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这点,萧寒这便烦躁的朝着这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起来。
“谢…谢侯爷…”三个船老大都哆嗦着站了起来,不过几人却依旧站在河边,没有丝毫要靠近的意思。
萧寒发觉了这一点,不过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说到底,自己今天只是第一次跟他们见面,人家不信任自己实在是太正常!
要是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那萧寒才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在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这几艘就是你们的船?”假装没看见几人忐忑的模样,萧寒指着水面上三艘只有一丈左右的小船问道。
“回侯爷话,这几艘就是小人的船。”看见萧寒不再去追究那些事情,三个人齐齐松了一口,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拱手回答。
“那这条河上,最大的船有多大?”萧寒又问。
“最大的船?”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确定的道:“小人在这条河里见过最大的船就是前朝的运粮船,可能有十几丈长!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很久之前?那现在这条河被废弃了?”
“那倒不是,前几日,我们还见过有一个船队从长安往下游而去,只是船并不太大而已。”
第698章 船家()
“嗯?谁的船?干什么的船?”萧寒奇怪的看了三人一眼,张口问道。
那个好像是领头的船家闻言,低头思索一下,然后小心的回答道:“回侯爷,是官家的船!看样子,也是运粮的!”
官家的?大唐官府还有船?难道,老吕在寻找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大唐朝廷的船计算在内?”
听船老大这么说,萧寒一愣以后,立刻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他最近安安静静哦窝在家里,跟家里人交代的也是不惹事端!
尤其是长安的勋贵官府,那更是见了就要像躲瘟疫一样远远躲开!
看来,吕管家是把他的话记下了,哪怕萧寒要找船,他也只是转着圈去找这些私人船夫,而不是去长安专司水利的地方找官家解决。
这样很好,起码萧寒也这么认为!
专司水利的“水部”是隶属于工部下的,而他萧家庄子似乎一直就跟工部不大对付。
尤其是黄埔奇那个老头卸任后,新上任的工部头子看萧家庄子更是看的眼珠通红,要不是动不了萧寒,他早就把萧家庄子一口吞下!
在这种情况下,吕管家不去找他们,那也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想到这里,萧寒抬眼看了几个船老大一眼,也不再兜圈子了,直言道:“官府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也不去管他!或许我们管家之前跟你们说过,我来找你们,主要是有一些东西,需要从这里运到新安,你们觉得自己能胜任??”
“运送东西?”
几个船老大听萧寒说出他的目的,立刻飞快的对视一眼!
其中一直说话的那人努力咽了一口吐沫,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侯爷,您有东西要运,直接找长安“水部”不是更好?何至于来找我们这些小民?”
“放肆!我家侯爷办事,还要跟你解释?”
这下,萧寒还没有说话,一直跟在他后面的愣子就怒骂着跳了出来。
他从一开始,就看这几个遮遮掩掩的船家很不顺眼!
如今自家侯爷把话都说开了,他们却还在叽叽歪歪问左问右,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也!别的不说,这要是搁以前在军中的时候,他们几个人的脑袋都该挂旗杆子上吹风了。
“啊?不敢!小民不敢!”
被愣子这么当头一喝,几个船家立刻想起面前这个和颜悦色的青年不是他们的主顾,而是一位鼎鼎大名的国侯!一下子血都凉了,赶紧一头拜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不敢运,还是不敢问!”
看着磕头虫一样的几人,愣子余怒未消,正待再喝,却被萧寒伸手拦住。
走上前去,笑呵呵的把领头那人从地上拉起来,萧寒退后一步道:
“呵呵,几位不用如此惧怕!先前就说了,国朝对这条河根本没有管控,所以你们无论是载人,还是运货,大唐都不会降罪于你!
至于我呢,确实只有一些私人的东西需要运输。
量不大,但是胜在持续!不光是从这里往新安走,还要从那附近往长安来!至于运费,这个倒不会缺少你们。”
说完这些,萧寒便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面前这三个船家的反应。
说实话,萧寒也并不是一定要指望面前这几人,之所以找他们,就是因为这些人对这条水路熟悉,能省去一些损失和麻烦!
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萧寒也绝对不会强迫!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会驾船的人可绝对不少!实在不成,大不了让小李子去找“水部”里的人弄几只船罢了,运的那些东西可不只是他在用,貌似小李子他们用的会更多!
