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不应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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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不应有恨-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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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党,其心必异。尤其陈洪谧跟复社那帮人不清不楚的,若非他还只是小角色,早就被温体仁找把柄打击了。月前如果不是牵连太广,那些地方职位也穷得几乎已经没有油水了,自己也不会只是警告他们那些交不上税的,早就直接罢官了。

    如果是以往,或者说如果陈洪谧奏折的标题,不是那么吸引人,自己也直接就把这奏折扣下,看都不用看,同时斥责他谎报军情,用军情加急的路线来上不知所谓的奏折了。

    但是这篇奏折的内容不用细看,仅仅就是标题,对温体仁已经是及时雨,是甘霖,是救星了。天灾罪不在朝廷的话,不仅是说崇祯皇帝没错,作为首辅的他,岂不是也没错?这奏折实在太和他心意了。尤其是今年虽然从全国讲,还没有大面积灾情上报,但陕西的灾情已显,竟然比之前更重了,估计再过两个月,必然赤地千里。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认为大灾是朝廷不作为苍天示警,自己绝没有好日子。

    于是,尽管对上奏折的陈洪谧恶心的要命,温体仁还是捏着鼻子把奏折看完了。

    但是看完以后,他更纠结了。

    陈洪谧说的水汽的现象,可能除了崇祯这个困居深宫的皇帝以外,大家都见过,甚至崇祯沐浴的时候也应该见过,只是大家平时都没有留意,所以都意识不到这与下雨有关。所以奏折里说北旱南涝是自然现象,这个大家肯定都会认同,对于崇祯,对于朝廷,关键是对于他温体仁,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这样一来至少不理亏了。

    但是可恶的陈洪谧非要在后面加上什么灾情预测,这不是难为人吗?如果没有这部分,等到了之后几年灾情严重的时候,自己恐怕早已不在其位了,也不用发愁,甚至因为当政的首辅不作为,自己还能复起。可陈洪谧把这个拿到现在说,岂不是要“卯吃寅粮”,让如今当首辅的自己,为明后年的首辅背黑锅?到时候出问题肯定是说我今年没有早做好准备,而不是说他们自己的错。

    温体仁显然已经意识到,即便自己再能蒙混,今年年底以前,崇祯也肯定会发现自己能力不足,把自己撤下去。所以他希望今年无事,他下来后,明后年再出些大问题,说不定崇祯无奈中再把自己复起,那自己说不定又能多干几年首辅。北宋时那个蔡京不就是这样吗?罢相,下一任出错,复起,这个流程他早就研究透了。当年崇祯把魏忠贤弄死的时候,自己不也被牵连了吗?但是自己就是能抓住机会东山再起。

    温体仁纠结的看着手里的奏折,终于是打定主意,还是得把奏折给崇祯送上去,至少,这个奏折,无论是前面的报喜,还是后面报忧,都足够重要,能够将崇祯,将朝臣的注意力,从兵败,转移到天灾上。至于后面为赈灾做准备的事情,温体仁在心中衡量了一下打击政敌和保住自己首辅之位之间哪个更重要,还是选择了保住自己官位。心中嘀咕着就便宜了陈洪谧那个小子了。

    想清楚之后,温体仁赶紧写了一份自己的总结,在开篇大篇幅描述陈洪谧这篇奏折,用以吸引注意力;之后关于兵败写的不清不楚,不轻不重,又夹杂些包括陕西灾情的事务,让人看上去觉得和这些年的天灾**没什么区别。

    温体仁相信,崇祯看到自己这篇总结,必定会被陈洪谧的奏折吸引几乎全部注意力,再看到后面与往日一样是些坏消息,肯定不会注意其中具体内容。这样一来,兵败什么的,就算揭过了。之前他已经这样糊弄崇祯很多次了,只不过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足够吸引目光的事情才让他发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彷徨四顾道寡孤() 
温体仁写的总结,很快就送到崇祯手上,与之一起递送的,当然还有所有需要崇祯自己审阅的奏折。

    崇祯按照惯例打开温体仁写的总结,先要了解一下今天要处理的奏折都有哪些重要内容。

    最近收到的所有奏折,甚至是几年以来受到的绝大部分奏折,都是坏消息,这里受灾,那里造反,崇祯帝自即位以来,基本就没得到安宁。所以这一次崇祯打开总结的时候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只是机械而无聊的重复着自己的职责。

    作为一个皇帝,崇祯或许不是一个明君,他有很多性格上的缺点,使得奸臣从他身上钻了许多空子,敌国从他身上捡到许多便宜。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他作为一个皇帝的勤奋和尽职尽责。哪怕消息再怎么恶劣,哪怕奏折再怎么多,哪怕他处理的时候累的精神都不集中了,他也总会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完再休息。公平评价古往今来每一个皇帝的功过,崇祯得不到高分,但一个劳模跑不了。

    然而刚看了几眼,崇祯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天灾罪不在朝廷疏,光这个名字就足够让崇祯兴奋了,何况其中还有可靠的论据?崇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篇奏折的具体内容了,至于其他奏折说什么,在这个面前,都不重要,谁去管它!

