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立营之地,自然是事先计算了地貌环境的影响,不会被朱治借助水力偷袭的地段,这一切都有王语嫣为朱卫选择,朱卫是完全放权的。
而朱治也探知了朱卫这边的动向,早已封闭了钱塘县的水陆两座门户,继而将手下兵卒分成了几批,准备了各种守城器械,等着硬抗朱卫的攻城。
结果这第一天很快过去,朱卫没有派人攻城,朱治同样没有出城偷袭朱卫营寨的意思。
只是朱治发现这天晚上朱卫似乎派人驾船在钱塘县水门这边转了一圈,不过朱治也防备了朱卫偷袭水门的准备,特别在水门这边布下了渔网和铃铛,一旦朱卫这边对水门发动进攻,便马上能够得到警示。
所以这天晚上在水门这边,就出现了警铃之声,朱治还以为朱卫要趁夜偷袭,在水门城墙上也是点起了火堆,大势防备了一番。
可最后朱治却发现自己似乎是虚惊了一场。
直到了第二天上午辰时,也就是九点多钟,朱卫才正式摆开阵势到了钱塘县的陆门之前,作出了一副攻城姿态,并按照打仗的惯例,先让朱治出来说话聊一下。
同时朱卫在钱塘县水门这边似乎也派出了全部的船只,缓缓向水门逼近,看似是为了压迫朱治分兵两处,减缓朱卫主攻陆门的压力。
朱治在钱塘县中听到了消息,倒也是来到了钱塘县的陆门城门楼上,向城外的朱卫大军阵中看去,只见的旗帜飘摆,人影铺开来,犹如一片人海,一时间也是看不清究竟来了多少人。
从这场面上的状况看起来,朱卫军队摆出的阵势也只能说是一般般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雁翎阵,中部位置看起来到算是精兵,看起来气势十足。
左右两翼有不少人明显是没有训练过,连队列都站立的很乱,很多人站在城墙两里之外的位置,完全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从朱治的位置看过去,朱卫军中似乎也没有带来什么攻城的器械,就连攻城的梯架都没看到,只有一些像是马车般攻城屋洞车和布阵的矛刺车墙列在中部阵线上。
这让朱治看的有些迷糊,朱卫这样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像是准备直接攻城的意思,难道这次只是准备来打打嘴炮的。
朱治知道自己的本事,反正朱卫让他出城去打,他是绝不会答应的,现在他只是静静的准备看着朱卫装逼。
而朱卫这边的中军主帅位置,在朱卫身边也只是跟了王语嫣、穆兰、董袭三人,其他凌操、周昕两人却去统领水军,操控舟船对付钱塘县的水门去了。
这钱塘县的城池四周,护城河水足有五、六步宽,如今城门处的吊桥高高挂起,在朱卫这边也只能看到城墙上站立的朱治兵卒和各种旗帜。
这次朱卫来到钱塘县的陆门之前,自然不是为了攻城的,只是为了吸引朱治的注意力,其实在这边他只是带来了一千山越兵,一千董袭带来的人手,一千民夫假扮的兵卒,再加上三千会稽兵马。
其他两千山越兵主力和四千会稽兵马,就等着那边炸开了钱塘县水门,直接杀入钱塘县内部呢。
现在要是朱治真的带兵杀出来,朱卫这边还真可能会被朱治带上三、四千人便会杀溃了,朱卫是真在这边装腔作势呢。
朱卫准备了很多旌旗也就是为了掩饰手下军队的状况,不让朱治看破他手下这些兵卒的虚实。
当然,王语嫣也是料准了朱治不敢出城来战,但还是准备了那毛刺车墙这种阵前防御器械,就是为了万一朱治真开城门杀出来,还能排列成墙来阻挡,可以用弓箭杀伤一些朱治出战的兵马,然后保护朱卫撤回营中。
不过,那也是以防万一罢了。
现在朱卫在自己的军阵中,遥遥倒也看见城门楼上有一员将领向外打量着,便知晓是朱治来了,于是朱卫便寻了十几个嗓门大的军汉,跟随穆兰去阵前挑衅,拖延时间,拖住朱治的注意力。
穆兰领命驾马便带着十几个军汉举着“穆”字将旗,便缓缓到了钱塘县城外的一箭之地,抬头向钱塘县城门楼上呼喊,“钱塘县朱治可在,出来答话!吾乃钱唐侯座下凤翔校尉穆兰,特奉主公之命,前来问罪!”
