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轨道:“他不仁我不义,请参谋长部署吧。”
二日辰时,李轨领着周兴、管亥如约来到将军凹与凌嵘会合,凌嵘招募了三百土兵,加上县里的捕快和乡勇,合计有四百多人,但与李轨会面时只有一百多人,李轨看在眼里,嘿嘿冷笑不已。
李轨看了看天色,吩咐一声:“把早饭拿来,我与凌县尉共享。”
一声令下,卫兵朱密拎过来一个食盒,第一层笼屉里装着切饼,第二层是一大罐热腾腾的羊肉汤,另外还有几样小咸菜,以及两副碗筷。
凌嵘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
李轨笑道;“我这个人是个夜猫子,晚睡晚起惯了,今日起的太早,所以没吃早饭,来吧凌县尉,一起吧。”
凌嵘虽然十分不情愿,却也不敢驳斥,只好硬着头皮陪李轨吃饭。
李轨吃的很快,半斤面饼就着羊肉汤下肚,连汤汁都喝了,然后把嘴一抹,对侍立在他身后的管亥说:“开始吧。”
管亥把手一挥,两名健壮的卫士向前一扑把凌嵘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周兴指挥左右把凌嵘的侍卫缴了械。
凌嵘怒道:“李轨,你这是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李轨嘿了一声,尚未回答,就听周府咤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丢在了凌嵘面前,正是范县境内最大的一股黄巾军的首领凌方的首级。
“凌方是你的族弟,你与他暗中勾结,助其坐大,图谋夺占范县县城,见我引兵前来,就设下毒计准备伏杀我。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凌方昨天下午趁你在府中公干,潜入你宅中与你夫人通奸,恰被我的人拿住,而他又是个软骨头。”
凌嵘大惊,又羞又怒,斥道:“这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贱内也”
话到此处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一时恼羞成怒,脸皮涨得通红。
“耶——”
周兴和管亥击掌而庆。
李轨设计拿获凌嵘,周府则巧借凌嵘的名义诱杀了凌正,有道是蛇无头不行,李轨翻手之间就把范县境内最大的一股反叛军给瓦解了。
到这日午后,凌方党羽半数归降,半数溃散,只有极少数死硬份子逃去无踪。
剩下的就是捕拿凌嵘的党羽和抄家。
李轨命令周府、周兴兄弟去抄凌嵘的家,按他的设想,像凌嵘这样的官必定是个贪官,家里一定有很多油水,这种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哪知道抄来抄去,挖地三尺,也只找到十贯钱,加上家具、器皿、衣服和他老婆的陪嫁之物也不超过三十贯,实在是太寒酸了。
李轨道:“这厮会不会把金银珠宝挖坑埋了?”
周府摇摇头,道:“我访查左右,都说此人为官十分清廉,办事又公道无私,深受百姓的爱戴。”
李轨不喜欢这话,呲道:“深受百姓爱戴,按你这意思,我办他就是跟百姓作对咯。”
周兴道:“嗨,管他是什么呢,他跟黄巾贼私通这没错吧,单凭这一项就能办他。”
李轨却沉吟起来。
午后,李轨换上便装带着周府到街上走了一趟,目的就是要搞清楚凌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走街串巷,多方查访,与各色人等交谈,结论大体一致:凌嵘为官清正,处事公允,是个难得的好官。
李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历代正史上都把张角起义斥为造反,更有一些无聊的文人把张角本人描述的极为不堪。直到某特色大国崛起于世界的东方后,在某一特定历史时间内张角和他的黄巾军才翻身做主人,风光正面了一把,但近年来关于张角评价又呈现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誉之者粉其为反抗暴政的英雄,毁之者则说他是葬送强汉的罪魁祸首,黄巾起义也根本不是什么人民大起义,而完全是野心家鼓动的大叛乱,杀人盈野,白骨千里,彻底葬送了一个统一强盛的王朝。可谓是千古罕有之大劫难。
李轨不是历史学家,对张角和黄巾起义知之甚少,对张角的印象一是来自于教科书,二是来自于三国演义这样的文学作品,这两种对人物截然相反的评价让李轨十分困惑。
曹方是张角手下马仔,这家伙本是个落魄书生,靠造反起家,发迹之后不仅霸占了三个妙龄少女做小妾,还把发妻给逼死了,又贪污了那么多钱,又是个心胸狭小嫉贤妒能之辈,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人。
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也大多粗俗、不堪,这让李轨对黄巾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所以当他得知凌嵘跟凌方私下勾结要谋害他时,他心里只有厌恶和不屑,喝汤吃饼的空档痛下杀手拿下了凌嵘。
他认定跟黄巾沟通的凌嵘绝不是什么好人。
但百姓对凌嵘的评价为什么会是这样,这凌嵘到底真的是个好官,还是那种擅于伪装的伪君子?
