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只希望娘亲,白姨,以及几位姐姐,在自己今晚这样卖力的忽悠之下,都对内力产生足够的好奇,进而有足够的修炼热情,尽快练成内功。这样一来,等末法时代真的到来时,她们便更有自保之力了。
班主和白氏都是近三十岁的人了,哪是几句话就能忽悠起热情的少年?她们俩儿今天虽然都觉得长见识了,但是却也没动修炼的念头。白氏倒是起了让董白修炼的想法,却也不是被花雪忽悠的。
在心底,白氏一直觉得,花雪是个良配。所以她觉得,如果董白学会了内力,是不是对花雪的吸引力会更大一些呢?
至于柳如是,根本不用花雪再忽悠,她早就被陈沅给忽悠了。她先前就意识到,身为女子,想要自立自强,光有才华,恐怕还远远不够。没有自保之力,再有才华,还不是和她之前一样,似无根浮萍一般?
而卞氏姐妹,她们先前装弱自保,虽然出于天性,但心里难道没有幻想过自己是强者该如何如何?哪有人愿意做一个弱者,处处小心翼翼?
花雪今晚的忽悠,事实上也就起了两个半的作用。两个便应在卞氏姐妹,半个在听母亲话的千里之外的董白。
因为花雪的忽悠,在夜深人静的梨园,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的卞赛,今晚陷入了失眠。
自从父亲去后,她一直也没再喝过酒。守孝是其一,另外也在于她需要保护自己的妹妹,所以得时刻保持警醒。虽然她喝酒根本不会醉,但喝过酒之后的睡眠,难免会少很多警醒。两个独自生活的少女,哪怕少一分警醒,说不得就是致命的。向来谨慎的卞赛,自然懂得克制。
只不过今晚,卞赛,实在有些馋了。
毕竟,这梨园,看起来实在是太安全安逸了。即便是那个昨天初见时,还凶凶的花雪,今天看起来,居然也是那么安全可靠。
幸福的生活就要来了,这个时候,难道不该醉一场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囿八拜姐妹难防()
正想着酒,卞赛忽然就闻到了一股酒香。
这不合理啊!这大半夜的,又不是她们那个借酒消愁的父亲,谁会这个时候喝酒?
摇摇头,以为自己馋酒馋出幻觉的卞赛不去想谁会半夜喝酒的问题,咽了口口水,打算老老实实睡觉。
不过很快卞赛就又睁开眼坐了起来。
这酒香一直在,不是幻觉!
虽然这酒香很淡,普通人未必能闻出来,但架不住她是积年酒鬼,对酒的香气格外敏感啊!
转身看了看身旁睡得香香的卞敏,伸出手帮她把被子掖了掖,卞赛轻轻地从床上起身,悄悄穿好衣裙,蹑手蹑脚出了门。
等卞赛出去了,明明睡得很香的卞敏瞬间睁开了双眼,也坐了起来。
卞敏虽然比卞赛还机灵一点儿,但她可没有卞赛那对酒精相当敏感的鼻子。所以她对卞赛这个时候还不睡觉,偷偷摸摸出去做什么,十分奇怪。
跟踪姐姐这件事,卞敏已经很熟练了,虽然这次场地不熟,可姐姐她也没有主场优势,大家还是一个起跑线上,谁都没占便宜。
卞敏几乎毫不犹豫地快速穿好了衣服,快步但轻巧地跟了上去。
卞赛出了房门,顺着酒香就找了过去。
来到众人说话的那个院子,中央的石桌边,有一女子正在喝酒。
正在喝酒的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柳如是。
说柳如是在喝酒,却也不准确,她那样子,至多算是品酒。只是似乎是在祭奠什么,所以将一些酒水,洒在地上,才有酒香四溢,被敏感的卞赛闻到。
卞赛没敢凑上前,只是躲在角落里看着。
柳如是又不是花雪耳聪目明,还有精神力傍身,自然没有发现卞赛。就跟卞赛从来不知道,她平日里偷酒喝,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卞敏给她把风一样。
卞赛远远地,只见得柳如是动作,耳中隐隐听得柳如是念念有词,但毕竟隔得远,深夜柳如是又没有高声,所以根本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但只从动作,卞赛也大致猜到柳如是在做什么:她父亲哀悼亡妻的时候,大致也是这样的。
只见柳如是每嘀咕几句,便往地上洒一杯酒,自己也小抿一口,就仿佛真的在陪人喝酒似的。
大约七八杯酒被洒到地上之后,柳如是也将将喝完了一小杯,便不再倒酒。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脸上露出一个带着解脱的笑容,将装酒的酒坛和洒酒的酒杯放在桌上,携着自己喝酒的那个酒杯,径自离去。
躲在暗处的卞赛确认柳如是走了,这才从暗处出来。往柳如是离开的方向望了望,确信她没有回来的动静,便回到了桌前。看着还剩小半坛的酒,又咽了咽口水,也不碰柳如是留下的杯子,直接抱起酒坛,咕隆咕隆就往嘴里倒。
更暗处的卞敏扶额叹息,就知道!就知道自家姐姐大半夜不睡觉肯定是馋酒了!也多亏夜深人静,没有外人看到,否则就自家姐姐这副喝酒的模样,如何还嫁的出去?