    温体仁揣摩崇祯心思的能力是一绝,这个奏折就放在所有奏折的最上面,崇祯拿起来的时候手激动地都在颤抖,他既希望这个奏折中的理论真的能够自圆其说,又害怕看到的只是一堆毫无逻辑的奉承话。好在看到奏折署名是苏州知府陈洪谧,崇祯想着那个倔强的身影,心中就有些踏实,这个宁肯降职也不加税的强项令,应该不是阿谀奉承之辈。

    看到奏折中描述的雨是因为南方来的热风中的水汽遇冷而形成,崇祯的眉头紧锁,你这奏折吹这么大,能收得住吗?你居然还知道雨为什么会下,你以为自己是龙王爷?然而继续看到热水汽遇冷凝结的实例时,崇祯感觉自己心都热了:没错!这个现象我也见过!

    崇祯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座最大的大山,就这么烟消云散了,自己终于可以从自我怀疑中走出来了。虽然两年前发过罪己诏,但崇祯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失职。然而天灾频发确实是从自己即位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起来。这使得崇祯一直处于自我怀疑之中,纠结于到底是不是自己激怒了苍天,降下了灾祸。如今既然下雨是所谓“自然现象”,而不是苍天操控,那罪责就无论如何都不在自己身上了。

    高兴了好一会儿,崇祯才想起来要再验证一下陈洪谧奏折中说的水汽遇冷凝结。于是叫来曹化淳,让他去尚膳监找人来蒸馒头,就在皇极殿直接蒸,他要亲眼再确认一下水汽遇冷凝结的事情,并且一旦验证,打算明天早朝的时候在皇极殿当众演示一遍。

    曹化淳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安排小太监去尚膳监叫人去了,不过看到崇祯难得的高兴,他心里也跟着乐呵。

    崇祯起身踱了几步,压抑下心中激动,想要看看这奏折后面说什么,然后就看到奏折中说本次连年灾情是有前例可循的,当看到奏折中说“唐太宗即位后多年,灾情仍重,难道唐太宗也是昏君?房谋杜断都是奸臣?可见天灾与陛下,与朝廷无关。”当即击节赞叹:“没想到连陈洪谧这么正直的人都学会说恭维话了,这把朕比作唐太宗,真是过誉了。”

    又读到“贞观之所以能,非其固能,能在其曾战胜天灾,正如孟子‘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云,贞观经天灾考验而后能。今之陛下,或未贤于贞观,今之诸公,或逊于房杜,然唯战胜天灾者曰贤曰能。天灾过,则陛下贤,众臣能,然后则大明中兴。”崇祯直接拍案而起:“好!”

    古之贤君,首推尧舜禹汤,然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崇祯的老祖宗明太祖朱元璋的评价和这几个人其实是相仿的,只不过本朝给的评价再高,外人看难免有吹捧的嫌疑。不过无论怎么排,秦朝一统之后的贤明君主,唐太宗都掉不出前十,甚至在大多数排名中都在前五。陈洪谧奏折中说一旦他们能战胜天灾,崇祯的贤明程度能够直追唐太宗,这让一直立志做中兴之主,以汉宣帝汉昭帝为榜样,连汉光武都不敢奢求并肩的崇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崇祯迫不及待的继续看下去,想看看陈洪谧还有什么高见,然后当头一棒打来:陈洪谧居然说灾情还有少则八年,多则二十三年。尤其是明年起连续至少五年重灾的预测,简直让崇祯看不到希望。

    大喜大悲让崇祯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摇摇头,将不适的感觉抛开,崇祯稳下心神仔细看陈洪谧的详细说明,然后越看心中越惊。他虽然比陈洪谧还小,但是也是万历年间生人。之前只以为这几年冬天的酷寒是特例,这样一回想才觉得确实是一年比一年冷。自己以前还以为是因为小时候“火力旺”,导致这些年越来越大衣服也越来越厚,却没有想到天气竟然逐年在变冷。

    “大伴,你有没有印象小时候冬天和现在比哪个冷?”

    曹化淳听了一愣,心中回忆一下:“老奴小时候家里衣不蔽体,冷是肯定冷,但不太能和如今做比较。不过如果说陛下小的时候,老奴记得是没有近几年这么冷的,几乎每一年陛下的冬衣都要比前一年更厚。甚至再往前,老奴自十二三岁入宫后,不再缺衣少食,如今回想,刚入宫的几年,的确没有后来这么冷。至少冬天穿的衣服不需要近些年这么厚。”

    崇祯听曹化淳所言,心中闪过一丝暖意,自己每一年冬衣多厚都记得清楚:“那你有没有更具体的记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冷?”

