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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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唐-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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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努力哟,最好多找出几个宋之问之流。”

    坏了,吴老九一翻白眼,学坏容易,学好难啊!他怎么感觉,纯洁的公主殿下没走正道儿呢?

    这网文套路害死人啊!

    “快歇歇吧,你当谁都像宋之问这么臭屁,送上门来让你打脸?”

    “也对。”太平立时有些悻悻然,“那没办法了,只能期待明日登船,且看那宋之问是什么表情了。”

    “唉唉唉!!”吴启在一旁嚷嚷着,“怎么就逮着一个宋之问不放了呢?”

    义正言辞地批评起太平公主,“欺负一个州官,就那么有意思?”

    “有!”

    “有!”

    “有啊!”

    太平、李重润、吴宁异口同声,极为认真。

    “好吧!”吴启瞬间垮了下来,“确实挺有意思的。

    “不过,话说回来,最坏的是那个孙驿丞,让宋之问与咱们同船这种损招亏,他都想得出来。”

    。。。。。。

    孙福确实够坏的,他刚得知道吴宁等人的身份,吓的差点没尿出来。惊恐之余,也是恨宋之问入骨。

    特么这个傻缺,得罪了公主殿下都不知道,还拉着老子一起死。

    一通告罪之后,又心生一计,想讨好太平公主。

    于是,孙福就说,明日正好有一官船东去襄州,公主殿下要不要走水路?也省了马匹颠簸之苦。

    太平一想也好,坐在船上欣赏两岸美景,也很是惬意,于是就答应了。

    结果孙驿丞一听,突然蹦出一句,“那宋大令是不是也可同船?”

    好吧,吴老九都得给这个孙驿丞竖个大拇指了,这是把宋大令往死里整啊,确实够损的!

    殊不知,孙驿丞别看官不大,可是迎来送往十几年了,专干的就是伺候人和看人下菜碟的活计。

    有钱有势有前途的进了官驿,那就是上宾待遇,甚至一个九品芝麻官儿,孙驿丞看你顺眼,也能给你一品大员的待遇。

    无权失势的进了官驿,就算是一品大员,孙驿丞也能让你睡通铺。

    这点心眼儿算什么?只是个皮毛而已,更损的还在后面呢!

    。。。。。。

    ————————

    第二天一早,宋之问伤势稍缓。

    待仆从收拾好行装,便下得楼来。

    刚到驿官前厅,孙驿丞就迎了上来。

    “宋大令这是要登船?”

    “对啊!”宋之问点着头。

    官船就在岸边停着,他在楼上早看见了。

    正如孙驿丞所说,客船颇为华丽,属实不错。

    “这。。。。。”孙驿丞一脸为难,抬眼露出苦色神情,“恐怕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下官是说,这趟船大令恐怕坐不了了。”

    “嗯!?”宋之问脸色登时难看起来,“船就在此,为何坐不了?”

    只见孙驿丞神神秘秘地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这才靠到宋之问耳边。

    “下官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知道什么?莫要弄神弄鬼,速速报来!”

    孙驿丞瞪着眼珠子,“太平公主携庐陵王府世子,还有山南道别驾的公子微服出游,到了咱们丹江口了。”

    “啊!?”

    宋之问大惊,惊慌之色比之孙驿丞尚有不如。

    “公,公主殿下在丹江?”

    “对啊!!”孙驿丞一拍大腿,“殿下仪仗也要去襄州,知道咱这儿正好有官船,今早就吩咐下来,要搭船东去。”

    “所以。。。。。”

    后面孙驿丞没说,可是意味已经十分明显。公主殿下要坐船,那你宋大令还能和殿下抢船不成?

    “公主殿下要坐船。。。。。。”

    宋之问细品三思起来。

    “还有庐陵王世子,还有山南道别驾的公子。。。。。这,这特么可是个机会啊!”

    宋之问喃喃自语,失神念叨出来而不自知。

    “啊?”孙驿丞假装没听清,“大令说什么?”

    “没什么!”

    宋大令回过神来,“孙贤弟,你看这样如何?”

    “本官也是去襄州上任,何不让本官与殿下同船东去,岂不是省了麻烦?”

    “再说了,殿下只说搭船,并无征用之意。想来公主殿下也是体恤民情,不想与人麻烦,是允许外人搭乘的。”

    “这。。。。。”孙驿丞登时为难,“这不太好吧?万一殿下怪罪,下官吃罪不起啊!”

    “哎呀!”宋之问长叹赔笑,“有什么为难的?”

