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石重有了用武之地,兵马、力夫、粮草、军械被他调配的井井有条。
有了稳定可靠的后勤保障,接下来的战斗打的很顺利,而且越来越顺。
建安六年十月,冀州最后一股叛军被庞德扑灭。
至此冀州九郡尽入李轨之手,整个河北尽入李轨之手。
战后李轨拜赵云为大将,加征南将军。
拜庞德上将,加定北将军,授巨鹿太守。
九月末,下邳之战结束,刘备惨胜,吕布惨败。
中原小霸王接连吃瘪,声望大减,于是袁绍又萌生了东山再起的念头。
他遣使来向李轨接洽,欲东、北两面夹击吕布。
使者是荀谌,副使是陈琳。
李轨道:“袁本初异想天开,我料其必败,先生不必回去了,留下来时时教导我。”
荀谌道:“我若不归,丞相失一耳目矣,可让孔璋留下,助丞相一臂之力。”
陈琳的大名李轨是听过的,初次见面对他的印象也不错,就留在身边做记室。
荀谌又道:“请借丞相一件东西,我好回去复命。”
李轨会意,就送了他一个锦盒。
荀谌回到临淄,袁绍没看到陈琳,就问他去哪了。
荀谌道:“李轨贪其文采,留下做记室了。我想正好留他在李轨身边做个耳目,就擅做主张劝他留下了。这里有他辞主公的书信一封。”
袁绍正要看陈琳的书信,许攸道:“主公切莫上荀谌的当,荀谌与李轨暗中勾结,留下陈琳是为自己预留后路也。”
袁绍大惊。
荀谌闻言哈哈大笑,呵斥许攸道:“恶狗伤人,入骨三分,你终究是改不了了。”
因向袁绍道:“许攸为一己之私,出卖主公,哄骗主公放弃邺城,乃是罪大恶极。”
许攸大惊,怒道:“你血口喷人。”
荀谌道:“我怎敢诬陷你,打蛇不死不得被你这毒蛇陷害。”
说罢取出一个锦盒,向袁绍说道:“这是许攸与公孙瓒暗中勾结出卖主公的证据,请主公明察。”
原来这锦盒里装的都是许攸与公孙瓒勾结的证据,幽州被张辽攻破,公孙瓒仓皇败逃,临走前把这些东西都丢落下了。
许攸闻言大惊失色,冷汗簌簌。却又强词夺理道:“荀谌变心了,这这些东西若非李轨给他,他从何而来?这必是李轨陷害我的。”
荀谌道:“我奉命出使,一是为两家结盟,二是刺探李轨的虚实。闻听他手中有这些东西自然高价购入,这有什么疑问吗?”
袁绍点头,拍案喝道:“许攸,我待你不薄,为何叛我?”
许攸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袁绍惺惺作态,说什么自己不杀君子,所以没有当场杀许攸,勒令他当日离开临淄,却又在路上设下埋伏,将许攸斩杀于半道
从此视荀谌为股肱,对他是言听计从。
第181章 太原攻防战(上)()
李轨趁吕布虚弱之际,出兵夺回了东郡沿河各县和陈留,将河北和洛阳连成了一片。
建安七年初,貂蝉生了个女儿。
李轨纳其为妾,在洛河北岸为其筑馆舍一处,豪华赛行宫。
众人见李轨如此,便知其绝不会放弃洛阳,联想到此前一度流传的关于李轨有意迁都洛阳的传闻,很多人明眼人就开始留意洛阳,洛阳新城的市面渐渐繁荣起来。
李轨回到了长安,这一年战事太多,内务荒废了不少。
是到了整饬内务的时候了。
关中的繁荣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现实了,趋势一旦形成不必你做什么,只需看着它成长就好。这趋势是他多少年精心培育的结果,李轨看了很欣慰,人生的乐趣不就在这吗?
