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啊?”太平更想不明白了。
明知道七婶是狼,却还要做那个东郭先生?
“九郎就不怕她也事后翻脸,食汝之躯?”
“当然怕。”吴宁坦言。
“所以我尽量变得比她强大。如果东郭先生手中有刃,那中山狼也就不敢食其之躯了。”
“可是。。。。。。”太平还是不懂,有这个必要吗?
“明明可以一劳永逸,何必愚善留着祸害?”
“唉!”吴宁又叹一声。
心说,原本就是给太平讲个故事玩玩,省得她老和自己抬杠,可是现在。。。。。。
看太平的样子,居然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就真得好好教教她了。就这点悟性,在那个吃人的朝堂可怎么混?
“公主殿下,这只是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寓言,却不是我们生活的当下!”
“何意?”
“故事里只有东郭先生与狼,而当下,除了我和七婶,还有别人,有整个下山坳的吴姓族人。”
“同样的,有朝一日,公主殿下回了京城,除了公主和你的敌人,还有朝臣,有勋贵,有全大唐的眼光。”
“宁只问公主一句,中山狼固然恶,东郭固然愚蠢,可是公主跳出这个故事来看,如果没有这只中山狼,谁又记得还有个东郭先生呢?”
“!!!!”
太平一震,是啊,没有狼,谁知道东郭?
似有所悟,可一时又不能全懂。
只闻吴宁道:“愚善固然不可取,可是,有时候愚善也是一种武器。”
看向山道上的七婶,“以我今时之能,固然可以把她狠狠地踩在脚下,以解心头怨恨。整个坳子的人也不会说什么,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可是反过来,我留着她,亦不与之计较,固然大伙儿都认为是愚善,可这分愚善也让更多的人认可我,愿意与宁交往。”
“宁也能更好的带领全村人往前走,何乐而不为?”
“。。。。。。”
太平也是服气了,一个七婶就能让吴宁讲出这么多道理,甚至是处事之学。
而且,这不但适用于下山坳这个小小的山村,连她这个身处皇家的公主听了,都觉得受益匪浅,当真是见识了。
。。。。。。
坐直身子,“受教了!看来,把九郎叫回来当真是极对的,本宫今日之困,也唯九郎可解了。”
“啊?”吴宁瞪着眼珠子。
又来?
这败家娘们儿咋那多困难呢?
。。。。。。
。
第八十八章 狠心的老太太()
吴宁心说,你这不行啊,是个事儿就找小爷,用着用着那不就成你的人了?
按理说,我是主角啊?不应该是虎躯一震,你们这帮人帮我解决难题才对吗?怎么倒过来了?小爷倒成了救火队员,天天的给你们跑场子了?
心下决定,这回不管太平要他帮什么忙,却是不能那么上心了。
真让这女人用顺手了,养成习惯,是个事儿就来找吴宁,那就算他不想搅和进去,却是也出不来了。
。。。。。。
而太平那边,见吴宁没说话,倚着廊道,便慵懒地开口了。
“母后让周兴带了话来,说是让我这个做女儿的在李武两家多费些心,调剂一二。可是本宫性子向来寡淡,与谁都没什么交集,突然让我出头,这如何调剂却是没有头绪呢。”
吴宁那下着决心呢,一听太平所言,不由得一皱眉头:“嗯?”
下意识嘟囔:“怎么会是公主殿下?”
好吧,那决心白下了。
沉吟道:“这没道理啊!”
说白了,要是一般的事儿,吴宁能躲就躲了,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可是,太平这么一说,吴宁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挑战。
对于太平公主来说,是极具威胁的挑战。
调和李武两家的裂隙,这个头儿是吴宁让太平公主开的。
可是,具体怎么调和,无论从能力、手段、利弊上来说,那却不是太平公主能干的事儿了。
要知道,李武两家,一方面代表的是李姓皇权的利益。
这里面不但涉及到一众皇亲国戚,还有李唐的正统,关陇集团的拥护,世家门阀的利益。
而另一方面,武家那是圣后的绝对拥簇,代表着朝堂的新兴势力,还有科举选材的大部分平民士子。
这已经不是李武两姓之争,而是覆盖了整个朝堂政治,左右着大唐命运的一场大争。
李武若分,则历史将回到它原本的轨迹,武周一朝十余年的主题便是两姓之争。
可反过来,李武若合,哪怕是表面和气,那武老太太再无后顾之忧,就可以把全部心神放到治理国家上,而非内斗。
这对大唐将是一个天大的福音,甚至改变大唐由盛转衰的命运轨迹。
。。。。。。
所以说,李武息战,在太平眼里,可能就是她不用再嫁给武承嗣了。
可是在武则天眼里,这却是天大的大事,甚至可以说是她政治生涯的一个转折。
这么大的事,武老太太怎么会交给太平?让太平去从中调和?
