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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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唐-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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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朝廷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也要保十三勇士归国?”

    “。。。。。。”

    “。。。。。。”

    众人错愕无语,仿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没有老帅林羽堂的伶俐口齿,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

    ,

第四一八章 民族之魂() 
林羽堂此时,其实是提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那就是:

    我们这个民族,民族性的根源是什么!

    是我们这个民族从哪里来,又为何数千年不灭的大问题。

    。。。。。。

    “礼仪之大谓之夏,服章之美谓之华。”这是从一开始,华夏民族就区别于唯血统论的单一民族的所在。

    这是一种包容性,不管你是什么血统,从何而来,只要尊礼仪,着汉服,认可我们的文化,那你就可以称之为华夏儿女。

    所以,南北朝时期,北朝政权多是少数民族所创,但自拓跋氏的北魏而起,他们学习汉礼,改着汉服。只凭这一点,历朝历代,北朝政权都一直被认为是华夏历史的一部分。

    大唐的创立者李氏家族,亦有胡人血统,但他们同样认可华夏文化,亦被世人所接受。

    包括现在朝中的老将黑齿常之是百越人,大将李多祚是靺鞨人一样,没有人因为他们是胡人番将而不信任。相反,他们自己也以汉将自居。

    这就是华夏民族的包容性,是汉人屹立数千年,因文化之美而包容四海的手段。

    但是,光有这些就够了吗?

    显然不够的。有好手段,还远远不够。

    我们的民族,当然还有我们民族的内核。

    那这个内核是什么呢?

    在林羽堂的理解之中,能让华夏民族在数千年的抗争之中屹立不倒的,可能就是苏武、陈汤、耿恭等先辈,所践行的那一腔血勇吧!

    正是这些前人不断的以身做责,以身正法,才让后来人,在迷茫时有了标杆,在胆怯时有了陪伴,在忘义时有了内心的拷问!

    而正如林羽堂之前所说,他守的不是城,他守的就是这一腔热血。

    是我华夏千万年不倒,守土为家,无惧无畏的一腔热血。

    才有了王玄策,一人倾覆一国的豪情与勇气。

    有了李靖千骑入漠北,纵横扫荡,闻之而逃的赫赫威名。

    有了闻突厥入境,举朝激愤,一战灭默咄的血气方刚。

    更有了,冯大春他们口口念念的“祖宗地,就该是老子的!”

    。。。。。。

    老帅环视众人,“这一腔热血,价抵万金!”

    “这是我华夏儿郎最宝贵的东西,是代代相传,千年不灭的传承啊!”

    “老夫确是罪身,可是,却不能让这传承断在我这里!”

    “纵有一死,也不能让后人再面危局之时,只能遥望秦汉先辈,而在当下找不到一丝慰籍!”

    “。。。。。。”

    冯大春沉默了,怔怔地看着老帅。

    说心里话,他就是个大字不识得几个的粗人,就是个老兵油子,也听不懂林羽堂口中的大义。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作为一个军人,对老将军的敬畏。

    若大周兵将人人都如林羽堂,那还哪有什么四夷嚷乱?哪有什么吐蕃犯境?

    打到你亲妈都不认识,打到跪地叫爷爷都不好使。

    冯大春有点同情林羽堂,这样一位忠义无双的将军,却沦落沙州三十余年。

    谁之过?

    “老帅。。。。”冯大春第一次带着尊敬的语气与林羽堂说话。

    “你们。。。。跑吧!”

    “。。。。。。”

    林羽堂一怔,随即苦笑出声。心说,和着老夫和你们说了这么多,这孩子是一点没听进去?还让我们跑呢?

    殊不知,冯大春正是听进去了。

    也正是因为听进去了,才为林羽堂不值。

    “老帅。。。。跑吧!!”

    冯大春几乎带着真诚,“如今玉门关外,只有你这八百老卒,留下来是没有生路的!”

    林羽堂没说话,倒是魏大郎苦笑一声,“不留下来,也无生路。”

    “不!!”

    冯大春摇着头,“你们往南跑,越过大雪山,从吐蕃大军过来那条路,也就是吐蕃境内一路跑到河州。”

    冯大人满眼热切:“那边全是深山老林,老帅随便找个山头立寨,这八百壮士就活得下来。”

    “何必在此等死?”

    生怕林羽堂听不进去,冯大春又道:“老帅放心!我会回禀玉门关,就说罪营八百壮士尽数战死。”

    “到时候,没人知道你们还活着,也没人追究跑了八百个罪营老卒。”

    “跑吧!”冯大春几近哀求,“趁着今夜袭营大成还有时机,赶紧跑!老子求你了!”

