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骑兵迅疾如风,就连刘渊也惧怕三分。
两万骑兵冲击赵军,赵军立时大乱,顾不得攻城,转而和段匹殚混战起来,段匹殚兄弟两人勇猛异常,往来冲杀,赵军纷纷后退,城上的刘琨看得真切,段部确实是来帮自己的,他下令开城门出击赵军。
晋军冲出城直插赵军后背,赵军两面受敌,死伤无数,刘曜看事不能成,就带着残兵逃走了。
刘琨把段匹殚和段文鸯迎进城,三人谈起当年招贤大会,颇感亲切,就席间结为兄弟,约定从此之后共拒刘赵。
段匹殚道:“刘兄弟,刘曜登基之后改国为赵,现在石勒也自立为赵王,我看将来我们最大的敌人应该是石勒,石勒这个人有张宾辅佐,野心日益膨胀,有吞并天下之野心,我们不得不防。”
“是的,石勒的势力恐怕大过了刘曜,他才是我们大晋最大的敌人,不过,我们当前最好的策略就是按兵不动,待他们二虎相斗,我们再从中取利,方为上策。”
“说得是,刘兄弟,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同进同退的同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愿我们能在北方撑起大晋的一片天空。”
三人相谈甚欢,不觉天晚,段匹殚就在晋阳歇下,和刘琨成了无话不谈的亲兄弟。
刘琨和段部结盟,令刘曜再不敢轻易来犯,这给了刘琨休养生息的时间,刘琨屯田养兵,一时兵强马壮,晋阳附近都成了大晋地盘。
而此时的刘曜却日渐消沉,没有了羊献容,他只能看着泥塑度日,而且性格变得暴躁,动不动就要杀人,一些将领都离他而去,投降了石勒,石勒在张宾的劝说下主动进攻刘赵地盘,刘曜是节节败退,一直退到了长安,后来又退到了洛阳,终于在一次战斗中,石勒擒住了刘曜,并被处死。
石勒攻灭刘曜,统一了北方大部,马上登基称帝,国为赵。
至此,刘琨祖逖的对手变成了纯粹的石勒,石勒由于忙于和刘曜攻战,祖逖和刘琨都迅速抓住战机,扩大了地盘,祖逖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全部地区,刘琨的势力也一直延伸到了襄垣,两人互通书信,要联手夹攻石勒。
祖逖和刘琨都在做着战前的准备,积聚粮草,整顿兵器,招募兵员,而这一切他们也没有向朝廷要一文钱,全是他们自力更生所得。
眼看北伐就要成功,而朝廷内部又生出了危机,有人不甘寂寞,要过过皇帝瘾,他就王敦。
王敦坐镇武昌,拥有重兵,渐渐不把司马睿放在眼里,朝廷若是任命官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去上任,不是被杀就是被驱逐,王敦遥控朝政,刘隗刁协戴渊三人就跟他对着干,王敦也感觉伸不开拳脚,所以就想自己坐天下。
王敦要造反,现在最怕的是两人,一是刘琨,一是祖逖,他认为如果造反之后,两人奉皇上的命令回军建邺的话,那自己就会失败,所以,他在起兵前要找机会除掉两人,还要抹黑司马睿他戴上并非正统的帽子。
王敦用的一计就是利用传说中的谶书《玄石图》,这本书在司马懿事魏时期就出现了,上面记有“年继马后”的预言,当时,司马懿请神相管辂占卜子孙运势,得到的结果也是年继马后,但管辂并没有讲明其中的意思,后来司马懿官居丞相之后,才猛地想起手下有个将领名叫牛金,虽然牛金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对年继马后特别地忌讳,怕牛金将来会危及子孙后代,就找个理由把他杀了,除掉牛金之后,司马懿以为子孙从此可高枕无忧了,殊不知世事难料,他的孙子司马觐袭封琅琊王之后,他有个妃子夏侯氏风流成性,跟府中的一个也叫牛金的小吏勾搭成奸,瞒过司马觐生下了司马睿,也就是说司马睿并非皇族血统,而是牛金的儿子。
王敦要利用的就是牛继马后这个传说,抹黑司马睿,令他失去者,自己坐皇上。
王敦命人前往京城建邺散布谶书《玄石图》,并且在洒肆茶楼等处解说玄石图的意思,暗示当今皇上并非是司马家庭血统,一时间,弄得是满城风雨。
司马睿无意得知了此事,他认为这是王敦在散布谣言,为自己造反铺平道路,他深知王敦动手的日子不远了,这时,他想到了祖逖和刘琨,想当被,他们北伐的时候,自己不冷不热,根本没有真心,现在要用他们,他们会听众自己的令吗?
