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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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第7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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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事我都喜欢正行不通、反着行,满朝之中也只有这两个人能令徐惠迟疑犹豫,也说明长孙润在上呈这些证辞给门下省时,并未有过什么删减。”

    “那你想怎么办?”柳玉如问。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当日陪徐惠外出的侍女、官员,我已令人暗中保护了,只须问问他们,徐惠在何处醉酒不难得知。”

    皇后问,“万一明确证实就是与舅父有关,我们怎么处置?”

    皇帝道,“处置不处置,我总不能糊涂着吧?至少我已经知道,谢金莲去看望过徐惠之后,徐惠并未自暴自弃,反而还数次与她兄弟徐韧说,她要快好起来,等朕回京。每次的药端上来,她都是一饮而尽。”

    皇后鼻子一酸,说道,“这个可怜的女子!年纪这样小,不知内心中有过什么样的煎熬。可恨的是,她喝药越坚决,对她虚弱的身子损害越重。”

    皇帝道,“恰恰是徐孝德看望过她之后,她却一口药都不喝了,这是徐韧无意中对我说的。”

    皇后再叹道,“哎!这才是心灰意冷的表示。”

    皇帝起身道,“我不便明正地与徐孝德考证这件事啊,弄不好,徐惠刚刚离世,便又害了她爹!御史台刚刚弹劾门下许侍郎一件小事,事虽说不大,但这也来得太蹊跷!朕已将许侍郎平级另任太常少卿。”

    在一片帝令通行的大好形势之下,仍有着一股力道浑厚、绵绵不绝的暗力在起着作用。而徐惠之死,令皇帝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懂得以退为进、先将许侍郎调离门下省,这样既保护了许侍郎,又令有些人对皇帝、对许侍郎同时放心。

    皇帝要微服去驿馆见见徐孝德,马上。徐孝德一直未离京,可能就是在等女儿下葬后才忍心走。

    皇后说,“让樊莺陪你去吧。”

    不久,大明宫建福门内走出便服的二人,守门郎门将只从帽沿下扫了一眼来人的面孔,便立刻放行。

    驿馆,满脸憔悴的果州刺史徐孝德,见到了微服而来的皇帝和淑妃。

    宵禁就在一个时辰之后,皇帝对徐刺史略作安抚,便开门见山地问他,入宫探视女儿时,都对徐惠说过什么。

    见到女儿徐惠时,几句话过后,徐惠也是这般开门见山,几句家常的问候之语后,已经被缺了一味的药折磨了十数日的徐惠便问父亲,

    “大人,你来之前见过赵国公了没有呢?你正该先去见见国公。”

    徐孝德,“为父见过赵国公了,他很挂念你的病情。”

    徐惠虽然被疾病消磨的不成样子,但听了这句话却显得很高兴,前言不搭后语地再问她爹道,

    “那父亲,我我是不是你早年从西州牧场村拣来的?我只要你说实话。”

    这就比赵国公讲的更具体了,赵国公说的是西州柳中,而女儿却具体到了牧场村,她的父亲听罢大惊失色,有赵国公的叮嘱在耳,他不假思索地回道,

    “傻女儿,你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你是为父的亲生女儿,错了管换的亲生女儿,徐韧是你兄弟!为父即便不认徐韧那个兔崽子也不会不认你!”

    话音未落,徐孝德便看到女儿面容痛苦难当,一下子将床头的未饮之药一把拂到了地上,碗也在地上打碎了

    皇帝直着眼睛,仿佛亲身置于当时的场景,他从小太监徐韧的话中得知,正是徐孝德离开后,他的姐姐徐惠开始拒不服药。

    徐惠先问父亲来之前见没见过赵国公、紧接着便问身世,赵国公一定以此许诺过她什么。

    徐孝德既然先去见过了赵国公,那么徐惠愤而拂掉药汁的举动,除了对父亲这个答案的极度失望,还能有什么呢?

    也许她失望的根本不是身份的真假,而是失望于赵国公。身份答案无论真假,她只想要赵国公替她设想的那一种。

    而在徐惠的心幕中,赵国公与金徽皇帝的关系,是如何的牢不可撼!!

    皇帝目中潮湿,缓声说道,“朕有个谢贵妃,与徐惠长相极为相像,两人穿上同样的衣服,乍看之下几乎无人能轻易分辨,而谢贵妃便是出自西州柳中县牧场村!”

    徐孝德如雷击顶,先是愣怔、后是哽噎道,“是我瞒了女儿!女儿正是老夫武德五年、从高昌一对谢姓的夫妻手中收养的!”

