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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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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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瑁跟着花奴的身后走去,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到了那个亭子的附近,只是那亭中似乎已经有了旁人。

    李瑁还没进去亭子,便依稀听到了厅中似乎有一男一女起了争执。

    李瑁站在亭后望去,只见厅中站着的竟是一位身着锦衣宫裙的貌美女子,还有一个二十上下,头扎胡辫,身着胡服的年轻男子。

    “安公子,如今不比儿时,此地也不是吴兴,请你以后放尊重些,莫要再说这些无礼的话,叫了人听了四处乱传,污了大家的声誉。”

    这女子显然有意和男子撇清关系,但这男子似乎不愿如此,仍在纠缠。

    “珍珠,你我儿时便是相识,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我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么多年的情谊岂是能说忘就忘的?”

    “往年我与你便是兄妹情谊,如今我又嫁作人妇,你还专程找我说这些做什么。”说完,这女子转身便要走去。

    女子的举动瞬间挑起了男子的怒火,男子一只手拉住了女子的衣袖,一只手重重地捶在了石桌上:“难道这郡王侧妃的身份竟叫你这般在意吗?尽连儿时的多年情谊都能随意抛弃!”

第116章 安庆绪() 
李瑁站在亭子的后面,看着眼前的场景,显然这个女子是不想与这个男子过多纠缠,只是这男子一直在死缠烂打罢了。

    “这女子是谁?为何会在此处和人起了纠纷?”李瑁回头看了眼侍立在旁的花奴,凝眉问道。

    “听他们说话许是京中哪家郡王的侧妃,具体是谁奴婢也不知。”小花奴此前从未见过她,摇了摇头回道。

    不过牡丹园的花奴虽不知这女子是谁,但李瑁身旁的杨玉环显然是知道的。

    杨玉环看了看亭中的女子,小声回道:“去年夏末秋郎你正督军剑南,不识此女也是正常的。”

    “哦,我本该认识她吗?”李瑁奇怪地问道。

    杨玉环点了点头道:“说来这女子也是李家的人,此女名为沈珍珠,吴兴人士,是太子的长子广平郡王李俶的侧妃。去年俶儿娶妻时你不在长安,是我代你参加的宴席。”

    “原来如此。”李瑁点了点头,终于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

    原来这女子便是吴兴沈珍珠,李俶的侧妃,也是原本历史上唐德宗李适的生母,只不过看现在这个时间,李适应该还未出生。

    “秋郎,此事我们要不要管。”杨玉环生性善良,看着亭中有些无助的沈珍珠,既想帮助她,又担心寿王府和东宫的关系。

    倒是李瑁不假思索地回道:“我虽与太子不睦,但沈氏却是女眷,与她无干,更何况沈氏也是我李家的媳妇儿,事关天家颜面,岂能不管。”

    说完,李瑁便带着杨玉环阔步走向了亭中。

    “沈氏毕竟是广平王侧妃,你这般无礼恐怕说不过去吧。”李瑁走到亭中,一把抓住了年轻男子抓住沈珍珠衣袖的手臂,轻声喝道。

    年轻男子抬头看了眼李瑁,见李瑁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竟如训斥后辈般训斥自己,顿时大为不悦。

    年轻男子面色愠怒,瞪着李瑁道:“阁下是何人,如果是想要奉承广平王的话大可站到一边去,此事你不必管。”

    李瑁贵为亲王,就算是权倾朝野的右相李林甫亦或是太子李亨,他们之间说话也都是和和气气的,这年轻男子家世再厚难道还能厚地过他们?

    李瑁听着年轻男子说话这般蛮横,一下子面色沉了下来。

    李瑁习武已有数年,自打跟了公孙含光习武后一身武艺更是突飞猛进,虽还比不得武彦平那般身手,但是对付寻常男子已是绰绰有余。

    李瑁掐住年轻男子的手脉,猛地一扭,年轻男子手腕吃痛,一下就将拉着衣袖的手松开了。

    “我是何人还不用向你告知吗,你只要按照我的意思做就好了。”李瑁抓着年轻男子的手,往前重重地一推,年轻男子便被推出了几步开外。

    这年轻男子倒也不是独自前来的,看样子似乎还是哪位权贵家的公子,年轻男子刚被李瑁推开,原本守在一旁的一位校尉模样的男子就快步走了过来。

    “你是何人,胆敢冒犯少将军。”那校尉抽出腰间的短刀,指着李瑁道。

    李瑁听了校尉的称呼,看着年轻男子问道:“少将军?你是朝中哪位大将军的儿子?我也在朝中为官,兴许我还认识他。”

    安庆绪并非蠢笨之人,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李瑁虽年轻比他也大不了几岁,但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带着一股贵气,说不得也是朝中哪家官员的子弟,轻易还是不要开罪的好。

    安庆绪拱了拱手道:“在下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之子安庆绪,此事乃是在下的私事,与阁下无关,还请阁下给个面子,不要插手。”

