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师正有个师弟,正是肖老道。
而肖老道的徒弟,不用说也知道了吧?
孟苍生,孟道爷。
“豫王殿下,不必惊慌!”
司马承真那也是仙风道骨,一亮相,就把武承嗣彻底折服。
看看人家,这才是高人嘛!
而司马先生也没让武承嗣失望,略有客套就已经进入角色,开始出谋划策了。
“殿下不必惊慌!依贫道之见,殿下之前,怕是没击中要害啊!”
“啊?”武承嗣一疑,“先生何意?”
司马承真大笑,“那就让贫道细说一二?”
“是这样的。”
司马承真大刀阔斧地往那一坐,“殿下细想,第一次,殿下以百姓民情为器,想直击要害。”
“可是,弄巧成拙,确是让百姓更加拥护。”
“第二次,殿下又想以百姓不愿离乡之情再以痛击。”
“虽有成效,可是事实证明,太平公主也好,女皇也罢,真正要迁的人不是佃农,而是奴户,殿下的心思却是又落到空处。”
武承嗣一暗,“确实如此,先生的意思。。。。。难道是民情本王用错了?就不该用?”
“非也!”司马承真高深一笑。
“殿下心思用对了,但是却没找准要害!”
只闻司马承真缓声道:“百姓也好,奴户也罢,真怕的不是离乡。”
“那是什么?”
“是有命去,无命活啊!”
“!!!!!”
武承嗣恍然大悟,“对啊!!”
“有命去,没命活!!”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西南、东北、西域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莽獠横行,盗匪遍地的虎狼之地。
老太太和太平再可以规避这个话题,生怕百姓知道之后就怕了,不敢去了,我怎么就不能从这上面下工夫呢?
“哎呀呀!!”武承嗣一拍脑门儿,“还是先生才智高绝,非寻常人可比啊!”
司马承真淡笑,“殿下过奖了。”
“那就这么定了。”武承嗣如释重负,“本王这就派人去办!!”
“哦,对了!”
武承嗣又想起一事,“尚有一事不明,还需先生指点。”
“何事?”
“就是今日,我派去盯梢的眼线被那长路镖主发现了。”武承嗣拧着眉头,“可是,那穆子究居然一反常态,与我那眼线打了个招呼。”
“本王实在想不通,他这是何意?”
“嗯?”司马承真眉头锁了起来,良久方展,“原来如此!”
一听司马承真口出此言,武承嗣就知道,这白云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急问,“到底是何因由,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只见司马承真一摆手,“也无甚大事!”
“依贫道之见,这个穆子究当是在表达善意吧!”
“善意?”
武承嗣也是日了狗了。
“特么他帮着太平,连那等阴损的招数都用了,还表达什么善意?”
。。。。。。。
。
第二七四章 争执不休()
穆子究在表达善意?
武承嗣颇有疑惑,“这是何意?他现在唯女皇之命是从,与我等。。。。。。”
“诶~~!”司马承祯一摆手,“话不能这么说的。”
“穆子究与他的长路镖局,虽说听命于陛下,但是,殿下毕竟是太子之先啊!”
司马承祯笑道:“穆子究若非八面玲珑之人,他何来的长路镖主?何来的天下绿林盟主?”
“对于殿下未来的身份,穆子究多半还是有些顾忌的。”
“哦!”武承嗣恍然大悟。
这么说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
“可是。。。。。。”话锋一转,“既然他已经有所忌惮,那为何还。。。。。。”
“殿下是说,为何还要助太平稳定民心?”
“正是!”
司马承祯摇了摇头,蹦出一句:“殿下是储君,那也是未来的储君。而当下,还是女皇陛下的当下啊!”
话下之意,如果武则天让穆子究如此,他当然要顺从女皇的心意。
“嗯。”武承嗣点头,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转而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一个穆子究的善意,就不做什么了吧?”
“当然不能?”
司马承祯肯定道:“我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对于穆子究的善意。。。。。。”
沉吟一二,“倒也不至于不去理会。可找机会私下里接触接触,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再做计较。”
。。。。。。
————————————
嗯,不得不说,白云子不愧为一代道仙,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所出之策,也是比武承嗣原本没头苍蝇一般的乱撞,要有条理得多。
而且,有了司马承祯指点,武承嗣也终于抓到点子上了。
。。。。。。
这就对了嘛!
