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太平结盟,又上过问仙观,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事儿,武三思心里能不打鼓吗?万一这个孟苍生真是左剑道怎么办?那他在武后那里就解释不清了。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要把孟苍生揪出来,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态度来给武后看。
而武承嗣则是和武三思恰恰相反。
武三思上过问仙观,最近还给武后上过表,一系列动作与以往截然相驳,这让武承嗣对他已经生了提防。
如今有这么个机会把问仙观打下去,他自然不会放过。
对于李显的托词自然也不以为意,淡然道:“只是年节助兴,显皇兄多虑了。”
看向孟苍生,“早闻茅山剑术精妙绝伦,孟道长何不舞上几招,与我等开眼?”
“就是。。。。”武三思就好像没看见太平之怒一般,“潘仙长未去之时,就闻他有一师侄文武全才,技贯当代。今日恕三思无礼,却是非要道长展现一二了。”
“呵。”孟苍生干笑一声。
“我看展现技艺是假,试探贫道虚实是真吧?”
“。。。。。。”
“。。。。。。”
“。。。。。。”
大伙儿都是一阵无语。
没想到,这道士怎么说着说着就翻脸了呢?而且翻的还是武氏兄弟。
恕不知,别人拿武氏兄弟当个人物,孟苍生还真就不愤这个。
他师祖是武后亲自追封的紫金光禄大夫、升玄先生王远知,师叔是御用天师体玄先生潘师正,师父是茅山鬼卜肖癫子。
我怕你这个?
可是,孟苍生越是这样,武氏兄弟越是生疑。
表面上不与孟苍生如何,心里却打定主意要把此事禀告圣后。
“孟道长不愿献技,那就不献嘛,何必说此重话?”
“献技?”
孟苍生还是冷冷一笑,把年轻气盛之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还用献技?”
把双掌一摊,“来一学武之人看吾之掌,一目了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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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别担心,什么心脏了,这个那个的,别吓唬我。
苍山就是不太舒服,加上大理天天下雨,憋得慌,过两天就好了,没事儿。
第一一一章 孟苍生的右手()
孟苍生双掌一展,“来一学武之人,看吾之掌,一目了然!”
众人皆是一愕,不用习武之人,就连李显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富贵王爷都看出来,孟苍生绝不是那左剑妖道。
只见孟苍生左掌之上,光鲜如玉,全无瑕疵。
而右掌则是老茧齐列,厚皮横生,虎口之上更是一层已经泛黄的厚茧格外醒目。
这一看就是常年用右手练剑所磨砺出来的老茧子,怎么可能是那左剑妖道?
一看孟苍生不可能是左手使剑,这下李显心里的大石头可算落了地,立现嗔怒之态,横向武三思、武承嗣两兄弟。
“这怎用习武之人来观?连本王都知道,孟道长必是右手剑客,二位却是太过多疑了吧?”
李显心说,要是孟苍生真是左剑妖道,那连他也要牵连进去,这二人是何居心?
而孟苍生一见大局已定,把手掌一收,愤然起身,冷然道:“看来,贫道今日却是来错了。”
猛一抱拳,“告辞!”
说着话,就要走。
武三思也没想到这道士这般刚烈,一时尴尬至极,僵在那里。
可是武承嗣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孟苍生,没说话。悄悄地给身边一侍卫统领递了个眼色,那侍卫立时会意,猛一抬头。
“站住!”一声暴喝冲入场中。
“大胆妖道,王爷、王妃、纳言、尚书皆在于此,怎容尔放肆无礼?众将听令,与我拿下!”
说着,与一众侍卫就朝孟苍生冲了过去。
呛啷一声,抽出长剑,一收一刺便是搏命杀招!
。。。。。。
“!!!”
李显大惊,万没想到,大过年的怎会闹到如此地步?
刚要起身阻止,却是韦妃暗中拉了他一把。
“莫动!”
李显不明所以,但见肖道长、武承嗣、武三思等人皆是稳坐当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心生疑虑,只得作罢。
此时,孟苍生已经与一众侍卫战于一处。孟苍生手无寸刃,自然落了下风。
侍卫们虽说有统领之令,可也知这道人来路不一般,心想拿下便可,自然未动真格。
唯那统领,仿佛要把孟苍生立毙当场一般,专拣要害,招招致命。
孟苍生怒了,也不管什么朝廷大员,王爷皇亲之类,借一侍卫近身之际,立掌一披,正中手腕。
侍卫吃痛,啊的一声,手中长剑应声而落。
孟苍生反手一捞,剑便落入右手,正好那统领的剑到了身侧。
一挡,铛!
