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咱们公主殿下气的,这长安城是没法呆了。
。。。。。。
不光是太平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全城人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武承嗣这个太子更是难当,嘴上那大水泡起的啊,说话都快张不开嘴了。
按说,不能啊,这种事情在他之前可是从来没遇到过,为什么偏偏在他监国之时就出了事?
况且,武太子还是懂一点商业道理的,就算长安城物品匮乏,有人囤积居奇,扰乱市场,那也不可能所有货品都被人操控吧?
再说,外地的那些客商是傻子吗?长安物价这么高,就没人想发横财,往长安运货?
除非。。。。。。
武承嗣想到一种可能,一种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发毛的可能。
那就是,全国尽是如此,大周无货可转,一片匮乏。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再一次颠覆了武承嗣的认知。
随着,查办各州的官员回报,还有各州府秋税秋丰情况的上奏,武承嗣傻眼了,狄仁杰傻眼了,朝堂上那些喝足了墨水、看尽了天下事的宰相重臣们,全都傻眼了。
河东报,大丰!
荆湖各地,大丰!
江南丝茶,大丰!
东南沿海各州的盐产,还是大丰!!
正如之前天官所言,今年乃是大丰大产之年,是难得的好年景。别说什么灾荒,各州田里连只蚂蚱都见不着。
“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常朝听奏之上,武承嗣发了脾气,狄仁杰发了脾气。
可是,发脾气也没有用啊,天下大丰,长安就是特么的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救也救不活。
而更让众人无语的是,又出了两件事。
一是,九月中,没等来各州救命长安的物资,却等来了各州府的上奏,请求朝廷增派税钱转运路耗。
武承嗣当然是不肯了,“怎么?添乱啊?往年都够用,今年就不够用了?交给长路镖局不就得了?!”
为此,他还特意去找了吴宁。
大概意思就是:子究先生,你虽说是长路镖局镖主,但你更是大周的长宁郡王、朝廷的命官啊!你看,你是不是牺牲下,这运费就不要涨了?
结果,吴宁也没办法,因为这不是长路镖局涨了路耗,而是,往年运的是钱,而今年,运的是粮!
这里面所用的人力和物力,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
。。。。。。
大周的赋税制度沿用是李唐的“租庸调制”,本就是以向官府交纳谷物、布匹或者为官府服役为主。
但是,由于吴宁这个穿越者的介入,大周商贸得以迅猛发展,物品流通也畅通起来,百姓手中的粮物也是越发容易变现。
百姓手里有钱了,谁还愿意推着粮,扛着布去交税。
而且,有百姓对比了下还发现,用银钱交税,往往比用粮物交税要合算得多,百姓当然就更愿意用银钱交税了。
于是,朝廷听从各州府建议,允许百姓以银钱代替粮物交税。
且税钱每年通过长路镖局运送,也给朝廷省下了不少转运费用。
可是,今年却不同以往,不知何故,各州百姓竟似约好了一般,皆是以粮物交税。
百姓以粮物交税,官府也不能不收,一时之间,运量增长了数倍,想再以往年的费用来运送,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各州才会集体上请,要求增加路耗。
这是因实而定,可不是吴老九给武承嗣找麻烦。
。。。。。。
而第二件给朝挺添堵的事儿,也彻底坐实了,穆子究的大荒之年的言论。
那就是,各州来报:天下萧条,十商九亡,互市不通,商铺皆倒,民生不济。
也就是说,大周商贸好像一下子倒退回了原始社会,商户倒闭,流通闭塞。
武承嗣听完,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怎么到我手里,就变成这个鸟样子了呢?
。。。。。。
武承嗣啊,他是万万没想到,皇帝还没当上,大周朝的金融体系,就在他这个监国太子手里。。。。。。
崩盘了!
。。。。。。
。
第四九六章 恶名不可加身()
这个崩盘来的着实太过突然,不但让朝中上下措手不及,甚至是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武承嗣自知,当下是如临大敌之局。可是,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仗让他怎么打?
