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整整闹腾了一夜,快要到黎民时分的时候,李抱忠才有了倦意,撑不住了,他身边的几个亲兵此时也开始昏昏欲睡,精神不集中。朱希彩这才有了机会,立即暗示手下动手,于是好几张强弓对准了李抱忠一通乱射,李抱忠哪里想到在这个时候会遭到暗算?他毫无防备,当场被射成了刺猬,朱希彩立即拔出兵器把他几个亲兵一一斩杀,然后迅速带着亲兵们赶往节度使府衙支援朱泚和朱滔兄弟。
节度使府内,战斗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夜,尸体遍布各地,朱泚朱滔兄弟二人带来的人马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而李怀仙的人也没剩下几个,而且都身受重伤。
朱泚和朱滔兄弟二人与李怀仙都浑身是血的对峙着,他们这一夜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实际上朱希彩还是低估了李怀仙的武艺,朱泚和朱滔两兄弟加起来比李怀仙还弱一些,两人刚开始还能与李怀仙斗一斗,但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两兄弟就撑不住了,频频受伤,如果不是朱滔机灵,采用游斗之法缠着李怀仙拖延时间,只怕这兄弟二人早就被李怀仙杀了。
眼看着就要天亮了,还没有杀死李怀仙,朱泚开始害怕恐惧起来,不由哭丧着脸对弟弟朱滔说:“兄弟,马上就要天亮了,这朱希彩还没有来,恐怕出了状况,这事不成了,咱还是赶紧逃命吧!”
朱滔恨声道:“哥哥,这次谋划如果不成,咱们只有死路一条,能逃到哪里去?现在咱们只能拼命,拼赢了就万事大吉,输了就一起去见阎王爷,十八年后再做一条好汉!”
对面李怀仙听见这兄弟二人的对话,不由残忍的一笑:“凭你们这两个杂碎也向杀我李怀仙?我李怀仙驰骋沙场的时候你们兄弟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呢,老子告诉你们,今日你们兄弟死定了,老子要把你们千刀万剐,把你们的皮做成灯笼挂在大门口!”
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李怀仙你想杀我兄弟,得问过咱手里的家伙答应不答应!”
话音落下,就看见朱希彩手持长柄大刀带着一干兵士冲了进来吧李怀仙及其手下一些亲兵团团围住。
李怀仙看着朱希彩,震怒道:“朱希彩,老子信任,让你做幽州兵马使,统领万军、身份尊崇,老子对你不薄啊,你竟然要反老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哈哈哈······对我不薄?”朱希彩气极而笑,“我朱希彩一次次为你出生入死、替你挡灾,好几次都是我引开敌军追兵帮你死里逃生,你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咱只不过是发了一点小财,你就眼红、羡慕嫉妒恨,活生生从咱手里夺走,你根本不把咱当人看!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朱希彩对你不义,今日是咱们之间算总账的时候了,兄弟们,跟咱一起上,杀了李怀仙,咱重重有赏!”
“你······”李怀仙来不及说话,只能仓促应战,但他已经与朱泚和朱滔兄弟打了个晚上,早就没有几分力气了,被朱希彩和兵士们包围之后,只十几个回合就死于朱希彩的刀下,朱希彩一刀砍断他的头颅提在手中大喝道:“李怀仙已死,从现在开始,幽州卢龙由咱做主!”
朱泚朱滔等人纷纷下拜:“请将军为幽州卢龙节度留后,全权主持幽州、卢龙军政大事!谁敢不从,我等必杀之!”
朱希彩大笑:“哈哈哈······好,既然众将军一致推举咱为幽州、卢龙留后,咱就勉为其难答应了!本将军现在任命节度副使、朱泚为幽州兵马使、朱滔为亲兵统领、刘道乾为录事参军······其他将校官员各有封赏!”
