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迪问道:“朱厚珺,我问你,飞虎军的火铳和那些弗朗机快炮呢?”
朱厚珺回答道:“那些个火器,都是西洋传过来的奇技淫巧。打仗嘛,还是要真刀真枪的拼命见血!本将早就命令将那些个火器收到杭州城的仓库内封存!如今杭州陷落,想必那些个无用的火器已经落到了倭寇手里。”
这个朱厚珺,打了败仗还装大爷。陈迪此刻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陈迪道:“好!很好!朱厚珺,我再问你,九千飞虎军,为何被倭寇杀得大败,仅剩下这一千残兵?”
朱厚珺说了一句话,差点把陈迪的鼻子都气歪了:“这可要问陈部堂你了!”
陈迪强忍着怒火,问道:“此话怎讲?”
朱厚珺回答道:“此次进攻浙江的倭寇,足有十万之众!本来浙江的卫所军有七八万人,可陈部堂任浙江布政使时,裁撤了所有卫所军!这才导致飞虎军以九千人对阵倭寇的十万大军!九千对十万,飞虎军寡不敌众也是情理之中!”
陈迪听到朱厚珺的话,已经动了杀心。
陈迪笑道:“这么说,是因为我昏聩,裁撤了浙江的卫所军,才导致浙江沦陷的?”
朱厚珺死到临头还没有收起自己的嚣张气焰:“哼,本将可没那么说。裁撤浙江卫所军毕竟是皇上的旨意!只不过,如果浙江的七八万卫所军仍在,交给本将统领,与倭寇做一番周旋,想必浙江也不会沦陷的这么快!”
陈迪道:“这么说,浙江沦陷倒是我之过了!海瑞何在?”
海瑞跪倒道:“下官在!”
陈迪道:“皇上命本部堂节制东南诸军!本部堂自然有任免飞虎军官员的权利!都察院御史海瑞,本部堂命你为飞虎军监军!”
朱厚珺又插了一句嘴:“我嘉靖一朝,各支军队的监军都是由司礼监委派的公公充任,又称监军太监。从未听说过都察院的御史做监军的。”
陈迪没有接朱厚珺的话,只是问海瑞:“海监军,我问你,大明军制中,带兵将领战败失土,是个什么罪过?”
海瑞回答道:“禀部堂大人,罪当斩首!”
陈迪高声说道:“好!本部堂代持龙泉剑,节制东南军事,今天便要依律而行,斩了飞虎军指挥使朱厚珺!”
朱厚珺听到陈迪说要杀他,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陈迪,你别给脸不要脸!皇上命你做浙直总督,你来飞虎军升什么帐议什么事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要杀我?我可是当今皇上的表亲!若论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伯父呢!我身上还带着宁国公的爵位!要杀我也轮不到你!皇上下旨,宗人府备案才能治我的罪,懂么?”
陈迪对陆炳说道:“将朱厚珺拿下!”
陆炳有些迟疑。锦衣卫是皇家豢养的恶犬,可以咬百官,却不能咬皇亲国戚!
陈迪见陆炳迟迟不给手下的缇骑下令,他干脆命令飞虎军的那二百老兵:“立即将朱厚珺拿下!”
飞虎军说白了,曾经就是陈迪养的私军!陈迪的命令,对于飞虎军的兵士来说就如圣旨一般!再加上飞虎军的兵士们,早就对朱厚珺这个只能领着他们打败仗的草包将军不满,陈迪命令一下,几个老兵立刻上前按住了朱厚珺!
陈迪高声问道:“飞虎军军旗何在?”
一名百户从怀中掏出了飞虎军军旗:“禀镇海伯!朱指挥使说大明的军队向来没有什么军旗之说。早就命令将飞虎军旗烧掉。末将不舍,偷着将飞虎军旗藏了起来。今天听闻镇海伯重掌飞虎军,特地将军旗藏在身上带了来。”
陈迪命道:“好!升起飞虎军军旗!本部堂要斩了朱厚珺,祭旗!”
第一百二十章 杀!杀!杀!()
朱厚珺是皇亲,又有宁国公的爵位在身。将他斩首,陈迪明显是越权而为。
陈迪却不管这一套规矩。好好一支飞虎军被朱厚珺这个草包带成了一支鱼腩之师,陈迪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朱厚珺像是一只歇斯底里的猪,他大喊道:“陈迪,你敢斩杀皇亲?我是宁国公!我是朝廷的正二品大员!谁给你的胆子。。。。。”
朱厚珺一边喊,一边挣扎着。四名飞虎军老兵用了死力才压住他。
陈迪命令道:“将这厮的嘴封起来!”
两名飞虎军老兵合力将一个布团塞进了朱厚珺嘴里。
校场之上,一千飞虎军残兵如标枪般挺立着。飞虎军军旗在将令杆上升起。微风吹动,飞虎军旗迎风招展!
