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璜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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璜台志- 第6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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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甚好。”

    罗雀这才明白过来李落方才一言的用意,是怕离开漳州之后,就算宋无缺没有在意,说不定还会有些什么人为了奉承天南宋家,转而找麒麟盘口的麻烦,如今既然有宋无缺这句话,谭家不必忧心日后有人生了龌龊。

    罗雀虽然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只是心中惊讶更盛,身旁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宋无缺如此相待。

    这时,宋无缺身后另一名男子向着李落恭敬一礼,沉声说道:“早前我等上山时路遇一位红衣女子,看样子似也是进山而来,不过瞧着心有怨怒,被公子劝下了山,诸位若是下山,兴许还会碰上她,在下虽知无甚紧要,不过沾了腌臜也是不好。”

    罗雀一怔,略微问了几句女子相貌,脸色微沉,冷声说道:“齐眉怃。”

    李落也是讶然,此女依依不舍,也不知道是贪心霸下钱多些还是心怀仇怨多些,颔首一礼道:“多谢相告,也多谢宋公子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倒是碧游一直念叨着想当面致谢,王爷于舍妹有救命之恩,如此大恩我宋家尚且无以为报,区区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宋无缺一句王爷的称呼说的风轻云淡,只是在场诸人除了谷梁泪和风狸之外,无异于平地惊雷,直叫众人目瞪口呆,脑海之中一阵发麻,一时半刻竟然想不出宋无缺口中的这个王爷到底是谁。

    “有劳挂念,令妹安好便可。”李落随意回了一句,侧身看着罗雀,略作沉吟,道,“罗兄,你若是没什么事,倒可留些时日再走。”

    罗雀怔怔的看着李落,这才发觉眼前之人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相貌好似清秀了些,再了得的易容术沾了水怎么也要留下点痕迹。罗雀一时间想不明白李落这句话的用意,反而是宋无缺明白过来,朗声笑道:“如此甚好,罗兄如果不急的话就留下来帮宋某一个忙,宋某倒是真有借助罗兄之力的地方。”

    罗雀看了看宋无缺,又瞧了瞧李落,明白过来,李落这是有牵线搭桥的意思,掖州靠近南府,南王府稍有施展,自然会触及掖州武林一脉,倘若罗雀与宋无缺攀上交情,对谭家而言当然是一件好事。

    “这”罗雀有些为难,倘若让李落独自离去,有违谭麒英的叮嘱,罗雀思量再三,歉然回道,“宋公子,对不住了,在下临行之前谭老爷子有交代,定要护佑李公子安然返回西狩城,此事虽说不算大事,但忠人之事不可半途而废,谭家一诺,当要守信为先,请恕在下不识抬举了。”

    宋无缺点了点头,赞道:“好一个守信为先,是宋某唐突了,日后罗兄若来扬南城,还请不惜一见。”

    罗雀一礼,诚颜应道:“定当拜会。”

    “天色不早了,宋公子既然有事,我便也不打扰,告辞。”李落说了一声,向罗启和司徒镜二人施礼辞行,没有多话,径自从宋无缺身旁穿了过去,向山下走去。

    宋无缺让开一步,含笑相送,就在谷梁泪错身而过之际,宋无缺的眼神微不可查的收了一收,待到谷梁泪远去之后才缓缓放开。

    “王爷,这潭水之下是什么?”宋无缺忽地扬声问了一句。

    李落回头看了宋无缺一眼,淡淡应道:“是一座可以埋藏一切的坟墓。”

    宋无缺一愣,待要追问,就听李落缓缓传音道:“宋公子不必问我,我知之甚少,不过倘若你想知道更多,你们宋家自有人为你解惑。”说罢李落微微一顿,接道,“方才潭水倒灌,地底有变,若想进去,你们自己当心了。”

    看着李落渐行渐远的身影,宋无缺脸色沉静了下来,遥望远处,凝神思索着什么。

    “二公子,要传书么?”

    “不用了,他身边那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红尘宫的真传弟子谷梁泪,有她在,除非是调遣兵将布阵,要不然单凭江湖高手是留不住他们的,这里毕竟离的还是远了些。”宋无缺一回头,瞥见身旁男子欲言又止的模样,温颜笑道,“实则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不留我。”

    “咦?”

    “他一向杀伐决断,有谷梁泪相助,若是在往常,说不定他会试上一试,而今次竟然走的这么干脆,看来他在水下古墓中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纵马北上() 
    “啊,那会是什么?”

    宋无缺沉吟良久,淡淡说道:“传书南王府吧,就说我在漳州含苍府遇见故人了。”

    宋无缺思绪瞬变,男子不明所以,不过也是领命应下。司徒镜这才敛去心中惊讶,沉声问道:“世侄,此人是谁?难道是?”

