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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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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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李瑁不由分说地带着李光弼就要离去。

    宋浑见李瑁要走,忙赶上道:“殿下留步,殿下若将李光弼强行带走,下官和李相不好交到啊。”

    李瑁头也不回地回道:“此事必不叫宋大人为难,今日晚些时候本王自当亲自登门相府,向李相解释此事。”

    作者的话:

    感谢星落的夜里、南柯彧山两位书友的打赏。

    谨言是个新人,白天还要上班,只能晚上码字,自知更新速度有限,所以从来无颜主动向大家索求什么。不过还是有这么多的书友一直支持谨言,真的是让谨言感受到了被认同的感觉。

    最后向大家推荐陈导的新电影“妖猫传”。昨天同事过生日,谨言被拉去看了一场,确实还不错。电影讲的是白居易寻访杨贵妃死亡之谜的故事。谨言是个有大唐情结的人,里面的很多画面和场景都很美,虽然处理手法略显夸张,但大体还是不错的。

第79章 提点() 
出了御史台的大门,李瑁先将左武卫诸将遣回,接着就将李光弼叫到了自己的身前。

    “光弼,你大小也是左武卫右郎将,年俸百石,为何竟连一百贯的药材都凑不出钱?”李瑁骑在大宛良驹之上,向李光弼问道。

    李光弼叹了口气,如实回道:“启禀殿下,末将确实颇有年俸,家境本也算殷实,只因家父年前去世,末将为家父请求封诰四处疏通门路,已然散尽家财,实在没有余钱为拙荆诊病,无奈之下才行此下策。”

    李光弼的父亲名为李楷洛,本是契丹人,乃是开元年间的将领,因为率军归顺大唐,得封蓟国公。去年年末,李楷洛暴毙,按照大唐惯例,国公死后当由朝廷颁发封诰,以示尊荣。但李楷洛乃是外族人,在朝中无甚亲友,一向不为朝中大臣待见,所以死后这封诰就迟迟没有下来。李光弼为了给父亲请下封诰,四处疏通关系,打点钱财,几乎将家中的余财耗尽,这才请下的封诰,但也因此没了为妻子诊病的钱财。

    “原来如此。”李瑁一边听着,一边点了点头。

    “那今日之后,你有什么计划?”李瑁看着李光弼,又接着问道。

    李光弼见李瑁刚出御史台便这样询问自己,只当是李瑁携恩思报,于是拱手谢道:“殿下今日之恩末将自当铭记于心,以后殿下但有驱使,末将比不推辞。”

    “啪!”

    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李瑁手中的马鞭突然地抽在了李光弼的右肩上,抽破了囚衣,露出一条鲜红的鞭痕。

    这一鞭来的突然,也有莫名其妙,莫说是当事人李光弼了,就是陪着李瑁站在一旁的马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光弼强忍着肩膀上火辣辣的疼,满脸疑问地抬头看向李瑁。

    “李光弼,本王抽你这一鞭,你可觉得冤枉?”李瑁一脸的平静,淡淡问道。

    李光弼摇了摇头:“末将犯错累及殿下,理当被罚。”

    “啪”

    李光弼话刚说完,又是一鞭结实的抽在了他的左肩。

    李光弼自思并未说错话开罪这位寿王殿下,心里更郁闷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今日之事你只是受了池鱼之灾,本王如何处理与你无关,又岂会因此责罚于你。本王责罚你只是因为没想到你竟如此冥顽不灵,事情已过,竟然还想不出其中的关键。”

    李光弼听着李瑁的话,似乎另有深意。

    “末将愚钝,还请殿下提点。”李光弼似乎感觉不到肩膀上的疼痛,郑重地拱手道。

    李瑁看着李光弼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剑眉一挑,道:“你李光弼何德何能,也能惊动御史台?你私卖军马固然有过,但绝不会叫御史台如此大动干戈,他们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冲着本王来的,你左右不过是一个添头罢了。你看看你自己,区区一个左武卫右郎将,莫说是与御史台对抗了,你就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何谈效力于本王?你觉得本王会看得上你一个右郎将?”

    李瑁话中的藐视可谓直白,就像是一把火烧在了李光弼的脸上。

    李瑁身旁的马璘也惊讶地看着李瑁,刚才李瑁反常的表现与他一贯表现出来的大度儒雅截然相反,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李光弼虽然官职不高,却也是刚过三旬的七尺男儿,正是气盛的时候,岂能受得住他人这样当面羞辱?

    李光弼赤红着脸,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李瑁,带着怒气道:“难道殿下此来就是专程羞辱我的吗?”