一撩,两剑即分。
一刺,唰!!
只闻剑鸣,场中瞬时没了动静。
只见,孟苍生执剑傲立,手中长剑离那统领的咽喉要害不足一寸。
那统军则是全身僵硬,不敢再动半分。
一众侍卫更是不敢上前,生怕自家统军命丧剑下!!。
“哼!”孟苍生冷然一哼。
“歌酒佐兴之技,也敢与我茅山剑道争锋?”
抬眼看向武三思、武承嗣,“二位可还满意?”
“住手住手!”武承嗣这才急呼大叫,“大胆侍卫,怎敢无礼?”
亲自上前与两方分开,“孟道长乃显皇兄座上之宾,谁给你们的胆子冲撞贵客?”
惺惺之态,令人作呕。
。。。。。。
“你们够了!!”
客房那边一声厉喝,只见太平公主立于门前,满面怒容。
“孟师兄乃我师门兄长,武纳言如此慢待,问过我太平没有!?”
武承嗣登时大窘,“公主殿下误会,承嗣也不知。。。不知这侍卫这般冒失啊!”
说着话,瞪向那统领,“混账东西,还不退下?”
急急又转向孟苍生,“道长。。。。”
“算了!”
孟苍生出言打断,一点没给武承嗣面子,“闹到这一步,贫道亦不好再腆颜留坐,告辞!”
说着话,根本不给武承嗣挽留的机会,出了吴家小院。
呵呵,任务完成,他还留下做甚?
这时,肖老道,“唉。。。。”长叹一声,支起身形。
“贫道也借此退下吧。”
事办完了,他也懒得和这帮人掺和了。
。。。。。。
“哼!”
太平见此,一甩衣袖,返身回屋了。
。。。。。。
吴宁。。。。。
好吧,吴宁根本不用打招呼,也没谁把他当回事儿啊。
只不过,吴老九现在心里有点打鼓,特么证明你不是左手剑就完了,发这么大脾气干嘛?
在原本计划里,可没有孟苍生这冲冠一怒。
武三思和武承嗣毕竟是当今权贵,好像。。。。没有必要得罪的这么死吧?
吴宁与贺兰敏之悄然离席。
贺兰敏之回了自己屋,而吴宁则是借机给太平送茶点,不着痕迹地进了太平公主的屋。
。。。。。。
本来挺好的气氛,眨眼之间,就剩下武氏兄弟,还有李显夫妇。
武三思和武承嗣一看,得,他们也别呆了。
本来是想在这过节的,这么一闹,呆下去自己都尴尬。编了个因由,二人向李是告罪,也溜了。
而出了吴家小院,武承嗣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侍卫统军叫到身前。
“如何?可有破绽?”
那统领躬身一礼,“回禀纳言,并无破绽,那道士确实用的右手剑。”
“哦?”武承嗣略有失望,不死心道,“会不会是他刻意装的?”
“不会!”统领极是笃定,“那道士本来就是不左撇子,况且生死相搏,人的本能反应不会骗人。”
“他确实是右手剑!”
“。。。。。”
武承嗣听罢,眉头紧皱。
右手剑!?那看来今天这遭却是亏了。
不但得罪了肖道人,还把太平和李显一并得罪,倒是失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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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宁一进太平的屋,就见咱们的公主殿下两只手搓在一块,紧张的不行。
见吴宁进来,急急发难。
“如何?怎么还打起来了?”
吴宁也不知道怎么还打起来,不过,太平这么紧张,他也只有安慰。
“放心,还算顺利!”
“他们不怀疑孟师兄了?”
“呵。”吴宁干笑一声,“再怀疑,那就是脑子有包了。”
孟苍生差点把那统领宰了,还特么怎么怀疑?
