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知道武三思绝不会就此被蒙混过去,肯定是有怀疑的。
可是,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吴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静观。
只不过,他想安安静静地“苟”上几天,有人却不想让他消停。
武则天最近一直在琢磨一个事儿:
既然。。。。。。
既然你穆子究这么大能奈,那是不是该给你安排个差事干干啊?
可是,安排个什么差事呢?
这个是问题。
本来吧,以老太太对穆子究的讨厌程度,恨不得把他打发到御马监去喂马。
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让老太太改变了主意。
穆子究有用!且有大用!
至于怎么用,武则天一直没想好。
为了这个事儿,老太太还几次与上官小婉说起过,甚至征求过太平和武承嗣的意见。
却是一直未有定论。
直到最近,老太太突然来了“灵感”。
“让子究。。。。。。去长安出一任城造监吧!”
什么?
上官婉儿惊了!
太平公主惊了!
连特么武承嗣也惊了!
“陛下!!”武承嗣连忙急呼,“长安事大,武川候恐难堪大任啊!”
心里的潜台词却是:
那特么可是个肥缺,怎么能给他?
而太平这次也出奇地与武承嗣意见一致。
“母皇,要不。。。。。。再三思一二??”
那不但是个肥缺,而且是个要命的差事。
弄不好,是要送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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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 爆炸肥的肥缺()
长安城造,说白了,就是补城墙、修马路,规划城市建设的一个小衙门口儿。
这也就是放在长安这个都城,要是下面的州县,一个城造监连个品级都混不上。
那么话说回来,小小的一个长安城造监,怎么弄的大伙儿都这么紧张呢?
那是因为,此一时彼一时。
放在以前,城造监就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鬼地方。
可是换了现在,特别是大周朝取消了宵禁,废止了坊市制度的初期,城造监就成了大周朝最肥的衙门口儿。
民间戏言:给个宰相都不换。
听明白了吧?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吴宁自己。
九年前,他上了《醒世方》,让武则天废止了禁宵和坊市制度,开始大力发展商业。
这有点像八十年代的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跨越。
原本只能在东西两市经营的商家,可以把店铺开到街头巷尾;
原本正街两侧,除了官宦人家才能面街开的大门,现在普通百姓也能临街出入了。
这样的的变化会对民生百业带来什么影响,也许只有后世的中国人才能真正体会。
结果就是:临街房舍爆炸式的增长。
没过几年,所有的临街位置、商业用地,地价飞涨。
打个比方:
原本洛阳的御街两旁,除了太平公主、武三思的梁王府、武承嗣的豫王府,就只有坊墙。
普通老百姓就算住的是临街位置,可是面向御街这一侧,也只能是一堵高墙。
别说临街铺面,你连开个大门都不行。
依制只能在坊市处开门,走坊街绕一圈,才能上正街。
可是现在呢?
坊市已经不存在了,谁家都能在街边开门,甚至在街边建屋。
这是多大的差距?
大周御街,天下中枢,又是多大的人流量?
致使御街两侧的地价,短短九年间,上涨百倍不止。
九年前,洛阳城最好地段的一处一亩宅院,不过700贯大钱。
而现在,御街两侧、包括北城的临街大铺,起码十万贯起步。
前后差距,宛若云泥。
这样的高价,造成的后果当然就是,百姓疯了一样的建屋,不顾一切地野蛮加建。
他可不管你什么乱不乱,规划不规划。
有利可图,谁还管你那个?
开始的时候吧,武则天,包括朝臣,还真没当回事儿。
建呗,那是百姓自己的事儿,朝廷管不着。
再说还可以多收税,何乐而不为?
可是后来,老太太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这税倒是没少收,可堂堂的大周朝神都,都让你们盖成破车店了,这就过分了啊!
想嘛,没人管,你家有钱盖个五层,他家钱少来个三层。
还有个老兄根本没钱,可也得建啊!
那就扒了院墙来垒屋,擅上茅草,就算临街旺铺了。
那得乱成什么样儿?
于是,武则天不得不把城市规划纳入了朝廷施政。
而这个职责,自然而然就给了城造监。
令城造监监督整治城郭造建,谋划街道布置。
相当于后世的建设局、规划局、城管局外,加发改委的结合体。
你说这个缺,能不肥吗?
