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得圣上眷顾,又有太后钦点赐福,卓州行事方便之处犹在袁将军和邝将军之上。”
“多谢先生指点。”
“大将军,袁骏若去卓州,漠下城该由谁固守?”
“云将军怎么想?”
云无雁看了帐下诸将一眼,沉声说道:“迟将军。”
迟立眼睛一亮,跃跃欲试,李落和沈向东点了点头,李落看着迟立,和颜说道:“迟将军?”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末将定不辜负大将军。”迟立朗声回道。
“好,漠下城就交给你了。”
“末将遵令。”
诸事议定,李落看着云无雁,沉声说道:“先是东府平乱,再加之卓州立营,刘将军远在鹰愁峡,周将军驻守新野,牧天狼四散天下各处,贯南大营不过十余万将士了,云将军,呼察将军,石将军,丁将军,狄州就托付给几位了。”
云无雁长笑一声道:“大将军,倘若狄州丢一城,末将提头来见。”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含笑道:“这倒不用,失个一两城,未必是件坏事。”
云无雁一愣,转念醒觉过来,极是佩服的看着李落,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行军诸事安排停当,众将领命自去各营传令安排,三日后启程。
漠下城等迟立到后,袁骏即日动身,邝立辙与呼察冬蝉在天水州相候,聚齐之后一同前往卓州。
宫中禁军不日将至天水州,随牧天狼诸部入卓州,接应沿途诸事。
待众将离去之后,沈向东看着李落,沉声说道:“老夫有一事想和将军商议。”
“先生但说无妨。”
“军中练兵皆以骑兵为重,但骑兵诸营粮草战马消耗极大,粮草暂且不论,单是战马便有些左支右绌。
军中战马这几年征战下来俱有损耗,朝中划拨的要么老迈不堪,要么不堪大用,往往只有十之四五。
这在大甘诸部之中也算是很好了,西戎每年都进献战马,但只怕不是长久之计,狄州马场刚具雏形,不过要想得良驹,还须个三两年。
老夫想回錾既然开了商阜,不如多做些战马生意,留备日后不时之需,再者营中骑兵操练或许可慢上一些,欲速则不达,也好让将士和战马调养一番。”
李落仔细聆听,抬头看了沈向东和云无雁一眼,笑道:“先生和云将军早有此意吧。”
云无雁尴尬一笑,轻咳一声道:“大将军不在时军中诸营练兵都是很苦,没有大将军军令,末将不敢妄言,只怕各营领心高气傲,有心较力,有些过犹不及了。”
李落清朗笑道:“我或有几分兵谋,但军中张弛之度不如你们,有先生和云将军这样说,不会差的,若我不在营中时,先生和云将军酌情行事即可。”
“末将遵令。”云无雁心中一热,沉声应道。
“留二位在此是为了巡检暗探一事,三日后我和沈先生一道东行,天干诸组还要先生照拂,不过战场上难有万全,沈先生,云将军,今日我将枢密院暗记交予两位,若我不在,两位可凭此密记与卓城巡检司接洽,暗中行事。”
沈向东和云无雁接过暗记,仔细看罢,随即毁去。
此记倘若落在敌党手中,势将酿成大祸。
“这次去东府,初阳州南下便是苍洱州,沈先生,可要去看一看?”
沈向东脸色一变,略微抽搐,望向李落,只见李落目光澄澈,坦然相望。
沈向东苦笑一声道:“将军何苦迫我。”
“李落言语无状,请先生见谅。”
沈向东叹了一口气,怅然说道:“一切随缘吧,老夫不愿强求。”
李落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云无雁岔言道:“东府之事会否与宋家有关系?”
