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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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唐-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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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就这么定了吧!”

    老祖君站了起来,吩咐吴长路道:“回头让你家那小子也过来搭把手,我明日在坳子里再抓几个闲娃子,由着九郎折腾吧。”

    “。。。。。。”

    “。。。。。。”

    这回由不得吴宁不信了,老祖君这是转性了?

    “多谢祖君成全啊。”

    “少跟老夫使嘴皮子!”祖君可是没因为顺着吴宁一回,就给他好脸色。

    看着那两间破房,“既然要弄,那就弄彻底些。”

    “这破房的大梁、二梁,许是早就让雨水泡朽了,家里正好还有两根大木,回头让你五伯叫人帮着换上。”

    说完,背起手来就往外走。

    。。。。。。

    ——————————

    “父亲大人,何以任那混小子胡来?”

    出了吴宁家,四伯就忍不住发问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这回怎么会同意吴宁的说法。

    “咱这坳子哪是开客店的地方嘛。”

    “还用你说!”老祖君一边往回走,一边瞪眼睛。

    “你爹我当然知道,他这客店是开不起来的。”

    “那父亲还。。。。。。”

    “九郎也不小了!”老祖君叹气,“也到成家的时候了。”

    “手上有闲钱,正好把那两间破房收拾一二,不然真定了亲事,你让他把新娘子放哪儿?”

    “原来如此。”吴长路服气了。

    原来任由吴宁开客店是假,借机让他把新房收拾出来才是真。

    到时客店没生意就没生意,正合大伙儿的心意,可是房子收拾出来才是实惠,新婚大喜正好用得上。

    。。。。。。

    吴宁可没这么想,只要这些长辈同意了这个事儿,那有没有客源,能不能赚钱,那就全看他的本事了。

    送走了祖君,还有四伯、五伯,把桌子收拾停当,见丑舅还在矮几旁坐着没动,“天色不早,舅爹早些安寝吧!”

    “不急,汝先坐下。”

    “哦。”吴宁心下生疑,“舅爹还有何吩咐?”

    丑舅淡然一笑,斗笠之下的丑脸看着吴宁。

    “刚刚为何不言?”

    “啊?”吴宁有点懵,“不言?我不一直在说话吗?”

    丑舅摇头,“不是那件。”

    “哪件啊?”

    “哼。”

    这么多年的相处,吴宁看得透丑舅,他这个丑舅更看得透他。

    刚刚在说武氏兄弟与太平公主要来房州这事儿的时候,吴宁明明心里有变化,可是他却没掺言。

    冷笑一声,“你要在家里开客店,吾可是还没点头呢。”

    靠!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苦着脸,“舅爹到底要说何事?”

    “无事!”丑舅沉声道,“只不过,这三人来房州,你就一点都不意外?”

    “别忘了,五年前那一遭,你也是知情的。以你的心智,就想不到这三人是来行当年未行之事?”

    “。。。。。。”吴宁无语了。

    五年前?五年前丘神绩、周兴想要李显的命却没要成,这就是所谓的“未行之事”。

    那么如今这三人,是不是和当年抱着同样的目的?

    抬眼看丑舅,“舅爹这是考校吗?”

    “算是。”

    “那我若说出心中所想,舅爹能否答应我开客店的心思?”

    丑舅一笑,“若能增些进项,自无不可。”

    “那好吧!”

    吴宁深吸一口气,“适才说到武氏与太平公主南下之时,小子不是不想搭话,而是根本没有搭话了必要,更没有五年前的担心。”

    “哦!?”丑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为何?”

    “因为,圣后根本就不想杀李显。”

    “说下去!”

    “圣后若想除之后快,大可派周兴、来俊臣之流南下,既可做得干净,事后又能不引人遐想。”

    “退一万步,纵使李显之死引来更大的麻烦,也可把周、来之辈推出去,撇清干系。”

    丑舅闻罢暗自点头,五年前吴宁与孟苍生救了李显。虽然吴宁从来没与他说过此事,可是孟苍生却是与他细说过。

    打那开始,他就知道这小子对朝堂之事、人心明暗,颇有天赋。

    能有这般对答,也不枉费他这五年,明里暗里诸多调教了。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这么说,也许丑舅还希望吴宁再给他一些惊喜吧。

    “汝之言不无道理,可是别忘了,武承嗣、武三思两兄弟也非善类。这些年,死在二人手中的李姓皇族可不在少数啊!”

    吴宁暗骂:“你特么蒙谁呢?”

    脱口而出:“那不是还有太平公主同下房州吗?”

    心中甚是无语:两个逃户操着皇帝的心,闲的蛋疼!