    “世叔想的没有错。”宋无缺笑答道。

    司徒镜倒吸了一口寒气,神色数变,倒也不算怎么惊慌失措,漳州毕竟离得还远,就算那位手眼通天,如今境地,只怕一时半刻手也伸不到南府来。

    “世侄,那这镜水潭下?”

    “有劳世叔,这镜水潭下的古墓我定要进去看一看。”

    “好。”司徒镜一口应了下来,和罗启商量起对策来,既然李落有言地底有变,原来的入口多半是走不通了,不过宋无缺开了口,就算将镜水潭掀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找到潭底古墓的踪迹。

    宋无缺静静的看着镜水潭波澜不惊的水面,思索着李落临行之言,一个埋葬过往一切的坟墓,到底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离开含苍府之后李落走的很快,几乎马不停蹄,过西狩城不入,只在城外与罗雀作别,言明霸下钱因果已了,拜谢谭家相助之情,随即纵马北上。

    沿途没有再生波澜,也没有谁家的刺客杀手埋伏,一路上很安稳。李落神色不变,实则归心似箭,只是这个归心似箭中有些许别的情绪,似愁不是愁,似恨不是恨,总有那么点意兴阑珊。

    白发满头归得也,诗情酒兴渐阑珊。

    一路无话,一行三人快马加鞭赶回卓州,李落没有再回卓城,和谷梁泪在卓城西南三百里外分道扬镳,谷梁泪和风狸回去弃名楼,受李落所托,告知殷莫淮此番南下所见所闻,那只石雕人偶李落也让谷梁泪带了回去,一并交给殷莫淮。

    昆江岸,下原渡口。

    下原渡口不大,如果不是有往来船只停靠,和一个寻常依河而建的零散村子没什么两样。

    下原渡口与李落第一次和长安镖局去塞外北府时走的上原渡口离得不远,相隔只有几十里路,不过大小却有天渊之别。上原渡口过往商旅如过江之鲫,犹是北府纷争之后这南来北往的人更多了,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想去北府搏个富贵,也有人想来中府避难,众生百相,大都来去匆匆,添了几分病态的繁华。而另一边的下原渡口就冷清多了,不及上原渡口热闹的十分之一,过往昆江的船只也要少上不少,有些时候得花费数个时辰才能凑整一只过江的船,自然比不上几乎半刻就有一只商船扬帆渡江的上原渡口。

    不过下原渡口胜在幽静,比起上原渡口的人来人往要安逸些,只是一个渡口若是安逸了定然不算什么好事。

    李落到下原渡口的时候已是傍晚,漳州掖州已经是桃红柳绿,春意盎然的模样,不过卓城再往北却还是春寒料峭。到了夜里,河风吹过,带着青草泥土的气息,却还夹杂了点轻寒。

    这个时候,上原渡口还有船过江,不过下原渡口早就冷清下来了,再要渡江只能等到明天一早,凑齐了人之后才能开出一艘船去。

    李落无意折道赶往上原渡口,一路上风餐露宿,着实有些疲倦,不过一夜而已,还是寻个地方歇上一歇,养足了力气再走不迟。

    下原渡口虽小,可供过往商客落脚的客栈倒也有,只是简陋寒酸了些,李落也不挑剔,领军作战时荒郊野岭都睡过,眼前下原渡口固然寒酸,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过让李落没想到的是即便冷清如下原渡口,几个客栈竟然都是客满,别说上房,就连空余的柴房也没有了,赶得着实是巧,更巧的是午时还是晴天,到了傍晚,几片薄云从河岸那边飘了过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不大,但湿气寒气很浓,便是李落也觉得身上阵阵发凉,委实有点凄冷窘迫。

    转了几圈,皆无处可去,一人一马,孤零零的游荡着,雨依旧在下,不大,但是很黏人,平白让李落多了一分心寒。

    渡口没有落脚的地方,李落无法,只好出了渡口,寻思着找一个附近的人家凑合一晚,明日再渡江北上。

    出了渡口不远,靠近昆江河堤的一座小小山丘上有一处院子,院子不大,简陋的篱笆围墙,院门前有两株大树,一株槐杨,一株老榕,院子背后还有两棵稍小些的杏树,门前便是昆江一望无际的江面。到了夏日,定也是绿树成荫,依山傍水的好去处,景致虽说平常,但胜在意境悠远,颇是引人。

    李落牵马信步走了过去,哪怕是唐突了些,但若能暂且栖身,倒也不比渡口的客栈差到哪里去。

    李落刚走到篱笆前,忽然,院门被人从里拉了开来,走出来一个人,手里捧着一个簸箕,看着像是刚刚退了谷衣的粟米,瞧见不远处的李落,浅浅一笑道:“这位公子是要找住的地方么?”

