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莺早已被他一番话融化掉,小声道,“我哪有不高兴,高兴还来不及呢!”
王问臣和李绅醉意醺醺回到各自的客房,高峻让了两间房间出来,他们一人一间,不说王问臣一回屋就躺下大睡,李绅却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凉州李刺史的小女儿、李莺的身影总是在他眼前晃动,即使是吹熄了灯还晃得他眼睛发花。他原来以为自家的妹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了,如今才知道自己真是盐井底下的咸蛤蟆。
今天从这姐妹两个人看来,凉州的那个二姐一定也错不了,不然怎么会嫁个西州的高官?他不知道这位李刺史怎么会有三位如此美丽的女儿。自家妹子和人家任何一个比起来,就是糟石之与明珠了!
半夜时起夜,李绅悄悄地把耳朵帖到这三个人剩下的另两间客房的门上,偷偷听里面的动静。他听到一间房里传出隐约的鼾声,而另一间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李绅不禁大为惊诧。
第440章 师妹威力()
因为他听着一间屋子里根本就不像有人睡觉的样子,那么以高公子与李氏姐妹的关系,按理说要么是高公子夫妇一室、李莺一室。要么是李家姐妹一室、高公子自居一室。哪有姐姐、姐夫与未出阁的姨妹睡在一起的?
就这样,李绅被这个疑问搅闹得一夜未睡,心里竟然就泛出来一股酸倒了牙的醋意。直到天快亮时,李绅才迷迷糊糊地糊涂了一阵儿。他心里装着大事,还要赶回去向李道珏禀告两名胶商被砍头的事情,一下子惊醒过来。
这两名胶商是重金贿赂了李绅,李绅再从中搓合、借重李道珏的影响连欺带吓打跑了其他各地胶商的。造一百艘朦艟巨船的用胶量是一块肥肉啊。
眼下两名胶商被江夏王砍了脑袋,这事儿他只有回去雅州和李道珏说,再让妹妹吹吹枕边风,看能不能挽回损失。至少不要让那两名胶商的家里人翻了天才行。不过这样一来,原本的私事就不得不变成雅州的公事了,李绅相信这样大的利处李道珏不会不管的。
他一翻身爬起来,听王问臣已经在小心翼翼地敲自己的房门了。李绅叫他进来,问什么时候了。王问臣回道,“李大人,已经辰时末尾了!”
李绅不住声地说着,哎呀!耽误了行程!高公子他们没有等不及吧?
王问臣说,“李大人,他们还没出屋,也不听得说话,像是还未起床呢!”
李绅搓着手说,“看来说喝酒误事一点都不假,我猜李小姐一定是昨晚上喝多了,我们只好再等一等她们。”
王问臣说好,不如我们先出去吃些饭,也许回来时他们该起来了。
两人走到街上,找家馆子匆匆吃饭,回来时李绅还不忘了给高公子三人各拎回一份饭菜。两人回到了岳州客栈,看高公子的房间门上还是紧闭着,一点不见有人出入过的样子。李绅对王问臣说,“我们再等等吧。”
此时高峻正左拥右抱睡得不亦乐乎,哪管李绅如热锅上的蚂蚁!
高峻酒喝的多,柳玉如和樊莺是先醒过来的,看看天光大亮,两人并不叫醒他,一边一个紧紧挤在他身上。
高峻夜里的表白让樊莺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虽说师兄对家里谢金莲、丽容这些姐妹们都是真心真意,但她知道柳玉如在师兄眼中的地位是家里其他女人们不能比的。
樊莺也曾不止一次地偷偷把自己与柳玉如作个比较,她想知道自己和柳姐姐相比是个什么高低。原来的时候她心里总是有个不很明确、却并不怎么担心的答案,但是在过了邓州之后就有些不自信了。
柳姐姐篷松着头发、不梳不洗、大早起坐在那里剥蟹吃的举动是她从没有见过的。而她脸上新出现的变化樊莺也看在眼里:容光焕发,像露水浸润过的花朵,比以前更多了说不清楚的韵味。尤其是从邓州那一晚后,柳姐姐就连说话的语调儿里都多了些让她学不来的味道。
还有师兄狂撕床单的举动,她知道是因为什么,过了邓州以后师兄与柳姐姐如胶似漆的样子樊莺都看在眼里。一路走来她都是装做毫不在意,其实是很在意的,不过现在她总算踏实了。
在家里面,柳玉如是樊莺偷偷观察的最多的一个人,她观察师兄与其他人在一起时柳姐姐的表现。虽然柳姐姐脸上那些蛛丝马迹不仔细看不会看出来,但是细心的樊莺是有察觉的。
那时柳玉如对高峻与谢金莲等人在一起表现的很大度,师兄去漠北第一次未经商量就领了思晴回来,柳姐姐也没有多说一个字表示不满。但是樊莺却知道她是在克制着,而且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而樊莺也在观察自己与师兄在一起说笑时柳玉如的反应,她确认柳玉如没有丝毫的不快,有时还在那里怂恿着两人。对此樊莺有着清楚的感受,因而她与柳玉如心近并不是假的。
此刻樊莺知道柳玉如也是清醒着的,两人闭着眼睛,一人一只手却越过了高峻,在他胸脯上碰到了一起,随即轻轻地握在了一起。柳玉如轻声道,“妹妹,我们真要让李绅大人等到午时?”
