号司令呢。
他这一躺下,京城好几个核心要害部门的监护工作都会陷入停摆,这可是天大的失职,他怎么做这种事呢。
这不可能。
“义父,孩儿给您请安了。”
“义父,孩儿专程去南城给您买了最爱吃的酱鸭和豆腐脑,都正热着呢。”
“义父,今日是双日,待会儿你还要去总部开会呢。”
“义父,……”
几次呼叫无果后,鹿城的心慌了起来,他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床铺凌乱,床单上有一滩血,屋里却空无一人,他的义父和那个美少女却踪迹不见!
长安城北一间不起眼的院子里,一群人正对张腊喜施用酷刑。
张腊喜昨晚被秘密带到这之后酷刑就开始了。
那已经是三个时辰前的事了。
这三个时辰的酷刑折磨使得他全身再无一块完整的皮肤,血淋淋的像被剥了皮。
但张腊喜还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他是内军厅的老人了,用刑手段高超,而且也精通熬刑术。
这伙人虽然竭力掩饰,但张腊喜还是很快就察觉出了他的路数,他们跟自己同出一源,也是内军厅的人。
内军厅在外人眼里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坚强团队,犹如黑洞般的深不可测。
但对张腊喜这样的老人来说,这黑洞里除了黑就是各种坑。
内部山头林立,互相倾轧,手段无比的残酷。
这是有人在黑自己啊。
这不奇怪,他早有预感,自从干了上次那事,他心里就明镜似的。
他明白,自己一旦熬刑不过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反之,若是他熬住了,他们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内军厅的一号人物,没人敢随随便便黑了他。
张腊喜如此硬气,让负责审讯的苏廉倍感压力重大。
抓捕张腊喜是苏霜亲自下的命令,苏霜想搞清楚杨玉环和薛启私奔的真相,所以违规绑架了张腊喜,这是很犯忌的事,即便他是老大。
不过苏霜也知道,只要撬开了张腊喜的嘴,那他就是奇功一件,再犯忌的事也不再是个事,没谁会在乎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甚至没谁关心张腊喜的死活。
内军厅虽然力量很强悍,但地位真心不高,在那些高官大吏的眼里他们简直就像老鼠一般可怜兮兮的存在。
谁会在乎一只老鼠的死活呢?
没有人。
第306章 我不伤心()
“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啊,总管。外面发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怕是走漏了消息,撤!”
“那他怎么办?”
“能怎么办,打昏算了。”
张腊喜的地位决定了没人敢随随便便的黑掉他。苏廉也不敢,因为黑掉张腊喜的后果会很严重。
所以张腊喜最终逃过了一劫。
……
“义父,义父,儿子该死,儿子该死啊。”
鹿城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
张腊喜却大度地摆了摆手,这事鹿城是有错,那个女子八成是有问题的,一个处子上了床却比荡妇还浪,这正常吗,这明显是有问题的。
但说到底主要责任不在鹿城,他的对手下了血本算计他,谁也阻挡不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这是没办法的事。
“抓到的那个人呢?”
“关在牢里,嘴硬的很。”
“是吗,有多硬,比老子的嘴还硬。扶我起来。”
“义父,您老人家要保重身体啊。”
“滚开!”
张腊喜厌恶地踢了鹿城一脚。
年轻人可以办错事,可以出纰漏,但不能蠢。
自己的身体当然要保重,皮都让人剥了能不要保重吗,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自己能躺在床上好好地保重身体吗?笑话。
天可怜见,那帮算计他的人在撤退的时候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因此被他们拿住了一个活口。
这个人就是突破口啊,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张腊喜气冲冲地来到刑房,看到架子上捆的那个血人,忽然觉得有些眼熟,那个人肯定也认识他,他的眸子透出的是惊恐和绝望。
张腊喜凑近了,用手抹去了那个人脸上的血渍,顿时欣喜若狂:
“是你?久违了,苏协理。”
……
“什么,苏廉被抓了?怎么回事?”
“他们来的太突然,我们来不及撤退,苏协理为了掩护我们,所以就……”
“蠢货,蠢货!真是一群蠢货。”
苏霜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李轨给的压力让他崩溃,张腊喜的嘴更让他崩溃,现在好了,苏廉又来个神补刀!
苏廉是他的得力助手,就算他咬死了什么都不说,这事也能牵扯到他的头上!