    林羽堂、魏大郎等人怔怔地看着冯大春,一时还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他嘴里说出来的。

    。。。。。。

    冯大春这无疑算是善心,可他终究还是一个老兵油子,终究不会明白林羽堂等人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当林羽堂用坚定的眼神回敬冯大春的时候,这个老兵油子怒了。

    “真他妈的死心眼儿!你们知道不知道,女皇已经下诏,让沙州罪营固守关外。”

    “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已经被皇帝给卖了!不会有援军,不会有什么一腔热血的忠勇之士看到你们的壮举!”

    “更不会有人知道,几个白发老卒在坚持什么!!”

    冯大春咆哮着,怒骂着。

    什么他妈的忠义?什么他妈的血勇?

    朝廷里的那些宰相将军、皇帝亲王,谁在乎你这些?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皇亲眼里,林羽堂就是个屁!这八百老卒又和蝼蚁有何区别?

    还不是随时可弃,随时可抛的棋子?

    在冯大春看来,林羽堂这就是愚忠,上面的人都不在乎,你们又挣扎什么?不过是可笑的愚蠢行径罢了。

    “跑吧!”冯大春怒骂着,“这个朝廷就是他妈的操蛋朝廷!没人在乎你,也没人在乎咱们这些大头兵的死活!”

    最后,凄惨一笑,“那汉什么帝。。。。万里驰援耿恭的戏码。。。。在现在。。。。”

    “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

    真的不复存在了吗?

    林羽堂不信。

    直到现在,他依旧相信,早晚有一天,这份忠勇会被世人所铭记,更会被后来者所继承。

    纵使今日身死,他也无怨无悔。

    。。。。。。

    林羽堂想的没错,华夏儿女从不会遗忘一个英雄。

    他今日所为,即使过了千百年,依旧会被世人所铭记,依旧激励着一代代英雄儿女。

    可是,让林羽堂意外的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迅猛。

    更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腔热血,改变的第一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兵油子。

    而第二个人,则是更没想到的、更大的人物。

    。。。。。。

    ,

第四一九章 欠老子一条命() 
冯大春很生气,他有小人物的偏执,认为林羽堂的想法太过不真实,觉得这个老头儿简直就是食古不化。

    可是,晚饭过后,魏大郎的一个举动,却让冯大春湿了眉眼,也第一次开始怀疑

    “我是不是错了?”

    晚饭在不太愉快的氛围之中结束,冯大春因为林羽堂不肯听他的,而带着怨气回了营房。

    刚进屋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进来的是魏大郎。

    冯大春这几天也听说了,他是房州城卫营的老兵,因为当年不肯服从李谌大将军之命,清缴罪臣贺兰敏之而获罪。

    对此,冯大春依旧不屑。

    这特么不就是傻吗?上面的权贵打架,你一个大头兵掺和个什么劲儿?

    还特么义气?

    要真有义气,那贺兰敏之咋不来救你呢?还能让你在这儿等死?

    “何事?”

    心里不痛快,嘴上说话也就不太好听。

    对此,进屋的魏大郎也没说什么。只是塞给冯大春一块纸片。

    “想想求你个事儿。”

    冯大春拿着纸片儿,“啥事儿啊?”

    “把这家书,帮俺稍回房州。”

    “”

    冯大春无语了,家里还有人,你说你非在这等死?妈了个巴子,没一个正常人。

    “行行行行!”甩手赶人,“我想办法吧!”

    “哎!”魏大郎憨笑退走,“那就谢谢冯大兄弟了。”

    “走走走走,瞅你们就闹心!”

    等魏大郎走了,冯大春才倒出工夫端详着那张破纸片儿。

    没有信封,只有一张黄纸,也不知道魏大郎从哪儿淘换来的。

    下意识展开,想看看这个傻老爷子给家里写了些什么。

    可是下一刻,冯大春愣住了,随后湿了眼眶。

    纸上只有一句话,而且歪歪扭扭,字形儿都不一样。

    好像这一句话,还是拼凑了好几个人,捡会写的字拼出来的。

    那一句话是

    娃儿,爹是战死的,可抬头做人。

    “妈了个巴子!!傻货!!傻货!!”

    冯大春瞪着眼,不让眼泪流下来,手足无措地把那封家书,放下又拿起来又放下

    “这特么傻不傻!?”

    “操你娘的!傻货”

    ————————

    第二天。

    吐蕃果然无力攻城,城中八百老卒也得以喘息。

    冯大春起来之后,什么都没干,靠在门沿上看着罪营老卒依旧忙碌着守务之事。

    “傻货!”

