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璜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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璜台志-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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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向东微微一笑,也不见礼,缓缓说道:“苍洱吴姓是大姓,在朔夕的吴家不过是苍洱千族中的一个罢了,老夫也从没说过是我们是哪个吴家。”

    “牙尖嘴利,望之便不是善类,最可恨的竟然胆敢诱骗殿下,罪无可赦,来人,给我拿下。”羯烽火大喝一声,一扬长枪,骑兵上前将几人围了起来,只是李落几人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视若无睹。

    长宁叱道:“羯将军,你做什么?他们都是我在途中遇到,结伴同行的朋友,何来诱骗一说。”

    羯烽火告了一声罪,回道:“殿下,如今正值长宁节,人多眼杂,良莠不齐,也难免他们不是狡诈阴险之辈,骗得您的信任。”

    长宁静静的看着羯烽火,羯烽火一滞,一提马缰,微微退后了半步,长宁轻轻一叹道:“我如果不下祖山,就不会知道在朔夕人原来可以卖来卖去,还有,你为什么会和一些别的人去奴隶行市?”

    看着长宁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羯烽火心中一慌,强笑道:“烽火只是听闻有人在那里行凶伤人,这才赶过去看看的。”

    长宁微微摇头道:“在行市里,就是当众杀人,也没人会过问,不要说还惊动了你。”

    羯烽火似是略有些尴尬,不过难掩眉宇之间的傲色。

    长宁接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族中有急事要赶回去,你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离开吧,我随你回去。”

    呼察靖正要开口说话,耳中传来李落声音:“不急,听听这个西戎武将想要怎样。”

    羯烽火眼珠一转,恭敬回道:“殿下,一来出城之前,兄长一定要我将殿下以及殿下同行之人带回,如果是心怀不轨之辈,看在殿下说话的情分上,烽火也不能和他们计较,如果真的是心地善良的商人,自然少不了兄长的奖赏,总不能让大甘的商人笑话我们不懂礼数,二来这几位都是商人,来朔夕不过是求财,倘若殿下安全回到朔夕,烽火担保朔夕之中定有诸位商族的立足之地,以后在西戎行商,税赋减为原来的三成,几位意下如何?”

    沈向东哈哈一笑道:“多谢将军了,不过我等几人确有要事,需要赶回家中,去的晚了,恐怕是会出别的事端,将军的好意我们无福消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强行扣留() 
羯烽火脸色阴沉下去,道:“诸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竟敢戏弄西戎将士,奉劝各位还是乖乖的和我回去一趟。”

    长宁正要说话,呼察靖大声说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们又没有偷盗拐骗,本本分分行商,你怎么不让我们回家呢?”

    羯烽火杀机一显,寒声说道:“好狂妄的小子,还从没有敢这么和本帅说话,今天你们几个哪里也去不了,和本帅回朔夕,若不然别怪我西戎军威无情。”

    李落踏前几步,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道:“这是我们来朔夕行商所得的钱物,悉数交与将军,我们只愿能平安返回大甘,别无所求,还望将军能网开一面。”

    羯烽火脸色阴沉道:“本帅让你们回去你们就回去,怎么这么多废话,推推拖拖,难不成确是心怀叵测的奸细,那本帅更不能让你们离开了,识相的最好乖乖和本帅回去,莫不然刀枪无眼,本帅也难保你们几个周全。”

    长宁不知李落为何要拿出银票贿赂羯烽火,眉头一皱,显然看不惯李落此等行径。

    李落淡然回道:“将军一路辛苦,这只是我等几人心意,回了朔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返大甘,还请将军体谅。”

    羯烽火满脸不耐,若不是长宁在场,恐怕早就下令擒下几人了,冷哼一声道:“无需多言,随我们回去。”

    长宁正要出言,就听沈向东一声长笑道:“将军不妨说的明白些,何苦绕圈子呢。”

    长宁若有所思,一双俏目望着羯烽火,羯烽火一时不愿用强,冷哼一声道:“无知狂徒,对你们几个还要用本帅动什么心思。”

    李落淡淡一笑道:“不错,对我们几人实是不用动心思,不过长宁姑娘怕会心中不喜了。”

    说完看了长宁一眼,接道:“长宁姑娘在西戎想必地位崇尊。此番出城,竟然无人识破,将军兄长连下七道将令,在西戎也必是位高权重。盛怒之下,总要有人拿来平息尊兄怒气,我们几人当值此事,恐怕已是不二人选了,若跟着将军回了朔夕。不外凶多吉少罢了。”

    长宁一滞,寒声问道:“羯烽火,此事当真?”

    羯烽火见李落年纪轻轻,竟然洞悉自己的心思,一时不知怎么答复,正在思量是否要撕破脸皮,动手擒下几人,突然异变突起,身旁一名侍卫大呼道:“大帅小心!”