    近日安禄山新拜贵妃娘娘为干娘,可谓风头正盛,整个长安城中不知道的没有几人,任谁不得给他几分面子,安庆绪这么说无非也是软硬皆施,希望李瑁知难而退。

    不过此时的安禄山只是个新晋的权贵,还远远不是将来那个坐拥河朔三镇的边关权臣。这安庆绪也是走了背字,偏偏这长安城中不将安禄山放在眼中的几人李瑁就是其中之一。

    李隆基本就有心借助安禄山为棋子,权衡边镇关系,李瑁从来就不曾打算要与安禄山修好,所以自然也就不用给安庆绪面子了。

    李瑁拒绝道:“无论此事是不是你的私事,我既见到了,便没有不管不问的道理,你还是自行离去吧,莫要等我动手,自讨难堪。”

    李瑁的话不留情面,而安庆绪毕竟年少,涵养功夫不佳,被李瑁这么一说顿时生了火气。

    他指着李瑁的鼻子威胁道:“广平王是皇长孙不假,但你想拍他的马屁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你速速让开,以免横尸当场。”

    沈珍珠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子,胆子还小的很,她未曾见过李瑁,自然不识得他,但她却是见过杨玉环的,她看着安庆绪气势汹汹的模样,担心他伤了杨玉环,忙拉着杨玉环的手臂道:“小娘你们快走,此事我自己处理便好。”

    杨玉环拍了拍沈珍珠的手轻声道:“别怕,你寿王叔在此,他们不敢胡来。”

    “原来他便是寿王叔?”沈珍珠听得身前的男子便是李瑁,心里顿时定了下来。

    有李瑁在此,除非安庆绪想造反,否则他是绝不敢动手的。

    只见李瑁缓缓抽出了腰间的承影剑,冷冷的剑光直指安庆绪的眉心:“安禄山次子,好大的口气,就算是安禄山本人在此也是要向我等行礼的,更何况是你?”

    安庆绪身旁的校尉并非庸人,他乃是安禄山身边的折冲校尉,跟着安禄山久在边关。他虽然认不出李瑁地身份,但作为一个视兵器如性命的武将,他不可能认不出名剑承影。

    “这是承影剑?”那校尉看着李瑁手中的剑,声音颤抖地问道。

    “哦?看不出你倒还有几分见识。”李瑁嘴角轻扬着回道。

    承影剑乃是商天子三剑之一,天下名器,承影剑在谁的手中这校尉如何能不知晓,当下校尉便猜出了李瑁的身份。

    “小人不知寿王殿下身份,先前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校尉立刻弃刀在地,轰然拜倒。

    李瑁乃堂堂亲王,这校尉竟敢拿刀指着他,说不得是要砍头的。

    一旁的安庆绪也不是愚钝之人,他方才心思都在沈珍珠的身上,这才情急之下失了计较,如今知道了李瑁的身份,自然也就不敢造次,也连忙跪拜道:“小子不识殿下身份,冒犯王驾,还望殿下恕罪。”

    李瑁低头看了眼跪拜在地的安庆绪,冷冷道:“向本王请罪恐怕你的身份还不够,你回去告诉安禄山,冒犯皇室是重罪,本王在少阳殿等候他的答复。”

第117章 安禄山赔罪()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华清宫,少阳殿的暖阁中,一身淡青色纱裙的杨玉环手拿一张白绢,慵懒地躺在李瑁的怀中,专注地看着绢上的诗句。

    杨玉环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李瑁腰间的玉佩,轻笑着问道:“诗是好诗,却不知诗中所言的国色指的又是谁人?”

    李瑁从手边的桌案上拿过一块果干,塞进杨玉环的樱桃小嘴中,柔声道:“长安内外,除了我家娘子还有谁堪称国色?”

    不料杨玉环却嘟着嘴道:“你不说清楚,谁知道你说的牡丹国色是谁?兴许是那公孙含光呢?”

    杨玉环这么一说,李瑁顿时面露赧色,故作镇定地问道:“娘子所言何意,为夫怎的听不懂?”

    杨玉环转过身去,轻轻掐了下李瑁腰间的软肉,佯怒道:“秋郎莫不以为我是瞎子,你在路上与她眉来眼去的我可都看在眼里了,难道这点东西我都猜不出来吗?”

    李瑁听着杨玉环这么一说,心里突然一虚,女人,尤其是杨玉环这样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对于男人的一举一动总是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只不过稍稍一点苗头,便叫她看了出来。

    既然杨玉环已经看了出来,李瑁也不是只会一味逃避的人。

    李瑁红着脸道:“娘子神目如电,观察入微,有唐一代怕是只有武周朝梁国公狄怀英可以娘子媲美了。但娘子明鉴,我与她并无肌肤之亲,只是兴趣相投罢了。”

    李瑁说完,杨玉环原本脸上的嬉笑一下子收了起来,也不追着李瑁吵闹,也不说要离家出走,反倒安安静静地躺伏在李瑁的怀里,一声不吭。

    李瑁此时倒是巴不得她大闹一通,自己好生哄一哄,兴许就好了,可她这样往心里一闷,李瑁的心里反倒空空荡荡的,生怕她乱想,出什么岔子。

    在这个世上,她是和李瑁最为亲密,也是李瑁最为在意和放不下的人,李瑁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问道:“怎么了,娘子可是生气了?”

