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甘有句话叫过犹不及,如果他们太怕王爷反而会适得其反。”
李落展颜一笑道:“祭崆大人原来并不看好我。”
“如果有七成的把握,我汐荛第一个愿意和大甘结盟。”
“哦,祭崆以为如今有几成?”
“一成不到。”
李落心中一沉,沉吟半晌,颔首一礼道:“多谢祭崆实言相告。”
“夜了,王爷早些休息吧。”寞离鼬仿佛入定一般,渐渐收敛声息,下了逐客令。
李落起身抱拳一礼,正要离去,突然寞离鼬轻声说道:“王爷,不妨想想办法借助扶琮。”
“扶琮?”
“琮司命志不在东海一地,王爷惊才绝艳,已让他生出忌惮之心,不过有一个人,王爷可以利用一二。”
李落心念一动明白过来,眉头微皱,淡淡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琮姑娘为人至情至性,这种事不做也罢,祭崆大人的美意李落心领了。
异日有缘你我在大甘相会,李落定当答谢祭崆大人的恩情,告辞。”说罢李落闪身离开石屋,避开岛上侍卫,悄然潜回别院居所。
回了住处,李落暗自思量连日所闻所见,虽不敢尽信寞离鼬的一番说辞。
但罕琛满不在乎的神情,扶琮含糊不明的态度,东海诸强的若即若离,东海绝非久留之地已是昭然若揭。
只怕到时群起发难也少不了汐荛,一旦骅兜与扶琮联手,再难有转旋的余地。
翌日清晨,琮馥还有些睡意惺忪便被李落随同扶琮侍卫唤醒,琮馥极不情愿的打着哈欠,草草梳洗了一番,问清缘由,听到李落要见自己父亲,颇有些狐疑的瞅瞅李落,带着李落去了琮司命的寝宫。
见到琮司命,李落也不虚礼客套,直言相告欲将即刻动身返回大甘,请琮司命相助,遣一艘战船相护。
琮司命暗暗吃了一惊,连声挽留,只是李落态度清朗,言明有圣旨在身,不能久留。
琮馥听到李落要返回大甘,虽有些遗憾,不过见李落神情坚决,忙不倏的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可。”“胡闹。”
李落与琮司命两人出言喝止道,琮司命脸色微变,轻轻扫了李落一眼,李落装作没有看见。
温颜笑道:“乐今,观星会还没有落罢,你留在扶琮肯定还有要事,我回去大甘就不用送了,如果你再来大甘时,命人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带你四处走走。”(。)
第五百五十九章 迟恐生变()
琮馥不高兴的说道:“那怎么成,海上你又不是没走过,万一要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观星会有我阿爸在就行,有我没我都一样。”
琮司命呵斥道:“没大没小,你是扶琮的乐今,观星会还在我们扶琮,怎么叫有你没你一个样,我看你是野惯了,老大不小了,收收你的性子。”
李落也劝道:“乐今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大甘与扶琮再远,一年中也能有个回来。
但观星会十年间才会有这么一次,乐今为接我来东海已经误了不少时候,我实难厚颜再相求乐今,就此作别,日后有缘再见。”
琮馥闷闷不乐的看着李落和琮司命,撇撇嘴,转过头不理睬二人。
琮司命歉然说道:“这丫头让我骄纵惯了,王爷莫要见笑。”
李落和颜笑道:“岛君言重了,琮姑娘是位奇女子,能与琮姑娘相识也是一件幸事。”
“王爷果真不能多留几日了?”
“今日相请确属唐突,不过李落是为人臣,身不由己,东海与大甘之间倘若日后平和相处,岛君相助之情大甘铭记在心,路途有远近,恩义也有轻重,日后东海诸岛中扶琮我定会待为上宾。”
琮司命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落,和声说道:“王爷这样回去大甘太仓促了,怎么也要扶琮设宴款待之后再动身不迟啊。”
“清晨冒昧相请就是不愿岛君大张旗鼓,我虽然不是东海中人,但如果能与东海诸位豪杰结为好友也算不虚此行,旁人知不知道没什么干系。”
琮司命与李落都明白对方话中之意,不过谁也没有说破。
琮司命转头看着琮馥,沉声说道:“馥儿,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我有话和定天王说。”
琮馥眼珠一转,嗯了一声,出奇的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琮司命的寝宫。
琮司命撤去屋中侍卫,看着李落良久叹了一口气道:“王爷来去匆匆,我们扶琮轻慢王爷许多,王爷这次回去大甘,你我再相见时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本君虽有心留王爷多待些时日,但既然王爷皇命在身,本君不好多说,本君这就替王爷安排船只,不知道王爷要什么时候动身?”