    把手背到身后,朝仆从一招。

    仆从立时会意,从包袱里掏出两块金饼子塞到自家大令手中。

    宋大令接过,转手又塞到了孙驿丞手里。

    “这船上坐什么人,还不是贤弟一句话的事情?”

    “呵,呵呵。。。。”

    孙驿丞掂量着手里的金饼,笑声都带颤音儿了。

    “大令这。。。。。。这就见外了嘛!”

    “行,孙某就大胆一回,帮大令这个忙!”

    宋之问闻之大喜。

    与太平公主同船啊!!这可是天赐的露脸良机。

    这一路两三天的船程,哪怕是一瞬间的攀谈之机,也对他的前程有着莫大的好处。

    再说了,就算太平公主高不可攀,那不还有庐陵王世子和别驾的公子吗?

    抱手一揖,“那就有劳贤弟了啊!”

    “好说好说!”孙驿丞把金饼子兜到怀里。

    “嗯。”脸色登时一变,“不过,还有件事儿得和大令说在前头。”

    “何事?”

    “上等舱没有了。”

    “啊?”宋之问一怔,“不是说,有七间好舱吗?”

    “确实有七间没错。”孙驿丞为难道,“可是公主殿下一行七人,占了六间。”

    “那不还一间呢吗?”

    “襄州孟家的孟老丈是殿下的朋友,也随船东去,占了一间。”

    “。。。。。。”

    日!宋之问暗骂,你们倒是给我留一间啊!

    “唉,算了!普通客房本官也是能将就的。”

    “普通客房也没有了。”

    “什么!?”宋之问瞪了眼,“普通客房也被占了?谁啊?能不能匀出一间?”

    “好像匀不了。”孙驿丞若有所思。

    “普通舱只有五间,住的是公主殿下一行的。。。。。。”

    “侍卫宫人?”没等孙驿丞说话,宋之问已经猜到了。

    心道,那还真不好匀,万一惹来殿下不喜,却是得不偿失了。

    却不想,孙驿丞咧嘴一乐,“瞧瞧大令这记性,下官刚刚不是说了嘛,殿下是微服出游,哪会带什么侍卫宫人?”

    “那是谁啊?能匀一间吗?实在不行,本官与之同住一间也可。”

    “嘿嘿嘿嘿。”孙驿丞笑的那叫一个贱。

    “殿下一行的马匹占了五间。”

    噗!!!

    宋之问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马??

    马占了五间!?

    登时,“老子还不如一头牲口”的感脚油然而生。

    而这个时候,孙驿丞也不废话了。

    “船上倒是有个杂物间,大令住不住啊?”

    “。。。。。。”

    脸色酱紫,憋了半天,“住!!”

    宋之问心说,只要能公主殿下同船,搏一个前程,特么把他绑船后头,拖在水里,他也干!!

    。。。。。。

    ,

第一七四章 卑微与圣洁() 
宋之问如愿上了船。被请进了堆满了恭桶、泔水的杂间里。

    。。。。。。

    吴宁、太平等人就站在远处的岸上,冷眼看着宋大令对孙驿丞连连弯腰称谢,冷眼看着他上船,冷眼看着。。。。。。

    他绕过已经装船的马匹露出羡慕之情,又满怀期待地钻进那间又脏又臭的杂间。

    “突然觉得好生无趣。”太平公主神情落寞,看着吴宁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怎么?”吴宁淡笑,“殿下有些于心不忍了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觉得这人真的是可怜。”

    “昨日面对百姓你我,还耀武扬威的像个圣人。可是现在,又卑微的不如一头牲口。”

    “这种人不值得本宫多费心思。”

    “。。。。。。”

    众人不语,又静静地看着官船良久,吴宁突然摇头道:“我却觉得,他和我们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什么?”太平公主一皱眉,“你是说本宫与这小人一般势力?”

    “急什么?”吴宁苦笑解释,“我是说,剥开表象,本质上并不二致。”

    “那不还是一个意思吗?”

    “。。。。。。”

    好吧,吴老九暗恨,多这个嘴干什么?

    他其实是想说,不光是宋之问,每一个人都有两面性,且都有卑微、圣洁的的一面。

    也许,宋之问趋炎附势的吃相有些难看,可是细想之下,谁又不是如此呢?

    唯一不同的,可能只是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宋之问为了权位与名声,可以放下一切原则。”

    “我们呢?我们肯为了什么而放下原则?”

    一指正在往船上搬运行李的民夫,“殿下看那个人。”

    “依他的年纪,肯定是已经成家多年,肯定是某人的夫君、某人的阿爹。若无父母在堂,回到家中,必是妻儿在侧,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

    “可正是这份养儿抚女,一家之主的责任,又让他必须放下家中的地位与威仪,出来做一个普通民夫,挣钱养家。不得不见人就弯腰,时时露笑颜。”

    “细细想来,他与宋之问何其相像?”

