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努力哟,最好多找出几个宋之问之流。”
坏了,吴老九一翻白眼,学坏容易,学好难啊!他怎么感觉,纯洁的公主殿下没走正道儿呢?
这网文套路害死人啊!
“快歇歇吧,你当谁都像宋之问这么臭屁,送上门来让你打脸?”
“也对。”太平立时有些悻悻然,“那没办法了,只能期待明日登船,且看那宋之问是什么表情了。”
“唉唉唉!!”吴启在一旁嚷嚷着,“怎么就逮着一个宋之问不放了呢?”
义正言辞地批评起太平公主,“欺负一个州官,就那么有意思?”
“有!”
“有!”
“有啊!”
太平、李重润、吴宁异口同声,极为认真。
“好吧!”吴启瞬间垮了下来,“确实挺有意思的。
“不过,话说回来,最坏的是那个孙驿丞,让宋之问与咱们同船这种损招亏,他都想得出来。”
。。。。。。
孙福确实够坏的,他刚得知道吴宁等人的身份,吓的差点没尿出来。惊恐之余,也是恨宋之问入骨。
特么这个傻缺,得罪了公主殿下都不知道,还拉着老子一起死。
一通告罪之后,又心生一计,想讨好太平公主。
于是,孙福就说,明日正好有一官船东去襄州,公主殿下要不要走水路?也省了马匹颠簸之苦。
太平一想也好,坐在船上欣赏两岸美景,也很是惬意,于是就答应了。
结果孙驿丞一听,突然蹦出一句,“那宋大令是不是也可同船?”
好吧,吴老九都得给这个孙驿丞竖个大拇指了,这是把宋大令往死里整啊,确实够损的!
殊不知,孙驿丞别看官不大,可是迎来送往十几年了,专干的就是伺候人和看人下菜碟的活计。
有钱有势有前途的进了官驿,那就是上宾待遇,甚至一个九品芝麻官儿,孙驿丞看你顺眼,也能给你一品大员的待遇。
无权失势的进了官驿,就算是一品大员,孙驿丞也能让你睡通铺。
这点心眼儿算什么?只是个皮毛而已,更损的还在后面呢!
。。。。。。
————————
第二天一早,宋之问伤势稍缓。
待仆从收拾好行装,便下得楼来。
刚到驿官前厅,孙驿丞就迎了上来。
“宋大令这是要登船?”
“对啊!”宋之问点着头。
官船就在岸边停着,他在楼上早看见了。
正如孙驿丞所说,客船颇为华丽,属实不错。
“这。。。。。”孙驿丞一脸为难,抬眼露出苦色神情,“恐怕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下官是说,这趟船大令恐怕坐不了了。”
“嗯!?”宋之问脸色登时难看起来,“船就在此,为何坐不了?”
只见孙驿丞神神秘秘地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这才靠到宋之问耳边。
“下官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知道什么?莫要弄神弄鬼,速速报来!”
孙驿丞瞪着眼珠子,“太平公主携庐陵王府世子,还有山南道别驾的公子微服出游,到了咱们丹江口了。”
“啊!?”
宋之问大惊,惊慌之色比之孙驿丞尚有不如。
“公,公主殿下在丹江?”
“对啊!!”孙驿丞一拍大腿,“殿下仪仗也要去襄州,知道咱这儿正好有官船,今早就吩咐下来,要搭船东去。”
“所以。。。。。”
后面孙驿丞没说,可是意味已经十分明显。公主殿下要坐船,那你宋大令还能和殿下抢船不成?
“公主殿下要坐船。。。。。。”
宋之问细品三思起来。
“还有庐陵王世子,还有山南道别驾的公子。。。。。这,这特么可是个机会啊!”
宋之问喃喃自语,失神念叨出来而不自知。
“啊?”孙驿丞假装没听清,“大令说什么?”
“没什么!”
宋大令回过神来,“孙贤弟,你看这样如何?”
“本官也是去襄州上任,何不让本官与殿下同船东去,岂不是省了麻烦?”
“再说了,殿下只说搭船,并无征用之意。想来公主殿下也是体恤民情,不想与人麻烦,是允许外人搭乘的。”
“这。。。。。”孙驿丞登时为难,“这不太好吧?万一殿下怪罪,下官吃罪不起啊!”
“哎呀!”宋之问长叹赔笑,“有什么为难的?”