    李落牟然止步,双目一凝,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背后的当关,极快的四下打量了一眼,却止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寒气。

    这个寻寻常常的人影真真切切的吓到李落了,冰心诀险些如同脱缰的野马,纵横肆虐,心中恶念直如烈火燎原,烧的李落脸色阵阵发烫。

    人影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放下手中簸箕,招招手道:“许久不见,便这么急着想杀我么?”

    话音刚落,一声轻咳从榕树背后传了出来,一名男子施施然显出了身影,背靠着老树,目不转睛的看着山坡下的李落。

    李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杀意,低声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呀。”

    “什么!?”

    “王爷不必这么吃惊,你不在牧天狼军中,骗得过别人,不过骗不过我呢,云将军的确是万中无一的将才,只是他行兵布阵与王爷不尽相同,仔细分辨就能察觉异状。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上瘾的毒药() 
    至于王爷的行踪虚虚实实,很让人头疼,但只要我动些心思,也还是有办法的。”人影笑盈盈的回道。

    李落眼皮一跳,甚觉气馁,不过想想也是,此子心智如妖,再怎么难以置信的事如果换成此人,也就不怎么出奇了。

    “拨汗很闲么?”

    “当然比不上王爷这么忙,舍得北府战事,跑去别的地方游山玩水,这要是让皇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们知道,怕是晚上都该睡不好觉了。”人影娇艳如昔,却是李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的一个人,蒙厥拨汗相柳儿。

    李落看了一眼榕树下的蒙厥高手斛律封寒,皮笑肉不笑的应道:“拨汗艺高人胆大,我不佩服都难。”

    相柳儿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王爷还是想杀我。”

    “哼,你若死了,草海诸军又有何人能阻我?莫非拨汗不想要我的命么?”李落冷笑道。

    “王爷着相啦。”相柳儿幽幽回道,“倘若我说我从来都不想取你的性命,王爷会信么?”

    李落默不做声,不过瞧着神色就算不是嗤之以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王爷进来坐吧,这里就只有我和封寒二人,王爷若是要杀我也不用急在一时,反正这里是你们大甘的地盘,王爷只要是登高一呼,我们插翅难飞呢。”

    李落定定的看着相柳儿,想不出这个权倾四野的蒙厥拨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端可称得上是胆大包天,如此胆色,就算自己也远有不及,不过却更让李落心生好奇,明知这里面必有诡计,但眼前的相柳儿委实就是一剂上瘾的毒药,让人欲罢不能。

    相柳儿见李落沉吟不语,轻轻一笑道:“王爷莫不是不敢?”

    李落哂笑一声,道:“莫非拨汗以为激将有用?”

    相柳儿脸色一沉,清叱道:“我诚心相邀,并无虚假,自是信你,要不然我是嫌自己活的不够长么,跑来这里寻死!”说罢,相柳儿头也不回的拂袖转回院子里,竟似有些动了气。

    李落摸了摸鼻尖,低低嘟囔了一句:“这可不是诚心相邀的模样。”

    斛律封寒哈哈一笑,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王爷,拨汗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若说没有焦躁肯定是骗人,还请王爷多担待,封寒先谢过王爷了。”

    李落回了一礼,对着斛律封寒倒是没有面对相柳儿时那么重的杀意,和颜一笑道:“斛律将军言重了。”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将军,只是拨汗身边的小卒而已,王爷请。”

    李落笑了笑,不置可否,轻轻点了点头,既来之则安之,就像相柳儿说的,这里怎么说都是大甘腹地,倘若相柳儿弄鬼,李落确也无惧,说不得就让这个心头大患有来无回。

    进了院子,三间草房,只比家徒四壁强上些,相柳儿就站在正中一间木门前清冷的打量着李落,斛律封寒牵马去了一旁,此刻院子里明面上看得见的就只有李落和相柳儿两个人了。

    相距只有丈余,李落眼皮一阵狂跳,身后当关中的鸣鸿刀感受到李落心中的杀意,雀跃不已的低鸣起来,更加让李落的心思宛若成百上千只猫儿在挠着,奇痒难耐,连呼吸声也情不自禁的沉重了起来。

    相柳儿一怔,旋即大怒,气的脸色苍白如纸,恨恨的瞪着李落,叱道:“等不及了么?听完我要说的话,我就留在这里让你杀!”

    李落讪讪一笑,游目四顾,道:“只怕我听了你说的话就下不了手了。”

    “你!?”相柳儿为之气结,堂堂一军之主,一国王侯,怎能耍赖到如此地步,着实让相柳儿忿忿不平。

    斛律封寒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摇头苦笑,真是何苦来哉,想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转头去了院子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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