    羯烽火急忙抬头,只见方才说话的李落已不见踪影。羯烽火心中一冷,就听身后有人淡然说道:“将军可是在找我么?”

    羯烽火心头一凉,李落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这时身边的护卫在抽出兵刃,只是刚才羯烽火下令包围几人,护卫分散太开,看见李落出手,却没有人能阻止。

    身边一位亲卫暴喝道:“大胆狂徒,还不速速退开。”

    李落置若罔闻。缓缓说道:“你们全都下马。”

    羯烽火脸色阵青阵白,咬牙一字一句说道:“下马!”

    侍卫投鼠忌器,只好下马,倪青和朱智纵马将一种西戎骑兵的战马赶至一处。一扬马刀,望向李落和沈向东,若得令下,便要杀了这些战马,对下马之后的二十一名武士看也没有看一眼。

    羯烽火定了定心神,强笑道:“真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了几位深藏不露的高手,烽火失敬了,苍洱吴家果然卧虎藏龙,以前烽火也与吴家行商有数面之缘,不曾想小小一个商族竟有这等人物。”

    李落淡淡说道:“请将军下马,我们几人非是将军往日碰到的苍洱吴家之人,日后将军若得机会,自然知道我们是谁。”

    羯烽火没有听出李落的话外之音,不过人为刀俎,只好下马。转过头去,李落正站在马股之处,一双眼睛看不出喜怒,静静的看着羯烽火。

    羯烽火心中莫名一寒,脸颊抽动,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位公子好高明的轻功,不知几位想怎样?”

    不待李落出声,长宁插言道:“吴公子息怒,烽火不过是遵令行事,请公子手下留情。”

    李落看了长宁一眼,纵身下马,脚下战马一声长嘶,颓然倒地,抽搐几下,口鼻处渗出几丝鲜血,眼见不活。

    羯烽火心中一痛,这匹宝马是自己磨着父亲,好不容易求来的,在西戎虽说名气及不上宁厄尔峰的雪云踏月,但也是千里无一的良驹。

    本想骑着此马纵横沙场,建不世功业,没想到惨死在李落脚下。不过羯烽火心性凉薄,更担忧李落会对自己下毒手,垂着头看也不看一眼,眼中怨毒一闪而过,暗暗发誓定要让李落百倍血偿。

    长宁惊呼一声,旁边倪青和朱智已然出刀,呼察靖也扑了过去,人影纵横,二十一匹战马皆都死在几人刀下。

    西戎侍卫发指眦裂,长刀所向,就要和几人拼命,只是李落身法鬼神莫测,羯烽火还在李落身侧,侍卫投鼠忌器,只得将满腔的怒气压下,双眼欲焚,死死的盯着几人。

    长宁怒道:“吴公子,马儿无辜,你这是做什么?”

    李落只是静静的看着羯烽火,半响有些萧索的说道:“西戎的祖神果然只是保佑西戎的族人,我们这些人,就是拜过祖神,也不过是过客而已。”

    长宁怫然,脸颊因为怒气升起一阵红晕,道:“强词夺理,我会让烽火放几位离去,你们”

    沈向东一叹道:“长宁姑娘,非是长青出手狠辣,便算羯将军让我们几人离去,恐怕也出不了西戎地界,长宁姑娘一旦随他们离开,这羯将军定然会遣人追杀我们,到那个时候,我们势单力薄,在西戎境内,除了战死一途,无有他局。”

    长宁一愣,委实没有想到人心竟然如此险恶,转过头问道:“可是会这样?”

    羯烽火急急辩解道:“殿下,不要听他们胡说,烽火虽算不上一言九鼎,但也是守诺之人,我们西戎的将士向来说一不二,怎么会做背信弃义的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长宁身份() 
呼察靖哂道:“好一个一言九鼎,这些心计,我们见得多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们西戎将士如何,当年在大甘西府”

    沈向东截道:“吴靖,多说无益。长青,你意下如何?”

    李落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此去鹰愁峡快马昼夜疾行,还有近五日的行程,杀了他们,应该能争取一天多的时间,抢在传信之前,倒有五成把握冲出鹰愁峡。”

    羯烽火闻言肝胆俱裂,颤声说道:“你,你们几个不想活了么?”

    呼察靖耻笑道:“放了你,我们几人就能平安出西戎?”

    突地楚影儿一声厉啸,声音未落,就听一声惨呼,一名西戎骑兵已血溅当场,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倒在血泊之中,楚影儿已立在西戎骑兵左近,寒声说道:“谁还想试试?”

    西戎骑兵一阵骚乱,如临大敌般将兵刃齐齐对准楚影儿,方才一个侍卫想趁乱放出信鸽,没想到被楚影儿看到,一刀追魂,身法之快,比李落有过之而无不及。

    羯烽火这才明白过来方才李落几人只让他们下马,而不卸刃,只是怕这些侍卫分散逃开,己方二十余人,在李落几人看来不过是案上鱼肉。

    “住手!”长宁翻身下马,走到几人中间,玉容清冷,看了看楚影儿,眼中神伤之色微微一闪,望着李落和沈向东,静静说道:“放了他们,我送你们出西戎。”

    羯烽火急忙喊道:“殿下,不可啊!”