“不好说,不过圣上传旨让牧天狼东去东炎初阳两州,恐怕其中少不了宋家推波助澜。”
“这道圣旨,嘿。”云无雁话到唇边又咽了下去。
李落哈哈大笑道:“皇上信我牧天狼,自然怨不得再信别人,便依了先生方才之言,一切随缘吧。”
朗日,碧空,远山如黛,绿叶含霞。
栅门,刀斧,烽火毒烟,残肢断节。
山中山谷,碧幽葱葱,山崖仞而秀,似是两只手臂,将臂下山谷拢在怀中。山谷虽不大,除了斑驳陆离的秀美,却是险要出奇。只有一条小道可通山谷内外,山道崎岖不平,谷中高出谷外不少,咽喉之处立有一个栅门,隔开了内外,谷外还算宽阔,咽喉处却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
原本秀丽如画的幽山静谷,此时栅门处星火点点,草木深绿,火未燃起,带出滚滚浓烟,映得这诗情画意一片惨淡。(。)
第四百九十一章 栅门内外()
栅门里,数十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惊惧颤抖的望着栅门之外,看着装束只是寻常乡民,再瞧手中,竟有锄头砍斧,都是些寻常农忙的用具。
当中有一男一女颇是引人注目,手持长剑,寒光游荡,远胜身旁这些寻常百姓。
男子二十许,相貌俊朗,英气迫人,只是显得有些疲倦,身上沾满血痕,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一旁女子温雅恬静,如水似黛,容光压过漫山绿意红花,明眸含情,此时早已被森寒的杀气掩过,冷冷看着栅门外。
栅门外杂乱围着数百武士,服饰不是大甘装束,似乎是异域来人,闲闲散散的指点着栅门处,目光所及,却是向着美貌女子多些。
男子身旁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颤声说道:“林少侠,山谷没有退路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林姓男子双眉一展,扫了栅门外众武士一眼,似泄气般叹了一声,怜惜的望着身旁女子,嘴角一动,苦涩无语。
女子察觉林姓男子目光,回头看着男子,神色转和,柔声说道:“师哥,我们尽力了。”
林姓男子心中一痛,喃喃说道:“师妹,是我害了你。”
女子拢了拢鬓角散乱的秀发,嫣然一笑道:“怎会是师哥害了小妹,是我起意相救这些百姓的,说起来是我不好呢。”
“师妹,你后悔么?”
女子回头轻轻看了一眼身后抖若筛糠的乡民,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后悔,若回到三日前,我还是会救他们的。”
“林少侠,许女侠,是我们连累了你们,老朽,老朽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乡亲拖累,也不至于眼下这样。”老者泪眼婆娑,声泪俱下。
林姓男子长出了一口气,温言说道:“流寇肆虐,我等习武之人岂能坐视不理。”
老者回头看了乡亲一眼,沉声说道:“这个地方不能留了,林少侠,你们武功高强,寻机逃出去吧,老朽和乡亲们拼死也要拖住这些恶贼一时半刻。
两位恩情老朽此生难报,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两位大恩大德,林少侠,许女侠,请受老朽一拜。”
说罢便要跪倒拜礼,林姓男子一把将老者扶了起来,身旁乡民却是三三两两的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女子一脸惶急,忙不倏将身前几人扶了起来,脸色飞红,连声说道:“哎呀,你们,你们快起来呀。”
林姓男子用力抓住老者手臂,朗声说道:“此时生离死别还早了些,流寇若想踏入山谷一步,还须问过林某手中的剑,胡老,你先起来,这山谷之中真的没有出路么?”
“没有了,就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出谷,山谷中不过百亩方圆,四壁都是高崖,别说是人,就是猴儿也难爬上去。
以前山贼烧杀抢掠时老朽就和乡民们躲在这里,等官兵来了再出去,可是如今哪里有官兵的影子啊,保命谷保命谷,却成了送命谷。”老者懊恼说道。
林姓男子心头一沉,三日前与师妹二人恰巧遇到流寇劫掠,义愤填膺之下出手相助,这些流寇正是肆虐东炎初阳两州的海外异族,不是寻常山贼能比,连日逃亡,仓促之下,一时不查落得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林姓男子望了望远处山峦,缓缓说道:“官兵等不来了,只能靠我们自己,栅门难以阻挡这些贼人,胡老,你让青壮乡亲护住老幼妇孺,一刻之后,我与师妹先行一步冲散他们,你们找机会逃到山中吧,能逃出一人是一人。”
老者颓然回道:“能逃到哪里去呢,家都没了,亲人也死的差不多了,死就死吧,还能早些和家人在地府团聚。”
此语一出,几个乡民再也难以支持,手中斧锄叮当落地,认命般颓然倒地。
林姓男子一惊,正要呵斥,就听栅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一个异族大汉扬声生硬的喊道:“尔那汉子,你身手不弱,快快束手归降,大爷饶你不死,以后共享荣华富贵,大爷赏识你,别不识抬举。”