不说太平公主有没有那个本事,她也没那个分量啊!
况且,在吴宁看来,太平公主好不容易跳出了争端,不用与武家联姻,也就意味着不用和一帮男人下场厮杀。
她完完全全可以就这样一身道衣,山水闲情地做她的盛世公主,不用再重蹈斗权而死的命运。
那还把太平拉进来干什么?闲她死的不够早是吗?
摇头苦笑:“圣后这回。。。。。。”
后面的话没说,言下之意:你这个娘,为了权力真是什么都舍得。
“。。。。。。”
可太平却是不知道吴宁心里想什么,在她眼里,这件事不过就是牵个线,搭个桥,好像是挺简单的一个事。
至于武则天为什么让她来说和,其中有何凶险,却是一点都没往那方面去想。
之所以为难,也不过是自己个性使然,一时抓不着头绪罢了。
“九郎帮本宫出个主意,怎样才能把显皇兄,还有武家那两兄弟聚到一起,说和一番?”
“。。。。。。”吴宁差点没气乐了,“我的殿下,哪有那么简单?这里面要疏通劝导的人多了,可不只武承嗣和庐陵王。”
“哈!”
不想太平一听,直接就笑了。
露出一丝小女人的得意:“本宫想到了呢,所以已经给贤皇兄去了信,劝他也借此时机上书母后,劝母后登基。”
说完,太平仿佛胜利了一般向吴宁炫耀,“怎么样?不用你,本宫也想得周全吧?”
吴宁:“。。。。。。”
心里就一个想法:世道果然是最残忍的老师。
你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被宠坏的皇家贵女、一个完全不通世事的天真女人,是怎么被一步步逼成历史之中那个蛇蝎妇人的。
心中一叹,算了,再帮她一次吧,省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信已经发出去了?”
“啊?”太平还在得意,一时有些恍神。
“我说,给李贤的信已经发出去了?”
“对啊!”
“什么时候发的?”
“昨日。”
“派人去追回,还来得及。”
“啊?”太平傻眼了,“为何要追回?”
吴宁没办法了,只能是一点一点掰开了,揉碎了给太平说清楚。
“圣后让殿下调剂的是李武两家,还有朝堂各派系之间的矛盾,而非是圣后与她儿子之间的矛盾。当下最不用调和,也是唯一不能去调和的,正是殿下的贤皇兄。”
李贤和李显、李旦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他是武则天四个儿子之中,最有才能,最得朝臣拥护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犯上谋逆被贬为庶人,命运最凄惨的一个。
后世人说,是武则天害怕李贤的才能和威望,才害了这个儿子。
不管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无论从个人能力,还是谋逆本身,武则天最不能原谅的就是李贤,最忌惮的也是李贤。
太平去和李贤搭线,又怎能得到武老太太的喜欢呢?
再说了,老太太现在关心的是她能不能顺利登基,能不能让朝堂上一团和气。
这个时候,你把李贤弄到台面儿上来干什么?添堵啊?
“可是。。。。。。”太平听完,并没有太多后怕,却有几分遗憾。
“可是贤皇兄一去多年,庶人之身日子必定清苦,本宫想,若他能于此时拥立建功,说不定母后开恩,能复他爵位。”
“我的殿下啊!”吴宁诚然劝道,“纵使你对李贤这个兄长尚有感情,想帮他一把,那也非现在,那封信不但救不了他,反而会害了他。”
“哦。”太平听到此处,失落点头,“那本宫这就派人去追。”
收拾心神,“那别处呢?别处本宫要如何调剂?”
直到此刻,天真的太平还没意识到她这一步错会带来什么后果;更没意识到,这所谓的调剂对她来说意味着何等命运。
吴宁心说,别处?