之前两回,武承嗣和武三思他们三个人,始终没有切中百姓的疼点。
什么世家抓了又放,要带佃、奴拓荒的,和老百姓有个屁关系?
哪像这回?
用司马承祯的话说,等于是明告诉百姓,那是虎狼之地,去了会没命的,你看谁还敢跟着起哄?
此计一出,效果立现。
就算太平设立牙行广招奴户,可是让武承嗣这么一搅和,报名拓边的人数也是大为减少。
“怎么办?怎么办?”
太平公主如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办法,只得再来找吴宁。
这才几天的工夫,城里已经传遍了,皆言三地凶险至极,十死无生,使得奴户都不敢报名前去了。
“没办法了!”
咱们的公主殿下招不来人,既没生意做,也完不成拓边的人口迁徙,自然慌了神。
“唯今之计,只有把底牌亮出来了。”
上前一步,直视吴宁,“公开长路镖局与契丹人的关系,还有川黔尽数被长路镖局收拢的消息。”
只有这样,才能向百姓证明拓边是安全的,传言立解。
本来嘛,太平从一开始就觉得,吴老九就应该早就把这事儿说出去,使得拓边的阻力更小。
何必藏着掖着?
你又没到让老太太猜忌的地步,更不用藏拙了吧?
可是吴宁。。。。。。
他确实不用藏拙,也知道展现此点,可以稳定民心。
但,他就是不想这么干。
淡笑回复太平:“不用。”
“为什么不用?”
“我有别的计较。”
“什么计较?”
吴宁乐了,笑的那叫一个贱。
“不告诉你,告诉你就不好玩了。”
太平:“。。。。。。”
又来?
翻着白眼,“那现在怎么办?”
只闻吴宁道:“任由事态发展,女皇陛下会忍不住出手的。”
。。。。。。
武则天当然会出手,吴宁画了那么大的一张饼给她,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能刚见个影子,就被所谓的民情给打翻了炉灶吧?
所以,现在最急的,是武则天。
眼见事态不好,老太太立时试着把民意向好的方向去引导。
可是,能怎么好呢?
无非就是忠义为先、爱家爱国那一套。
老太太连发两诏:
一诏调延庆军入驻西南,永安军听调东北,长兴军进驻安西都护府。
准备以军力保障三地百姓安全,试图以大周军威让民情平息。
另一诏,则是昭告天下,号召百姓与天子同舟共济,共同开创大周盛业。
好吧,所谓的舆论引导,政治宣传,老太太也只是刚刚尝到甜头,初窥一点门径,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可是,老太太没想到的是,她和武承嗣其实犯了同样的一个错误。
那就是,空而不实!!
她这些举措,还是和百姓没有关系,不如司马承祯用生死相威胁来的管用。
是以两诏一下,虽有成效,却不能彻底把民情压下去,反而使得民心割裂,逐渐分成两派。
一派热血百姓,当然响应天家号召,秉承忠义报国之心。
另一派则是务实派,认为拓边有风险,不愿以命相搏。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派言论更是不相上下,争执不休。
这样的结果就是两边都不讨好,两败俱伤。
太平和世家这边招人甚慢,影响了武则天的大计划。
而武承嗣那边也无甚满意,因为慢是慢了点,但终归没有彻底凉透。
太平就这么慢慢招人,也依旧能成行。
“怎么办?”武承嗣只得再次请教“白云先生”。
对此,司马承祯比上次还稳。
“好事啊!”
大包大揽道:“豫王殿下离最后的胜利已然不远了!”
“啊?”
武承嗣怎么那么不信呢?他怎么看着还没影儿呢?
只闻司马承祯解惑道:“争论就是好事。两相争执,那就给他们一个结果不就行了?”
“结果?”武承嗣还是听不懂。
“很简单,让有利我们这一方吵赢了,不就行了?”
说白了,就是百姓们再吵架嘛,那就让一方胜出,吵到对面无理反驳不就完了?
“怎么吵赢?”
武承嗣现在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除了张嘴问,就不会别的了。
“哼!”司马承祯冷笑一声,“依贫道看来,这民间争执就没抓住重点。”
“若让贫道出手,保准让那些什么忠义报国的假仁之士无话可说!”