把手背到身后,朝仆从一招。
仆从立时会意,从包袱里掏出两块金饼子塞到自家大令手中。
宋大令接过,转手又塞到了孙驿丞手里。
“这船上坐什么人,还不是贤弟一句话的事情?”
“呵,呵呵。。。。”
孙驿丞掂量着手里的金饼,笑声都带颤音儿了。
“大令这。。。。。。这就见外了嘛!”
“行,孙某就大胆一回,帮大令这个忙!”
宋之问闻之大喜。
与太平公主同船啊!!这可是天赐的露脸良机。
这一路两三天的船程,哪怕是一瞬间的攀谈之机,也对他的前程有着莫大的好处。
再说了,就算太平公主高不可攀,那不还有庐陵王世子和别驾的公子吗?
抱手一揖,“那就有劳贤弟了啊!”
“好说好说!”孙驿丞把金饼子兜到怀里。
“嗯。”脸色登时一变,“不过,还有件事儿得和大令说在前头。”
“何事?”
“上等舱没有了。”
“啊?”宋之问一怔,“不是说,有七间好舱吗?”
“确实有七间没错。”孙驿丞为难道,“可是公主殿下一行七人,占了六间。”
“那不还一间呢吗?”
“襄州孟家的孟老丈是殿下的朋友,也随船东去,占了一间。”
“。。。。。。”
日!宋之问暗骂,你们倒是给我留一间啊!
“唉,算了!普通客房本官也是能将就的。”
“普通客房也没有了。”
“什么!?”宋之问瞪了眼,“普通客房也被占了?谁啊?能不能匀出一间?”
“好像匀不了。”孙驿丞若有所思。
“普通舱只有五间,住的是公主殿下一行的。。。。。。”
“侍卫宫人?”没等孙驿丞说话,宋之问已经猜到了。
心道,那还真不好匀,万一惹来殿下不喜,却是得不偿失了。
却不想,孙驿丞咧嘴一乐,“瞧瞧大令这记性,下官刚刚不是说了嘛,殿下是微服出游,哪会带什么侍卫宫人?”
“那是谁啊?能匀一间吗?实在不行,本官与之同住一间也可。”
“嘿嘿嘿嘿。”孙驿丞笑的那叫一个贱。
“殿下一行的马匹占了五间。”
噗!!!
宋之问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马??
马占了五间!?
登时,“老子还不如一头牲口”的感脚油然而生。
而这个时候,孙驿丞也不废话了。
“船上倒是有个杂物间,大令住不住啊?”
“。。。。。。”
脸色酱紫,憋了半天,“住!!”
宋之问心说,只要能公主殿下同船,搏一个前程,特么把他绑船后头,拖在水里,他也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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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卑微与圣洁()
宋之问如愿上了船。被请进了堆满了恭桶、泔水的杂间里。
。。。。。。
吴宁、太平等人就站在远处的岸上,冷眼看着宋大令对孙驿丞连连弯腰称谢,冷眼看着他上船,冷眼看着。。。。。。
他绕过已经装船的马匹露出羡慕之情,又满怀期待地钻进那间又脏又臭的杂间。
“突然觉得好生无趣。”太平公主神情落寞,看着吴宁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怎么?”吴宁淡笑,“殿下有些于心不忍了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觉得这人真的是可怜。”
“昨日面对百姓你我,还耀武扬威的像个圣人。可是现在,又卑微的不如一头牲口。”
“这种人不值得本宫多费心思。”
“。。。。。。”
众人不语,又静静地看着官船良久,吴宁突然摇头道:“我却觉得,他和我们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什么?”太平公主一皱眉,“你是说本宫与这小人一般势力?”
“急什么?”吴宁苦笑解释,“我是说,剥开表象,本质上并不二致。”
“那不还是一个意思吗?”
“。。。。。。”
好吧,吴老九暗恨,多这个嘴干什么?
他其实是想说,不光是宋之问,每一个人都有两面性,且都有卑微、圣洁的的一面。
也许,宋之问趋炎附势的吃相有些难看,可是细想之下,谁又不是如此呢?
唯一不同的,可能只是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宋之问为了权位与名声,可以放下一切原则。”
“我们呢?我们肯为了什么而放下原则?”
一指正在往船上搬运行李的民夫,“殿下看那个人。”
“依他的年纪,肯定是已经成家多年,肯定是某人的夫君、某人的阿爹。若无父母在堂,回到家中,必是妻儿在侧,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
“可正是这份养儿抚女,一家之主的责任,又让他必须放下家中的地位与威仪,出来做一个普通民夫,挣钱养家。不得不见人就弯腰,时时露笑颜。”
“细细想来,他与宋之问何其相像?”