太平放下心来,可是心中立时又生一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孟师兄怎么突然就成右手使剑了?他明明就是左。。。。。。”
只见吴宁一摊手。
“这很简单,因为他本来就是右手剑。用孟大哥的话说。。。。。。”
“他只在杀人的时候用左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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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吴宁半年的收入()
孟苍生确实不是左撇子,可是他的左手剑也不是为了掩饰身份而刻意为之。
怎么说呢?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左手用兵器会有很大的优势。
因为左撇子毕竟是少数,人们习惯用右手,也习惯防范来自右手的攻击和招式。
所以,当你冷不丁遇上一个左撇子,他的剑招还有防御都是反的,如果一时没反应过来,基本上胜负亦在转瞬之间了。
孟苍生正是因为这一点,从一开始练剑也确实练的就是左手剑。以至于他的左手剑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臻大成,无人可敌了。
所以,十五岁之后,孟道爷就开始不练左手,而用右手了。
熟悉孟苍生的江湖人都以为他的右手剑出神入化,却不知他的左手剑才是真正的杀人剑。
而武三思、武承嗣想试孟道爷是左手还是右手,呵呵,可以说是正中下怀了。
与太平细说其中因由,太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嗔怪地瞪了吴宁一眼,“何不早说,吓的我都不敢在席间多坐!”
吴宁道:“早说的话,公主不就演不了这么真了嘛。”
太平:“。。。。。。”
一阵无语,“那为何让师兄与武氏兄弟闹僵呢?”
在太平看来,完全不用这么激进。
“与那两兄弟闹到这步田地,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此,吴宁只得报以苦笑。
“我也不知道孟道爷搞的什么鬼,应该没这段儿才对的。”
回头可得好好采访一下孟苍生,特么皮这一下很爽吗?
“行了,我走了。”吴宁调头就走。
“去哪儿?”
“过年啊!”吴宁理所当然道,“我的公主殿下啊,事办完了,你们过你们的年,我们坳子也得过年不是?”
太平翻着白眼,却是没法阻止吴宁离开。
却是戏谑道:“你不留下和我们一起过年?也好和你那显皇兄好好亲近亲近。”
“别!”吴宁嘴咧的那叫一个夸张,“我还是离他远点吧。”
这位爷,愚的可以,刚刚差一点就坏了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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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自家小院,吴宁直奔祖君那里。
一进院儿,吴老九立时长出了一口浊气。
特么别看就隔了一道墙,可这边才叫过年嘛!
。。。。。。
与吴家小院的勾心斗角,暗流涌动不同,祖君这边可是热闹的紧,几乎全坳子当家的男丁都在这呢。
灶房里,罗厨子和李文博跟着几个吴家妇人一道忙活着年饭。
院子里的庭燎烧的红火,一帮孩子围火点着竹枝,以老祖君为首的一众男丁则是坐在廊下。
“老九来的正好。”六伯一见吴宁,立马拉到人堆里。
“你家祖君啊,算不过来账了,你赶紧帮着算算!”
老头儿一听不乐意了,“谁说老夫算不来?比他个娃子强!”
“算啥呢?”吴宁一到自家人堆里,就说不出的高兴。
“炭窑的利账。”三哥接道,“这不得分炭厂的红利了嘛。”
“可这。。。。”嫌弃地看了眼祖君,“钱太多,咱们这位老爷子算不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唯独祖君臊的老脸一红,照着三哥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
“别当上了岁数,老夫就不能揍你!”
气恼的把账本往吴宁面前一推,“给你给你!你五伯记这个烂账,鬼才看得明白!”
五伯一听,“爹,咱往年不也这么记的吗?”
“嘿!!”老头儿一瞪眼,“我是你爹,还敢顶嘴!?”
“。。。。。。”
吴宁笑着接过账本,心说,这老头没钱生气,是有钱也生气。
可翻开一看,好吧,不怪老头儿气不顺,五伯字都认不全,他记的账确实难看。
闷头细算,足足鼓捣了半个时辰。
“嚯~!”
“今年端是不少啊!”
大伙儿一听,都来了精神,“多少?”
吴宁端着账本细算,“原本咱是三个窑口,入冬之前又起了四个,一共是七个窑孔。”
“到小年二十三,整出了二百一十窑炭。加上圭粉,差不多。。。。。17万多斤成炭吧。”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
要知道,就下山坳原来那三口破窑,就算炭料足的年景,一冬天能烧个两三万斤炭就算不错了。
今年一下子就涨到了十七万斤,陈家庄那大窑厂也赶不上咱这一个零头啊?
吴宁继续念账。
“到年前,窑上还存了两万来斤炭粉没来得及压制,剩下十五万斤都卖了,得45万钱。”
“去掉人工,还有过年全坳子的采买,差不多剩三百贯。”
“啊?三百贯?!”大伙儿都有点不信了,“那炭料钱呢?”
“九郎别忘了,还有炭料钱呢!”
那才是大头,估计去了炭料钱,剩个一百来贯大伙儿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