没办法那张脸张腊喜认得,贺喜祖更是认得!
而且,苏廉也不是什么硬骨头。
为了保命,问一答十的可能性都有。
怎么办?怎么办?
苏霜独自徘徊,心焦如焚。
他是内军厅的创始人,是它早期的绝对灵魂和领袖,但现在,这个组织已经膨胀了几十倍。可爱的小萌虎成长为嗜血的猛兽,再面对它时,他已经变得茫然无措,他正渐渐失去了对它的控制,挣扎于风雨飘摇的边缘。
如果这个时候再出事……
苏霜想到了隐退,但他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于是他叹了口气,对侍从说:“备马。”
没办法了,只能跟他们妥协了,服软,认输,装王八,还能怎么办?
小弟弟让人家逮着了,只能装孙子。
……
“……经查薛启此人道德败坏,早在入太学之前就已经声名狼藉。他十四岁强奸表姐,十六岁诱奸表妹,又和他父亲的妾侍长期保持通奸关系。
“……他们是在两校组织学术交流会时认识的,杨氏为人单纯,禁不住他的哄诱,所以开始跟他交往……。他得知杨氏即将毕业,担心日后不得再相见,故而使用诱骗的手段将她约到郊外,企图强奸并抢劫她的财物。杨氏性情刚烈,宁死不从,二人因此发生扭打,事情被地方告发,然后四柳门就介入了。”
苏霜字斟句酌地报告了自己对薛启、杨玉环一案的调查结果。
发现额头、脊背上全是虚汗。
这是公然欺君啊。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答应跟自己和解,但前提是得拿这篇谎言去回李轨。
糊弄君王,岂是好玩的?
“这么说,真是朕错看了她。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古男女私奔,总得有男女不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你辛苦了。”
苏霜听了最后那三个字,神情一阵恍惚。
他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君王岂是好糊弄的?
圣心如烛,体察一切,什么事能哄的过他?
只是王心似海,有些事表面不**澜罢了。
苏霜没有绝望,他已经麻木了,像一块朽木。
李轨目送苏霜转身离去的背影,只是摇了摇头。他的心一点也不痛,做了皇帝之后能看清很多东西,多愁善感绝对是灾难。
他现在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杨玉环的死,多好的姑娘啊,真是可惜了……
这件涉及到许多人生死荣辱的大事其实就发生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局外人那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李轨必须要将它们暂时搁置起来。
他现在需要全力应对一件事:刘备在成都遇刺身亡,灭亡蜀国的机会出现了,他应该如何应对?!
蜀国人肯定认为他们皇帝的死与李轨有关,因为蜀和大卫是死敌,自上次蜀国皇帝北伐汉中失利后,整个蜀地都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下。
李轨占据着汉中和陇右,他随时可能会杀过来。
一旦李轨杀过来他们当如何应对?
谁都知道李轨养着一支神秘且强悍的刺客组织,他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不停地杀人吗,蜀国皇帝虽然难杀,但不是有那句话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一旦被他们列入暗杀目标——这几乎是肯定的——那皇帝就危险了。
左右,早晚,总有那么一天的。
蜀人对刘备的感情并不深,这个外地户在蜀地未施任何恩惠,尽顾着折腾老百姓了,但蜀地人也不喜欢李轨。
因为刘备这伙外来户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太差,他们相信李轨也不会是个好东西,他们剥皮割肉好不容易喂饱了一匹狼,难道还要请一匹老虎来吗?
这不是犯贱吗?