升官发财的将校官员们纷纷大喜,都表示向朱希彩效忠。
朱希彩当任幽州和卢龙节度留后之后,开始恣意妄为,手下兵将不堪其虐,纷纷生出异心,首先对其不满的是节度副使李瑗,此人在刘道乾的挑唆下生出异心,开始挑唆其他将校对朱希彩的不满,他们联合发动兵变,与八月二十九日杀了朱希彩。
朱希彩当老大才一个月就被手下杀死了,恰逢这个时候张忠志带着大批兵马从南方杀回范阳,李瑗与朱泚兄弟联合起来杀退了张忠志,随后李瑗又和朱泚兄弟互相厮杀,幽州和卢龙的局势开始变得混乱不堪,幽州和卢龙一时间失去了主人,各领兵大将们纷纷拥兵自重、互相攻伐。
九月初二,长安。
在昨日的朝会上,赵子良确定了平叛与治乱同时进行的大政方针,平叛的脚步不能停下来,接下来削藩的主要对象不是河朔三镇,这三镇是一体,一旦攻击其中一个,另外两个必定会相救,因此赵子良决定先对青州进行削藩,也就是淄青节度使李纳。平叛大军一分为二,由臧希晏统帅神策军、镇**、淮南军共十万人马屯兵黄河两岸对魏博节度使田悦制造压力,一方面操练兵马,另一方面为另另一大军维护粮道和输送粮草军资;另一路大军由西秦大将李晟统帅,下辖西秦第三军团一万五千精锐铁骑、左右骁卫、左右领军卫、补充兵团共十一万五千人马由汴州向东进军,已经被整编完毕的淮西军和邓州军共五万人马作为后备援军随时准备前往青州增援。
在平叛的同时,治乱也要同时进行,所为治乱,包括多个方面:一是整顿吏治,大力治理贪腐、卖官鬻爵、结党营私、执法犯法等官场不良现象,奖励清廉、实干、为民请命的官员;二是逐步把各地节度使、太守、藩王的兵权收归朝廷中枢,对各地兵马进行整编整训,裁撤老弱,留下精壮,统兵将领、副将和监军由朝廷委任;三是大力打击各地山贼、强盗、土匪,廓清地方治安状况;第四,鼓励商贸往来,制定专门的律法处理商贸往来中所产生的纠纷、打击不法商贩;第五,鼓励农耕,对全国各地的田亩进行清查统计,为了防止土地兼并进一步扩大和恶化,制定律法规定:不论是谁,每户田亩最多不得超过三千亩,多余的必须出售,若在三月内无人购买,官府自动收回,把这些田亩分配给无地的农民。对于那些有主但却荒废的田地,视为自动放弃其所有权,谁开荒就归谁所得。第六,拨专款组织官民清理河道、加固河堤、兴修水利,疏通沟渠,增加灌溉。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巨大的花费,每一项所需要的款项都不是小数目,如果同时进行无疑会给朝廷财政带来沉重的负担,但赵子良却明白,任何一个朝代到了快要灭亡的时候不仅仅是当权者失去了民心,还因为在经济上破产了。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朝廷没钱支付军队和朝廷各衙门的开支,没钱谁给你干活?谁不要吃饭?你就是说破天去,没钱军队就没有战力,将校兵士们就不会效死。
朝廷没钱的原因有多个,一是赋税减少,或者说因为战乱造成了生产停顿、商贸停滞,税收收不上来;二是税收有,但是被下面的层层官吏截留,到了朝廷这里就只剩九牛一毛了;三是大量的土地兼并让天下田地到了少数人手里,而这些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勋贵,或者是权贵官吏,这些人本身就是不用交税的!
第1086章 法不容情()
整个大唐每年产铜、产银、产金都有一定的数目,就算有所损耗,也是有限的。而且大唐每年在瓷器、茶叶、丝绸、纸张、锦缎等各种商品的出口中都会流入大量的金银,就算有相当一部分被用于打造器皿、陪葬,依然有剩余,因此大唐其实是不缺钱的,可是朝廷依然没有钱,百姓也没有钱,钱去哪儿呢?
不错,大部分的钱财进入了少数人的口袋,他们就是皇亲国戚、勋贵家族、世家、官员,而且国人自古以来都有一种传统,赚了钱之后把钱藏起来,不喜欢花钱,特别是富农地主们,许多人都喜欢把钱财埋在地下,以至于埋下钱财的人死去了,无人再得知这笔钱财的下落。
所以,其实大唐并不缺钱,只是钱财都进了少数人的腰包。赵子良深知这一点,这也是他要大力整治贪腐的原因之一,利用惩治贪腐的名义从那些皇亲国戚、勋贵、世家和官员们的手中把钱财查抄出来,再以朝廷的名义花出去,大力发展经济、兴修水利、加固堤防、整顿军备、修建道路。
这次对裴冕、元载、崔佑甫等一大批朝廷官员的抄家,查抄出来的财物总价值达到十六亿贯,这个数字让赵子良和摄政王府的官员们都触目心惊。其中一串串的铜钱就堆满了整个国库库房,仍然有一半以上的铜钱没有库房可以存放,国库的官吏们不得不组织人手在库房的空地上搭建大量的帐篷,把这些铜钱堆放在帐篷内,派重兵严加看守。这些钱财都是从各犯官家中的地下室或寄存在钱庄中提取出来的。
为了保存剩下的铜钱和其他金银,国库官员不得不向摄政王府上书申请扩建国库库房,增加地下金库的空间。另外,对于那些固定资产、古玩字画、奇石玉器、珠宝首饰等一律采取拍卖的方式出售给民间,这样一来,又得到一大笔钱财。
被查抄的所有官员之中,崔家查抄得最多,裴家其次,再次是宰相元载。崔家和裴家虽然有钱,但不太张扬,毕竟是有底蕴的世家大族,御史台的官吏们查抄这两个家族的时候,除了庭院大一些之外,没有什么出彩的之处,而元载的家中就不同了。
吴损向赵子良报告说:“元载在城中建成南北二所豪华宅第,分别在大宁、安仁里。室宇恢宏壮丽,为当今第一,就算皇宫也有所不及也。城南的肥沃土地与别墅、疆界相互连接,共数十处,穿绔罗的婢女奴仆有一百余人。这些人恣意放纵,犯法妄为;奢侈僭越,毫无限度!另外,他在洛阳还有一大片宅院!”