    。。。。。。

    ,

第十二章 吴郎,我们不能在一起() 
“那不是还有太平公主同来吗?”

    吴宁一语就道出了,为何武老太太还不想杀李显的玄机。

    “舅爹别忘了,太平公主是因为什么守的寡,他那个驸马薛绍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谋反,被武老太太活活给饿死的。

    那和谁一起谋反呢?

    好吧,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两个龟孙儿,也就是打着李显旗号的李贞和李冲父子。

    。。。。。。

    这事的官方版本即是如此。可是坊间传言,其实薛绍和李贞、李冲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不可能参与造反。

    之所以被武老太太弄死,那是因为武老太太瞧不上这个女婿,想给太平换个郎君。

    可是不管怎么说,薛绍陪着李贞、李冲谋反也是盖棺定论的事儿了,而李贞、李冲又打的是李显的旗号。

    细想之下,太平公主就算没参与进来,多多少少也得避嫌吧?

    这个时候得圣命南下房州,说明武老太太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那就是: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没参与谋反,不用避嫌,同时也相信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武氏兄弟再怎么想要除掉李显,也不敢动手。况且,边上还有一个太平公主看着他俩呢。

    。。。。。。

    一番详解,就仿佛就是吴宁下了这道旨,出的这个主意一般。

    吴宁心说,满意了吧?过瘾了吧?咱俩这个逃户,能进屋睡觉了吧?

    哪想到,丑舅还不知足,“吾最后尚有一问!”

    “说!!”吴宁带着哭呛。。。。没完了。

    “既然不想杀李显,而二王之乱也已平定,圣后何必多此一举,让如此显贵的三人来房州贺寿呢!?”

    “。。。。。。”

    吴宁浮夸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心中更是极不平静,暗道:“我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呢?”

    真话,太过骇人,丑舅这种刻板之人,非抽他不可。

    可是假话。。。。。。

    算了,还是说真话吧。

    因为,假话骗不了丑舅。

    “因为。。。。”

    “她想。。。。”

    “君、临、天、下!!”

    。。。

    “哎。。。”说完这句,吴宁长叹一声,绝望地把眼睛都闭上了。

    来吧来吧,打吧骂吧!

    在这个时代,说一个女人要皇而统之,可不是那么能让人接受的。

    正等着丑舅的喝骂甚至拳脚,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院门处丑舅的一声淡淡吩咐:

    “你先睡着吧,吾出去一趟。”

    “。。。。。。”

    吴宁一脸茫然,看着丑舅消失在黑色中的山路之上。

    心道:“这么晚了,他上山做甚?“

    可惜,吴宁本来心就大,对于丑舅这种神神秘秘、飘忽不定的做派,更是见怪不怪了。

    无事可做,进屋睡觉。

    一边往屋里进,一边吐槽:“他娘的,老子算是知道,为啥不管穷富都玩命生孩子了。”

    这年头,天黑就上炕,屁的娱乐都没有,除了和媳妇在床上‘打架’,根本无事可做,可不就顺带着一个接一个的生吗?

    至于他这个没媳妇的,只能是瞪眼瞅着房梁,慢慢熬了。

    太平。。。。。。

    吴宁开始瞎想:

    太平公平要来房州,听说那女人很漂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史书上写的一样,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

    也许是?

    也许不是?

    谁知道呢?史书里的东西,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胡思乱想之中,吴宁渐渐睡去。

    。。。。。。

    ————————————

    这一夜,吴宁做了个梦。

    梦中有一仙姿神韵的绝色女子,二人于人海中匆匆一撇,只觉天地间再无余物,只剩彼此。

    握住那青葱玉手,吴宁只想一直就那么走下去,或者。。。

    或者一直“打架”,然后。。。。。

    “吴郎。。。。”

    “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是。。。。。。”

    “亲。。。。姐。。。。弟!”

    “。。。。。。”

    “!!!!”

    “你大爷的!”吴宁吓的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呆愣之间才发现,原来是个梦。

    抹了把身上的冷汗,只见窗外的天光已经开始放亮儿了,原来都早上了。

    睡意全无,索性起床洗了把脸。

    见丑舅那屋房门紧闭,完全没有动静,吴宁心道:“这不定是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不然这个时辰,丑舅应该起来有一会儿了。”

    。。。。。。

    到灶房蒸了些米,把昨晚剩下的一点羊排饭一并倒了进去,又把熬汤的那半只鸡捞了出来,切成块,照着昨天的做法,又来了个鸡块砂锅饭。

    忙活的差不多,丑舅那屋也有了动静,而虎子和巧儿也准时出现在院子里。

    吴宁一边往出端饭,一边向虎子吐槽:“你这个娘啊,真是能人!”