真真是,一拳打在空处,无从使力的感觉。
狄仁杰、岑长倩、豆卢钦望等一众良臣,亦是无措。
这种诡异之局,放眼古今前所未有,纵使他们有一身的治国本事,却是也无从下手。
局势是这样的:
今年各州物产大丰,丝盐也是增收,各条商路更是严阵以待、畅通无阻。
按说,当是史家歌功颂德、天官大谢神恩的大好年景。
可是,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各州物货价格奇低,商贾破产倒闭亦层出不穷,可谓是一片萧条。
但,诡异的是,长安的情况正好相反:财货不通、物资匮乏,物价更是一天一个变化,看着就让人心惊。
在朝官的眼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啊!
按说,商人逐利,粮货趋贵。
这就如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样,物货、粮米自然也是这个道理,必然会往贵的地方流动。
你要说,所有的地方都是物产太丰,致使物贱,导致流通不起来,这也说得过去。
但是,长安可不便宜啊!
那各地商人不应该是像苍蝇一般的蜂拥而至吗?为什么又会出现长安匮乏的情况呢?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利啊!
不用别的,只要往长安运几船粮食,依目前长安粮价,那都是十倍百倍之利。
就没人动心?
就没人运吗?
这已经完全违背了常理,也违背了认知。
太极宫,两仪殿上。
此事之重,已经惊动了武则天。
此时,老太太眉头紧锁,双目无光。
“怎么会这样?这和和九郎所言不太一样啊!?”
下首的上官婉儿不敢搭话,低首不言。
其实,上官婉儿近些天来,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实在是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从前,她只当自己心仪了一位,未来天子视若亲弟的才子。
可是现在,才子却变成了未来的天子。而那一日,武则天在殿上对她说的那些,关于她和吴启关系的话,却是已经有了不同的意义。
这对上官婉儿来说,不可谓不震撼。
“婉儿?”
武则天疑问之声传来。
“啊?”上官婉儿一惊,赶紧收拾心神,“陛下有何吩咐?”
“”老太太皱眉,她又怎看不出上官小婉近来的失常呢?
不过,武则天也是理解的,别说是上官小婉,就连她这个九五至尊,当第一次听到吴宁向她诉说真相之时,也是缓了好一阵子才恢复如常。
“朕说,如今天下之局非同小可,与九郎之前所料大有出入。”
“呃”
上官婉儿愣了愣,转而明白武则天言下之意,“陛下是担心担心武承嗣解不了当下之局?”
只见武则天点头,“连九郎都未有把握之事,那等庸才又怎么去解?”
上官婉儿迟疑了一下,劝慰道:“臣妾倒觉得,陛下不用过于忧心。不是还有狄阁老,还有岑相、卢相等良臣佐之吗?”
“况且,长宁郡王与子期必有应对之法的,陛下只管安心看着便是。”
“不对!”
哪成想,武则天缓缓摇头,“狄卿等人却有能事之贤,可是这次”
老太太别看深居两仪殿,不理朝事,可是外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老太太的眼睛。、
如今因为吴宁的几道谏言与常理相悖,又是鼓励屯货,又是什么的,使得狄仁杰倒是和武承嗣站到了一边。
老太太就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悔悟,继续与吴宁做对,那可就真的坏了大事了。
“不行!!”武则天猛然坐起,眼神灼灼。
“事到如今,朕不能坐视不理宣!!”
“宣武承嗣觐见!!”
“陛下!!”上官婉儿大惊,“陛下不可啊!若现在陛下重拾朝政,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武则天听罢,却是不为所动,她现在确实不适合出来住持大局,但是
老太太神态自若,“放心,朕自有分寸!”
说完,武则天又陷入了深思。
直到此刻,她依旧不明白,局势为何如此不堪?
之前,吴宁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吴宁向她保证过,起码巴蜀、襄州等几个大周重镇,他还是能保住的。
可现在呢?好像这几个地方也沦陷了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
好吧,吴老九现在也在问,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怎么益州、襄州等地有李客、秦文远等人坐镇,也会像其它州府一样崩盘了?
“李客他们在搞什么?”
吴宁几近暴走。
原本在他的料想之中,保住益州、襄州、巴州几个经济重镇,就算救不了全局,但起码还能保住一丝元气。在这场大荒过后,也能起到引领的作用,帮助天下复苏。
但是现在,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连这几州也崩了。
难道李客他们也怕了?怕赔钱?怕输了老本?没敢全力囤货?