“行了,我的话先说下,只要你们能把我的东西安稳送达,赚的钱绝对比你们风吹日晒种地赚的多!至于成不成,你们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看着这几个人半天都犹豫不决的模样,萧寒扔下一句话,便背着走到了河边。
这几个人会答应的,要不,他们也不用守在这里等自己来!
萧寒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当然,这也是在看清楚一直说话的那个汉子衣着后才确定的,一个穷苦船家,什么时候能穿的起锦缎的里衣了?
冷笑一声,萧寒就觉得刚才说的话没有半点意义,甚至于,他很想把那个汉子扔进水里。
面前,就是波光嶙峋的广通渠。
萧寒从没见过京杭大运河,所以对这个在历史上都极为著名的工程没有太多概念!
但是当他站在广通渠旁边之后,心中也是不由的一颤!
七八丈宽,两三丈深,三余里的人工河!
萧寒真的是很难想象,在相对落后的隋唐时候,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来凿出这等规模的工程!
顺着缓缓流动的河面抬眼望去。
大河自西向东,一直绵延到视力不可及之处!如此雄伟浩大的工程,哪怕让人开着挖掘机来干,都足以干到绝望!可是在杨广手下,愣是靠着无数民夫一锄一锨将它挖了出来!
“侯爷?侯爷?”
就在萧寒心中还在感慨万千之时,小东谨慎的靠了过来,轻轻的叫了他两声。
“嗯?怎么?”萧寒听到动静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小东问道。
小东被萧寒看的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最近的侯爷脾气变坏了许多,自己这段时间挨揍的次数明显呈现上升趋势。
站在距离萧寒一米开外,小东指了指那三个人对萧寒说:“侯爷,那几个船老大答应了!不过他们说自己的船小,怕是运不了大的物件!”
“运不了?他们不是还有两艘千料船?”萧寒叹出一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三个船家,直把中间的那人看的面色羞红,一个劲的朝他拱手:
“不知侯爷如何看出小人是那大船主人的?”
萧寒看着说话这人,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大船?呵呵,一蚱蜢舟也敢称大船?要不是从汉水到这里路途遥远,我是很想让你们看看所谓的大船有多大!不过,那样的船在我眼里,也就是一小舟罢了!”
作为见识过航母,邮轮的萧寒,他有足够的理由来鄙视这些坐井观天的蛤蟆!
正如之前说的,乞丐最担心的,就是他碗里的半块破饼被人抢走!他们却没有想想,一个吃着山珍海味的富贵人家,又怎么可能瞧得起那半块馊饼。
第699章 河边风波()
当一件事情彻底被他人洞穿。
那它就失去了所有隐瞒的必要。
在萧寒嗤笑过之后,刚刚还卑躬屈膝,比下人还下人的船夫就开始一点点挺起腰杆,同时脸上的畏惧之色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哦?某家尝闻,萧侯在汉中造船,其最大不过三层,十丈余!不知萧侯所谓大船,究竟是有多大?”
“船夫”面对萧寒的嘲讽面不改色,此时,哪怕一身的寒酸布衣,也没有遮掩其身上的气度,与刚才根本判若两人!
如此的一幕实在是过于诡异,甲一眉头紧皱,闪身就想挡在萧寒面前,不过却被萧寒挥挥手拦住。
眯着眼看向这人,萧寒冷笑一声:“看来你对我们萧家的事情知道的很详细嘛!”
那人摇摇头,重新对萧寒施礼:“不敢!不敢!某家知道这些,全是因为某家祖辈就吃水上这碗饭,所以对于水上的事情,就知晓快一些,并没有窥探萧侯的意思!”
“吃水上这碗饭?”萧寒冷哼一声道:“大唐水路何止万千!难不成你一家就能吃的过来?”
”侯爷您可能误会了!”那人闻言,摇摇头对萧寒道:“我家并没有任何独占水路的念头,相反,对于侯爷想要经营水路,我家不但不反对,还十分欢迎!”
萧寒揉揉脸,打断了此人的话道:“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们也用不到,现在萧家的目的不过就是三五只船罢了!去哪里都能找的到,即使找不到,我们也可以自己来造!”