    “自然不是。”李瑁微微摇了摇头。

    李瑁手持马鞭,指着御史台的门匾,朗声道:“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你若是只是一介左武卫郎将,位卑职轻,就连御史台七品的监察御史都敢上门拿你,区区一匹战马就能要了你的性命,你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可你今日若不是左武卫右郎将,而是左武卫大将军呢?抑或是一州都督,甚至是方镇节度。动辄上达天听,引朝野雷霆,关系着万千人的生死,他们还敢这样轻易锁拿你,审讯你吗?难道你甘愿就这样碌碌无为,一辈子就这样厮混过去?”

    李瑁地一连串没有任何疑问的疑问仿佛晨钟暮鼓般击打着李光弼的内心。

    李光弼出自将门,亦是将种,自幼便熟读兵书,胸怀韬略,岂会甘愿久居人下,一辈子做一个寻常的郎将,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

    李光弼直直地看着李瑁,眼中露出他骨子里的自信与傲气:“不,当然不,我李光弼习兵三十载,自诩文韬武略不输于人,胸中自有抱负,又岂愿一辈子屈居人下,只做一个郎将。眼下我只是机遇未到,未成气候,但终有一日,我李光弼定会云台封将,成为大唐赫赫有名的将军,叫殿下另眼相看。”

    战马上,李瑁安静地看着李光弼的坚定与抱负,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很好。”

    李瑁轻轻抚了抚掌,对李光弼道:“大丈夫既生于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光弼你既有此言,既有此志,倒也不枉本王费心相救。”

    李瑁说话的态度与之前大不相同,从先前的傲慢变作了欣赏,直看的李光弼有些迷糊。

    “殿下的意思是?”李光弼看着李瑁,凝眉问道。

    李瑁翻身下马,解下自己的蜀锦披风,披到了李光弼的身上:“本王志在行伍,在京中任职只是暂时的。总有一日本王会再返剑南,提兵十万和吐蕃一决雌雄。不过眼下本王身边得力的将领唯有仁杰一人,尚显不足。光弼既有雄心,可愿追随本王之后,与本王共建功业,叫天下侧目?”

    李瑁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扶着李光弼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融化。

    李光弼听着李瑁的话,心里也猛然激荡起来。李光弼自幼习学兵事,投军报国,本想着凭借自己的一身本事一定可以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但无奈他性情耿介,又时运不济,虽然军略过人,但却无人赏识,庸碌了十多年,依然在右郎将的位置上蹉跎。

    他的内心早已充斥了不甘,甚至有时还会对朝堂产生怨怼和失望。但李瑁今日的出现却突然给了他希望。李瑁身份尊贵,非但是亲王,是大将军,更是手握西南军政的剑南节度使。只要李瑁愿意给他机会,愿意提携他,凭借着李光弼自己的才华,难道还没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吗?

    一瞬间,李光弼将先前的不快和不甘迅速忘记,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轰然跪地。

    “末将李光弼愿为殿下效力,牵马坠蹬,万死不辞!”

    “哈哈哈,好!”

    李瑁大笑着弯腰将李光弼扶起:“男子汉大丈夫,功名但在马上取。令尊李将军虽曾爵封蓟国公,但终究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本王向你承诺,只要你好生跟随本王,十年之内,本王必叫你恢复令尊荣光,更胜往昔。”

    李光弼颇有些傲骨,而且还是个犟脾气,光是施恩恐怕难叫他臣服,只有恩威并施才能真正收住他的心。

    李瑁看着李光弼志气激昂的样子,心知自此以后,这个名传千古的中兴名将便算是入吾彀中了。

第80章 拜访相府() 
相府往日待客的偏厅中,李林甫面色如铁,一脸阴沉地坐在主位上,而在偏厅的下首,宋浑和杨慎矜则分坐两侧。

    “照你这么说,寿王是当众拂了本相的面子了?”李林甫脸上的表情虽然还算平缓,但他的语气中显然已经隐隐有了些怒火。

    宋浑想了想,谨慎地回道:“倒也并非尽是如此,寿王虽然在御史台带走了李光弼,但他愿意为此事欠相爷一份人情,还答应了亲自前来拜见相爷,倒也不像要与相爷彻底决裂的样子。”

    “恩?这倒奇怪了。”原本安静地待在一旁的杨慎矜忽然开口道。

    李林甫向来倚重杨慎矜,见杨慎矜开口便问道:“慎矜觉得有奇怪之处?”

    杨慎矜点了点头回道:“李光弼何许人也?左右不过一个五品的右郎将,在军中无甚权势,也没有什么根基,这样的一个人凭什么值得寿王用自己的一个人情来救他?”