    “。。。。。。”,太平公主没说话。

    只闻吴宁继续道:“我又何尝不是?”

    “有殿下在一旁撑腰,面对宋之问,我何尝不是高傲的像个圣人?”

    “可是回到下山坳呢?”吴老九苦笑着摊手,看向吴老八和吴老十,“你还敢装圣人?祖君的大棒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必追得你满坳子喊娘。”

    吴老八点头称是,不由回想起挨打的过往。

    “啧啧,被撵的跟牲口似的。”

    “得了吧你!”吴启撇嘴,也是一脸苦涩,“还敢和牲口比?你啥时候见祖君打过牲口?他才舍不得呢!”

    太平想笑,可是心心念着吴宁的道理,反驳道:“那不一样,九郎莫要无理乱辨。”

    “也许吧!”

    吴宁也不与太平公主过多争辩,只道:“每个人都有两面,每个人都有肯为之妥协的原则。”

    “那个民夫为了家庭而卑微;狄胖子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卑微。”

    “我们呢?为了祖君的大棒子卑微。”

    “那殿下呢?孟大哥呢?你们又肯为了什么,放下身段,肯卑微一回?”

    “。。。。。。”

    太平公主和孟苍生都沉思起来:

    我肯为了什么而卑微,放下高傲?放下原则?

    孟苍生深深地看了吴宁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吴宁这番话似有所指,似乎预见着什么。

    “你这书当真是没白读。”抬头一指上了船的宋之问,“那位读书半生只为功名一途,当真是赔了。”

    “你倒好,功名且不多说,却是拿道理教训起大伙儿来了。怎地?不想踏踏实实做你的逃户,想当圣贤了吗?”

    “呵呵。”吴宁淡笑,淡淡地看了一眼孟道爷。

    也不答他的话,只道:“那孟大哥可要记牢些哦,日后必有大用!”

    说完,亦不在此事上纠结,“怎么着?咱们现在上船,会会那个宋大令?”

    “算了吧!”

    太平公主扁着嘴,“本来就好生无趣,让你这么一说,更没了兴致。”

    “等他进了那杂货舱,咱们再上去,现在不想看到他那张丑脸!”

    “。。。。。。”

    吴宁无语,同程一船,早晚不是要一见?

    况且,对宋之问这种豁得出面皮的小人来说,当面奚落也许非是最疼,反而让他自己去发现,那所谓的公主殿下、豪门权贵,正是他前一日刚刚大骂淫男浪女的。

    那种惊恐,那种自责与悔恨,才是最致命的吧!

    。。。。。。

    ——————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宋大令虽然进了杂间,可是心心念念还是同船的公主殿下和一众权贵,自然也时时留意还未上船的太平等人。

    可是,当他从门缝里看到那几个杀之而后快的身影,宋大令疯了,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震惊,他不知所措,他更加地怀恨在心。

    他害怕到浑身颤栗,把杂间的舱门反锁,不让任何人进来。与仆从二人不吃不喝,整整在里面蜷缩了两天两夜。

    直到官船已经到了襄州,太平公主一行早就下船而去。

    “宋大令,出来吧!”

    “你!你认错人了!本官。。。。。。某不是什么大令,你认错人了!”

    船工在外面苦笑无语,心说,确实不像什么大令,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公主殿下已经走了,大令还要呆到几时?”

    “走了?”宋之问不信,“怎会走了?”

    “那不走还陪着大令在船上耗下去不成?”

    船工拧着眉头,“殿下走时,让小的传个话给大令。”

    “什么?”

    “殿下叫大令,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霎时间,宋之问全身一软,瘫倒在地上。并非解脱,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

    原来,他在人家眼里,只值一句,好自为之!

    。。。。。。

    ————————

    另一边,东都洛阳。

    武三思、武承嗣、上官婉儿,还有文昌右相岑长倩,几个大唐权力最核心的人物,正陪着武老太太于殿中议论朝事。

    其实,说是陪着武则天议政,倒不如说是陪着老太太闲聊解闷儿。

    今年春夏两季风调雨顺,政通人和,连带各地奏请并无要事,朝中政务也是清闲不少。

    三位宰相,加上上官小婉,借着议政的由头,陪武老太太喝喝茶,联络联络感情,却是最好不过的时机。

    武承嗣得空,抬眼瞄了上官婉儿一眼,调笑道:“上官才人,今日衣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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