穆兰口中喊一句,她带来的十几个大嗓门军汉便同时复述一遍,就像是扩音喇叭般,可以让城墙上的朱治听清楚穆兰话语。
现在朱卫虽然还没有汉朝正式任命的钱唐侯爵位,可朱卫已经自顾自的打着这个名头做事了,毕竟以他现在的现实官职实在是不能对朱治产生什么压制性。
可弄出一个钱唐侯的名头,报出去也就好听多了。
只是朱卫都成了钱唐侯,那穆兰自然也能随便弄一个凤翔校尉的名头自居了,倒是让朱治在城门楼上听的暗暗发笑。
“城下小子,回去告诉汝家稚子主公,某家乃是朝廷所派吴郡都尉,乃是朝廷命官,今日尔等无端犯某家的钱塘县,莫不是要造反麽?什么钱唐侯,某家只知道钱唐侯朱儁,已然死在了西京,却从未听说,还有别的什么钱唐侯!”
朱治在城门楼上也是大声喊着,随后他身边的亲卫也是齐声向下叫喊,传着朱治的话语。
显然朱治已经看破朱卫的手段,根本不在意朱卫什么钱唐侯的假号,同时他倒也确实是正式的吴郡都尉,还真不怕朱卫这样来压制他。
就算朱卫是什么钱唐侯,也只是一个虚职,又能对他这样的吴郡都尉做什么指令。
“朱治,吾家主公乃是奉扬州牧刘繇大人之令,特来擒拿汝这个暗通袁术,意图谋反的逆贼,汝若是识趣,快快束手就擒,吾家主公或还可收容于汝,向牧州大人求情,如若不然,攻破钱塘,汝就是逆贼,自当枭首示众!钱塘县军民听了,现有钱唐侯朱卫奉扬州牧之军令,征讨钱塘逆贼朱治,若是尔等愿意擒贼献城,可得赏钱十万!”
穆兰按照王语嫣之前教她的话语说着,既然朱治不认朱卫的钱唐侯身份,那就直接搬出扬州牧刘繇的身份,刘繇可是有足够的权利对付朱治的……
249、有本事,到城中来战!()
“哼,笑话,某家官职乃是朝廷所授,乃是已故太傅马日磾征辟某家,让某家在吴郡任的都尉一职,而淮南袁术亦是朝廷所授左将军,有假节之权,某家便是和袁将军有所联系,那又如何,犯了何等法度,即便是扬州牧刘繇,也是无权治罪某家!倒是尔等,不奉朝廷之令,私伐朝廷官县,不是造反,又是如何!”
朱治却也不甘示弱,将自己的官职来历说得清楚,然后又将袁术的官职说了出来,以袁术如今左将军的官位,又有假节之权,却是也算是威慑一方的朝廷大官了。
所谓的假节之权,便是指持有符节的使臣,就代表皇帝亲临,象征皇帝与国家可行使的权力,在身份地位上确实也可以压制扬州牧刘繇的。
这也是为何之前袁术可以占据扬州的州治寿春,将刘繇这个朝廷任命的扬州牧赶的没地方可以立衙,辛亏有吴景、孙贲的支持,才能在江东丹阳这边立足下来。
因为袁术在身份上确实比刘繇的身份更高,有假节之权,便可持节诛杀中级以下官吏,杀无官职的人,杀犯军令者,就像是拿着尚方宝剑般的朝廷特使,刘繇即便是州郡一把手,也会被袁术压一头。
如今朱治这样一说还真让穆兰一时有些口结,不过朱卫这边很快派人给穆兰传话,穆兰顿时又有了底气,便再次开口呼喊道,“哼哼,汝所谓的朝廷,乃是董卓余孽挟持天子,伪令各方之朝廷吧!先说太傅马日磾,乃是董卓部将李傕等贼攻下长安,杀死除杀董卓奸贼之朝廷忠贞司徒王允大人,挟持天子之后,才以伪令所封之太傅,而袁术亦是李催等贼以伪令所封之左将军,试问袁术有何功劳,可得此尊位!”
“且袁术所谓假节之权,亦是从马日磾处抢夺的符节,此符节原本只是让马日磾封官所用,并非朝廷专授袁术节制地方所用,论其所为,便是忤逆不赦之罪,岂可不算逆贼!”
“现扬州牧刘繇乃是汉室宗亲,天子亲贵,奉令而牧扬州,那袁术却霸占寿春,让刘牧州唯有迁衙丹阳,聚兵以抗袁术逆贼所迫,此事自有天理常论,袁术聚兵逆乱,反相毕露,岂可再以朝廷官员相论!”
“而朱治,汝身为朝廷伪令所授之官,却暗中投诚袁术逆贼,汝不是逆贼叛臣,又有何话可辨!”
听了朱卫传来的话语,穆兰可算是一点点的剥去了马日磾、袁术、朱治的正统官皮,侧底将他们沦为叛逆之流。
朱治在钱塘县城门楼上听到了下面传上了的话语,却也有些愣神了。
他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他只知道自己是被太傅马日磾征辟为官,然后分到吴郡做都尉的,可现在这马日磾居然也是伪官。
然后袁术抢了马日磾的朝廷符节,他其实算是知道一些的,可都是现在这样的时节了,这都不过时名头上的东西,本来也不值得摆出来说的。
却不想朱卫居然如此清楚,直接把这个揭破来说,朱治也是没办法辩解的。
“哼,休得多言,尔等既想攻某家的钱塘县,只管来便是!”