    那一年中原大定,十五岁便出仕隋朝、此时已是大唐奉信员外郎的徐孝德奉命出使高昌。

    回来时这些人遭遇乱兵,人都跑散了。是一对姓谢的夫妻,冒死将徐孝德藏了起来,他这才躲过一难。

    谢家有七、八岁大的两个儿子、一个四岁大的女儿,另一个女儿只有一岁多大。这家人生计艰难,求他带走最小的。

    谢家父亲对徐孝德说,“麻雀大了都养不熟呢,何况是人。你带小的走,只算救我一家性命,不然我四个孩子个个都将不保。”

    皇帝知道,谢家的两个儿子便是谢广、谢大,他们大致是大业十三年前后的生人。而大的那个女儿是谢金莲,她生于武德三年。

    小的便不必多说了,徐孝德说她不哭不闹,又不似两个男童,脚趾一多一少的有残疾。时年二十五岁的徐孝德,为报答谢家救命之恩,怀里揣着收养来的女儿,就往长安来了。

    樊莺道,“在那个年代里,这般将小孩子换的换、偷的偷、差的差、领的领怎么这么多呢!”

    徐孝德道,“乱世啊,还能体现在何处?弱肉强食,连大人、壮汉的生死都在须臾顷刻之间,最大的不幸便是天伦不保!离散最多的是幼童啊。”

    刺史一直将徐惠当作亲生女儿,此时已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我当时还纳闷,为何替女儿证实了身份,她却那样的绝望!唉——老夫一句话害了女儿了——!”

    樊莺道,“不,是赵国公欺骗了徐惠!两人间一定有个私底下的交换。”

    樊莺说得没错,能让徐惠大着胆子、不怕惹到皇帝失望也要做的,除了终身大事还有什么?

    这件事如果再有一位至亲的高官作出承诺,那么来自崖州证辞,便只剩了恶钱一宗了。

    皇帝痛心地说道,“徐惠虽然聪颖过人,文墨出众,但她太过单纯,不懂的人性之曲折,正是朕害了她!”

    金徽皇帝虽然不再多说,但懊悔万分,徐惠一经显露头角,便接连拟出妙手文章,谁说不是由于皇帝太过的急切?

    皇帝在这么做时,难道就充分认识到人性的曲折了吗?这样的认识正是以牺牲了徐惠性命的代价才换来的。

    徐惠在贞观一朝不停地努力,始终未得人注目。

    一入金徽朝,她昙花一现,竟然是惊人的璀璨,散发出许多女子倾尽一生之力、都无法闪耀的光芒。

    徐孝德已经止住了悲声,自语道,“或许这便是女儿最好的结局,这都是天意,真依了她就好吗?她没有仇人,只是不容于世!”

    这几句话,令金徽皇帝陷入深深的挫败感。

    这是他自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皇帝想处处胜过先皇——贞观皇帝,当然也包括对徐惠的使用。

    但一个杰出女子用她的性命,帮着死去的先皇、给了年轻皇帝当头一棒,告诉他他也不是常胜的。

    樊莺提示说,“师兄,已近宵禁时分了!”

    皇帝失魂一般,任由樊莺将他拉起来,直着眼睛步出驿馆

第1271章 阿波不是人() 
金徽皇帝从潼关回来之后,几乎就没有好好议过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徐惠针对江南兴业和禁绝恶钱、而拟就的两份最重要的、而且皇帝在潼关时便点过头的文案,也被他压下来不发。

    赵国公和江夏王爷各自组织的清议,皇帝回京之后一次也没有参加过。让这两位老臣自己都感觉到兴趣索然了。

    不过,皇帝倒是偶尔还去太极宫,但只是与小太监徐韧在一起。

    赵国公忧心如焚,对皇帝不好好理事感到深切的不安,“这不行啊!”他主动对江夏王李道宗说。

    “崖州恶钱一事不能再拖延了,事关国计民生、朝廷财政,我们是不是共同敦促陛下尽早施行下去,另外徐太妃早该下葬了!”

    李江宗说,“国公,我已与陛下说过一次,陛下连个声都未吱。你看看,陛下今日又未上朝,又去太极宫了。”

    赵国公叹了口气,“怎么办呢?陛下因为徐惠过世,好像有些意志消沉,各部政务积压如山,有些事别人是无法定夺的!”

    江夏王也叹了口气,说道,“我听说延州刺史高审行回来了,垦荒屯田是陛下的心头大事,估计明日陛下会有朝会的。”

    随着徐惠下葬一事越来越遥遥无期,赵国公心头的疑虑也一日日加重,好在他从小儿子长孙润那里旁敲侧击,得知皇帝并未问过崖州供辞一事,一句也未问过。

    皇帝从潼关回来后,甚至一面都没见长孙润。

    这么看来,皇帝行事拖延,可能只是出于对徐惠的歉疚,另外对这个女子还有些不舍。从两方面情况来看,这件事没有再被深究的迹象。

    他问,“王爷,延州垦荒这么紧要,高刺史因何回京?”

    李道宗笑笑说“当然有更紧要的事了,昨日在下的夫人同东阳公主偶遇,听说高刺史的夫人刘青萍,在垦荒中动了胎气,损了快产的孩子!”

