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妃和武三思更是看都没看吴老九一眼。
倒是武承嗣听了太平的话,眉头略微一挑。
“你就是吴宁?”
吴宁拱手,“正是在下。”
“呵呵。”武承嗣干笑了两声,“就是那个被圣后赏了,又打了的吴宁吧?”
“呃。。。。”
吴宁一窘,讨厌呢?哪壶不开提哪壶。
却见武承嗣转身,看向队后值守的吴长路。
“吴别驾,这是你侄子吧?”
“不错!一表人才,将来必成大气。”
夸了一句,却也不再多说,背起手来,也四下打量起吴家小院儿来。
可是武承嗣这么一句,倒是把李显、韦妃和武三思的注意力勾了过来。
“哦?”李显一疑,“原来是吴别驾的子侄,本王倒是失查了。”
武三思更是走到吴宁身边,居然拍了拍吴宁的肩膀,“好小子,能让圣后有赏有罚的青年才俊可是不多,你可要好好珍惜呦?”
吴宁一听,暗翻白眼,都特么是炒冷饭的马后炮!
深深地看了武承嗣一眼,心说,这位还真不简单!
武承嗣和吴宁说的第一句,也就是“圣后赏了又罚”。
说明这个人比武三思和李显看的都远,也更细。起码武后下的每一道旨,他都记在心里了,也都琢磨过。
而第二句对四伯说的话,则是在拉拢人心。相当于告诉四伯,你家里的事我都用心记着呢。
只这一个记着,就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而反观李显,他关心的是吴长路的子侄这件事。
因为他知道,武后登基之时,很可能就是他升爵楚王之时。吴长路是他的下属,自然要关心一下。
而武三思关心的和李显不同,他是听到圣后赏了又罚这句,关心的是圣后的心思。
两人都是马后炮,都没有武承嗣考虑的周全。
可以说,高下立判。
但是,吴宁就想不明白了,武承嗣好像是这三个人里,死的最早的那个吧?
聪明人反而死的快?
什么道理?
难道?
吴宁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武老太太就喜欢笨的?
。。。。。。
————————————
这个想法,越想吴宁越觉得像。
感叹武老太太才是此间高手,自己最好别和这老太太成敌。否则,吴宁真没把握能在武老太太那里讨得好处。
。。。。。。
可是,此时也不容许他想那么多了,人都进来了,得赶紧招呼。
好在人家李显是个体面人,厨子宫人那都得是王府自带的,肯定瞧不上乡下人这粗手粗脚的。
吴宁乐得清闲,只是在一旁串联一二,省着王府的人什么不知道摆哪儿。
倒是太平,趁着李显和武氏兄弟不注意,寻到吴宁。
“你要怎么办啊?真要冒险?”
吴宁奇怪了,刚才这公主殿下不是挺放松的吗?怎么转个脸又心事重重了?
“我那是装的!”太平脸一红。
低着头,小声嘀咕,“一时害怕,却是忘了。。。。。。”
吴宁乐了,“你怕什么啊?没事儿。”
“那接下来又当如何?”
接下来怎么做,吴宁也得琢磨琢磨。
其实最好的情况就是,李显一进门就把他认出来了,那吴宁也可以顺势接着往下演,彻底把当年的事情撇清。
可是,为了防武承嗣和武三思,吴宁偏偏又“毁容”了,那就只能麻烦一些了。
对太平道:“一会儿,你把你师叔、孟师兄请过来,一起过年!”
“啊!?”
太平惊叫出声。
这。。。。这冒险过头了吧?
要只是吴宁,兴许人家还不往‘左手剑道人’那里想,可你让孟苍生来,那不往那方面想也不可能了。
“放心!”吴宁还是淡定得很,“我早有安排。”
打发了太平,吴宁闷头又把所有的细节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没有纰漏,这才放心。
其实,想要彻底撇清关系也不算难,只要证明孟苍生不是那个左手剑的道士不就得了。
关键问题在于,怎么能证明,又怎么不让人抓到漏洞。
。。。。。。
一转脸,就罗厨子蹲在灶房门口撅个大嘴,李文博正在一边安慰着。
“这又怎么了?”
罗厨子一看是东家,还是撅着个嘴,“他们。。。。。。他们不让我进厨房!!”
“不。。。。。。”
吴宁拧着眉头看向李文博,“什么情况啊?”
李文博也是哭笑不得,回道:“王府的厨子把灶房占了,不让罗大哥进去。”
“哦,不让进就不进呗?”