朱厚珺被五花大绑,跪在校场中央。他的身边,是两名手执大刀的飞虎军老兵。
陆炳是锦衣卫指挥使,自然要为朱厚珺这个皇亲说话。他对陈迪说道:“陈部堂,斩杀皇亲似乎应该先上报宗人府和皇上。”
陈迪道:“陆大人,皇上是否有旨意,给予我斩杀从一品以下武官的权利?”
陆炳道:“朱厚珺的武职虽是正二品,可他终究是宁国公!大明官制,公爵超品!”
陈迪大声喊道:“飞虎军的诸位弟兄,你们说,朱厚珺这个草包该不该杀?“
朱厚珺平时对待兵士十分刻薄,且作战时胡乱指挥导致飞虎军在台州大败。兵士们早就恨透了他。
一千多名飞虎军兵士高声齐喊道:”杀!杀!杀!“
一千多人的喊杀声震天!
陆炳知道陈迪是铁了心要杀朱厚珺。其实陆炳对朱厚珺这个只会打败仗的草包也没有好感。他不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许!
飞虎军新任监军海瑞唱斩道:”领兵将领失土苟活者,杀!“
一千多名飞虎军兵士又是齐声高喊:”杀!杀!杀!“
陈迪命令道:”行刑!“
刀斧手手起刀落,朱厚珺人头落地!
飞虎军指挥同知赵子高,指挥佥事钱苪云吓得两腿直打颤。赵子高之前做过锦衣卫的指挥佥事,是陆炳的人。钱苪云是嘉靖帝亲自拔擢的武官。陈迪已经杀了朱厚珺立威,对于这两人,他放过了一马。
“赵子高、钱苪云实难胜任指挥同知、指挥佥事职位,现免去二人职位,留在飞虎军中戴罪立功!“陈迪命令道。
陆炳知道陈迪仅仅免去了赵子高的职位,没杀他祭旗,已经是给足了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面子。
陈迪站起身来,高声说道:”飞虎军的诸位弟兄,你们是我当初在义乌招募的!都是浙江的子弟兵!倭寇占我大明土地,杀我大明子民,屠我们的叔伯兄弟!奸yin我们的姐妹!我们身为大明官军,应该义武扬奋!重整旗鼓,杀尽倭寇,夺回我们的土地!一次失败并不可怕!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可愿意听从我的命令,杀回浙江去,杀光倭寇!“
飞虎军兵士们齐声高喊道:”杀!杀!杀!“
营外,突然来了四匹战马。骑在战马上的,竟然是俞大猷、戚继光、唐顺之、胡宗宪四人。
四人在营门口下马,来到校场。
陈迪见到四人,惊喜不已。”老师,大哥,二哥,还有汝贞兄,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唐顺之道:”这也是巧了,我是从湖北走水路来的苏州。俞大猷是从大同卫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来的,戚继光和俞大猷是从山东先乘马,再乘船来的。这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四个竟然同时到达了苏州。到苏州不过半天,就听说镇海伯到了飞虎军驻地。我们就一起来了这儿!“
陈迪大喜道:“来的正好!俞大猷、唐顺之、戚继光、胡宗宪听令!”
俞大猷、唐顺之、戚继光、胡宗宪四人跪倒。
陈迪高声命令道:“命俞大猷为飞虎军指挥使!唐顺之为飞虎军指挥同知!戚继光为飞虎军指挥佥事!胡宗宪为飞虎军粮秣官!“
俞大猷:”末将领命!“
唐顺之:”下官领命!“
戚继光:”末将领命!“
胡宗宪:”卑职领命!“
陈迪命令俞大猷道:”我从兵部造办处调拨了一批火器,现在火器已经到了苏州码头,漕帮的人正在卸船!你马上领着飞虎军的兵士,到码头去运回这批火器!”
俞大猷领命,领着一千飞虎军兵士出营。
陈迪和唐顺之、戚继光、胡宗宪、陆炳、赵子高、钱苪云来到中军大帐。
赵子高、钱苪云虽是败军之将,却了解倭寇在浙江的情形。
陈迪问二人道:“倭寇号称十万,这十万人,应该是分成几部,分占着浙江各府吧?”
赵子高道:“是的!占领浙江的倭寇分为三股,各自有三万人左右。一股倭首为井上十四郎。他的三万人,占着杭州一带。另一股倭首为犬养牲道,他的三万人,占着嘉兴一带。最后一股,首领为小泉鳖康,他的三万人,占着宁波一带!”
陈迪点点头:“也就是说,离苏州最近的倭寇是犬养牲道的三万人了?”
赵子高连忙说:“是的陈部堂。”
陈迪让陆炳带着南镇抚司的一百精锐缇骑南下,看中的就是南镇抚司缇骑打探消息的能力。
陈迪对陆炳说道:“立即将你的一百锦衣卫撒出去!务必要将嘉兴一带的倭寇军情打探明白!”