樊莺说,“为什么不呢?等不及他们可以滚啊!又没人拦着他们。”
杨绅和王问臣一直等到中午,高峻才打着哈欠开门出来,一见到李大人,高峻连声说,“误了行程了!小妹昨天不知怎么,从不喝酒也喝了不少,现在还不想起来呢!”
李绅连忙说,“千万不必叫醒李小姐,咱们又无什么急事,多等上一天又如何呢!”
柳玉如适时由屋中出来道,“李大人真是善解人意,我们姐妹还说洞庭湖上的夜色最是有情调,早就说要去看看,只是昨夜里喝多耽误了!”
李绅听了,对王问臣道,“王大人,不如我们就在岳州再呆上一晚,满足了李小姐的愿望。一会儿我们就去定好了船只,到湖上赏月!”
以前李绅在卢山县衙做捕快的时候,王问臣对他就很照顾。李绅攀上高枝后,有什么事情总喜欢拉上他,除了有回报的意思,李绅的心里对这样的搭伴出行也很享受。虽然李绅一路上对王问臣并未表现出多少恭敬,但这事的本身在卢山县衙来说就已经是其他人求之不得了。
王问臣听了李绅的话,心说你都不急,我急什么!嘴上连忙答应,他哪好意思劳动李绅,于是自己就跑出去张罗船只了。
樊莺终于起来,吵着还要吃蟹。不等高峻吱声,李绅便大声冲伙计道,“去街上看看,买最新鲜的蟹回来蒸上!!”
高峻道,“我这妻妹叫老泰山娇惯的久了,说什么都没有人敢拧着,只是我们与李大人素昧平生,真是有些劳烦不上李大人呀。”
李绅连忙道,“高兄你说的哪里话,我与高兄一见如故”高峻暗笑,开始时叫你的门都不给开,现在又“如故”了!他也不说破,始信师妹的威力真是没法子衡量。要不是让江夏王逼急了,谁会想到用这样一个拖延的法子!
就这样,两班人吃着新鲜的湖蟹,再端上酒杯,反正李绅今天不急着走,酒又喝了不少。五个人从午时一直喝到红日西坠,看看华灯初上,高峻说,“洞庭湖上的夜色,不要说小妹了,连我都有些神往呢!”
李绅大手一挥道,“高兄,那我们还等什么,不如这就出去逛逛。”
第441章 李压二乔()
这些人说走就走,完全是听李绅的指挥。五个人各骑了自己的马出了岳州客栈,沿着岳州大街往西走。李绅说,“要看洞庭湖,先看岳阳楼。自古便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之誉,我们一定要去登楼看看。”
高峻恭敬地道,“这次碰到李大人太好了!这里我们是头一次到,真是两眼一抹黑,李大人真是见多识广!”
岳阳楼位于岳州西门城墙之上,楼分三层总有六丈多高,离着大远便看到它巍峨耸立。走近前,只见红柱黄瓦、飞檐斗拱、气势雄浑。柳玉如和樊莺姐妹两个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惊赞,她们是发自内心的。
上了楼来,但见楼中四根楠木金柱直贯楼顶,周围绕以廊、枋、椽、檩相互榫合,结为整体。王问臣对高峻说,此楼相传是三国时东吴大将鲁肃的阅军楼,到晋代时称作“巴陵城楼”。而南朝时的大诗人颜延之曾在此楼上做诗,诗中有“清氛霁岳阳”句,岳阳之名首见于诗文。
李绅有些不奈烦地道,“王大人不要罗嗦了,说那些文绉绉的话题有什么意思,”他手指着不远处一座小山问道,“你可知道那里是什么所在?”
王问臣知他要在李氏姐妹面前卖弄,立刻连声说不知。柳玉如和樊莺也故意凑过来问是什么地方,李绅道,“告诉列位吧,那里便是三国小乔墓!”
樊莺问,“李大人,小乔,何许人呢?”
李绅见李小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相问,便道,那是汉代的知名美人,大乔嫁了孙策、小乔嫁了周瑜,听说这对姐妹的美名南北皆知呀!说罢又道,“不过,在下见了李小姐姐妹二人之后,立刻就对二乔之说不大相信了!”
高峻明知故问,“李大人为何这样讲?”
李绅道,“在下绝对相信,二乔在李小姐姐妹面前一定会黯然失色!”
高峻心里骂道,“你个犊子,本大人还用你说什么二李、三李!我夫人如何我还不知道!”