司马睿决定先行封赏两人,加以恩宠,然后再把他们调回江南建邺,防备王敦,守住建邺。
刘隗给司马睿出主意他下旨削王敦的兵权,没有兵权,就是有胆造反也难以城事,司马睿照办了,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王敦撕毁圣旨公然不从王命了。
司马睿立即命人给祖逖刘琨封赏,各加一等公侯,封万户侯,可祖逖刘琨两人上书坚辞不受。
刘琨信心满满准备从并州一路打回中原,可这时,他的结盟好兄弟段匹殚出了状况,原来他的哥哥段疾陆眷病逝,他的叔父段涉复辰篡位自立,段匹殚阻止叔父,可这时段匹殚的堂弟段末柸又杀了叔父自立,于是段匹殚认为这全都是篡位,不肯承认他,要约刘琨带领晋兵攻杀段末柸,刘琨不想卷入段部纷争,只想劝和他们,没想到段匹殚以为刘琨段末柸,恼羞成怒,公然翻脸,石勒知道此事后,就趁乱攻打晋阳,刘琨和石勒一番苦战,终不能打退石勒的十马人马,于是他夜间悄悄出城去找段未柸他派兵助自己一臂之力,因段未柸毕竟是现在的段部当权者,就在他前往途中,被段匹殚的人看到了,段匹殚咬牙道:“好你个刘琨,我们兄弟一场,你却倒向那个贼人了!?”
第一一九章 神秘秘旨()
刘琨找到了段末柸,请他出兵助战,攻打石勒,可段末柸此时已经暗中接受了石勒的贿赂,根本无意出兵,他敷衍搪塞一番就要送客,刘琨质问道:“你们段部辽西公的名号是朝廷所封,你现在就身为辽西公,为什么畏手畏脚,不肯为朝廷出力?”
段末柸道:“虽然我们奉大晋为主,可我们也不能置部落利益于不顾,硬和石勒拼命,晋阳我们是不会救的,你还是回吧,再不然的话,你去找我兄弟段匹殚,他也许能帮你一把。”
刘琨道:“我们早已翻脸,就是因为你的缘故,他当初要联合我夹攻你,夺回辽西公位子,而我不想介入你部内乱,所以我才按兵不动,可他认为我和你暗中通联,就与我翻了脸,我又怎么能去找他。”
段末柸心中很失望,他最想看到的是段匹殚能攻打石勒,那样就能消耗他的实力,以后就无法跟自己相抗衡了,他摆手道:“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你还是自便吧。”他再次下了逐客令。
刘琨回到晋阳城,在场面头看着疲惫的晋军,看着城外赵军的大营,颇感忧虑,此时,天上一泓冷月照射,他苦思冥想对策,突然想到了四面楚歌的故事,他匆匆来到城下,召集军中会吹卷叶笛的士兵几百人,带他们登上城头,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了兰茄,吹起了曲子“月华五弄”,几百士兵同声相和,他们吹得即哀伤,又淒婉,表达了对战争的厌烦,对和平的向往,更生出对家乡的思念之情,赵军在静静的夜间听了此曲,无不心生退意,骚动不安,黯然泪下,归心似箭,石勒听人禀报说军心动摇,他四处查看,在军帐外听着士兵的议论,知道一旦军心不稳,就会必败不疑,石勒怕刘琨暗中偷袭,就在夜间悄悄地退兵回了襄国,段匹殚和段末柸互相攻伐,刘琨保持中立,不想介入。
段匹殚这天打完仗回来,突然士兵引进一名中年男子:“将军,这人要见您,他说是朝廷派来的人。”
“请问你是?”
“在下钱风,在王敦王大人部下为将,今天我来是要传达一份密旨和王大人的一句话。”
“秘旨?”
“是的,皇上有一件异常重要的任务要次给你。”
“钱大人请讲。”
“这是皇上秘旨,任务就写在上面,你自己看吧。”
段匹殚拿过秘旨一看,上面就四个字:速杀刘琨!
段匹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上面确实是这样写得,他不明白地问道:“钱大人,不知皇上为何要杀刘琨呢?”
“段将军,既然是秘旨,就无须说得太明白了吧,不过,据我的猜测应该是刘琨抗旨不遵。”
“此话怎讲?”
“你可知道,刘琨和祖逖同时受到朝廷封赏,可他们都坚辞不受,而且皇上还要求他们撤到淮阳一线,拱卫京师,可他们并末遵旨,你说皇上能不杀他们吗?”
“钱大人,我还是不明白,北伐已近成功,为何要求他们撤退,石勒黄河都过不去,又怎么会渡江呢,拱卫京师一说根本不成立啊。”
段匹殚当然不明白,司马睿要他们撤退,就是要利用他们准备对付王敦,可祖逖刘琨都没有执行圣旨,因为他们不想看着北伐成果付之东流。
“段将军,我们做臣子的最要紧的是对朝廷忠心,至于为什么,我们也难以猜测圣意,你还是快执行吧。”
“我还有一句话,钱大人,皇上为什么要我杀刘琨呢?”