与关中相似的是河东也有了复兴的迹象,人口在增加,市面在繁荣,田庄和城镇的数量在逐日增多。
河东的基础很好,遭受战争破坏的程度较轻,所以这不算奇怪。
但奇怪的是与之相邻的太原郡却有了衰落的迹象,自黄巾起义以来,河北、中原、关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兵火,统统打烂了,打残了。
与之相比太原郡简直可以说是天堂,自始至终也没有经受过什么大的灾难。
这些年李轨一直视太原为后园,精心呵护,生怕它饥着饿着,按理说这地方应该已经呈现出繁荣的气象,但实际是繁荣没见着,昔日繁华的太原郡现在变得死气沉沉,看着就让人着急上火。
李轨已经太久没有回太原理事了,他现在还兼着并州牧,打理好太原是他分内的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一跳。
深入进来之后,李轨发现太原郡政务荒废,地方弊病重生,已经到了不得不下决心整饬的地步了。
所以建安七年的前半年他一直待在太原,以霹雳手段严厉整饬地方弊政,包括日渐腐败的吏治和尾大不掉的地方土着。
或者是手段太过严厉,亦或者是思路上出了问题,这一套霹雳手段施展下来之后,非但未能改善生态环境,反而惹来了大麻烦。
土豪大族们痛斥官府无道,指斥官员愚蠢、狠毒,一个个扬言要搬到南方去。
这份压力若是换做一般人只怕就要递交辞呈了,但掀起这场风浪的是李轨,李轨不接受他们的威胁。
他在不同的场合放出话来,你们不是要走吗,请便,老子绝不勉强,不仅不会刁难,还会签发路条,给予你们南行一切方便。
太原的土着豪门当然也不是吓大的,你那么希望老子走,老子偏不走,我气你,恶心你,我活活的耗死你。
当然若就这么耗下去,那就实在太没面子了。
很快太原的市场就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米面菜鱼肉,油盐酱醋茶,布帛炭薪漆,但凡跟生产生活有关的物资都在拼命涨价,米面油等必需品更是每天都在涨。
城中百姓怨声载道。
“都打起精神来!刚刚得到可靠情报,明天一早有人要来府门前请愿,说是请愿其实就是来捣乱的,咱们丞相在严厉整饬吏治,有人不服气,暗中鼓动无知百姓来闹事,打咱丞相的脸。丞相宽厚,不予计较。可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明早谁敢来街头我就打他娘的。”
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次日清晨几百名乞丐跪在牧守府正门前,哭哭闹闹,哀求李轨高抬贵手,饶他们性命。
道理是讲不通的,那就只好开打。
胡图领着几百便衣手持短棒冲过去就是一通乱打。
乞丐们哭天抢地,满地打滚,大叫官军打人了。
城中百姓成批过来围观。
许褚听闻大怒,手持双戟往路口一战,厉声一吼,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李轨一早醒来,听到外面吵闹,问了卓丢儿,却是淡淡一笑。
貂蝉梳妆之后来院中见他,李轨耍了一趟刀,身体微微冒汗。见貂蝉过来,就把刀交给侍从,问貂蝉道:“大清早的就来吵闹,真是讨厌的很,连累你也睡不着。”
貂蝉抿嘴笑道:“天热,本来也就无心睡眠,可知他们都在吵闹什么?”
李轨道:“有人不服气,挑唆人闹事。找了几百个乞丐跪在府门口叫我高抬贵手,太原城连乞丐都活不下去了,我这个并州牧岂不该死?”
貂蝉服侍着李轨冲了凉,换了衣裳去饭厅。
安排他坐下用餐。
李轨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貂蝉道:“妇人不得干政,这是你定下的规矩,我可不敢违背。”
李轨道:“权当是闲谈。”
貂蝉想了想,说道:“民生多艰,百姓们若是不愁吃不愁穿,谁去理会他们怎么闹,他们闹的越凶,越见得他们的卑劣。”
李轨点点头,放下粥碗,抹了抹嘴,对貂蝉说:“你也用点饭,吃完了去后园走走再去睡回笼觉。‘四大美人’我本以为是以美貌着称于世,原来都是有大智慧的人。”
貂蝉的习惯是晚睡晚起,清晨这个时候正是她高眠之时,完全是因为侍奉李轨才起的这么早。
貂蝉听了这话,不由得撅起了小嘴,娇嗔道:“又拿妾身来取笑,四大美人,莫名其妙,说出去平白让人笑话。”
李轨只是哈哈一笑。
现在有个悖论让他也想不明白:曹操死了,他做了宰相,貂蝉成了他的妾侍,而且他还杀了司马懿满门,他已经改变了历史,这以后还会有唐朝吗?大概率是没了,有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李唐了,若是没有唐玄宗李隆基,那还会有杨贵妃这个人吗。没有了杨玉环,四大美人也就凑不齐了呀。
所以貂蝉可能说的是对的,四大美人,根本就是瞎掰嘛。
这桩公案以后再说,眼下先要摆平太原城里的那些土豪劣绅们。
貂蝉说的对,老百姓若是能吃饱喝足谁会跟他们瞎起哄,没人跟他们起哄,他们还有什么本事兴风作浪?
