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
李落轻轻一笑道:“我叫李落,草字玄楼。”
乐裳一怔,愣愣的看着李落,疑惑问道:“李落?”
李落点了点头,只看见乐裳还是一副愕然模样,但没有什么别的神色。
李落微微有些气馁,曾几何时,心中对李落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自傲之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时候倒有些想看看乐裳能流露出些许震惊之意来,不过乐裳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触,仿佛这个名字陌生的只是第一次听罢了。
“乐姑娘可曾听说过我?”李落试探问道。
“咦,怎么,你很有名气么?”
李落脸色一红,讪讪一笑道:“哪里,没有的,没听过就算了。”
“哦。”乐裳奇怪的看着李落,李落似有一分遗憾,不过多的却是局促不安的尴尬。
乐裳瞧着瞧着,突然娇笑一声,狡黠说道:“大名鼎鼎的大甘定天王,就算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这个名字我也听过的。”
李落一愣,愕然看着乐裳。
乐裳哼了一声,道:“拂尘的事就算扯平了。”
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好,收起笑容,回到了平日冷漠神情,不过眼中的笑容却早已暴露了此刻心中的快意。
李落莞尔一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在意这些虚名,不过物有阴阳,虚实有界无形,相生相灭,如此而已。
乐裳醒来之后伤势好的很快,李落悉心照料,虽然还不能走动,但双臂活动自如,日常一些不便李落操持的事也都能自理,省却了两人不少的尴尬窘迫。
山中无日月,过去一天和过去一个时辰没什么分别,李落腿伤渐渐痊愈,可以走的慢些,不必再依靠外力。
体内的冰心诀内力终于显出踪迹,游走在奇经八脉之中。
李落施展内视之术,此番重现踪影的冰心诀内力有些奇特,与李落早年身上的雄厚内劲颇有不同。
单以厚重来说,内力失而复得,眼下还没有恢复到以往的三成,不过纳川大法造成的内力博而不精的情形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体内的内劲精纯莫测,动静之间似乎有一股很玄妙的灵绝,并非是仅凭李落意念圆转如意,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李落很是骇然,这股内劲到底有多大威力,就是李落自己也难以度测,不过隐隐之中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恍惚间似乎是当日在海上时,鸣鸿刀引动天威,落雷的霸道,鸣鸿的孤傲,还有吞天兽的癫狂,三股力道透体而过的感觉。
李落没有细想,想的再多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徒添烦恼,只知道这段日子里内力全失,冰心诀内劲其实并没有散去,藏在李落身上不知名的穴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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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道家鼻祖()
内力渐渐恢复,若有闲暇,李落便开始揣摩大罗刀阴阳一决的奥妙,虽说已经窥得门径,不过要想心领神会,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李落以竹为刀,偶有操练,初始之时的确有些磕磕绊绊,招式仍在,但心法难济,稍不留神用出来的刀法就回到了其他几式中,让李落哭笑不得。
春江水暖,湖边的绿竹也察觉到了春意,竹笋露尖,鲜嫩清香,让李落和乐裳大快朵颐,鱼肉中合着竹笋的香味,竟然别有一番妙处。
乐裳吃饱肚子,靠在岩石上抬头望天,怔怔出神,身上的伤好了些,手脚也有了几分力气,不过若想恢复如初怎么也要几个月的光景。
头顶的云时聚时散,变幻莫测,乐裳瞧得很仔细,似乎心神都被天际间的云彩吸引去了,忽然,乐裳喃喃低语,念了几句诘屈聱牙的词语,词不成词,句不成句,晦涩难懂。
李落正在收拾些草药,这些日子除了紫尊角苔之外,李落偶有出谷,碰到了几株常见的药草,勉强还用得上,此刻放在一块大石上晒制,听见乐裳喃喃自语,笑问道:“你念的是什么?”
乐裳回过神来,看着李落,突然神情一振,有些惊喜说道:“你是不是很聪明?”
李落一怔,不知道乐裳话中有什么用意,和声说道:“只能算是不太笨吧。”
“那你听这个。”乐裳又将刚才低语的断断续续的词字念了一遍,李落仔细听了听,依旧一头雾水,茫然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你能明白这些字是在说什么么?”乐裳稍显希冀的问道。
李落摇了摇头,直言回道:“丝毫听不出来记载的是什么。”
乐裳失望的哦了一声,李落心中好奇顿生,追问道:“乐姑娘,这些字有什么来历么?”