樊莺听他恭维,就不顺着他说,而是问,“孙策是谁?周瑜又是谁?我姐夫是一定不知的,不如李大人给讲一讲。”于是,李绅口吐白沫、从头讲起。
李绅讲至一半,柳玉如忽然以手加额,对高峻道,“当家的,我有些头疼呢,一阵阵的发冷!”高峻和樊莺连忙过去探问,樊莺用手抚着柳玉如的额头叫道,“不好了姐夫,姐姐的头这样烫!”
高峻也伸手试过,连声道,“夫人,是我大意了,大意了!夜风这样强劲,也没让你多加件衣服,都发热了!”
李绅和王问臣见了,连声说,“我们回去吧,叫店家煮些姜汤喝了就好!”
柳玉如娇软无力,一左一右被高峻、樊莺挽着从楼上下来。高峻也不骑马,就替她牵着马缰在街上走。到了客栈,高峻一连声对王、李二人说着抱歉。不一会儿,李大人已经喊了客栈伙计端了新煮的姜汤上来。
高峻三人进屋后关了门,柳玉如问他,“不知我这样会不会有破绽。”
高峻说,“合情合理,他这样明白,又知小乔、又知周瑜的,难道不知着凉会发热?我们只须安心在屋中‘养病’,等不及了又没人拴着他们!”
樊莺在屋外碰上王问臣,便十分歉意地对王大人说,“我姐姐热的厉害,如果二位大人有急事,只好不等我们先行一步吧。”
王大人回去转达李小姐的话,李绅亲自跑出来道,“不急呢,总要同路,怎么好丢下你们不管。再说了,李小姐你是不知道,从岳州至荆州路上还算泰平,荆州往西就是连绵的大山,有时走上两天都绕不出来。我不跟着,万一你们迷了路如何是好!再说山里也可能遇上强盗,那不坏了事!”
樊莺听了,有些害怕地对“姐夫”说,“路上这样凶险,姐姐又病着,我不想去雅州了!”高峻听了,沉吟着似在掂量。李绅道,“其实也没什么难,我在这条路上多次行走,不也好好站在这里?”
于是樊莺就说又要去。高峻无奈,对李大人深表不安,自掏腰包请二位大人喝酒。柳玉如关了房门在屋中就不加入了,高峻与樊莺就在另一间屋中陪李大人喝酒。
而李录事浑然不知,酒后晕晕沉沉的自己又耽误了半天,而柳玉如此时终于“病”见好转,于是,五人上路。
半路上,李绅试探着问,“高兄,不知凉州刺史李大人有些什么爱好?”
柳玉如不等高峻回答,替他说道,“我父亲大人什么都好,脾气也好,但只是事关小妹的事情不大会含糊。他总说:大姑爷没什么功名,但知道疼人也就将就了,二姑爷在西州做着高官,算是门当户对的。那么小妹就得找个既做高官、又要脾气好的,不然我爹绝不会轻易嫁女。”
李绅就不再说话,想着这些时间里妹夫李道珏在自己的升迁问题上是太不用心了。自已亲妹子都给了他,人到现在却没有入品,光在西川院主事又有什么屁用!
他不止一次地观察这位凉州刺史的小女儿,越看越发现她与众不同,又把自身的条件从头摆一摆,虽然离着高夫人所言差着不少。但凡事只要有心还怕什么,李道珏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刺史可比,如果能鼓动李道珏出面提亲,估计着不会有什么大的差池。
看着李绅魂不守舍而高峻满不在乎的样子,柳玉如却不能不多想,于是时不时地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不时说起她“爹”如何在意小女儿,官不上三品根本不要考虑。她悄悄告诉樊莺,以后的路上不要与李绅说话。
就这样,五个人走走停停,谈天说地各怀心事,由岳州至荆州四百八十里路竟然走了十来天,每天五十里的样子。李绅十万火急的报信之旅越来越像是游山玩水了。
剑南以东,巴山、娄山似一道门户,一南一北连绵数百里,江水由两山之间奔腾而出,峡谷间的涛声数十里之外都能听得到。荆州城西靠大山,东向平川,紧扼着长江峡口。
高峻站在江边上,看到荆州城远远在望,而由万州、归州、峡州砍伐下来、沿江漂流而下的巨大圆木,在波涛间起伏着顺流而下。
他算计着,这些木材用不到两天的时间便能漂到沔、鄂两州。心说只要造船大事不被影响,自己就算犯着恶心看一看李绅自作多情的样子也没什么了。
柳玉如和樊莺此时故意拖到众人的后边,姐妹两人望着远处雾霭中的群山指指点点,游兴未尽,似乎不把“拖”字诀发挥到极致就不会罢休。有时还要前边的人停下来耐心的等她们一阵才行。
高峻不想引起李绅的怀疑,就对他们道,“二位大人,依在下看天色尚早,荆州我们就不去了,不能因为我们过分耽误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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