李轨决定提审凌嵘的老婆王氏。
本章完
第28章 卧虎庄()
周兴道:“老大,你不该提审凌嵘吗,提他老婆作甚?难不成你想潜她”
“滚!老大是那种人吗,果然是看中了她,夺过来便是。真不会说话呢你。”管亥喷完周兴却又贱兮兮地说:“不过我听说他老婆的确是个美人,范县有名的一枝鲜花,而且年纪也不大。”
李轨道:“去去去,找个地方把脑袋掰开好好洗洗,思想咋那么肮脏呢。我提审他老婆是另有主张。我听人说他跟他老婆很恩爱,我倒要看看这份恩爱究竟是人前秀给人看的,还是被窝里拿来修炼的。嘿嘿。”
凌嵘的发妻王氏今年二十九岁,不胖不瘦,清清爽爽,看着很舒服。
李轨道:“你夫君通贼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王氏冷笑:“这是杀头的事,他怎会告诉我一个妇道人家,让我提心吊胆。”
李轨道:“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了,不知者无罪,这么滴吧,我听人说你是个很贤惠的女人,把你充军,我于心不忍,我有个兄弟今年三十三岁,身体健康,品貌端庄,活也不错,前年死了老婆,因为担心孩子受委屈,所以一直没有娶妻,我听说你跟凌嵘成亲十一年尚无子女,问题在你身上,是你不能生育。所以你若是肯嫁过去悉心照顾他的儿女,我可以法外开恩,放你一马。”
王氏冷笑:“除非你答应放过他,否则我宁肯死也不受你摆布。”
李轨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凌嵘通贼一事证据确凿,是板上钉钉的铁案。你是他的妻子,按大汉律法,你要被籍没为官奴,咱们幽州的规矩,似你这样的年轻貌美的女人,都是要送去浣衣院的,那是什么地方,料必你这位县尉夫人是知道的,那真是生不如死啊。所以,我劝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
王氏断然道:“我说了,除非你留他一条性命,否则休想。”
李轨道:“你不要冲动,我给你一天时间慢慢考虑。”
王氏激动地瞠目大叫道:“不能同生,便求同死!”
李轨暗暗点点头,对她说:“也罢,你容我思量思量。我这个人心很软的,或者会”说话间李轨走到王氏的背后,用手撩拨她的秀发。他注意到王氏浑身发抖,却没有暴起拒绝的意思。于是他得寸进尺,俯下身,双臂压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王氏近乎崩溃,身体剧烈颤抖,两行热泪簌簌直落,但仍然没有拒绝。
李轨愣怔了一下,放过了她。
一个女人肯为自己的男人如此牺牲应该是真爱啊。
而一个让一个这么聪明的女人如此死心塌地的男人,也应该不是个伪君子。
他出门对周兴说:“把凌嵘带到我这来。”
“老大,你打算放过他?”
“看起来他的确是个好官,我想我应该跟他好好聊聊。去吧,不要让外人知道。”
“明白。”
李轨和凌嵘促膝长谈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李轨知会范县县令苗林说经过他的缜密调查,凌嵘跟黄巾勾结之事证据确凿,但情节轻微,念其确有悔改之意,为人又有能用之才,所以他决定征调凌嵘。
苗林可算是松了口气,凌嵘是他的得力下属,二人走的很近,凌嵘落马他难辞其咎,如今李轨一面认定凌嵘确有通贼的事项,但高举轻放,放过了他,又征用他为官军效力,这就意味着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再追究下去了,那他的官位也就可以保全了。
所以苗县令当然是举双手赞同啦。
凌嵘跟凌方私下勾连,跟其他三股黄巾也有联系,他劝李轨招募这三股黄巾,壮大自己的实力,以应对更大的风浪。
李轨同意,派凌嵘为使者游说三家,不到十日三家首领率部来降。
这三个人都是乡间的豪杰,一个叫皇甫存,一个叫朱骏,一个叫曹默。
李轨并不以他们身份有污点而歧视他们,量才使用,让皇甫存协助管亥训练军马,让朱骏组建骑兵队,让曹默替代周府负责营造和后勤。
李轨本欲择其精壮,遣散老弱回乡,但黄巾造反都是拖家带口的,且成员来源很复杂,并非范县一地,很多人都是从冀州流浪过来的流民。择其精壮后,老弱病残回乡便无法生活,精壮在军中也不可能安心。
所以李轨请求县令苗林划一块荒地安顿众人。
因为连年灾害,加之地方苛征暴敛,范县境内多的是无主的荒地,世家大族侵吞了绝大部分良田美宅,但仍有一小部分位置偏僻、土质中下的土地荒芜着。
于是苗林就将县西南大荒乡的一块荒地给了李轨。
众人心里不忿,但李轨并没有怪苗林,他知道苗林的难处,地方上的那些世家大族可不是他一个县令能触动的了的,便是李轨自己,现在也没有实力和精力去跟那些家伙周旋。