这个思路一定下来,下一步就是着手稳定物价。
商品物价除去本身价值,主要是受供求关系影响。
建安七年还是东汉,过去的几年没有发生大的科技革命,生产力水平原地踏步走。控制区内风调雨顺,物资生产平稳,大的供求关系并没有发生重大变化。
太原的物价失控主要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有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目的是什么,李轨已经很清除了,手段也看的明明白白。
下一步就是跟他们打一场经济仗。
第182章 太原攻防战(下)()
李轨下令太原六大公仓同时开仓放粮,以平抑物价。
让后下令宋嘉组织公营实体和关中商人大批量向太原输入物资,米面菜鱼肉,油盐酱醋茶,布帛炭薪漆,你抬什么,我输入什么,把价格直接摁在地板上。
你觉得太原市场价格不理性,想把手中的物资运到外地去解套,门都没有。
密布在太原周边的税卡同时得到指令,所有商品许进不许出。
想出来也可以呀,先把税交一下,税率很高哟,而且通关极为繁琐。如此一来,你囤积的物资卖不出去又运不走,就等着烂在手里吧。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一个月后,建安七年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季节,太原城里赫赫有名的七门八户接连起爆。
七门八户是对太原城里最有实力的十五户巨商的统称,这十五户的背后就是以城西上八家和城南后十六房为代表的整个太原郡的土着大户们。
八月十五中秋节,七门八户里硕果仅存的三家挂出白旗,宣布认输。
随着七门八户的起爆出局,太原土着大户们终于站到了前台。
站在他们的对面就是一直被他们瞧不起的、寒门出身的、靠打打杀杀上位的丞相李轨。
这次他们要玩一盘大的。
入秋之后,太原城里有人大肆抛售房屋和田产,背景音是朝廷把雁门郡给了“黑山贼”张燕,张燕不满丞相李轨言出无信,暗中与匈奴相勾结,准备大肆进攻太原郡。
丞相李轨畏惧匈奴,不敢对抗,于是把自己的爱将张辽调开,准备放弃太原。
一旦匈奴南下,太原成了胡人的地盘,那还要这房舍和田产作甚,太原房价势必暴跌,现在是甩掉就是赚到。
“知道吗,粗大事了!太原上八家和后十六房都在抛售房产准备跑路了。”
“为啥呀。”
“你耳聋啊,匈奴人要来了,丞相弄不过人家,已经准备放弃太原了。”
“啊,丞相不是刚刚才得了幽州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败了呢。”
“这话怎么说呢,不好说出口啊。嘿嘿。”
“瞧你这人,跟我们还遮遮掩掩的。不像话。”
“那我就说啦,你们可别捅出去。那个,你们知道丞相跟公孙将军是把兄弟吧?”
“知道啊。”
“知道?知道还要我说什么,不说了,不说了。”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支支吾吾一点都不爽快,说,赶紧的。”
“还说什么呀,把兄弟,对吧,背后捅刀,天谴,天谴知道什么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你嘴上没说,心里就这么想的,造谣毁谤丞相,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
“去衙门,别闹。”
“谁跟你闹了,看清了,我们是什么人,自己走还是我们绑着你走。”
“唉哟喂,我,我,就是喝多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才知道怕,晚了,太原大牢的伙食不错,去免费吃两天吧,你会终生受益的。”
“唉哟我,我冤枉呐。”
把人的嘴堵上不让人说话,这其实很容易办到,但问题是光堵嘴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而且越是堵嘴,越是能制造恐慌。
专横永远是阴谋论、谣言和恐慌的温床,这一点李轨很快就意识到了。
所以他撤回了散布在街头巷尾的“包打听”们。
这其实还是一场经济仗,只是升级了,筹码更大而已。
李轨让宋嘉组织人力财力,土着们抛售多少他们接多少,稳定物价,稳定人心。
一番残酷激烈的较量之后,太原的房地产价格稳中有升,土着大豪们弹尽粮绝。
他们失去了公开叫板的资本,但背地里的小动作还是搞个不停。
当年在辽东的时候,李轨为了获取地方土着的拥护早日在辽东站稳脚跟,大量使用地方土着大族子弟充当小吏,给他们参与地方治理的机会,这个措施在当时的效果很好,辽东土着大户接纳了李轨,李轨就有了纵横辽东的实力和底气。
入关之后,这项制度被更大规模的推广开来,成了李轨克敌制胜的不二法宝,效果是显着的,但由此也造成了地方土着势力的尾大不掉。
郡县吏员都是本地人,他们互相勾结,串通一气,欺上瞒下,鱼肉百姓,手段利索的很,而流官们浮在上面,根本动不了他们。
李轨检讨过往政策,果断地在太原废止了这一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