如果别处都让你做好了,那个舞弄权术的太平公主也就离出世不远了。
。。。。。。
,
第八十九章 圣心难测()
“别处?”吴宁沉吟着,左右为难。
调和武李,这件事难办,却也能办,且分怎么办。
太平办不了,吴宁却可以办,也有很多种方法把此事办好。
区别只在,最后的结果对谁有利,或者说,是谁想要的。
是武老太太想要的,还是太平这傻女人想要的,又或是别人想要的结果。
。。。。。。
想了半天,无意间抬头,正见太平扑闪着眼睛,满是期待。
吴宁暗道:这件事情一但办成,太平在武则天心中的分量必有加持,我应不应该把这个女人推到风口浪尖呢?
如果她最后依旧逃不开因权力而死的命运,那我是心安理得,还是心怀愧疚呢?
“殿下!”
“嗯?怎么了?”
吴宁不急着说正事,反而闲聊起来。
“人们常说,权势为醉心酿,不论男人女人,一但饮之皆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淡淡地一笑,看着太平,“此时。。。。。。”
太平微微皱眉,不知道吴宁说这些何用,只能听他说下去。
听闻吴宁悠悠道:此时公主成了执棋者,心中可有快慰!?”
太平翻着白眼,揶揄道:“还当你这小子又要假装高深,原来还是弈棋的旧谈。”
好笑道:“你才是弈棋高人,本宫只会观棋,好了吧?”
吴宁摇头,“殿下就不想下场一试身手?”
“。。。。。。”
太平沉默了,她看出吴宁眼中的认真,不像是玩笑。
低头沉思,“不想。”
懒懒地把身子动了动,“下场一试?还是算了。”
看向吴宁,“九郎不觉得自己绞尽脑汁,算计来算计去的样子很蠢吗?”
吴宁:“。。。。。。”
“比起执棋落子,本宫更喜欢观棋。看你们这些所谓高人为了一城一地,一增一减,算计得满头大汗,百态尽生,岂不更加有趣?”
好吧,你特么不但头脑简单,还特么情商负数!
吴宁就没见过这样儿的,老子就在你面前坐着呢,怎么就骂人呢?
不过,太平这番话也彻彻底底地让吴宁坚信,这个女人的后世种种是被逼出来的,而非天性好恶。
“为什么问这些?”
太平不懂吴宁为什么突然有此感慨,也从未怀疑调和李武对她来说只是为难并无大碍。
“没什么。”吴宁摇头,也许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福气。
把话头转向正事。
“殿下现在要先办两件事,其它的以后再说。”
“哪两件?”
吴宁道:“先与武三思通气,让他给圣后觐表,给纪王李慎求情。”
“啊?”太平一惊,“慎皇叔因冲皇叔谋反牵连流放岭外,此时可能还在路上。这时求情,母后能答应吗?”
吴宁道:“不提牵连之罪,只说李慎年迈体衰有恐不支,望圣后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哦。”太平点头,“然后第二件呢?”
“第二件。。。。。。”吴宁看了看冬意盎然的四周景色。
“临近年关了,殿下现在就给圣后觐一道贺岁表吧,顺便采买些房州特产与贺表一同入京。”
“献给母后?”
“切!”吴宁有点无语,“献给什么母后!?整个大唐都是你母后的,她可不缺你那一点东西。送给你的两位皇姐,宣城、义阳两公主。”
太平又不懂了,“这是为何?”
“殿下只管照办便是。”吴宁神秘一笑,“别忘了,我才是执棋者!”
“哼!”
太平暗自鄙夷,执棋了不起吗?还不是被本宫当成猴戏来看?
她却不知道,吴宁在众多办法之中,选了一条最难走的办法,才让她可以置身事外继续看她的猴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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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件事都不难办。
武三思已经上过表,表达了欲与李家和睦之心。让他出面帮李慎说句话。。。。。。
尽管李慎是他和武承嗣从中运作才被流放的,但是现在让武三思自食其言,吴宁也不是没有办法。
至于第二件,给武后的贺表之中,夹带一些礼物给宣城、义阳两位公主,对于太平来说更是易如反掌。
可是,当武三思和太平的两道奏折送到武则天手里,老太太看完。。。。。。
气乐了。
把手里的汤碗直接摔到了龙案之上,砰!!
“吴宁!?”
“该死!居然算计到哀家头上来了。”
一旁的上官小婉不由身子一颤,可是有些时日没见圣后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圣后息怒!”躬身下拜,“这不挺好的吗?”
“嗯!?”武后眉眼一立,“你懂什么!?”
吓的小婉把头垂得更低,“臣妾万死,不懂圣意。”
武后瞥了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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