“除了这些宅院之外,元载还收藏有诸多宝物,微臣只举几个例子,第一是芸辉堂,芸辉是一种香草,产自于阗国,在泥土中它不腐烂,把它捣碎了涂饰墙壁会发出异香,因此叫芸辉堂,这芸辉堂还用金银做窗户,用沉香木做房梁,就算皇帝的宫殿用料也没有如此奢侈;第二,是美玉屏风,据说这玩意是当年杨国忠的心爱至宝,上面雕刻着前朝美女妓乐图,另外用水晶作压帘的饰具,还用碧色宝石串成串作装饰。它制作的精致巧妙,手工之技艺堪称冠绝天下,无人能及。第三、紫绡帐,这东西本来是南海溪洞酋长进贡的,也不知道怎么被他得到了,是用绞绡一类织物制作的。既轻疏又非常的薄,挂在那边就像什么也没挂一样。虽然在天寒地冻的时节,风也吹不进帐子里面;就是在盛夏酷暑,帐子里自然清凉。第四,龙髯拂尘,据说这东西是洞庭湖道士张知和之物,它用水晶石制作尘柄,雕刻红玉作环钮。到刮风下雨天气晦暗时,或者到水边将它沾湿了,则光彩摇动着,拂尘上的龙髯奋然立起来像发怒的样子。将它放在厅堂中,到了夜晚蚊子和蚋等不敢靠前。如有人把它甩出声响,鸡犬牛马无不吓得屁滚尿流!第五,小妾薛瑶英······”
赵子良对其他宝物都不是很在意,听了吴损竟然把一个小妾评定为宝物,不由有些好奇道:“等等,你说元载有一个小妾叫薛瑶英,她也是一件宝物?此女很美吗?”
吴损不由苦笑:“大王,此女何止是美貌,她的身体自然散发出异香,据说是她的父母从小给她喂食香料所致,元载仅有的几个朋友贾至等人评论她的美貌时说就连春秋时期越国的美女旋波、移光,汉代的赵飞燕,晋代的绿珠,都不及她的美丽娇娜。在元载被抓进天牢之后,薛瑶英马上带着一笔巨款转嫁给了闾里一户普通人家做妻室了!微臣正要向大王请示,御史台是否要追回这笔巨款?”
若是在赵子良主政以前,唐律规定判死刑的犯官的女眷不会被处斩,只是要投入宫中做粗活,赵子良主政后命人修改了一些律法条例,犯官家眷不会受到牵连了,因此薛瑶英在元载被捕之后立即改嫁了,官府也没有管她。
赵子良摆手道:“那女子也给元载做了这么多年小老婆了,人家要点分手费也正常嘛,再说,那是她的私房钱,你凭什么去追回来?算了,由她去吧!”
“是!”吴损答应,又道:“元载等人过几天就要开刀问斩了,在临死之前,元载要求见他小老婆薛瑶英最后一面,微臣认为,毕竟就要死的人了,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为好,不过元载是首犯,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请示一下大王”。
赵子良道:“可以答应,不过薛瑶英现在改嫁了,毕竟已经是人家的老婆了,她自己肯不肯来就不好说了,你们派人把话带到就行了,来不来由她自己决定!不过本王倒是好奇了,元载马上要死了,他不想见他的原配,却在临终前要求见小老婆最后一面,他到底是已经丧失了神志还是已经被这小老婆迷得找不着北了?”
吴损道:“当然是中了这小老婆的毒,薛瑶英的父亲薛宗本和哥哥薛从义时常出入相府,作为中间人向那些想要买官卖爵的人索要贿赂,他们收了钱之后就唆使薛瑶英去跟元载要官,元载宠爱这小老婆,对她的要求无不答应的!”
这时杜甫过来拱手道:“大王,王振将军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王振?”赵子良一愣,随即问道:“他不呆在新京军机院当值,怎么突然跑来长安了?本王可没下诏让他过来!”
杜甫诧异道:“大王难道不知道元载的正室夫人王韫秀是王忠嗣的女儿吗?”
这事赵子良还真不知道,他恍然大悟:“王振是王韫秀的哥哥还是弟弟?”
“哥哥!”
“这么说王振是为了元载这事而来的喽?”赵子良说着,对杜甫道:“你去让他进来吧!”
“是!”
不久,王振带着一个三十七八的贵妇人走了进来,赵子良只看这妇人一眼就知道这妇人肯定是元载的正室王韫秀。
二人上前向赵子良见礼:“拜见大王!”
赵子良抬手道:“免礼!王振,你不呆在军机院,来到长安作甚?”
王振再次行礼道:“大王恕罪,事关妹夫元载,微臣不得不来。微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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