    冯大春撇嘴啐骂“特么一群傻货,无药可救!”

    第三天。

    吐蕃人重整士气,冲杀而来。

    结果,一上午,啥也没干成。

    好吧,吐蕃王赤德祖赞刚到阳关就被烧了大营,简直就是怒不可揭,发誓要把屠尽阳关守卒。

    吐蕃士兵也憋了一口气,那天晚上,到最后重整残营时,他们才发现,十个!!一共十个人就把营给烧了,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望着城上老卒,誓要血耻,将这关城彻底推平。

    可是

    可是等吐蕃士兵冲到城下一看,真光滑啊!

    城墙上全都是冰,别说人往上爬,梯子都搭不住的滑溜。

    怎么上去?

    还没等他们反过味儿来,只见城上一个火把就扔了下来。

    轰!!!

    早就挖好了暗沟里铺满了火油草料,又是火攻。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石灰粉。

    烧的,呛的,吐蕃大军是鸡飞狗跳,狼狈至极。

    一个上午下来,除了远远地朝城上射箭,什么都没干成。

    “傻货!”

    冯大春还站那儿骂呢,骂吐蕃人蠢出了高度,被林羽堂那点小伎俩就给困住了。

    骂林羽堂愚蠢,做无畏之争。

    一直到了下午,战局终于有了转变。

    因为稳住阵脚的吐蕃人发现,阳关除了火攻,还有撒石灰,好像没别的招了啊!

    一上午的工夫,不见弩箭飞射,且人已经冲到了城墙之下,也没有滚木礌石招呼。

    也就是说,只要阳关守军在城外布置的火阵一烧完,吐蕃大军便可以毫不费力地冲到城池之下。

    而且,到了城下,只要躲着点石灰烟尘,防着一点城上扔下来的火油坛子,那就再无威胁。

    至于墙上坚冰,虽然有效地阻挠了攻势,但说到底,也不过是阴挠,总有撑杆云梯搭得住,也总有士兵能爬上城头。

    于是,赤德祖赞与大相噶尔赞婆重新定计。

    一面,命一队士兵在阳关有限的城下防御的基础上,猛攻城门。

    另一面,加大攀城力度,哪怕是多上去一个士兵,面对城上的老弱之卒,也是极大的伤害。

    两策刚一施行,战场情势立时逆转。

    “坏了!”

    本来还在看热门的冯大春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绷直。

    吐蕃人不是真傻。已经缓过味儿来,林羽堂他们危险了。

    其实就应该如此,这八百老卒原本也不是什么天兵天将,林羽堂再怎么说也只是凡人,他们能守到第三天,已经是个奇迹。

    可老卒就是老卒,让他们与年轻力勇的吐蕃士兵面对面的硬碰,怎么可能守得住?

    按理说,冯大春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

    跑!!

    他是哨探,他的职责就是把阳关的情况,及时报与玉门关。

    可是,也不知道哪来的那股邪火,冯大春朝着手下的一伙探卒大喝一声

    “快!!”

    “快去抬弩!!”

    “你还有你,跟我扛滚木上城!!”

    “伙头儿”一众哨卒愣愣地看着冯大春,“伙头儿,咱们上去干啥?”

    冯大春瞪着牛眼,满脑子都是林羽堂的那些大道理,还有魏大郎的那封家书。

    “废话!守城!”

    “守城?”大伙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这几天骂的最凶的可就是你,怎么你还守上城了呢?

    “头儿”有人为难道,“咱们是探马”

    冯大春气的瞪了那人一眼,这个时候,还什么探马?

    猛吼一声,“老子傻!行不行!?”

    说着话,冯大春从城内扛起一根滚木,就冲上了城楼。

    手下哨卒一听,也没时间多想,跟着伙头儿,两人一弩,抬着四把重弩便加入了战团。

    “大势已去了”

    林羽堂勉强砍翻一个冲上城楼的吐蕃士兵,心中戚戚。

    他虽然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可是,老了就是老了!

    他们拉不动弩箭,也抬不动礌石,这是守城战最最致命的。

    少了这些,敌兵可以肆无忌惮地冲到城下,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罢了!”

    应着耳边吐蕃人震天的喊杀之声,林羽堂长叹一声,能有这般成果,已经是不易,他对得起祖宗教诲,也对得起自己。

    正在这时,身旁一个黑影闪过,冯大春举着滚木,怒吼着,咆哮着,冲到城垛之侧,恶狠狠地将滚木砸了下去。

    碰!!

    嗖~~!!

    同时,弩弦绷出,还有箭矢破空而去的声音,让林羽堂一阵呆愣。

    “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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