“因为你是段部当中的忠勇之士,对朝廷是十二分的忠心,所以,皇上才特意把任务交给你做。”
段匹殚跟刘琨翻了脸,正愁怨气没处撒,这下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他了,段匹殚把钱风安排好,第二天就命人邀刘琨来喝酒,刘琨听说段匹殚相请,认为这是一次摒弃前嫌的机会,就欣然前往。
刘琨只带了十几骑亲兵,来到了段部,等他一个进帐见到段匹殚之后,这才发现帐内并没有摆酒席,有的只是严阵以待的鲜卑力士。
“段兄弟你这是要?”
“给我拿下刘琨!”段匹殚喝道。
鲜卑力士上前要扭刘琨,刘琨道:“段匹殚,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以为区区几个力士就能拿下我吗?”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你若是反抗的话,恐怕会蒙上乱臣贼子的罪名,因为,我是奉皇命拿你,你有何话可说?!”
“皇命?何来皇命?”
“我要你死得明白,看,这是皇上秘旨!”
刘琨接过一看,果然是圣旨,他一惊道:“皇上为什么要杀我?皇上为什么要杀我!?我刘琨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拿下!赐酒!”
几名力士上前围住刘琨,段匹殚端出钱凤带来的毒酒,递给了刘琨,刘琨接酒大呼道:“皇上!刘琨忠贞之心天地可鉴皇上!”他一面呼喊,一边泪如雨下,猛地把酒倒进嘴里,一代名将,就这样被处死了,怎么令人扼腕叹息!
钱风从里面转出道:“段将军,你为皇上办好了一件大差,我回去一定奏明皇上,保奏你为辽西公。”
“真的?”
“真的,因为王大人很看好你,将来要你统领鲜卑三部。”
“王大人是朝中砥柱,若能得到他的提携,达成所愿,段匹殚必会对王大人知恩图报。”
“好,你明白就好,现在刘琨死了,你就吞并他的部众,段末波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呵呵,在没有正式任命前,你可要保全自己。”
“我明白,多谢大人提醒,多谢王大人提携!”
钱风走了之后,段匹殚就去晋阳接手晋军,晋军听说刘琨死了,知道是段匹殚所害,没人愿意跟他走,甚至还有人要杀他,段匹殚一个人也没有争取到。
李恽带走了大部人马,魏华存自知无力回天,也回了江南。
段匹殚回到段部,正好段文鸯有事刚回来,他一见到段匹殚就质问道:“,你杀了刘琨!?”
“是啊,我是奉了皇命杀他,朝廷也派人来了,他叫钱风。”
“圣旨在哪!”
“就在帐内,你自己去看。”
两人进到帐中,段文鸯接过秘旨一看,猛一拍大腿道:“大哥不好!这秘旨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章 又施钻心()
“你凭什么说这圣旨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
“哥,这上面有玺印就说明是假的。”
“为什么?”
“因为朝廷现在根本没有玉玺,传国玉玺被刘赵拿走之后,用了几年就被人盗走了,据说朝廷并没有得到传国玉玺,圣旨又保来玺印呢?”
“这么说,是钱凤欲盖弥彰故意刻了假印,也就是说这事是王敦一手策划的,他要杀刘琨,只不过是想要利用我罢了?”
“是的,哥,我看所用的印章不过是用萝卜刻划的而已,王敦骗了我们,假我们段部之手害死了刘琨。”
“王敦又为什么要杀刘琨呢,刘琨远离朝廷,和王敦又哪来的利益冲突呢?”
“哥你不知道,现在天下传言司马睿并非司马皇族血统,听说王敦要起兵取而代之了,王敦起兵深忌刘琨祖逖,必欲除掉二人才能无后顾之忧。”
“原来如此,我们都上当了,都怪我一时大意错杀了刘琨。”
“哥,我早说过刘琨不是阴险小人,必定不会联合段末柸害我们的,只可惜我们再也没有这样的盟友了。”
段匹殚叹息一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他怪自己因一时的怨恨害死了忠臣良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钱凤路过洛阳,看到此时祖逖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全部晋土,洛阳也回到了大晋手中,正在积谷练兵,意欲北进,钱凤并没有进城,而是赶着回去交差。
钱风回到武昌向王敦回报了刘琨已死,王敦喜道:“我们劲敌少了一人,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祖逖,又如何除掉他呢?”王敦在房里来回踱着步,想着主意。
突然他止步道:“我们还要再来一次借刀杀人!”
“大人,刘琨我们可借段部的手,祖逖又能借谁的手呢?”
“当然有人,我们就借皇上的手除掉祖逖。”
“愿闻大人高招。”
“虽然我们没有动手,可司马睿嗅到了我们异常的味道,曾经要召刘琨和祖逖驻防淮阴,淮阳靠近京城,若有战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