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不应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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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不应有恨-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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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记》的说服力简直一流。众女瞬间被说服了。

    花雪继续道:“换句话说,苌弘修的才是大周天下最正统的传承。孔子去向苌弘求教,理所应当。”

    “可是孔子六问于苌弘,问的都是乐啊?”

    “没错,但你以为乐是什么?无论娘亲还是白姨,或是几位姐姐,你们都精熟音律之道。不妨回忆一下,当音乐响起的时候,你们的情绪和心境,是否能够做到完全不受音乐的影响?”

    当然不能。

    “乐,本来就是极为古老的一种修炼方式,只不过练的是心境,而非实实在在的修为境界而已。但是自古以来的修士,凡是只追求修为,而没有相匹配的心境的,基本上都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本是医学术语,指上火导致的癔症,倒不是单纯修炼界的说法,众女也能明白。

    “如果说修炼之法,还可以外传的话,那这炼心的法门,便是每门每户的不传之秘了。所以孔子问苌弘的时候,一直是旁敲侧击,苌弘回答的时候,也是再三斟酌,浅尝辄止,就怕泄了密。不信你仔细回忆一下,两人哪里有真的谈论过具体的演奏方式?甚至到了最后,苌弘宁肯自贬,也要祸水东引,让孔子去齐国学习《韶乐》去。否则以苌弘对周王室的忠诚,怎么可能说《武乐》‘尽美而不尽善’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因循律六非真儒() 
    “孔子在苌弘这里学的都是表面文章。或者也可以认为是基础。但总之是没有得到秘传。”

    陈沅跳脚:“好啊你啊!你说,你只教我练功,却不教我炼心,是想干什么?果然是想把我练笨吗?”

    花雪连连摆手,心灵沟通频道先发了句:“怎么可能?”

    嘴里解释道:“姐姐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孔夫子为什么是万世之师?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所创立的儒家体系,心境可以跟着学识增长。只要学识到了,心境自然就跟上了。这便是儒家体系的一个优势所在。修佛要领悟佛经,修道要上体天心,修儒则只要不停的学习,不管你学什么。”

    陈沅又验证了一下自己的异能,果然只有在花雪情绪激动的时候,才能听到花雪的心声。

    陈沅想了想,发现的确没有办法证明,这种心声是还是不是,花雪主动“说”给她听的。恐怕真的只能让时间来检验了。如果他肯骗我一辈子,想来跟没骗我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花雪见陈沅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到底信还是没信。

    读心术这种功能,需要打破对方的精神防护,被系统判定为具有一定攻击性,不能设定。而且即便可以,花雪也不会对陈沅用,否则不尊重陈沅不说,还让生活少了一些未知的意趣。

    花雪当时还奇怪鉴定术为什么可以用,不把对方里里外外检查几遍,怎么得到结果的?

    结果系统说:鉴定术的结果,并非作用于对方本身,而是从对方既往的经历来进行的判断。这些经历,只要搜集对方出生以后,从其身上所有逸散出去的信息流,就可以得到。

    比方说,对方某人二十年前在露天做某事时反射的光线,在二十万光年以外,可以直接接收观看。

    而即便是在室内,或者某些封闭地域,虽然没有反射可见光,但一样会有信息流逸散。这些信息流对于人类来说被掩藏在其他信息之中,无法发现。但对于系统来说,只是一个时光回溯而已。

    花雪即便再无知,也知道读心术和时光回溯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的。只能感叹:系统虽然其实是法宝,但的确和那些真正的系统一样有底线,有原则。

    结果系统说:你是不是撒?炼制法宝时添加的禁制,和制作系统时加入的指令有什么本质区别?还不都是被设定好的?

    见陈沅没有再开口质疑他,花雪继续道:“为什么说儒家和墨家是显学,而其他各家不是?就是因为其他各家的修行,需要与自身修行方式所对应的秘术来炼心。而儒家和墨家不用,谁都可以学,所以是显学。”

    陈沅分了一部分心思在思考自己的“异能”,没有细想,随口就问:“墨家为什么不用秘术?”

    花雪捂脸:“墨家机关术,修炼的都是外物,有什么心境不心境的?”

    “不是还有义墨吗?”

    义墨是指那些追求兼爱非攻,行侠仗义的墨家武者。

    “所以分裂后的墨家衰败了。没有修为的机关师太容易被人所趁,而没有传承机关术的墨家,还凭什么说自己是显学?”

    柳如是问:“那公输家呢?难道也是显学?”