陈迪说到这里,又来了个激将法:“咱们大明的官员,都道是宁进阎王殿,不惹锦衣卫。希望不久的将来,倭寇也会这么说!”
陆炳拱手道:“陈部堂放心!咱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弟兄绝不让你失望!”
唐顺之对陈迪说道:“镇海伯,倭寇兵锋正盛。要提防他们乘胜追击,从嘉兴方向进攻苏州!要知道,苏州的身后就是南京!南京可是陪都!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陈迪问赵子高:“江苏的卫所军有多少人马?南京三大营有多少人马?安徽、福建、山东的客军又有多少人马?”
赵子高回答道:“南京三大营有三万人马。江苏卫所军有五万人马。安徽、福建、山东的客军,据说还未出省!”
山东、安徽、福建的客军,都是自保的态度。他们接到救援浙江的旨意之后,一路慢慢吞吞。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
陈迪深知,南京三大营和江苏卫所军,都是一群不堪大用的老爷兵。陈迪的计划是,以三大营防守南京,以江苏卫所军驻防苏州。他则亲率一千飞虎军,进入浙江与倭寇作战!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军械()
陈迪对唐顺之等人说道:“我准备以南京三大营防守南直隶。江苏卫所军全部驻守苏州。”
唐顺之插话道:“飞虎军协同江苏卫所军防守苏州么?”
陈迪摇摇头,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千飞虎军从苏州出击!进攻浙江!”
唐顺之被陈迪这个大胆的计划震惊了:“镇海伯,恕我直言,一千飞虎军进攻浙江的十万倭寇?无异于以卵击石!要知道,这一千飞虎军可没有一支火器!”
陈迪道:“谁说飞虎军没有火器?我从兵部造办处调来了一批火器!等你们见过这批火器之后,就会明白一千飞虎军进攻十万倭寇绝不是以卵击石!还有,十万倭寇可不是集中于一处,而是分驻浙江各府!这就像一只松开了的拳头。我们要做的,就是一只一只的掰射他们的手指!”
两个时辰后,俞大猷和飞虎军士兵们押送着那批火器回到了大营。
这一批火器,足足拉了两百辆大车!
陈迪领着一众人来到帐外。
俞大猷拱手道:“镇海伯,火器已经尽数运回!”
唐顺之一看火器竟有两百大车之多,喜上眉梢:“全部都是火铳和弗朗机快炮么?太好了!”
陈迪笑了笑:“我带来的这批火器可不是普通的火铳!来啊,开箱!大家来看看这批火器的威力!”
俞大猷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支虎威铳。他仔细看了看,大惊失色:“镇海伯,这批火铳怎么都没有火绳?没有火绳的火铳,跟烧火棍有什么两样啊!”
陈迪道:“俞将军,你再仔细看看。”
唐顺之也拿起一支虎威铳,他倒是看出了门道:“这铳似乎不是火绳引燃发射的。这石头是燧石吧?难道是燧石引燃发射?”
陈迪点头道:“没错!这是燧发枪!名曰虎威铳!燧发枪与火绳铳相比,最大的优点是点火率大大增强!几乎不会出现哑火的情况!”
俞大猷又开了几个箱子:“这些纸裹着的小玩意是什么?”
陈迪解释道:“这些是纸壳弹,纸里面裹着火药和铳子!看着!”
陈迪熟练的将一枚纸壳弹压入了虎威铳的铳管之中。
俞大猷恍然大悟:“这样一来就大大增加了火铳的装填速度。不过,这铳别是绣花枕头。”
陈迪将装填好的那支虎威铳交给俞大猷,他看了看百步之外的一棵树。“俞将军,虎威铳是不是绣花枕头,一试便知。看到百步之外的那棵树了么?你且射那树试试。”
普通火绳枪,射程不过几十步。陈迪让俞大猷用虎威铳打百步之外的树,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俞大猷道:“这铳能射百步?这我可万万不能相信!”
说完,他举起铳,瞄准,激发。“砰!”
陈迪派了一名兵士过去查看,铳子不偏不倚,正中树干。
陈迪笑道:“俞将军好准劲!”
唐顺之有些惊讶的说道:“真的能射百步!这样的填装方法,这样的射程,天啊,这个虎威铳真是铳如其名!”
陈迪道:“兵部造办处的人测算过。虎威铳的射程是普通火绳枪的三倍,点火率上,几乎可以杜绝哑火的情况。因为填装的是药、弹一体的纸壳弹,装填速度方面可以达到普通火绳枪的五倍!也就是说,倭寇的火绳枪射一枪,这铳已经射了五枪!”
俞大猷着急的问:“这神铳一共有多少支?纸壳弹又有多少枚?”
陈迪回答道:“虎威铳有一千支!纸壳弹有八万枚!”
俞大猷道:“一千支?飞虎军的一千弟兄正好可以人手一支!”
陈迪又拿出一枚手榴弹。
戚继光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小号的弗朗机炮铁壳开花弹,下面加了个木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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