“那哪行!?”罗厨子瞪了眼,“那是老子的地头,他们占了老子的灶房,还不让老子上手了!?”
“。。。。。。”
吴宁无语,特么你怎么就这么轴呢?特么不让你做饭,你还气一个?
“你傻啊?”
罗厨子一听,立马回怼,“你才傻呢!”
“你特么就是傻啊!!”
吴老九气的,拿手指头点着罗利的额头,“大过年的,有人帮你把活干了还不好?”
罗利寸步不让,“那他干了,我干啥?”
“你还干个屁,回家陪你老娘过年去啊!”
“。。。。。。”
罗厨子先是一阵错愕,随后一拍脑门子,“对哈!”
蹭的一下站起来,“那俺陪俺娘去了!”
说着话,溜溜地就走了。
吴宁也是服气,就这智商,我是怎么把你弄回来的呢?
转脸对李文博道:“这也用不着你了,回家陪你爹娘去吧!”
李文博不依,“我还是盯着点吧,万一用得着咱呢?”
“算了!”
吴宁一摆手,“你也别回去自己过年了,把你爹娘,还有罗利母子,都叫到祖君那院儿去。今年大伙儿一起过,还热闹些。”
“行!”李文博也想热闹,“那我去祖君那边看看,哪要帮忙。”
“去吧。”
吴宁把李文博打发走,刚闲下来,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领着一个小女娃子到了灶房门口。
那少年一拱手,颇为有礼,“小君郎,这里可有解渴之物?”
一指那女娃,“小妹口渴难耐,又喝不惯茶汤。”
“有。”
吴宁应着声,看着那小女孩笑了。
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可是李裹儿?”
。。。。。。
。
第一零九章 汗毛炸立的可能()
“你可是李裹儿?”
吴宁突兀一句,让两个孩子略有错愕。实在没想到,这个客店掌柜会冒失一问。
殊不知,就算刨去吴宁是看着李裹儿出生这一件过往,单从血缘上来说,吴宁也是这两个孩子的叔叔。
吴老九见两个孩子都不大,也就没那么太过讲究。
而此时的李裹儿下意识地就往男孩身后躲,大眼睛溜溜地瞄着吴宁,奶气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吴宁笑了,小姑娘长的跟瓷娃娃一般,甚至可爱,又比巧儿还要小上一点。
“因为人人都知道庐陵王殿下有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啊?”
哪成想,小姑娘一撅嘴,“不对,是郡主喱。”
随后抓着男孩的衣角还是不肯出来,“嗯,我父王是王爷,你不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吴宁一阵无语,小姑娘还挺有范儿。
这时,那男孩向吴宁一礼,开口了,“舍妹平时鲜见生人,小郎君莫怪。”
吴宁讪笑摇头,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我怪什么怪?
抬头看那男孩,倒是让吴宁意外。这男孩看样子还不到十岁,可是言谈举止颇为有礼,却有几分皇家风度。
一边回自己房里取出一个泥封的陶罐,一边与那少年闲聊。
“敢问小公子姓甚名谁啊?”
男孩一礼,“李氏,重润。”
“李重润?”
吴宁心说,那就是李显的大儿子呗,原本叫李重照。
可惜就在前几个月,武老太太可能是嫌自己的原名“武媚娘”不够霸气,让中书侍郎宗秦客生生造出来十二个新字,取其中之一,“曌”字为名。
听听,日月当空是为‘zhao’,也特么够有才的。
可是,老太太这确实舒服了,但李重照就倒霉了,他名字里这个‘照’与曌同音得避讳,于是只得改名叫李重润。
吴宁这一边想一边乐,这老太太名字起的霸道,人也霸道,连亲孙子的名字都不放过。
到灶房里要了两个碗来,带着两个孩子寻一处坐下。
李裹儿探出脑袋,看着吴宁拍散陶罐上的泥封,忍不住道:“是酒吗?父王不让裹儿喝酒的。”
吴宁更乐,“当然不是酒了,是酸乳,你喝吗?”
一听是酸奶,裹儿胆子大了起来,来是陶罐边上巴望。
“酸乳好,裹儿最喜酸乳。”
“可是。。。。”小姑娘又不懂了,“酸乳为什么要封起来?”