    曹化淳见崇祯问的严肃,心知这个问题应该很关键,不敢敷衍:“老奴记不清楚,不过宫中应有记载。哪一年冬天柴薪棉絮用量明显增加,应该是有据可查的。”

    崇祯听闻有据可查,便令曹化淳派人翻找宫内历年用度,尤其重点查阅陈洪谧提到的关键节点万历十三年和万历二十八年前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 督军五省谁堪用() 
同样是这个夜晚,兵部。

    杨嗣昌入京近一个月了。

    尽管朝廷对不起他父亲杨鹤,但崇祯对他杨嗣昌个人的信任,却毋庸置疑。这不仅因为杨嗣昌的个人能力,更因为杨嗣昌从来不参与党争。尤其是在崇祯身边所有人,要么亲东林党,要么反东林党的时候,杨嗣昌这个两边不靠,坚守中立的立场,对崇祯而言尤为可靠。所以哪怕崇祯对于杨鹤剿匪不力,坐看反贼做大恨之入骨,身为人子的杨嗣昌又屡屡上书为其父喊冤,甚至以自身任免跟他讨价还价,也没有让崇祯对杨嗣昌的信任稍减。毕竟,孝子无论如何看都比不孝子更加可靠,如果对父不孝,崇祯如何敢相信他会忠?

    杨嗣昌对于崇祯的信重心中十分感恩。另一方面,他也认为自己父亲确实错了,只是身为人子,对于父亲受苦,无法坐视,所以心中痛苦,但并无怨愤。他与父亲实际上在政见上是相左的,就如大禹与其父鯀治水的方法截然相反一样。

    杨鹤认为民反实因饥寒交迫,是不得不反,是朝廷没能让百姓吃饱饭,而百姓只要能吃饱,内心是不愿意造反的,仍会是大明的百姓。所以杨鹤对于起义的军队已招抚为主,不愿劳师围剿。与之相反,杨嗣昌则认为百姓造反之前是百姓,一旦造反就是贼。无论百姓造反的起因是什么,只要他们参与了造反,就尝到了造反的甜头。即使他们招安以后解甲归田,只要他们生活中再稍有不满,还会立刻重新造反。所以除恶务尽,剿匪也是一样。

    事实上,他当年读水浒传的时候,就没少因为朝廷是否应该招安梁山争执不下,每次谈论这个话题,观点从未统一。

    杨鹤认为百姓因饥寒而造反,与野心家阴谋叛乱不同。正如梁山上绝大多数实际上对朝廷忠心耿耿,只是不得志于朝堂。只要朝廷招安,他们就会为朝廷而战。当今朝廷面临建虏威胁,与面临辽国威胁的北宋朝廷何其相似!所以招安之后,让他们去打建虏,实为上上策。

    杨嗣昌则认为,如果没有梁山的故事流传,或许招抚的政策还可以用,以寇御寇的方针也没有问题。但梁山的故事已经流传几百年,几乎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如果梁山的结局宋江没死,或许反贼有可能接受招安,但偏偏宋江最后被北宋朝廷毒死。这样一来,反贼对于朝廷已经缺乏基础的信任了。任何反贼在考虑是否接受招安时,一定会想到宋江的下场,然后不寒而栗。所以百二十回水浒传流传之后,反贼再也不会真心实意接受朝廷招安了。

    当年杨鹤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对于乱民的招抚实际上已经初见成效了,这一点杨嗣昌也是承认的,而且这也是他屡屡上书为父亲喊冤的理由。但最后正如杨嗣昌预料的一样,已经招安的乱民又降而复叛了。客观上说,这不是杨鹤的判断出错,当时乱民是真心接受招安的。只是因为朝廷答应的赈灾粮食等物资没有到位,导致乱民仍然活不下去,所以才降而复叛。

    整个过程实际上杨鹤并无主要责任,实在是朝廷也拿不出足够物资了,但是从结果上来说,杨鹤作为总督确实剿匪不力,造成匪患做大,朝廷惩罚他,也没有问题。当年朝廷要直接问斩杨鹤,杨嗣昌上书要代父受过,崇祯一看孝父如此,岂会不忠?对杨嗣昌好感爆棚,看在他面子上饶了杨鹤一命,罚他戍边去了。

    后来崇祯要提拔杨嗣昌当三边总督,这就是杨鹤当年犯错误的职位,杨嗣昌跟崇祯上书:“臣父以总督蒙遣,子何忍拜此官?”想要崇祯看在他面子上饶了他父亲。但崇祯是什么样的人?崇祯是一个很纯粹的认死理的人。爱一个人爱死,恨一个人恨死,信一个人就不容易怀疑,而一旦怀疑一个人,别人再说他好话也没用。所以深恨杨鹤误了剿匪时机的崇祯,无视了杨嗣昌的请求。同时,对杨嗣昌的信重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重:为了父亲连升职加薪都不要,这是多孝顺?这样一个人又该有多忠?

    前年,杨鹤死于戍所,听得消息杨嗣昌当场昏迷,半月才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上书崇祯为父正名。崇祯见杨鹤死了,恨也基本消了,又担心自己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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