    赵国公有些吃惊,然后江夏王接着说,“然后不到一月,延州刺史夫人居然又有了!”

    赵国公感慨道,“高刺史之精力,从南刨到北,你我是再也比不了了!”

    李道宗说,“高审行既回来一次,那他明日一定会见驾,明日我们便等着参加含元殿的朝会吧。”

    次日,含元殿早朝会如期举行,延州刺史高审行果然上朝来了。

    金徽皇帝一现身,有几位臣子便有些吃惊,因为在他的神态上看不到一点颓废、萎靡之气!之前许多人猜测的、有关徐惠故世对皇帝的种种影响,根本找不到一点根据!

    非但如此,他的脸上还浮现着一丝隐含的笑意,仿佛那便是因为洞悉一切而见怪不怪的沉稳。

    而往日里议论大事时,金徽皇帝常常表现出来的、那种跃跃欲试和渴求挑战的神态也不见了。

    皇帝先听高审行奏明此次回京的原因,一为送夫人回京安养,二为向皇帝报告一下延州驻军屯田的进展。

    皇帝凝神听着,脸上现出满意的表情,在听说刘青萍重新怀孕的消息后,他对高审行道,“如今延州有了军府屯田,高刺史你尽可多在长安陪陪夫人,朕允你一月假期。”

    高审行道,“多谢陛下,但微臣此次回京,已有着公私兼顾之嫌,实不敢再多耽搁,想明日即回延州去垦荒。”

    皇帝摆手道,“不妥!尊夫人为延州垦荒已损了身体,朕若赶着你回去便是不尽人情了!我们君臣大干,还不是为着这些妇孺,朕岂能本末倒置!”

    高审行再谢皇帝体谅,“那么微臣便再留几日,但是至多五日内,臣必须得赶回延州去了。”

    皇帝吩咐,“太医署,立刻替朕精选些安胎养神的补品,午前送到兴禄坊去,赠予延州刺史刘夫人另赐老参两支、精绢十匹。”

    高审行大为感动,当着众多的大臣也很有面子,圣恩达于内子,这便是对他在延州垦荒的认可。

    哪知皇帝想了想,又道,“今日朝毕之后,四品以上官员,随朕同赴子午峪祭拜申国公,缅怀阁老高风亮节。厮人已远,正气流传,高府一门四代为国奉献,实为我社稷之幸。”

    众臣心中漾起一片波澜!

    皇帝放着徐惠躺在安仁殿不处置,此时非年非节的忽然要去祭拜高俭!

    这便是明白无误的又传达出一个重要讯息:高审行的仕途,极有可能迎来再一次的大逆转!这不就是明明白白给高审行脸上增辉嘛!

    想一想年初,在鹞国公身份一案时,高审行可是一点都不想皇帝好啊。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高审行黔州开个荒未撞着大运,又跑去延州开个荒,这次居然上至父亲、下至夫人同时都得到了金徽皇帝的眷顾——东西是东西,名誉是名誉

    不对!有人暗想,那这个“一门四代”是哪个意思??

    高俭自不必说了,贵为国公,生前为国治吏,勤勉恪行,这算第一代。

    接下来,高履行、高审行也都是刺史,主政一方,这算两代。

    再接下来,高岷是西州刺史,高峥是延州一个上县令,算第三代。

    第四代在哪儿?莫非陛下因为徐太妃的过世伤了神志?连一二三四都记不清楚了?

    这些人琢磨来、琢磨去,很快明白过来:刘青萍挺着大肚子上山、为工役们送水时将胎损了!为国损躯的第四代在这儿!

    代抚侯、延州刺史当然也知道这个四代所指。

    这个孩子眼看着瓜熟蒂落,忽然被损,高审行多年无子,几近绝望,心内之痛无法言表。

    但天公作美,刘青萍流产尚未足月份,某一日被他忙里偷闲这么蜻蜓一点水,还就又有了!

    刘青萍曾对着他喜极而泣,这可明白无误的就刺史的骨血。

    高审行以为,这正是自己上山垦荒亲历亲为,锄头镐把从未少摸的缘故,兴许自己身上至关紧要的仁、督两大脉点,已于不知不觉间打通了。

    此时一听皇帝居然说到了“一门四代”之辞,高刺史忽然间又想起失掉的那个孩子来,他又是惋惜,又是激动,眼圈儿发红地谢道,

    “审行半生以来,子嗣稀亏,即便为垦荒而失了一子,也从不敢抱怨。如今这么快便失而复得,还不是多亏陛下延州之行去得及时!”

    皇帝连忙道,“高刺史此言差了!这有朕什么事呢!还不如说朕的德、贤二妃为刘夫人带去了福祉。有贤德者,上天自有眷顾,这是你命中该有的。”

    言罢,皇帝问,“诸卿如果无事可奏,我们这便去子午峪!”

    御史大夫褚遂良又想进谏,太妃徐惠停柩于安仁殿已经过久了,总该入土为安。但赵国公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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