听了萧寒说的话,那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拱拱手道:“萧侯息怒!我们家主真的绝无为难您的意思!此次家主无意中听说萧侯在寻找船只,怕贸然送来会被误会,才出此下策,使某家作一场戏!”
“做戏?专门用来给我看?”
萧寒看了看那边依旧噤若寒蝉的两个船夫,冷笑一声道:“轻易送到手里的东西,我萧家拿起来是有疑虑!但是如此大费周章的绕一个圈子,我们更不敢随便伸手!怕烫手!回去告诉你们家主,这一次也就算了,五艘千料船!我会按照市价给你!货钱两清!”
听到萧寒特意把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刚才那人脸上的苦涩之意不禁更重,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能对着萧寒拱手:“……是!谢萧侯!”
得到了这个答案,萧寒瞥了他一眼,便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背过手去,看向面前的大河。
场面一时间寂静了下来,只有河里的浪花是不是发出一点点水声。
那人低着脑袋犹豫了一下,终究一跺脚,便去到了河滩不远处的灌木后。
稍歇,便有几骑快马往大路而去。
从眼角看到远去马蹄带起的一缕烟尘,萧寒不知怎么,心突然感觉好累,转头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于周围人来说实在是太诡异了!
诡异到小东和愣子至今都是一头雾水,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唯有甲一眉头紧锁,似有所得。
“侯府,刚刚那人是谁?”小东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一边看着远去不见踪影的“船夫”一边问萧寒。
萧寒却只是苦笑一声,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立刻把脑袋转向依旧呆在原地,手足无措的两个真船夫!
“喂,你们可知道,刚刚那人是谁?!”
两个船夫从刚刚开始就已经站立不安,此时猛的看到萧寒一行人的目光全部都看向自己,一双腿当即又是一软。
“回…回大人的话!他是长安张家的三爷!”险些跪倒在地的船夫带着哭腔回答。
“张家的三爷?哪个张家?”萧寒摸着下巴问道,长安姓张的估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船夫的这个回答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两个船家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颤声道:“就是长安的张家,这周围只要吃水上这碗饭的,都要看他们家的脸色。”
“哦,原来是一个水瓢把子!”
看到船夫的模样,萧寒若有所思的嘀咕一句!
他也知道,指望这两个人给他解释清楚张家是哪个张家,好像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不过已经有了这些线索,萧寒心目中,也大概知道了这个所谓的张家。
“哎,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再一次把此事在脑海里梳理一遍,萧寒便抬头看看一望无际的蓝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张家,应当就是长安张亮的张家!
也只有他们家,才能对水事如此关心!毕竟以后在征高句丽的时候,也就是张亮率领水面力量大破敌军!
萧寒不想跟张亮扯上关系,尽管两人同朝为官,甚至同属于小李子旗下!
但是一想到张亮在以后谋反的事情,萧寒就对此人没有半点好感!
所以不管张亮如何频频对萧寒示好,他依旧对此人持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脑子里有些乱,萧寒烦躁的抬腿走到马车前,马蹄下,被小火炙烤的陶罐正散发着浓香。
“侯爷,刚刚那个人是什么意思?”一肚子疑问的小东看萧寒蹲下拨弄起陶罐,忍不住又跟上来继续问道。
萧寒随手在地上拾起几块小石,扔到陶罐下面将火压灭,再伸头看看陶罐里面几乎被烧干的汤汁,幽幽道:“谁知道呢?本以为咱家这么低调,没想到,还是有人盯着咱。”
“盯着咱?那您刚刚怎么不让我们弄死他!”
小东听了萧寒的话忍不住大怒,手更是习惯性的伸到了背后挂着的弩箭!他才不管这事在背后有什么深意,对于打自己家主意的,弄死一个少一个才是正理!
小东怒气冲冲,萧寒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弄死个屁!搞不好,他们还真是来向咱们家示好的!虽然手段愚蠢了些!”
“示好?示好还用这样?送点金子来不更省事么?”
小东挠着脑袋一句话没说完,脑袋上就又重重挨了一巴掌,差点没把他脑袋打到陶罐里去。
萧寒在一旁,揉着隐隐作痛的手掌怒骂道:“前些日子看你精明了点,一转眼,怎么又笨的跟头猪一样?如果送东西老子会收的话,他们至于这样?”
小东费力的稳住身形,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惊异道:“啊?还有您不收的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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