这是一块被茂密森林环抱的平地,面积有六七平方公里,因为远离城镇,官府势力难以到达,导致盗匪横行,因此一直荒芜着。
李轨仔细察看了地势,决定在这块平地中央的一个土堆旁建筑村寨,取名卧虎庄。
他亲自审定了建设图纸:
“庄子要围着这土堆建,土堆上建了望塔,用于观察和示警。西南那块地势低洼,回头开挖成池塘,用来蓄水,然后围着庄子开凿护城河。庄子要筑墙,要设置警戒哨,你们都做过贼,怎么做你们比我有经验。
“庄子里按户分给宅基地,庒外的荒地也按户分配,自行开垦。要建设义仓,丰年多储粮,以备灾荒;要建设孤养院,孤寡病残无人照料者由村子里养起来,费用嘛,主要从村属公田里解决,其次每户每年都要出一部分,三嘛,鼓励有余力的善人捐赠,四呢就是罚没收入,做了错事是要受到惩罚的嘛。”
“万事开头难,熬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拨给你们一些东西,耕牛啊,犁啊,耙啊,锄头啊,镰刀什么的。你们的子弟在军中效力,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经过民主推举,认真考核,李轨任命老成持重的张占做庄主,给他配了两个中年人做助手,又选了六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做顾问。
“遇到大事由庄主、副庄主以及六位长老共同决定,决定之后的事交给庄主带领大家去干,长老们在一旁出谋划策兼带监督。”
“除了垦荒种田,填饱肚子,你们还要组织民兵,勤加操练,这点很重要,时刻不能放松。”
“咱们这庄子是流民所建,儿郎们为国效力,所以这徭役、赋税嘛,就不要交了,官府找来你们就推我身上,叫他们来找我好啦。”
“就这样吧,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国泰民安,没有三国。”
李轨安顿了流民之后,就回到了范县大营,境内黄巾贼虽然讨平,但还有一些暴民作乱亟需平定。
人因为穷,因为没饭吃,铤而走险,聚众结伙打家劫舍,这不是英雄之举,这是土匪行为,所以对这些人李轨丝毫不手软,坚决予以剿灭。
在剿匪的过程中有一个怪现象,明明十个人就能搞定的事,李轨却常常会派几十人甚至几百人过去。
有人说李轨好大喜功,喜欢抖威风。李轨不予回应,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不是抖威风,这是在提升自己的指挥水平。
带五六个人打个架简单,组织五六十人打个群架就有些费劲,那指挥几百人打仗呢?
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了。
所以这种机会弥足珍贵,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经过几个月的折腾,李轨发现自己的指挥艺术有了很大的提升,指挥几百人搞点事简直得心应手。当然,这些是建立在以多欺少,以强凌弱的基础上的。
迄今为止,他尚未打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仗。
他期望,甚至是渴望着能有一次血与火的洗礼。
本章完
第29章 注意隐蔽()
这个庄子叫金家庄,本来有四百户居民,大多姓金,少数姓裴,后因为裴震作乱,金家人纷纷外迁,如今只剩下两百户裴家人。
李轨跑到庄子下察看了地形,召集周府、管亥、周兴、皇甫存、朱骏、曹默等人商议,决定围三打一,再辟一面放水。
计议已定,大军各自行动。
皇甫存负责金家庄西面,曹默负责东面,空南面不围,李轨亲率主力攻打北面,一旦裴震扛不住,势必要从南面逃跑,先放他走,等夺了庄子,再令朱骏率骑兵小队追击,扩大战果。
分派已定,各部陆续出发。
李轨与周府、管亥、周兴兄弟来到庄北,看那庄墙不过一丈高,底座用夯土,十分厚实,但上面都是临时用土砖砌成,若是有攻城锤等重型武器,不消一刻就能攻破,只可惜李轨非但没有攻城锤,连云梯也没有几架,单靠人的血肉之躯往上爬,这无疑是一场硬仗。
负责打头阵的是管亥,管亥组织了二十个盾牌手,结成一个团阵,又问李轨要了全部的弓弩手去做掩护,他本人则带着云梯队打头阵。
李轨亲自擂响了战鼓,管亥发一声怒吼,挥舞大刀冲在最前。
李轨见了,倒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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