“老十,派人去催下李客他们!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惜财,一定要帮大周把这个局势稳一稳!”
“哦。”吴老十应了一声,“行,我这就给他们几个去信,九哥放心!”
等从吴宁那里出来,吴老八等人心里没底。
“老十,咱们这回是不是太过冒失了?”
不让李客他们囤货的令,是吴老十和几兄弟下的,等于是变向坏了吴宁的好事。
吴老八有点心荒,现在这个局势,加上吴宁那份从未出现过的焦躁,让兄弟几个都看出来非比寻常。
“要不,咱们还是别添乱了吧?”
“别添乱?”吴启一改在吴宁面前的顺从,“老八”
“你知道,李客、孟老丈,包括九哥的老丈人秦文远,为什么会听我的,不去囤货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惜的不是财,惜的是九哥!!”
吴启眼神犀利,“他们之所以听我的,那是因为他们很清楚,一但他们动手囤货,那就算将来朝堂上证明他吴宁说的是对的,应该让商人囤货。”
“可是,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他伙同商人谋利的事实已成,就算他说的对,做的也好,那也没人会认为他是为了大周,只会被人认为是贪利,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为之!”
“这个千古恶名,也就做实了。”
吴启神情凝重,“李客他们之所以听我的,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一点。”
“而九哥,也绝对不能背上这个恶名!”
“为什么?”吴老八有点不明白,“依老九的性子,他是不在乎这些的。”
“不行!”吴老十吐出两个字,“他想不在乎都不行!!”
后面的话,吴启没说。
吴老九不能再背这个恶名,因为他得走的更远。
就算他自己不想,吴启这个当弟弟的也要推着他走的更远。
那才是吴宁应得的。
另一边,武则天一改休政之态,召见了武承嗣。
一听老太太召见,把武承嗣苦胆没吓出来。还以为老太太嫌恶他这个太子办事不利,要再临朝政呢!
那到时候,他不就危险了?
弄的差点就再来一次兵柬皇城,保住尊位。
可是,思前想后,没敢!
颤颤巍巍来到了两仪殿,一看,老太太正半躺在榻上,好像没什么生气的模样,这让武承嗣心下稍安。
“侄臣见过姑母,陛下万福金安!”
武则天抬了抬眼皮,也不应他的礼,道:“宫中憋闷,叫你来说说话,俗礼免了吧!”
给上官婉儿递了个眼色,命人与武承嗣备坐。
待武承嗣坐下之后,老太太还真就一副话家常的架势,聊起了家常理短。
武承嗣虽说渐渐松弛,可是他也不傻,亦知以老太太的性子,才没那个闲工夫和他话什么家常呢,定是有什么目的。
只不过,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老太太的意图,也只能顺着武则天的话头儿,问什么就答什么。
姑侄二人就这么各揣心事聊了半天,最后无可避免的,自然就聊到了天下局势,还有近期的异象上面。
武承嗣不容有疑,也是把当下危局与老太太细细分说。
而武则天呢,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问出一句,“那承嗣可有应对之法?”
“”
武承嗣一愣,半晌无言,这才算明白了老太太叫他来是干什么。
原来是关心当下时局。
好吧,这里面武则天可以说是绕了一个大圈子。
但也正是这个圈子绕下来,得到的却是两个结果。
如果老太太一上来直接就问当下时局,还有武承嗣的应对。
那武承嗣是个什么心理?必成惊弓之鸟,心里更是不知道会怎么揣测这场会面。
毕竟姑侄二人关系微妙,由不得武承嗣不往别的地方想。
可是,绕了一圈,为什么武承嗣就不会瞎想呢?
因为绕的这一圈,等于是武则天隐晦了表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她很顾忌武承嗣的感受,甚至表现的怕武承嗣误会。
这一点很重要,这是姑侄二人进行接下来对话的基础所在。
如此一来,那之前绕的那一圈,就没有一句是废话了。
而武承嗣呢?不但没有因为老太太问了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来多想,反而大为感动。
姑母这是既担心朝局,又怕她这个退居深宫的女皇参与朝政,让他这个做太子的为难。
他能不感动吗?
自然是之前的疑心也都放了下来,急忙起身,恭敬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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