    “却不是。公输家的机关术与墨家的机关术不同。公输家的机关术是建立在修为上的。就比如机关鸟,公输家的机关鸟飞行是靠附着的超凡之力,而墨家的机关鸟飞行靠的就是机关鸟本身。单就效果来看,公输家的机关单个拿出来功能比墨家的还要强一些。但是公输家只有几个人可以制作机关,墨家却有成百上千的弟子,各个皆能。”

    “孔子是因为没有学到提升心境的秘术,不得不自己创造吗?”

    “并不是。孔子显然学到了,就是从师襄子那里学的。师襄子教孔子的时候,也没想传他秘术,只想传他表面功夫。但孔子求学之心甚坚,生生赖在师襄子那里不断地模仿练习。师襄子没办法,又觉得这样应该也学不去什么。哪知道孔子天纵之才,真的靠模仿加思考,把真本事学去了。而孔子的观念本身就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对于学到的东西不断反复自省,追求改进。然后把改进后的方法传给弟子,还要求弟子们也跟他一样,不断改进,不断进步。这才有了后来弟子三千,有教无类。”

    顿了顿,花雪又道:“虽然我一直认为,无论是孟子荀子,还是董仲舒,乃至后来的朱熹和阳明公,他们的理论跟孔子的理论想比,根本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是,他们用自己的理论来解释过往经典的思想,本身却是孔子提倡的。所以他们那毫无疑问还是儒家思想无疑。只不过他们的弟子传人,在学习他们思想的时候就出了问题。不知道完善改进,只知道生搬硬套。于是理学的传人个个刻板认死理,心学的传人大多空想不走心。这不是朱熹和阳明公的错,是后人做学问不知道与时俱进。”

    这一点柳如是最有体会。

    她在松江时,迎来送往的都是复社的进步青年。

    其中有些人,像陈子龙,是真的进步,经世致用的思想,至少对于这个时代是相当进步的。

    但也有一些人,就像宋征舆,故步自封,做学问都是表面文章,稍有所得,就开始自矜。以柳如是对宋征舆的了解,其人天赋机智,尚在陈子龙之上。比陈子龙小九岁,初见之时,偶尔迸发的才华,甚至能压过当时的陈子龙。但随即她就发现了,宋征舆做学问太依仗天赋,一贯浅尝辄止。学过就会,但会了就是会了,隔一段时间再看,还是这个水平,几乎完全没有进步,向来不懂精益求精。

    更别说那些偶尔见到的东林党的老大爷们。刻板的刻板,空谈的空谈,更有那既刻板又空谈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跟谁学的学问,怎么就能把理学和心学的弱点都集于一身。那些想着兼收理学心学优点而并蓄,以期另开一脉失败的,真应该仔细研究一下他们是怎么把糟粕融为一体的,或许能有所得也未可知?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逝水不期吾自养() 
    “那孔子跟老子学的又是什么?”

    “老子的道,贵柔贵虚,是不争出世之道。道家一脉,修行的要求不在才智,只求心性相合。而孔子一门心思出世,又是个性格刚强的,根本不适合老子的道。所以老子初见孔子,便知道他不适合自己的传承。于是把他推荐给苌弘做弟子。但是苌弘作为大周王室祭司,身上的传承不能传给外人,所以教给孔子的东西只有基础和表面。孔子告别苌弘之后,又去向老子辞行,临别之时,老子传孔子水之道。孔子当然还是他那个性子,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什么是善?适合自己的才是‘善’。孔子从老子那里学来的是修行的整个体系,并以此为参照,开创了适合自己的体系。”

    “你说孔子性格刚强,不适合老子的道,有什么依据?”

    “两人虽是师徒,其道相反。就以报仇这件事来说,老子心无挂碍,奉行的是太极、圆融之道,对于恩怨并不放在心头,所以在《道德经》里说‘报怨以德’。与之相反,孔子教人做君子,行的是方、直之道。所以有人拿‘以德报怨’来问孔子的时候,孔子就反问他‘何以报德?’然后孔子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你说的老子的修炼体系又是什么?精?气?神?”

    “老子之道,首先是阴阳之道。体魄为阳,元神为阴。动而练精,静而养神。这便是孔子第一次见老子时,从老子处学到的修炼体系。然而老子本人在这个基础上,阴阳逆返,由太极而无极,走上了太上忘情,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的道路。我不知道老子是不是教过孔子这些,或者是在孔子离开以后才领悟的这些,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条道路并不适合孔子,甚至于和孔子的道完全背道而驰。”

    “你说与孔子的道背道而驰,那孔子的道又是什么?”