    长宁看了羯烽火一眼,叹气道:“我怎能眼看着你们因我身死,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不会置身事外。”说完平静的看着李落,宝相庄严,令人不敢正视,缓缓说道:“用我为质,诸位当可放心。长宁保几位平安离开西戎。”

    羯烽火正想说话,不过看到如追命罗刹般的楚影儿,深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沈向东也没料到会有此结局,叹口气道:“我们也不愿这样。只是事关重大,稍有差池,老夫几人纵百死也难辞其咎。”

    长宁一拂眉边几缕秀发,摇头道:“吴先生不必多想,错在长宁。长宁愿一力承担。”

    微微一顿,接道:“长宁本不愿欺瞒诸位,我是祖神殿圣引,在西戎薄有些地位,有我为人质,几位可放心离去,请不要再做杀孽。”

    说完看了看李落,微带些悲苦说道:“祖神殿怎也要护佑我西戎的族民。”

    倪青和朱智面面相觑,没想到同行这么多日的长宁竟然是西戎赫赫有名的圣引!就算是沈向东也吃了一惊,只料到长宁在祖神殿中地位不低。没想到竟然是这一代的圣引。

    羯烽火眼眶一红,低声呼道:“殿下。”

    余下西戎骑兵乍闻长宁竟然是祖神殿圣引,也不管楚影儿长刀相向,跪倒在地,齐声拜倒:“参见圣引。”

    长宁轻声说道:“你们起来吧。”说完看着李落,道:“倘若吴公子还想兵戈相见,长宁虽说武功不及诸位,也誓与我西戎将士共存亡。”

    西戎骑兵悲呼出声,握着兵器的手又再紧了紧,士气暴涨。誓死也要护长宁周全。

    李落淡淡说道:“你不怕我们出了西戎挟持你?若将你交给大甘军队,高官厚禄定然少不了。”

    羯烽火狂喝一声:“贼子尔敢!”一提长枪,不管李落站在自己身旁,就要上前厮杀。

    李落一扫羯烽火。羯烽火闪身退开几步,和西戎骑兵站在一处,李落也不出手,只是看了看,微微一笑,随即望向长宁。

    长宁淡然一笑道:“如此只怪长宁识人不明。怨不得旁人,不过真到图穷匕见之时,长宁虽不敢说全身而退,但绝不会拖累他人。”字正腔绝,竟已抱了死志。

    “好,好,”李落看也没看剑拔弩张的西戎将士,纵身上马,背对长宁说道:“请圣引与我们同行。”

    羯烽火急急上前,走到长宁身前单膝跪倒道:“殿下万万不可。”

    长宁微微一笑,扶起羯烽火道:“圣引令下,族民必奉,你们回去吧。”

    羯烽火看着长宁,不知说什么为好,转头对沈向东几人狠狠说道:“倘若殿下少了一根寒毛,我羯烽火立誓,不论天涯海角,我定会取尔等狗命。”

    呼察靖打了个哈哈道:“好说,好说。”

    楚影儿冷冷说道:“将一应传信之物全部扔在地上。”

    羯烽火大怒道:“莫要欺人太甚。”

    李落淡淡说道:“算了,再怎么隐藏行迹也无济于事,我们快些赶路,只要杀不了他们几个,传不传信都无关紧要了。”

    一行人不再理会呆立当场的西戎将士,策马扬尘而去,转瞬便出了视线,羯烽火脸色阴晴不定,这时旁边一名侍卫低声说道:“大帅,我们怎么办?”

    “速速传信,让大军在沿线设防,定然不能让他们将殿下带出西戎,要不然我们谁也难逃一死。”

    “是。”侍卫打了个激灵,急急传信而去。

    羯烽火看着李落几人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目中无人,本帅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们走!”大喝一声,率众向大道奔去。

    李落几人埋头赶路,再无初出朔夕时的心情。

    几人都闷声不语,谁曾想长宁竟然会是西戎圣引,在这将出西戎之时碰到西戎追兵。虽说西戎军队暂退,不过几人心知不过是一时之局,前方定然遍布荆棘。

    如今行踪已露,若让西戎得知李落的真是身份,不知还会用何等手段,沈向东这才有万死难辞其咎之说。

    到了晚间,几人本意连夜行进,尽早赶往鹰愁峡,李落突然勒住马缰,呼察靖问道:“长青,怎么了?”

    李落缓缓说道:“我们安营休息,明日再赶路。”

    “这?”呼察靖看了一眼沈向东,白日里不杀西戎追兵,呼察靖心中就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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