    虎子搔了搔还没扎起来的髻,“哪还用我娘支声?昨天还有半只鸡没动,咱可是想着呢。”

    一旁的巧儿也是不住地点头,她也想着呢。

    吴宁懒得和这对无耻兄妹废舌头,闷头把饭菜上桌。

    摆下碗筷,丑舅也出来洗漱妥当了。

    坐上桌,也不着急动筷,看着吴宁:“想开你那客店,需应吾一件事。”

    吴宁点头,“舅爹说吧,何事?”

    只见丑舅把一本线封的青皮书册扔在桌上,“空闲之时,熟读!”

    “啊?”

    吴宁看着矮几上那本书傻眼了,只见封皮上只有四个手写的大字——《左氏春秋》!

    “不用吧?”

    丑舅端起饭碗,“不熟读,客店想都别想。”

    “。。。。。。”吴宁败下阵来。

    侥幸道:“我不识字。”

    “嗯?”

    “好吧,你教过我。。。。。。”

    “要不,我能从《孝经》开始学吗?左传太深奥了,看不懂的。”

    丑舅开始吃饭,“孝经是给蒙童用的,你就得从左传开始。”

    “你赢了!”

    吴宁恨恨地把那本左传塞到怀里,“说好了啊,看完这一本就行!”

    “想的美!”

    “一年之内通读左传,之后。。。。。。还有。”

    “。。。。。。”

    。。。。。。

    这顿饭吃的吴宁没滋没味儿的,以至于饭量明显下降,把虎子撑得够呛。

    罪过罪过!

    不过吴宁也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

    丑舅,绝对是最有理想的一个逃户!

    他这是想让我取明经入朝啊?还是想培养出来一个李白啊?

    不用啊,李太白还有十二三年才来到地球表面呢,如今要是想出名,哪还用学什么左氏春秋?直接抄就行了。

    什么“床前明月光,五岳倒为轻,飞流直下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

    我这么豁达一个人,是全完没有负罪感的。

    。。。。。。

    。

第十三章 人情味儿() 
郁闷地用过了早饭,丑舅没有出门,而是折回屋中,不知在忙叨些什么。

    吴宁和巧儿刚把桌子收拾了,六伯就到了。

    六伯是坳子里的木匠,和虎子他爹同属一支,平时很少来吴宁家。

    不过,显然是老祖君一大早就找过六伯了,进到院也不磨蹭,房前房后把吴宁要折腾的那两间破房好好地扫看了一遍。

    “大梁二梁都烂了,得换新的。”

    “后山墙也得重砌,要我说啊,扒了重盖得了!”

    吴宁跟在身后不住地苦笑,哪来的钱重盖啊?

    “六伯能修吗?”

    “修是能修,就是费点工夫。”

    吴宁闻罢,急忙一礼,“那就有劳六伯了!”

    为了省钱,能修说啥也不重建。

    “行!”六伯点着头,“回头九郎多叫上几个帮手,明日我领着把房上的苫草撤了,把旧梁先下了。”

    “一个月吧,起码得一个月。”

    说着话,折身就往院外走。

    “走了,明早再过来。”

    吴宁不依,“六伯用过饭了没?在咱家对付一口吧。”

    六伯听了头都没回,“活计还没上手呢,吃的哪门子饭?明早再说。”

    。。。。。。

    送走六伯,还没等吴宁出汤水摊儿,院外又来了三个和吴宁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

    领头的一个稍大些,二十来岁,身后的则都是他爷爷那一支的小辈。

    领着大伙儿进了院儿,“九郎,听八郎说你家要修屋。”

    吴宁搭眼一瞅,登时乐了:“老八咋还把七哥儿也叫来了。”

    指着那两间破房,“荒着也是荒着,拾掇拾掇也好住人。”

    老七没说话,跟六伯一样屋前屋后瞅了一圈儿,“六叔看过没?咋说的?”

    “看过了,说是明天来拆顶下梁。”

    跟在老七身后的一个少年闻言一撇嘴,“都破成这样儿了,重盖得了。”

    “你懂啥!”老七瞪了那少年一眼,这小子是他亲弟弟,在坳子里排老十一。

    吴宁家不富裕,老七是知道的,抬眼又瞅了瞅破屋,“修修一样住。”

    “不过,得赶在夏忙之前拾掇完吧?”

    “可不是。”吴宁附和,“不然耽误大伙家里活不说,万一雨水大,连茅草都上不了房了。”

    “摊点黑,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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