当然,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只要有颜值,女汉子也一样嫁得出去,卞敏这完全是多虑了。
不过尽管卞敏心里对于卞赛的豪迈举动腹诽不已,但其实她的双眼一直聚焦在卞赛的身上,丝毫没有偏移。她从小就喜欢偷看姐姐喝酒时,那不雅观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姐姐,给她的感觉才是真的姐姐。
小半坛酒,像卞赛这种喝法,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卞赛中间只是换了三四次气,便把这小半坛酒喝进了肚。
看着空空如也的酒坛,砸吧砸吧嘴,卞赛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酒就这么多,也就聊以解馋吧。
打个酒嗝,卞赛除了小脸稍稍红润了些,整个人几乎都看不出什么变化。
提着酒坛,向着院子一边储水的水缸而去。
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往酒坛里倒了小半坛,确认与坛里原本的酒量差不多,卞赛把酒坛又放回了桌上。
检查了一下作案现场,确信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卞赛迤迤然转身回了卧房。
这酒虽少,味道确实不错,今晚应该可以做个好梦了。
卞敏自然趁着姐姐伪造作案现场的时候撤了,等卞赛回屋时,见到的自然还是那个睡得香喷喷的卞敏。
深吸口气,确信自己口中的酒气不会暴露,卞赛沉沉进入梦乡。今朝有酒今朝醉,有酒,方好安眠。
次日清晨,尽管昨夜众人耽搁得都比较晚,但是一个个还是都按照往日的作息早起了。
晨练的队伍在花雪的强烈要求下,已经是六人组了。只有白氏,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花雪让她再养两日再参加晨练。白氏对花雪那不会治病却会诊断的医术深信不疑,本来又是个文静的性子,对于修炼根本没什么兴趣,当然乐得遵医嘱。
班主却是个活泼的,虽然对修炼也没啥热情,但孩子们陪她一起晨练,她还是很欢乐的。
本来梨园还有一大批已经或尚未堕入风尘的姐妹们,按照长远的规划,这些也将是晨练大军的一部分。只不过按照花雪的计划,这些姐妹,都是要陈沅几人将来传授的,花雪自觉避嫌。
若不是柳如是是他请来的,又已经结拜姐弟,他说不得连这个嫌也要避。
至于卞氏姐妹,叫班主一声姨娘,便也算是表姐了。两姐妹缺乏安全感,对于修炼,自然上心,花雪就算想跟她们撇清,也架不住她们俩儿可怜兮兮的求教。
另一边,昆山,吃过早饭的顾绛徐开法,辞别了妹甥妻子,快马加鞭,朝着吴江的潘家去了。他们还不知道潘家和花雪已经谈好条件,所以一路疾驰,抱着能早一点儿,就稳妥一点儿的想法。
这也是徐开法昨晚刚回来,以及顾绛不喜走夜路的缘故。否则救人如救火,昨晚他俩儿就该出发了。当然,花雪就算再猖狂,他们也不觉得花雪会直接动手杀人,所以救人什么的,说到底是防止矛盾进一步激化,还不到真正救命的程度。
第二百五十九章 跨九堰铺桥横渡()
这几日,已经将将立夏,眼看汛期就要到了,所以陈洪谧对于修桥的事情很是看重,一大早就把花雪所需的石匠安排好了。
那石匠姓石,因为整天跟石头打交道,所以人们就称呼他老石。有时候有人吐字不太清楚,他自己自娱自乐,就当做“老师”来听。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读书人正式场合,称呼老师还是叫“先生”。但是从宋朝起,在一些非正式场合,百姓称呼一些负有教育责任的,大多是官学教谕,私塾先生,枪棒教头之类的,也叫做“老师”。所以在这个时代,“老师”同样是一种敬称。
尤其像老石这种手艺人,对于传承格外尊重,自然很喜欢被称作“老师”。
在石匠这一行,老石是个积年的老手,手艺精熟,这些年也参与了不少的桥梁修建。
这些日子听说边上吴江县里在大兴水利,不少吴江的同行都接了吴江县衙的活计,老石和几个同行闲聊时还说了,琢磨着这苏州城里说不定也会修修桥,到时候吴县县衙也该招他们去了。
所以一大早得了府衙召唤,老石有些喜出望外。这种事一般都是县衙召集他们,没想到这次是府衙出面,这一下就上了一个档次。说不得以后还可以跟临县的同行吹一吹,老子也是进过府衙,跟知府大人说过话的!他这时候还不知道,因为花雪说一个就够了,陈洪谧就真的只招了他一人去,不知可以跟临县的吹,苏州城内的他也可以跟人吹。
陈洪谧对这事儿上心,所以亲自跟老石交代了任务。
老石本来很开心,这下不是吹了,老子是真的跟府尊谈过话了!