    杨玉环摇了摇头,将头埋在李瑁的怀里缓缓叹道:“奴家并非气你,而是在气自己。秋郎身在高位,树敌无数,难免有许多宵小惦记,公孙含光剑艺高强,有她在秋郎的身边我倒也放心一点。只可惜玉环百无一用,什么都不会,不能帮助秋郎。”

    原来她想的是这些,李瑁低头看着杨玉环的侧脸,心里充盈着一阵暖意。

    “娘子说的哪里话,能娶到娘子是为夫一生之幸,为夫在朝中这般争较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和我们将来的孩子。”李瑁将杨玉环揽在怀中,怜惜地抚着她的身子。

    正在李瑁安抚杨玉环的时候,在外室服侍的紫竹走进报道:“殿下,平卢节度使安禄山求见。”

    李瑁轻轻拍了拍杨玉环,让她坐了起来。

    李瑁的嘴角浮起一阵笑意:“正主终于来了,让他进来。”

    “诺。”紫竹轻声领命,下去带人了。

    “末将安禄山拜见寿王殿下。”安禄山放一进殿,便躬身拜倒。

    李瑁抬了抬手,笑道:“安大帅新拜贵妃娘娘为干娘,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什么风将安大帅吹到本王这边了?”

    安禄山连道不敢,上前将手中的一份单册交到了李瑁的案上:“犬子早时在牡丹园中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念在犬子年少无知,宽恕其罪。”

    李瑁拿起案上的单册,只是大略地看了一眼,脸上虽无任何波动,但心里不免有些震撼。

    钱十五万贯,中原良田一千亩,上品东珠百颗,锦缎千匹,新罗美姬三人。

    这些礼物加起来,价值怕不得有三十万贯,安禄山担任平卢节度使不过区区一年,竟然揽得这般巨财,相比李瑁这种尽往里面贴钱的主可厉害太多了。

    “安帅好大的手笔,这是要拿钱财和美色砸晕本王啊。”李瑁扬了扬手中的单册,和身旁的杨玉环笑道。

    安禄山抬头看了眼李瑁,又看了看李瑁身旁面色不悦的杨玉环,心里不禁一阵后悔。

    在安禄山看来,所谓食色性也,男子好美色,这放在哪里都是行得通的道理,在青楼酒肆中名声甚大的李瑁便更该如此。

    安禄山送李瑁美人,此事本没有半点问题,可偏偏这礼单就叫寿王妃杨玉环看到了。

    杨玉环嫁入寿王府六年有余,李瑁的身边别说是侧妃了,就连个侍妾都没有,这不摆明了李瑁是个惧内的主儿嘛,此番送美人被杨玉环看到,说不得是要弄巧成拙了。

    果然正如安禄山所“料想”的那般,李瑁侧目看了眼杨玉环的脸色,正色道:“安帅的诚意本王知道了,礼本王也收下了。不过本王并非乱色之人,这新罗美姬你便带回去吧,本王不喜这些。”

    安禄山连忙应道:“殿下说的是,是末将想错了。”

    接着,安禄山又对门外轻喝了一声:“来啊,带进来。”

    两个士卒带着两个人便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是在亭中开罪李瑁的安庆绪,此刻的安庆绪早已被脱去锦袍,穿着一身粗布白衣跪在地上。

    而另外一人则是在亭外举刀指着李瑁的平卢军校尉。

    那校尉穿着一身粗衣,已经鞭打地遍体鳞伤,一丝丝血迹都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安帅这是何意?”李瑁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皱眉问道。

    安禄山回道:“犬子虽莽撞无知,开罪了殿下,但多半也与这贼子的教唆有关,他们得罪了殿下,末将特地将他们带来任由殿下惩处。”

    安庆绪得罪了李瑁也得罪了广平王李俶,李俶虽无权势,奈何不得他,但安禄山还是要顾及太子颜面的。

    此事无论如何总要有人负责,安禄山权衡了一下便决定弃车保帅,将这校尉当做替罪羊拖了出来,用他的命还平息李亨和李瑁的不满。

    李瑁也猜出了安禄山的用意,点了点头道:“安公子年少,年轻人无知冲动,难免会做错事,本王就不计较了,安帅带回去好生管教便是。至于这校尉,本王稍后便将他送到广平王处,任由广平王和侧王妃发落。”

    “如此便有劳殿下了。”安禄山挺着肥胖的身躯,吃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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