肥的都冒泡儿了,好不!?
而且,特么长安的城造监那是肥中肥。
肥的不是冒泡,而是爆炸肥。
原因是,长安的城市布局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本来长安那就是大唐旧都,是与西域链接的枢纽,人口众多,繁盛就不输洛阳。
更过分的,是长安的坊市布局。
先说别处的坊市是什么样呢?
那就是百姓家直接挨着坊墙,甚至可以说坊墙就是百姓屋舍的山墙,或者是院落的院墙。
而坊墙之外,紧挨着就是水沟,过沟就是正街
也就是说,武则天把坊市一废,老百姓把坊墙一推,就算临街了。
可是长安。。。。。。
长安是几朝旧都,坊市在建设之初就已经为后来的发展留出了余地。
首先,这个百姓屋舍就不挨着坊墙,中间有一丈到一丈五的空余,作为巷道。
其次,坊墙外到沟渠之间也有富余,也是一丈到一丈五。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长安城所有街道的临街位置,都有两丈到三丈的富余空地。
而这个空地,可不是哪个百姓的,那是官府的公用地。
也就是说,近百万人口的长安城,从大街到小巷,所有的商业用地都在朝廷手里,也就是,都在城造监手里。
你就说,这个缺儿到底有多肥吧?说爆炸肥都是谦虚了。
可是,这么肥的差事,太平公主为什么又不想让吴宁去呢?
原因也很简单,说白了,这个缺太肥了,肥到谁沾手都可能掌控不住。
这其中有一个隐性的因素,那就是,长安这个地方卧虎藏龙。
那可是大唐旧都,多少豪门勋贵从大唐初创开始,甚至从魏晋时期开始,就在长安深植。
不夸张的说,哪怕是现在的大周朝堂,有一大半官员的祖宅都在长安。
其中牵扯的利益纠葛,更是错综复杂,老太太都搞不定。
不然,老太太为什么非要把都城从长安迁到洛阳?
真是“旧都不祥”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长安的水太深。
老太太不迁都,她就掌控不了这个朝堂,更不可能代唐而立。
武则天把吴宁发到长安去,还攥着那么大一块爆炸肥的肥肉,他必陷入两难之径。
说白了,必然会得罪人。
“陛下!”太平眉头深皱。
“武川候初入朝堂,人脉尚浅,恐怕难以应付长安的局面吧?”
“就是就是!”武承嗣给太平打起了下手儿。
“子究先生恐难胜任啊!”
武承嗣都快哭了,特么之前这个肥缺,他管老太太要了好几次,老太太都不舍得给,怎么便宜了那个穆子究了呢?
急忙又道:“再说了,子究先生是个江湖人,掌控长路镖局本就。。。。。。”
“若再得长安城造,那会不会。”
言下之意,那个穆子究本就让人忌惮,你怎么还把长安城造给他了?就不怕他翅膀硬了,和老太太你对着干?
“难吗?”
武则天对于武承嗣之言充耳不闻,却对太平道:“正因为难办,才要他穆子究出马啊!”
“这。。。。。。”太平没话说了。
“好了!”老太太含笑摆手,“就这么定了。”
缓缓起身,“朕有点累了,你们退下吧!”
送走太平和武承嗣,老太太又愣了一会儿,才吩咐上官婉儿,“你去拟旨吧,就让穆子究去长安!”
“还有,再拟一旨,把他那个弟弟穆子期调去万年县,出一任大令。”
“陛下。。。。。。”上官婉儿也是十分不解。
忍不住道:“要不,陛下再想想?”
“那。。。。。。那看似是个好差事,可肯定会得罪人的。”
“是吗?”武则天笑了,“得罪人岂不正好?”
“婉儿忘了吗?朕可是最讨厌这个穆子究的。”
上官婉儿:“。。。。。。”
“再说了。”
正当婉儿错愕之计,武则天又道:“有得罪就有结交。。。。。。”
“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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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九章 琢磨不透()
“长安城造监?”
相对于武承嗣与太平公主的紧张,李显与李贤兄弟却是有几分轻松。
此时,李显念叨着老太太这道新旨,抬头道:“这个穆子究。。。。。。功劳也不少吧?”