林姓男子气急反笑,纵声喝道:“逆贼流寇,辱我大甘神州还敢大言不惭,我就是死在这里也要你陪葬。”
大汉狂笑道:“不急,不急,想死还不容易,不过大爷对男人没兴趣,倒是你身旁的妹子撩的爷心痒难忍,你死了不打紧,爷还有数百弟兄能好好疼惜这妙人儿。”
说罢一众流寇传出一阵****的哄笑,垂涎三尺,望之欲吐。
林姓男子脸色发青,握住利剑的手苍白如雪,大汉怪叫道:“对了,你那妹子死活也不打紧的,只要身子温着,也够爷消遣消遣。”
林姓男子怒发冲冠,便欲纵身跃下栅门,被女子一把拉住,疾声说道:“师哥,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林姓男子唇齿渗血,寒声说道:“狗贼。”
女子亦是恼怒,脸色羞红,恨恨的望着栅门外说话的流寇首领。
这时,流寇阵中推出两个乡妇,衣不遮体,哭啼求饶。
流寇嬉笑着将两名女子推到阵前,大汉大叫道:“闲着没事,不如先打打牙祭,弟兄们,好好操练操练这两个娘们。”
流寇轰然大笑,拽着头发将两名女子拖到栅门前,蛮横的将女子身上衣衫悉数扯下。
清风下,两具赤条条的身子抱在一处,瑟瑟发抖,一名流寇竟然解开秽物,光天化日之下欲行苟且之事,栅门内女子急忙转过头去,叱道:“不知礼教的蛮贼。”
流寇齐声叫好,只是村妇抵死不从,惹得流寇怒起,手起刀落,竟将女子胸前之物生生斩断,女子惨呼大叫,声嘶力竭。
林姓男子睚眦俱裂,狂喝道:“你们这些禽兽。”
话语一出,却被淹没在流寇的狂笑呼喊之中。
这流寇意犹未尽,举起长刀,从下而上,一刀一刀的割了起来,女子惨呼几声后,再无声息,只瞧着身子沾着血水泥泞,透着几丝白皙,抽搐几下,渐渐僵了下去,似是一堆肉泥一般。(。)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天降奇兵()
乡民哪里见过这等惨状,已有人吓得湿了裤子,纵然有几个血性之辈,在这虎狼之前又能如何。
林姓男子怒目横眉,身旁女子定下心神,低声唤道:“师哥。”
“嗯。”
女子轻柔的看着林姓男子,轻轻抓住男子微微发抖的手,脸上绽出阵阵嫣红。
静静说道:“天命如此,也就这样吧,来生我还是你的师妹,虽说无力回天,但也不能便宜了这些狗贼。
师哥,我们再杀他几人,黄泉路上,我和师哥做伴。”
林姓男子忍不住垂下泪来,身后乡民已是闭目等死,唯有眼前玉人恬静如往昔之时。
女子伸出玉手,轻轻擦去男子眼角泪珠,轻声说道:“师哥,我死之前,身子定是清白的,师傅师娘会替我们报仇。”
林姓男子暗骂一声,这等时候却不如师妹这般坚韧,重重的点头道:“此生得遇师妹,师哥心满意足,今日或许是今生最后一战,你跟紧我,师哥杀出一条血路,定要护你安危。”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道:“师哥,你死了,我怎能独活。”
林姓男子一怔,不再多言,指着栅门前一众贼寇朗声大笑道:“好,我倒要看看,是你嘴利,还是我的剑快,尔那狗贼,你可敢与我一战。”
流寇首领阴测测道:“大爷不怕杀狗,却怕被狗咬上一口,弟兄们,除了那细皮嫩肉的女人,剩下的一个不留。”
“杀。”流寇纵声嘶喊,只是无人敢上前应战。
几日下来,两人手中长剑斩杀了不少贼人,方才这样羞辱,也是想激怒林姓男子,如果不是怕了两人掌中利剑,恐怕早就攻杀栅门了。
林姓男子长笑道:“无胆鼠辈,看剑。”
说完提气飘出栅门外,向门外山贼掩杀过去,身后女子紧紧相随,气势如虹,竟将流寇逼开数步。
突然,身后女子猛然一顿,娇声唤道:“师哥。”
林姓男子心系师妹,转头急急问道:“怎么了?”
“你听!”
“什么?”林姓男子一怔,不明所以。
流寇见两人顿住身形,也是呆了一呆,就在这眨眼之间,林姓男子和流寇都察觉到了异状,一阵闷声隐隐传了过来,场中诸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声音。
林姓男子仔细分辨,呼道:“是马蹄声。”
话语未落,就听谷外传来一声清叱:“放箭。”
箭随着说话声一瞬即至,还不等流寇从愣神之中醒觉过来,惨呼声便即响起。
一支骑兵狂卷而来,利箭先到,刀枪剑戟如影随形,连呼吸都来不及转换一下。
入谷的骑兵,除了传令的一声放箭外,数千将士静默无言,比起流寇杂言乱语如有天渊之别,只听见刀枪箭矢破空之声和战马踏地的闷鼓声响,沉沉的压在流寇心头。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已经有过半的流寇倒在地上,惨叫跪爬,等到骑兵马阵冲杀过后,都了无声响。
这时场中流寇才回过神来,哭爹喊娘的四散逃跑,有几人负隅顽抗,便好像是山洪下的一株幼苗,眨眼间就消失在洪流之中。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流寇头领此时吓得肝胆俱裂,收拢几个残兵溃卒,厉声喊道:“不要乱,跟我冲出去。”
话音刚落,一员白袍大将纵马而来,手中长刀横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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