“这些字是我师门镇山石上刻着的,自古相传这里面藏着一个惊世秘密,只是到现在依旧没有人能解开其中的玄机。”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不曾听姑娘说起过你的师门来历,这其中有什么隐秘的事么?”
乐裳看了李落一眼,悠然说道:“我出身的门派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很少有江湖中人知道。
我们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如果不是师父早些年间受过灵枫师妹父辈的恩义,也不会收她入门,你我也就不会相见相识了。”
李落点了点头,清朗笑道:“乐姑娘说的是,因果轮回,天理自在其中,一个缘字也在有意无意之间。”
“我出身的门派叫道观,你听说过么?”
李落微一思索,摇了摇头,坦然说道:“我对江湖中的事知之不多,不过道观的名字,一想起来都是名山大川中散布各处的道家行宫,以道观为名的我的确没有听说过。”
乐裳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世人多是如此,大甘地大物博,有不少历史久远的宗派,单以时日远近而论,有不少远在大甘建国之前就已经存在于世了,道观就是其中之一。”
“哦,愿闻其详。”
“那你知道道家祖师白川么?”
李落点了点头,沉声应道:“道家一宗的开山鼻祖,灵神子白川,据传有通天彻地之能,有点石为金、撒豆成兵的仙术,端是一位了不得的惊世绝才。”
乐裳亲和一笑道:“点石成金和撒豆成兵多是吟游浪子编造出来的,不过灵神子前辈的确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本领,道观之名就是缘起灵神子前辈赴仙山求取道书一事。”
李落好奇之心瞬间引了出来,聚精会神的聆听乐裳娓娓道来。
白川其名在道家典籍和大甘所藏的古书中都有记载,传说中是道家鼻祖,如今大甘江湖中以道为名的宗派,祖师之中必有白川一席之地。
白川号灵神子,传说中一身艺业早已登峰造极,要不然也不会流传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家手段。
白川其人是真是假,近百年中不时有人推测,唇枪舌剑,到底是虚构出来的,或是确有其人,只不过和书中所载那个无所不能的道家至圣相去甚远,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别人。
书中记载,白川天赋异禀,少年时就有鬼神之名,南下仙山求取仙术,得偿所愿,从仙山归来之后潜心精研,创下显赫宇内的道门,后来驾鹤飞升,留下道门秘术五十九绝技,散与道门各支流传于世。
如今大甘有名有姓传下香火的恐怕不足半数了,即便是这样,道门依旧名声显赫,历来被视为天下第一大派。
李落也曾看过些道家典籍,传说中白川留下来的五十九门绝技也从宫中书库中见识过几种,神妙只是其一,个中功法大相径庭,虽不算南辕北辙,但也相差甚远。
如果说南北有别的功法是出自一人之手,要么此人已经有造化的能耐,要么就是世人妄自揣测,强加到一个人身上。
李落心中实则对白川颇为怀疑,或许千年前的确有一个名叫白川的人,只是未必就是书中记载的这个人。
不过今天听乐裳说起来,白川确有其人,而且和道门渊源极深。
“灵神子前辈求取道书的前因后果,门中没有详细记载,但灵神子前辈一路化解危难,披荆斩棘,带回道书的事是千真万确。
千年前,灵神子前辈只身越过十万大山,取得道家秘传道书,而后回返现在的中府,到了如今的柳州地界,停留一年零七个月,整理随身所带的道家典籍。
灵神子前辈在柳州的日子里,买下了一处私塾,找来两个年轻男子相助,分类抄写道书。
一年之后,灵神子前辈北上在齐云山创立了道门,这两个男子就留在了柳州的私塾中,凭借抄写道书时的记忆和灵神子前辈的指点,开宗立派,这便是道观的前身。
不过道观开山祖师一生之中从未以灵神子前辈弟子自称,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而后也很少在江湖中走动。(。)
第六百九十九章 千年谜题()
江湖同道多不知晓当年灵神子前辈还留有道观一支,历朝历代门人都是不多的,时至今日门中也不过百人,在大甘中实在算不上什么。
我方才念的,传说是当年灵神子前辈离开柳州时命人刻在私塾前的一块大石上的字迹,据说其中蕴含通古博今的玄妙,灵神子前辈也不曾悟透,只将它留在柳州,以待有缘人解谜。
千年来风雨侵蚀,每过百年,道观中人就要重新刻上这些字,防备遗失,算下来已经刻了有十三次之多了。”
李落咋舌叹道:“原来有这样久远的渊源,不过我真的没想到道家祖师灵神子竟然会真有其人。”
乐裳淡淡一笑道:“不单是你,江湖上也有不少人以为灵神子前辈只不过是杜撰出来的,只有道观中人才知道道家祖师确有其人,不过门规有令,这些事不可传扬与江湖,所以世人多不得知罢了。”
李落一愣,愕然说道:“既然是乐姑娘门中的规矩,为什么要告诉我?”