“因为我家的酸乳大唐独一份啊。”
这是上秋之后,用鲜果腌起来的果味酸奶,不像稀奶容易坏。腌了半冬,又彻底融合了果味,应该就是李裹儿和李重润这种年纪的孩子最喜欢的了。
说着话,吴宁从陶罐里舀出一碗,加了蜂蜜,递给李裹儿。
“尝尝吧。”
李裹儿新奇的紧,还是一次用勺子吃酸奶。
看了眼李重润,见兄长点头了,这才拿起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嘴里。
登时眼睛一亮,“好吃。”
吴宁又盛起一碗递给李重润,“你也试试?”
李重润见妹妹吃的香甜,毕竟也是孩子,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可还是朝吴宁深施一礼,“多谢小郎君!”这才闷头吃了起来。
吴宁淡淡地笑了笑。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不论是李裹儿,还是李重润,他们成年之后可没有现在这么懂事有礼。
李裹儿的狠毒与跋扈,是不输太平和韦妃存在。
而李重润似乎也没那么乖巧。否则他也不会去招惹武老太太的男宠,而引来杀身之祸了。
可是,李显的废帝身份,扭曲的家庭环境,使这个两个孩子从一出生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李显的处境也是刚刚有所好转,天知道,这五年间,他们这一家子过的是怎样的提心吊胆。
小孩虽然不懂事,可是小孩也是最敏感的,这份谦虚与怯懦背后,并不是真正的为人礼貌,而是恐惧。
这也就不难理解,将来的李裹儿为何扭曲到那种地步了。
这让吴宁想到了自己,自己这一世的童年,何尝不是如此?
何尝不是压抑扭曲的呢??
下意识看了眼院子另一端谈笑风声的李显与武氏兄弟,还有陪坐在一旁有些格格不入的太平公主,不由苦笑,还特么什么童年啊?
“老子这一辈子都别想消停了,算是跟你们撇不清喽。”
。。。。。。
————————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吴宁已经想好了。
身世他不能不管,生母贺兰氏的惨死更不能置之不理。可是怎么管,却和贺兰敏之所想的出入甚大。
说白了,高宗之子这层身份,对于吴宁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
贺兰敏之想用他这层身份为贺兰家报仇,为他那张脸报仇。
“。。。。。”
你当吴宁傻啊?
那特么可是武则天,要是让她抓住吴宁,还有好?
吴老九早就想好了,如果。。。。。。
如果贺兰氏之死与武则天无关,而又让他查出了是谁干的,那就简单了,想办法把真相捅到武则天那里去。
老太太管了最好,就算不管,以吴宁的本事,把下毒的仇人拉下马,报仇雪恨应该不难。
如果亲娘之死就是武老太太干的。。。。。。
那更简单了,等死吧!
吴老九自认,无论哪方面,他都不可能是那老太太的对手。
。。。。。。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玩笑。
其实。,直到今天,吴宁已经基本确认,这生母之死不是武老太太干的。
理由就是:他还活着。
可能别人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奇葩,可是吴宁却一点不觉得。
因为,从最开始就有一个疑问,是吴宁一直都解不开,一直都想不明白的。
也就是从第一次老太太赏了他五十斤大钱开始,这个疑惑就一直在吴宁心里怎么也想不通。
。。。。。。
————————
回想太平公主到房州之后的种种,有一点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武则天对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
包括肖老道、孟苍生、自己,还有太平第一次在问仙观里的谈话;还有那天武三思去问仙观,肖老道与武三思的谈话,武则天在千里之外都知道的巨细无遗。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因为吴宁在这里面的表面,武后下旨赏赐的原因。
可是,她为什么要赏吴宁?
表面上看,是因为吴宁说了“民苦”那番话。
但细想之下,这并不合逻辑。
这不就等于是明着告诉太平,告诉武三思,告诉吴宁,她在监视众人吗?
你们私下里说的话我都知道,而且还因为私下里说的话深得武后满意而下旨赏赐?
看似合理的一赏,好像也没那么合理吧?
开始的时候,吴宁还以为老太太一时激动而疏忽了,或者,她根本不知道问仙观,还有在吴宁家里,这些人都说了什么。是太平、或者武三思,又或者是谁,专门捡老太太喜欢听的,告诉她的。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武三思向老太太卖个乖,太平向母亲撒个娇,都有可能把房州这边的事情透露一点。
但是后来,紧接着的第二件事,却让吴宁彻底打消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太平不可能把她给李贤去信的事告诉武则天,也不可能愚蠢到把自己怎么和睦武李都专门请教武则天。
事实上,这个事儿吴宁还特意问过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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