    在他们眼中,李瑁乃是皇帝宠幸的皇子,又身兼多职,权势不容小觑,而李林甫更是当朝右相,权倾朝野,在他们俩之间,一个人情可比一个左武卫右郎将的价值大多了。

    其实此事觉得奇怪的不只是杨慎矜,早在宋浑人在御史台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很是反常了。

    “许是寿王年少冲动,极好面子,既不愿在下属面前失了身份,又自觉得罪不起相爷,这才出此下策。”宋浑虽是杨慎矜的上官,但李林甫对杨慎矜的倚重却超过他,宋浑对杨慎矜早已不满,难得今日有机会压杨慎矜一头,宋浑自然不会错过。

    “恩,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听了宋浑的猜测,李林甫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其实无论他们怎么猜,也永远猜不到李瑁非救李光弼不可的原因,这些东西只有李瑁一人知晓。

    就在偏厅中三人尚在商讨的时候,相府的管家李非来到了偏厅的门口。

    “启禀相爷,寿王殿下前来拜会。”李非朝着李林甫恭敬地说道。

    宋浑一听到管家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相爷,下官猜的不错,寿王之前果然是年少冲动,这是向相爷赔罪来了。”

    说完,宋浑邀功似地等待着李林甫的回话。

    可还没等李林甫发话,一旁的杨慎矜却突然道:“以今日之事观之,寿王可谓能屈能伸,已非昔日可比,相爷还需谨慎对待。”

    杨慎矜的话和宋浑截然相反,作为杨慎矜的上官,被下属当着宰相的面色这样否定,宋浑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御史台乃是李林甫藏否朝政的笔杆子,重要非常,御史台主副官不合的现状本就是李林甫有意为之。

    李林甫摆了摆手对二人道:“此事本相自有打算,你们先行退下吧。”

    “诺,下官告退。”两人起身行礼退出了厅中。

    “李非,请寿王来此。”杨慎矜和宋浑走后,李林甫对杨非吩咐道。

    李非退下不久,就引着李瑁来到了偏厅。

    “哈哈,寿王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啊。”李瑁刚走到厅门,李林甫便大步迎了上去。

    李瑁也拱手笑道:“李相严重了,李相烦于朝政,日理万机,李瑁贸然打搅已是不妥,岂能再劳烦李相亲自出迎。”

    李瑁言语客气地很,他的话刚一出口,李林甫心里便对李瑁地态度有些大致的了解,心里也松了口气。

    “奉茶。”李林甫请李瑁落座,朝着外面吩咐了一身。

    不多时,一个婢女便端着一杯香茗送到了李瑁的手边。

    “殿下新任左武卫大将军,军务繁忙,今日不在衙中理事,怎么有时间来老夫的府上呀。”李林甫一双明目分外有神,紧紧地盯着李瑁,似乎要将他看地透彻。

    李瑁打了个哈哈,笑道:“下面人不晓事,犯了点错,我这是专程求情来了。”

    “哦?什么人竟能劳得殿下亲自走一趟?”李林甫似乎之前不知道此事一般,面露惊色,叹道。

    李瑁摆了摆手道:“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左武卫一个郎将的妻子生了病,缺钱买药,于是就自己的军马暂时抵押了出去,拿了钱来救急,这本该是我左武卫内部的事情。可不知怎的,御史大夫宋大人竟然知道了此事,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径直就将人提回了御史台。李相也知道,今日是我第一次上任的日子,下面的人莫名其妙地被抓去了御史台,我若是不管不问的话,这脸上实在是不好看。不知李相能否卖我一个面子,和宋大人打个招呼,此事就由我左武卫内部处理了,如何?”

    “原来如此。”李林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抚须笑了起来。

    李林甫故作思虑了片刻,为难道:“老夫虽为右相,协助皇上总掌朝政,但这御史台却也是管不到的。殿下所托之事难度不小啊。”

    李瑁轻声笑了笑,道:“李相为宰多年,深的朝中人心,除了太子和李适之等人,谁敢轻捋李相虎威。”

    李瑁笑着说着,特地将“李适之”三个字加了重音,借此提醒李林甫。

    果然,李瑁话一说完,李林甫的面色便凝重了起来。眼下他的敌人不是李瑁,而是太子和李适之。若说过去的牛仙客是李林甫的应声虫,那现在的李适之就是准备随时取李林甫雀巢而占之的鸠鸟,威胁极大。

    短暂权衡了片刻,李林甫点了点头道:“既然殿下这般看得起老夫,那老夫便代殿下和宋浑交代一声,向来宋浑也不会不给老夫这个面子。”

    宋浑本就是李林甫的党羽,有李林甫发话,宋浑哪有拒绝的道理。

    李瑁见李林甫答应下来,当即拱手谢道:“如此便多谢李相了。”

    “殿下客气了。”李林甫摆了摆手道。

    李光弼之事已了,李瑁脸上的表情似乎也轻松上了许多,李瑁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嗅了一口,叹道:“好茶,好茶,上次与李相坐而品茗还是三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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