“哦?”
武承嗣眼前一亮,奉承道:“那是自然!先生之才天下罕有,怎是那些市井糙民可比?”
郑重地深施一礼,“还望先生赐教,这场架,要如何吵赢呢?”
司马承祯被夸的受用,淡然伏案,写下几个大字。
推到武承嗣面前:
“理智爱国,勿妄自尊大!”
“认识不足,方知耻后勇!”
。。。。。。
。
第二七五章 逆转()
“理智爱国,勿妄自尊大。”
“认识不足,方知耻后勇!”
啧啧啧,武承嗣心说,到底是白云先生哈,瞅瞅人家这个水平,一搭眼就是辣么辣么的高大上!!
。。。。。。
当下舆论,表面上看争执不下,一方高呼忠义爱国,另一方则是从自身出发,不肯犯险。
两方各执一理,谁也说不服不了谁,且非要争出个对错。
其实,细想之下,这里面哪有什么对错?两方都无可厚非。
一方主张忠君事,报家国。这是民族美德,也是儒家的核心之重。
而另一方主张爱惜生命,不肯冒险。这又有什么错呢?人都是自私的,人都怕死,此为天性也。
可是,实际则不然。争执不下的两边,还是有一点微小差别的。
说白了,怕死的这一方,不占理。
毕竟忠义报国那一边占着大义,而另一边多多少少有些自私自利的意味。是以,心中有虚。
可是,你再把司马承祯这两句话拿出来看看?
立时翻转啊有木有?武承嗣怎能不佩服?
你看哈,我不是胆小,我也不是自私。我是时刻保持理智,从不妄自尊大,看清己身不足。
这样才能奋发图强,更好地忠义报国。
言下之意,你们叫嚣忠义的却成了莽夫,是妄自尊大!
“牛!!”
武承嗣不自觉地竖起了大拇指。
“太牛了!”
“先生这两句要是传出去,民情必有反复啊!说不好,还能把那些不知死活的,彻底压下去。”
司马承祯淡然一笑,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心中却在吐槽:妈了个巴子的!孟苍生和吴老九让老子来设的到底是个什么局?
直到现在,司马承祯也没看懂,他那个师弟和吴宁到底是干什么。
这两句话一出,那不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司马承祯也清楚的很,现在民间的争论,就差在这一个“理”字上面。
秉承忠义那一派,说实话其实就是占了一大义。其实从人数上而论,远没有自利怕死的人多。
之所以能撑下去不落下风,靠的也是一个“理”字。
现在,吴宁等于是把大义让出去了,那还不必败无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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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正如司马承祯所料,这两句话一出,民情果然立时翻转。
忠义一方反而不再是忠义典范,而成了。。。。。。莽夫!
比如那个朱二,近些日子就已经被人喷的体无完肤了。
“朱二!!怎么说?还抱着你那莽夫行径,至死不回?”
依旧是那间街边酒肆。
朱二早不复往日风光,被一群人逼骂得半句也说不出来。
“朱二郎,我等非是不愿报国拓边,可是凡事都有因果,报国也当需理智!”
“那靺鞨之地,蛮夷横行,我大周军队又鞭长莫及,难道是去送死吗?”
一个说完,立马有第二个接话,“就是!!”
“我大周子民非是蛮人,凡事讲求一个‘理’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莽夫行径!”
“保持克制,时时清醒,方能奋发而进。这才是忠义报国之良方嘛!”
“。。。。。。”
朱二憋的脸色通红,可是偏偏却半句也无法反驳。
没办法,前几天他不也是打着报国忠义的旗号,把这些人喷的北都找不着吗?
可是哪成想,这才几天工夫,倒让他们抓住话脚,驳的说不出话来了。
强辩道:“诸位仁兄,那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哈。”
“靺鞨之地你们谁去过?谁知道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说,凶险至极?可莫要听信谣传啊!”
好吧,朱二还在试图强辩,扳回一局。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一但让私利之心占了上风,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占着理。
那你就算说出大天来,也没用。
而且,人家也极易反击,只一句话,朱二便要哑口无言。
“哼。”有人极是轻蔑地斜了朱二一眼。
“既无凶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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