    “孔子的道是仁。仁是一种精神信念。这便是孔子的练神之法。嗯,我说的有些地方好像容易误解,尤其是在‘练’和‘炼’这两个字上。”花雪说着把这两个字写了出来。

    指着“练”字,花雪道:“这个练字,是练习的意思,我刚才说的练精,练神,在单独说的时候,都是这个练字,练习的目的就是跟在后面的那个字。”

    又指着“炼”字道:“这个炼,是炼化的意思。所谓‘炼气化神’,便是把气炼化之后,补益元神,其实是在练神。”

    最后总结道:“只要注意我说的‘练’后面有没有跟‘化’字,大致就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练’字了。”

    接着回到先前的话题:“孔子的练神之法,便是坚定践行自己的信念。而对于孔子自身,这个信念便是仁。对孔子而言,这个信念,也就是仁,便是他的道。元神大成,便是他已经践行了自己的道,也就是他的道成了。

    “在孔子看来,练精是一切修炼的基础,而练神,才是真正的修行。他的一生,都在不断践行他的仁之道。”

    花雪说了太多,太不着边际,陈沅有些不耐烦:“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体魄和元神,内力呢?我们关心的是内力啊!”

    “嗯,接下来就要说内力了。气是怎么来的?对于老子而言,气是元气,无处不在。对于孔子而言,气是谷气,食谷而生。对于他们,气只是用来练神的养料,所谓‘炼气化神’。但是我们可以很明显的发现其中的问题,孔子只比老子晚出生二十岁,但对他来说,气已经不是无处不在的了。所以孔子感叹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流逝的不只是水和光阴,还有天地之间用以修炼的元气。”

    “啊?”惊呼声又响起一片,花雪的说法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柳如是代表众人问道:“你的意思是,气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原本,至少在老子开始修炼的时候,它还充斥于天地之间。但后来到了孔子时期,就只有从谷物中得到?”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管众女的震惊,花雪继续道:“等到了孟子和庄子的时期,天地之间的气,已经微乎其微,或者说并不是仅仅依靠进食,就能补足修炼所需了。所以庄子《秋水》有‘百川灌河’,‘万川归海’。《逍遥游》说‘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说的看似是风和鹏,其实说的是元气和修炼者。他想说的是:气积攒的不够,那么修炼出的元神便也很难达到高深的境界。所以当年那些修为高深的人,其实是占了天地间元气充沛的缘故。所以我们想要修为高深,首先要做的是培养元气。”

    《庄子》也不是私塾必读刊物,但《秋水》和《逍遥游》实在是名篇,里面的典故更是大大的有名,所以几女都读过。如今又是不忍直视了,她们感觉自己读的《庄子》一定也是假的。

    “道家的练气之法,始于庄子,但至少在庄子而言,练气对他来说也不是他修炼的道,而是修炼元神的养料而已。与之相同的,便是同时代的孟子。”

    陈沅拍手:“这我知道,‘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你们儒家的练气之法,始于孟子对吧!”

    花雪点头:“沅沅姐说的没错,正是如此。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孟子养浩然之气的缘由,显然和庄子一样,都是为了修炼元神的养料,而孟子的道,便是义。”

    “总而言之,至少在孟子时代以前,修炼者修行的都是炼气化神,而没有专门练气的。《封神演义》中云中子自称是‘终南山玉柱洞练气士’,我不知道是刊印的问题,还是作者笔误,所谓‘练气士’,实乃‘炼气士’也。”说着又比划了桌面上的两个字,道,“先秦所有修士,除了那些单纯练体的肌肉疙瘩,还有老子那种境界过于高深的,当然,还有墨家那种追求外物的,总之是正统的修炼者,都可以称之为‘炼气士’。”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其罪有吧彼献书() 
    “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力成为了主流修炼方式?”

    花雪口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我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我曾经尝试着寻找过答案,就大致把我得到的结论跟你们说一说吧。”

    花雪自己给自己倒了点茶水,先润了润嗓子。说了这么多,即便是他,嗓子也有些受不了了。破损倒是不会,就算破损了也会很快修复,但渴着很难受啊。总不能等真的嗓子喊破了,出血了喝下去解渴吧?虽然以他的不死之身,和自己的血解渴想必也死不了。但说话时对嗓子的那点儿伤害,基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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