“越早越好,如果岛君不是太为难,今夜离开捧月岛最好。”
琮司命略一沉吟,点点头说道:“好,我会为王爷安排妥当,只不过王爷突然离去,难免会有旁人生疑。”
“岛君不必为难,如果有别人问起岛君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前路漫长,风大浪急,再怎么小心也难保万全,王爷可否三思后行?”
“如今是多事之秋,迟恐生变,这里没有旁人,你我之间也不用再遮掩。
大甘没有余力插手东海局势,岛君若是有心,大甘可以助扶琮一臂之力,联手遏制骅兜。”
“王爷口才了得,许给扶琮乃至东海诸岛的也极为诱人,只不过空口无凭,如果将来有一天王爷反悔了,我们东海又能将你怎么样?”琮司命捻须踱步道。
李落从容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物,轻声说道:“岛君请过目。”
“这是?”琮司命讶然接过。
“这是此次观星会石殿中我说过的话,这份书柬,岛君自己留着也好,示与旁人也好,只要我不死,如果有一天大甘背信弃义,岛君大可尽起东海勇士问罪大甘,李落绝无怨言。”
琮司命掂了掂书柬,沉吟不语。
李落神色清冷如昔,和声说道:“这次骅兜犯边,只怕不是罕岛主一个人的意思。”
琮司命眼中神芒一闪,沉声说道:“王爷话中之意?”
“岛君或许有所耳闻,骅兜此次挥军劫掠大甘东府的时机很巧,如果没有人指点,罕岛主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攻占大甘沿海数州。”
“王爷是说大甘有人与骅兜暗通款曲?”
“正有此意,东海诸岛如果攻打大甘,就算都能得利,但最终还是骅兜一枝独秀,岛君再与骅兜争锋掣肘甚多。”
“王爷怎么知道我扶琮没有和你们大甘中的人暗中有来往?”
李落静静的看了琮司命一眼,沉声说道:“如果岛君与大甘中人有来往,他许给岛君的未必能成,但我应东海一事,我必无推诿。”
“好,王爷可知若是你早几天说这些话我未必会信,但时至今日我不信也要信了。”
李落双眉一展,凝神看着琮司命。
琮司命望着窗外缓缓说道:“罕琛打得一手好算盘,不遗余力要将整个东海卷入与大甘的争斗中,骅兜坐拥要地,进退都要先过骅兜。
哼,如果不是本君遣人暗中打探,说不定还真会信了他的鬼话,定天王,本君要怎么助你?”
李落吐了一口浊气,琮司命终是从骅兜与大甘两者之中选择了大甘。
此人雄才大略,果然不会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放弃争雄天下的机会。
李落诚颜一礼道:“多谢岛君。”
“不必言谢,就像你说的,我有舍亦有求,定天王记得今天和本君说的话。”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琮司命与李落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前些日子本君故意怠慢王爷,并非是我的本意,东海三岛十盟,如果扶琮与大甘走的太近只会引起旁人猜忌。
现今之时大甘水师积弱,还要扶琮独力支撑,王爷千万莫要让本君等的太久。”
“李落不会让岛君枯等太久。”
琮司命眼中厉芒连闪,沉声说道:“不管王爷信或是不信,我们扶琮愿与大甘结百年之好。”
李落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琮司命低声说道:“今晚我会遣麾下精锐将士乔装成行商模样,护送王爷回返大甘。
路途遥远,王爷一定要小心为上,观星会上我会替王爷遮掩几日,但时日不会太久,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定能平安回到大甘。”
“岛君今日之情,异日我必有回报,观星会上岛君无须太过庇护李落,太着痕迹反而置岛君不利。”
(。)
第五百六十章 图穷匕见()
琮司命慨然叹道:“王爷果然是仁义之人,琮某也不多说了,我会放出风声你和琮馥出海游玩。
至于你出海之后偶遇大甘行商那是机缘巧合,旁人就算知道也不好说三道四。”
“多谢,李落就此别过,岛君珍重。”
李落起身作别,琮司命扶住李落手臂。
低声说道:“王爷当心汐荛,寞离鼬此人心机颇深,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如果她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切莫尽信。“
李落心中一动,颔首应下,悄然离去。
晚间,李落避开岛上东海众人的耳目,潜入琮司命安排好的战船,悄无声息的驶离了捧月岛。
李落站在船舷眺望渐渐远去的海岛,虽说终于踏上归途,但心中寒意更胜,此行东海的凶险到了这个时候才是图穷匕见。
琮司命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派出舰队,只有两艘船只,船只外表看来与商船一般无二,只是帆布下弩箭飞石齐备,不逊于寻常水师战船。
船行三日,风平浪静,船上的将士都是扶琮死士,一路埋头急赶,少有和李落说话。
到了第四天,晴空万里,海风阵阵,是个赶路的好天气。
李落站在船头想着心事,突然身旁走过一个纤细瘦弱的将士,李落蓦然惊醒,脸色一滞。
连忙回过头唤道:“尊驾留步。”
将士一顿,背着身子在李落身前三步外站定,李落眉头一皱,和声说道:“可否请转过身来?”