“。。。。。。”,太平公主没说话。
只闻吴宁继续道:“我又何尝不是?”
“有殿下在一旁撑腰,面对宋之问,我何尝不是高傲的像个圣人?”
“可是回到下山坳呢?”吴老九苦笑着摊手,看向吴老八和吴老十,“你还敢装圣人?祖君的大棒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必追得你满坳子喊娘。”
吴老八点头称是,不由回想起挨打的过往。
“啧啧,被撵的跟牲口似的。”
“得了吧你!”吴启撇嘴,也是一脸苦涩,“还敢和牲口比?你啥时候见祖君打过牲口?他才舍不得呢!”
太平想笑,可是心心念着吴宁的道理,反驳道:“那不一样,九郎莫要无理乱辨。”
“也许吧!”
吴宁也不与太平公主过多争辩,只道:“每个人都有两面,每个人都有肯为之妥协的原则。”
“那个民夫为了家庭而卑微;狄胖子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卑微。”
“我们呢?为了祖君的大棒子卑微。”
“那殿下呢?孟大哥呢?你们又肯为了什么,放下身段,肯卑微一回?”
“。。。。。。”
太平公主和孟苍生都沉思起来:
我肯为了什么而卑微,放下高傲?放下原则?
孟苍生深深地看了吴宁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吴宁这番话似有所指,似乎预见着什么。
“你这书当真是没白读。”抬头一指上了船的宋之问,“那位读书半生只为功名一途,当真是赔了。”
“你倒好,功名且不多说,却是拿道理教训起大伙儿来了。怎地?不想踏踏实实做你的逃户,想当圣贤了吗?”
“呵呵。”吴宁淡笑,淡淡地看了一眼孟道爷。
也不答他的话,只道:“那孟大哥可要记牢些哦,日后必有大用!”
说完,亦不在此事上纠结,“怎么着?咱们现在上船,会会那个宋大令?”
“算了吧!”
太平公主扁着嘴,“本来就好生无趣,让你这么一说,更没了兴致。”
“等他进了那杂货舱,咱们再上去,现在不想看到他那张丑脸!”
“。。。。。。”
吴宁无语,同程一船,早晚不是要一见?
况且,对宋之问这种豁得出面皮的小人来说,当面奚落也许非是最疼,反而让他自己去发现,那所谓的公主殿下、豪门权贵,正是他前一日刚刚大骂淫男浪女的。
那种惊恐,那种自责与悔恨,才是最致命的吧!
。。。。。。
——————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宋大令虽然进了杂间,可是心心念念还是同船的公主殿下和一众权贵,自然也时时留意还未上船的太平等人。
可是,当他从门缝里看到那几个杀之而后快的身影,宋大令疯了,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震惊,他不知所措,他更加地怀恨在心。
他害怕到浑身颤栗,把杂间的舱门反锁,不让任何人进来。与仆从二人不吃不喝,整整在里面蜷缩了两天两夜。
直到官船已经到了襄州,太平公主一行早就下船而去。
“宋大令,出来吧!”
“你!你认错人了!本官。。。。。。某不是什么大令,你认错人了!”
船工在外面苦笑无语,心说,确实不像什么大令,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公主殿下已经走了,大令还要呆到几时?”
“走了?”宋之问不信,“怎会走了?”
“那不走还陪着大令在船上耗下去不成?”
船工拧着眉头,“殿下走时,让小的传个话给大令。”
“什么?”
“殿下叫大令,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霎时间,宋之问全身一软,瘫倒在地上。并非解脱,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
原来,他在人家眼里,只值一句,好自为之!
。。。。。。
————————
另一边,东都洛阳。
武三思、武承嗣、上官婉儿,还有文昌右相岑长倩,几个大唐权力最核心的人物,正陪着武老太太于殿中议论朝事。
其实,说是陪着武则天议政,倒不如说是陪着老太太闲聊解闷儿。
今年春夏两季风调雨顺,政通人和,连带各地奏请并无要事,朝中政务也是清闲不少。
三位宰相,加上上官小婉,借着议政的由头,陪武老太太喝喝茶,联络联络感情,却是最好不过的时机。
武承嗣得空,抬眼瞄了上官婉儿一眼,调笑道:“上官才人,今日衣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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