因为恐惧,蜀地百姓在暗中积极备战。
不是为他们的皇帝报仇,而是为看护自己的家园。
所以李轨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出兵,再等一等。
等这波哀伤、恐惧的紧张气氛过去;等成都的老爷们凶狠地压榨地方,民怨沸腾时;等到蜀地的皇族集团和诸葛亮集团为争权夺利而起内讧时。
那时候再出兵,花费的代价才是最小的。
仗可以以后再打,但准备工作现在就得着手准备了。
蜀地的地形,蜀地的气候,蜀地的风土人情,蜀地的兵力部署,蜀地的官民关系,等等,这些硬情报内军厅方面早就做足了功课。
但另外一些功课就得现在做。
打仗缺不了情报的支持,但这只是战争的一环,仗还得靠人去打。
调兵遣将,运输粮草和辎重。
这些要立即着手,秘密进行,不留痕迹。
灭蜀的大将李轨圈了两个人:
曹仁、张辽。
蜀国虽弱,但地域广阔,非动用十万以上兵力不能建功。
国内有能力指挥超过十万人的大将不多,且老的太老,年轻的又太嫩,另外有些人虽然很合适,但所居地位太过重要而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
所以选来选去,也就这二人比较合适。
李轨更倾向于曹仁,这倒不是因为曹仁的战役指挥能力强过张辽,而是因为张辽更擅长水战,将来灭东吴时肯定是要经历一场严酷的水战的,张辽几乎是灭吴的不二人选。
灭蜀,再加上灭吴,那张辽的功劳就太大了,说他功高震主也不为过。
君臣一场,闹到这一步就会很尴尬,对谁都不好。
众人窥知李轨的心意也附和着举荐曹仁。
李轨也就顺势点了曹仁的将。
第307章 孔明的窘境()
正当李轨与曹仁商议灭蜀大计时,北面却传来了鲜卑人在云中闹事的消息,原来郭淮到了云中之后就着手开始对鲜卑人进行限制,鲜卑人看到了危机,先发制人,向郭淮发难,郭淮奋起反击,这场震动云中的大暴乱就开始了。
李轨灵机一动,立即下令曹仁奔赴云中平叛。
蜀地在刘备死后,由诸葛亮主持政务,扶立刘禅为帝,内外隔离,上下猜忌,各种关系都绷的很紧,各种势力都担心李轨会趁机南下灭蜀。
恰在这个时候云中发生暴乱的消息传来,曹仁奉命北上平叛,闻听此讯,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成都得到的情报是李轨在御前会议上定了曹仁为南征大将,本来是要他南下汉中准备南征大计的。既然此时要曹仁北上平乱云中,这就证明李轨暂时并无灭蜀计划,否则平乱云中何必一定要曹仁去呢。
成都的权贵们弹冠相庆,庆贺自己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因为皇帝的死和李轨的压力,他们已经忍耐了很久,现在终于到了放纵的时候了。
成都城里开始大兴土木,各种使者带着特殊使命离开成都奔赴蜀中各地去收刮去劫掠,再穷不能穷权贵,蜀地百姓虽瘦,榨一榨还是有二两油的。
诸葛亮还是清醒的,但他现在的身份却有些尴尬,他是蜀国的丞相,皇帝刘备临终时嘱咐他要扶立自己的儿子,并说了那番让他冷汗淋漓的话:
“君才十倍李轨,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这就等于把诸葛亮架在了火上,用全天下的舆论之火来灼烧他,诸葛亮还能做什么?他只能流着眼泪和着汗,赌咒发誓说:“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没办法,先帝那句话太狠了,他稍有一个不留神就会变成了叛臣贼子。
所以他现在跟宫里保持着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一方面他大权独揽,军政人财一把抓,另一方面却又对宫里的事格外的小心,如临如履。
成都的权贵们四处收刮百姓,这简直是自取灭亡,他明明知道却又无能为力,因为管狠了,他就会得罪一大票人,这些人会立即站到皇帝那边去,让那微妙的天平瞬间失去平衡,让他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
所以他只能暂时忍让,纵容,期待事情的变化。
偏偏在这个时候蜀国国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驻守阆中的蜀国武卫王张飞下令全军着白旗白甲,登坛告天发誓要为刘备报仇,旋即率所部五万人攻入汉中。
诸葛亮大惊失色,汉中是蜀地的死生屏障不错,是蜀地北伐中原的滩头阵地也不假,但此刻却已经成为鸡肋,张飞以蜀军主力打着为先帝刘备报仇的旗号去夺此鸡肋,他究竟想干什么?这不仅暴露了自己的实力和兵力部署,还将蜀地精锐置于险地,实在是一招臭的不能再臭的臭棋!
诸葛亮要求张飞立即撤军,张飞却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坚决不肯撤军。
诸葛亮请求刘禅罢免张飞,刘禅却认为张飞为父亲报仇这没什么不妥,刘备被李轨派人刺杀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此仇不报,枉为人子,枉为人臣!
而且攻占汉中还可以提振己方的士气,这有什么不妥?
刘禅非但没有阻止张飞在汉中的军事冒险,反而劝诸葛亮也应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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