将士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李落说话。
李落上前几步走到将士身前,这名扶琮将士慌忙侧了一下身,避开李落目光。
李落心中一沉,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名扶琮将士见避不过李落,猛然转过身来,脆声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李落心中暗暗发苦,没有料到琮馥竟然会偷偷藏在船上,一时气急,寒声说道:“胡闹,快些回去。”
琮馥一皱琼鼻,不甘示弱的叫道:“这是我们扶琮的战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不着。”
“你!”李落气结,微怒道,“找一处海岛把乐今放下去。”
“哼,他们都是我扶琮的将士,看他们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我就知道你和我阿爸鬼鬼祟祟的避开我肯定在背后商量什么,也不瞧瞧我是谁,扶琮的风吹草动能瞒过我么?”琮馥傲然说道。
李落长出了一口闷气,转头一看,船上将士见到琮馥也吃了一惊,不过神色都是敬重,李落的传令怕是没有人会听的。
“乐今,此行凶险万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岛君交代。”李落苦口婆心的劝道。
琮馥大咧咧的一挥手道:“放心好了,在海上还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就是因为凶险我才要送你回去呢。”
李落心念急转,于公于私,琮馥都不能留在这艘船上。
朗声传令道:“将士听令,解下一艘小船,将乐今送回扶琮。”
船上扶琮将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令动手。
琮馥洋洋自得的看着李落,戏谑说道:“我说了你还不信,他们都是扶琮的儿郎,没人敢动手的,你死心吧。”
李落眼中一寒,冷声说道:“你们难道要置乐今安危不顾么,此去大甘不单是海上风浪,恐怕还有别的变数。
岛君传令让你们一路听我号令,你们敢违抗王命?”
众将士神情一震,颇有些意动神色,琮司命暗中传令,言明此去大甘九死一生,众人多已心存杀身成仁之念。
扶琮的乐今倘若留在船上,只怕畏首畏尾,真叫琮馥有个什么好歹,就算是死也难辞其咎。
琮馥俏脸生寒,叱道:“你们敢。”
说罢指着李落责骂道,“好你个李落,我刚到船上你就要赶我下船,这里方圆百里都没有海岛,你是要我死在这里么?”
李落寒心转过身不理琮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琮馥留在船上。
琮馥带着些许哭腔说道:“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才藏在船上。
这几天你可知道我天天在船舱最底下闻着臭味怎么熬过来,你们他娘的就不知道洗洗身上么,姑奶奶三天了就喝了几口水,连饭都吃不下去。”
最后几句却是转身喝骂这些扶琮将士。
有几个将士忙不倏低头闻了闻身上衣衫,脸色骤然变红,难为情的望着琮馥。
李落暗叹一声,心生恻隐,回身刚要说话,看见琮馥神情,突然愣了愣,琮馥哪有半点悲苦不忿的神色,正自坏笑着看着李落。
见李落转过头来,嘻嘻一笑道:“骗你的,他们的臭味我早就习惯了,这几天没少吃东西。”
说完拍了拍肚皮,豪迈说道,“待得久了,上来透透气,谁知道刚到船板上就让你发现了。”
李落愕然无语,确实有些头疼,不知该将琮馥怎么处置,如果真要送回琮馥,恐怕这两艘战船都得回去扶琮不可。
“就这么说定了。”琮馥拍了拍李落肩头。
“等把你送回大甘,我玩上几天再回扶琮,你们全部要听我号令,谁要敢婆婆妈妈,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李落无奈说道:“乐今,此行大甘不是儿戏,我也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李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琮馥打断,琮馥恼怒喝道:“你就这么想把我赶下船,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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