“之前,似乎母皇也没怎么不待见于他,怎么。。。。。。怎么就突然失宠了呢?”
苦笑摇头,“长安城造监?这莫不是捧杀之计吧?”
长安城造那是谁都能碰的吗?
别说是他穆子究,就算是他李显,还有他兄长李贤,对于那个肥缺都是想都不敢想。
没办法,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
没有那个实力,谁上去谁死的快。
“捧不捧杀,且还另说。”
李贤轻笑搭话,“不过,穆子究到了长安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对了。”李贤又想起一事,“他的那个弟弟穆子期也派了万年县令?”
“正是。”
“啧啧啧。”李贤砸吧着嘴,“那还真有点像捧杀了。”
李贤低头沉吟,“如此说来,皇弟当让裹儿离他远一点了,以免引火上身。”
“对对对!!”
李显忙不迭的点头,最近李裹儿与穆子究走的实在太近了。
如若穆子究真的是不得武则天喜欢,那裹儿还真得离他远些呢!
“晚间回府,我就与裹儿细说。”
。。。。。。
另一边,武三思也在琢磨这个事儿,且他的心思还比其他人多些。
因为他还在怀疑穆子究是吴宁呢啊!
联系上这一层关系,那个长安城造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捧杀了。
你想啊,如果他真是吴宁,去了长安。。。。。。
万一,万一让他把差使办成了呢!?
那穆子究在朝中的地位,还不蹭蹭地往上窜?而且。。。。。。
而且还有一个要命的事儿,那就是贺兰氏,还有贺兰敏之的那个老丈人杨家,可都在长安。
想到这儿,武三思都牙疼。
“老太太这是派的什么差?怎么尽往人家刀口上撞呢?”
这要是让他们连成一气,穆子究得了杨家和贺兰家两家之助,再加上穆子期去了万年县,三相助力之下,难度立减。
兴许还真能办成?
这可怎么办?
武三思慌了,那特么不是正中穆子究下怀?
急得武三思在厅中直搓手。
“爹!”恰好武崇训看见了。
“您这是。。。。。拉磨呢?”
“滚!!”
把武三思气的啊,有这么说你老子的吗?
武崇训一缩脑袋,溜溜儿就要“滚”
“回来!”
哪成想,武三思把他又叫住了。
“问你个事儿。”
“啊?”
武崇训一苦,“您。。。日理万机,运筹帷幄的,什么事儿还用问我?”
武三思眼睛一立,“运筹帷幄那也有力有不歹的时候!!”
“怎地?我是你老子,还不能考校你了?”
“行行行行!”武崇训一脸不耐,“问吧。”
“好!我来问你,这穆子究去了长安城造,怎么才能让他去不成呢?”
武崇训反问:“为什么让他去不成?”
“这。。。。。。”
好吧,有些事儿还不能让这个不着调的儿子听了去。
“这你别管!只管说,怎么让他去不成!”
“切。”
只见武崇一撇嘴,“有什么可不能说的?不就是上次那个告密的说穆子究是个什么吴宁吗?”
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您不说,我也知道啊!”
“嗯?”武三思又瞪了眼,“你,你怎么知道的?”
武崇训道:“梁王府就这么一点大,什么事儿瞒得过明天?”
“爹!”
武崇训一副教训老子的作派,“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啊!”
武三思:“。。。。。。”
只见儿子跳的不行,指点江山,“他去不去长安,和你有什么关系?”
武三思:“。。。。。。”
“他不是吴宁,和您关系不大。”
“他是吴宁。。。。。。”武崇训一摊手,“那不正好?”
“他是吴宁,您又知道他是吴宁,那他只剩和您联手一途。要是他把长安都搞定了,那不就更好了?”
“你!!!”
武三思气的啊,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之子?
瞪着眼珠子,“你跟谁说话呢?反了你了!”
可是转念一想,亲儿子说的对哈!
这特么穆子究去不去长安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要是吴宁还把长安拿下了,那岂不是更好?
“嘿嘿嘿。”
想到这儿,武三思又乐了,拍了拍武崇训的肩膀,“不错,不愧是我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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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仁坊李宅。
“长安城造监?”
武老太太这一步棋让吴老九也有点看不懂,负手踱步,绕得一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