结果听完陈洪谧的吩咐,老石就感觉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一脸,心瞬间就凉了。
“知府大青天啊!您老一向英明,今儿个怎么就糊涂了呢?修桥这种事儿,哪有不用实地看看,空口白话就说能设计的呢?”
只是迫于陈洪谧的威望,老石没把他心中的话当面说出来。心里却把花雪反反复复骂了几遍:“这是哪里坏了心眼的读书人,不好好读他的书,跑来骗府尊大人?修桥这种事,岂是如此儿戏的?”
说到底,老石毕竟是升斗小民,不敢违背陈府尊的意思,连当面抗辩都不敢。
当花雪按照惯常的时间,到了府衙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满脸没好气的老石。
陈洪谧没细说花雪的身份,只说花雪是一个精通水利的读书人。老石一听就明白花雪没有官身,所以对花雪一点儿敬畏也没有。
在陈洪谧派的引荐的衙役走后,老石率先对花雪发难道:“你是哪里的小子,怎么还骗到府尊头上了?”
老石嘴里本来说的一口地道的太湖片,只不过前身虽然是未必土生但的确土长的苏州人,花雪自己却不是。所以花雪听到方言,都是根据前身的记忆,翻译成普通话,然后才理解的。平日里说话也是经过了相反的这么一道手续。
不过所谓前身和花雪自己,其实还是一体,所以这中间其实并不耗什么时间,大致相当于一个习惯汉语思维,却英语说得贼溜的留学生。
处于花雪的角度,他听到的老石的问题,大致就是上面那意思。
花雪不太明白:“我哪里骗府尊了?”
老石怒道:“从古至今,哪有修桥不去现场,隔着老远就能成的?”
花雪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笑了笑,反问道:“老丈可曾听人说过,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老石不屑:“我从未见过有读书人会修桥!”
花雪闻言闪过一丝疑惑,那张国维单骑巡河,这老石居然没见过?
随即恍然,张国维怎么可能穿着官服或者一身读书人打扮呢?那哪是巡河的样子?显然会装扮成普通人,这老石自然认不出。
心思回到眼前,花雪知道跟老石这种匠人,光靠说,是说服不了的。他们只相信自己手艺,只相信实打实的效果。
想了想,花雪道:“老丈你居然没见过!这倒也好办,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如何?”
老石见花雪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有些疑惑,难道真不是骗子?
当下应道:“你要如何让我见识?”
花雪道:“这简单,大桥架起来耗时耗力,但我们可以造小的啊!你肯定有一些边角的石料,找些薄片,我们挖个小沟,你按照你的经验架一个桥,再按照我给你的图纸另架一个。然后看看两个桥的区别。如果到时候,发现按照我给的图纸,造出来的桥还不如你那个,你就去跟府尊说。有事实作为依据,跟府尊揭穿我就是。”
本来这种赌赛,如果是利益之争,自然不能两个桥都由老石自己造,否则老石只需要做些手脚,花雪肯定会输。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与利益无关,老石只是对花雪的专业水平表示怀疑,就算换个石匠来,显然也会有这种怀疑,花雪所幸让他自己检验了。
老石一想,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刚要答应,又想起来什么:“你不会按照我修的桥的样子画图,说是你的方案吧?”
花雪笑道:“当然是我先画图,然后你自己架桥,再按照我的图,另架一个。这期间,我也会给你详细解释我的图纸。将来那些桥,还得你拿着我的图纸,去现场指挥他们架桥呢!”
老石虽然对花雪的自信有些不信,但花雪这办法倒是没有什么破绽。既然要给他讲清楚那图纸,想来那图纸应该不会太复杂,也不会太假。至少不会拿着一副板桥的图纸跟他说那是拱桥,硬是把他胡乱画的东西跟自己架的桥说成一样的。
因为早想到是要架桥,所以该有的设备老石都带着。至于边角料的石片,这时候的苏州可不是现代化的城市,这时的苏州可没有钢筋水泥,而石头,随处可见。
老石只是出了趟门,半刻钟左右,就带回来不少石片。
把石片往地上一摆,就要挖沟让花雪画图。
花雪看了一眼老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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