乐裳看了李落一眼,淡然说道:“你该不是到处乱说吧。”
“这个该是不会。”
“那不就是了,或许你能解了其中秘密也说不定。”
李落苦笑一声道:“乐姑娘高看我了,我不是道门中人,道术玄机我只是一知半解,所谓解谜只在灵犀一点,只怕我没有这个悟性。”
“那也未必,道观流传千年,也曾有惊才绝艳之辈。
道观第六十三代观主曾留下歇语,道观天书所载或许是道门秘术,但解谜的法子未必和道门心法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一点关系也没有呢,只是为观中规矩所限,不能张扬,要不然千年间总该有人能瞧出些玄机来。”
李落哦了一声,心中不免暗自嘀咕,或许道观前的天书原本就是随意写在上面的,并没有什么玄妙之处。
李落正在胡思乱想,乐裳悠悠说道:“千年谜题,无人能解,或许这天书是当年灵神子前辈开的一个玩笑,愚弄世人罢了。”
“这,乐姑娘怎会这样想,道观宗师不遗余力记载下来,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乐裳瞥了李落一眼,皱皱眉道:“你听了这些,难道没有这样想过?”
李落一怔,轻咳一声,左右言他,乐裳抿嘴一笑,没有揭穿李落。
日子一天天过去,屏山中的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草木换新装,远山如黛,绿水如玉,万物温润,难得有这样悠闲的隐世之地。
李落受的伤要轻上许多,这些日子下来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内力也渐渐恢复过来,比之以前更有精进。
乐裳也能自己走动了,不过离施展武功还要再等些日子。
李落做了一支钓竿,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坐在湖边垂钓,乐裳伤势渐好,李落归意渐盛。
离开卓城时日不短,不知道卓城里如今是什么样一副光景,巡检天下时断时续,与大甘国事无益,还是要早些回去为上。
这些天里追杀李落的刺客也没有踪影,想必是在屏山中丢了两人的痕迹,在这么大的一条山峦中搜寻两个蓄意藏身的人,只能靠运气了,不过看起来一众杀手的运气并不怎么好。
时至今日,李落反倒有些想让刺客找到这里,试一试大罗刀阴阳一决,稍稍开解开解略显乏味的谷中日子。
鱼竿随风轻轻飘荡,湖面上映出几道水纹,缓缓荡了出去,又慢慢的归于宁静。
李落打了个哈欠,此刻风平浪静,鱼竿入水,只是为了钓而不是为了鱼。
乐裳在山崖下不知忙些什么,自从乐裳能走动之后,这间潦倒的竹棚好看了许多,女儿家天性如此,不管到了哪里也是一样。
一只小鱼窜出水面,绕着鱼竿游了一圈,似乎是取笑李落的鱼竿太过简陋,鱼尾一摆,悠哉悠哉的游去了别处。
李落见状一笑,如此钓法,颇有愿者上钩的意味。
突然,李落神情一怔,呆呆的看着湖面上轻轻晃动的鱼竿,神游物外。
李落这样一坐,半个时辰动也没有动上一分,仿佛入定了一般。
乐裳瞧见李落有异,走了过来,轻声唤道:“你怎么坐了这么久?有鱼么?”
李落醒过神来,抬头望着乐裳,张了张口,喃喃问道:“道观前石刻天书上的字迹是不是零散在不同地方上的?”
乐裳一愣,惊疑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可否将石上的字迹依着刻痕写出来?”
“你猜到什么了?”乐裳惊讶说道。
“或许吧,我也不敢肯定。”
乐裳眼中神芒连闪,不再犹豫,石上天书早已烂熟于胸,飞快的在地上写了下来,李落所言解谜只在灵犀一点之间,如果灵光散去,只怕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落站起身仔细的端详乐裳写在地上的字迹,凝神苦思。
乐裳安静的待在一旁,没有出声,以防惊扰到李落。
字迹很散乱,东西南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都有字迹,凌乱非常,乐裳念的只是按照寻常书籍书写的顺序将这些字连在一起,难怪有诘屈聱牙之感。
看着看着,李落长长出了一口气,抬头怔怔的看着乐裳,似乎自己也有些怀疑道:“我或许能试上一试。”
乐裳娇躯一震,沉声呼道:“怎么试?”
李落指着地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