朱治到最后也懒得多做分说,直接便让朱卫攻城,可朱卫这次就是来装模作样的,又怎么会真的攻城呢。
所以这边穆兰便又开口道,“朱治,听闻汝也是曾随孙坚征讨黄巾、北伐董卓的旧日老将,今日汝变为叛逆,实为可惜,念如过去的功绩,汝可敢出城与吾对决一番,若是今日汝胜了,吾主公自当退兵,若是吾赢了,那再论城战如何!也算是给汝旧日功绩,一个情面了!”
“可敢一战!”、“可敢一战!”
穆兰身边的大嗓门军卒们帮着穆兰传话之后,便在口中连连呼喊着,向城门楼上的朱治邀战。
朱治在城墙上看了眼穆兰,见穆兰看似只是一个文弱小将,手中握着一杆枪槊,模样倒是有些俊朗,但这战场之上可不是人漂亮就有用的,所以朱治不免有些看不上穆兰。
“尔这小子,莫要嚣张,某家追随乌程侯时,汝只怕还在家中吃奶,想要和某家比斗,莫不是找死麽!不过,今日算汝运气好,某家守护钱塘,岂会作此儿戏之事,汝和汝家孺子主公,莫不是当某家这般好欺麽!废话莫要多讲,要攻城只管来攻!有本事,到城中来战!”
虽然朱治看不上穆兰,可他确实不是随便受激,便会中计出战的莽夫,依旧只是在城门楼上呼喊朱卫来攻城。
穆兰在钱塘县的城门前空地上驾马来回跑了几步,见朱治完全不为所动,只能带着那些大嗓门兵卒退回到了军阵之内。
朱卫早也听到了前面的声响,于是便对身后传令兵吩咐了一句,在他身后便有兵卒擂起了战鼓,伴随着一阵旗帜挥动,列在朱卫中军阵前的四辆洞屋车便往钱塘县城门方向冲了过去,很快便到了那护城河边。
洞屋车中所藏的兵卒,便开始向护城河中抛下了一块竹筏板,继而便往竹筏上面抛下了泥沙,这也算是一种填埋护城河的浮桥技巧。
一层竹筏一层土石,再一层竹筏,在添加一层土石,如此填在护城河中的沙石落在竹筏上,便是有基座可以承载,不会被河水轻易冲走,再加上竹筏的一定浮力,不需要完全将护城河填死,便可以在上面搭造起通道来。
这可算是一种最快效率在护城河上构造通道的方法。
于是在这钱塘县的城墙前,几辆洞屋车来回而动,为大军攻城进行着前期的填埋护城河准备,看起来朱卫像是真要攻城的样子。
只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填堵上一段护城河,也是需要些时间的,可朱卫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在演戏呢。
钱塘县城墙上的守城兵卒,却不知道这是演戏,自然也开始向洞屋车射来弓箭、火箭,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朱卫这边填埋护城河啊。
可是洞屋车前面有车檐,两侧也有护翼板,躲在里面填埋护城河的兵卒几乎不会将身子暴露在外面,这些羽箭从城墙上射下来,自然不能对洞屋车内的兵卒产生任何威胁。
至于火箭射来,只要将洞屋车推到弓箭射程之外,自然可以直接挖泥土泼撒灭火,也没什么大威胁,这可让钱塘县城门楼上朱治看的,眼睛也是微微的眯了一下……
250、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朱卫现在玩的这一手填埋护城河的手段,也可算是一种跨越时代的攻城方法了。
所以在钱塘县城门楼上的朱治看了,不免有些惊讶,这是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按照这个年月的寻常攻城方法,遇到钱塘县这样宽厚的护城河,攻城方便只能在钱塘县四周乡村中驱使裹挟来几千、上万民夫、杂役之类寻常百姓,让他们顶着城上的羽箭,抱着沙土包来填埋护城河。
要是这些裹挟来的百姓是守城兵卒的亲戚,还能影响了守城方的士气,让城墙上的兵卒不敢随意放箭射杀填埋护城河的百姓。
可正常来说,守城方也不会顾忌太多,最终还是会射杀这些填埋护城河的百姓,如此还未正式开始攻城之前,攻城方这边看起来就会死伤惨重。
虽然死的都是民夫、杂役之类裹挟来的百姓,但这些人的尸体,流淌的血水,以及他们受伤的痛呼惨叫,都会对攻城方的士气产生影响。
可现在朱卫这样的填埋护城河手段,却让守城方有些毫无办法,反而会有些气弱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攻城方将守护城池的护城河填埋,却没能有任何反制的手段,除非他们打开城门杀出来,可现在朱治自然不敢这么做了。
所以,现在朱卫这种攻城手段,反而会提升攻城方的士气,让人感觉攻城其实很简单,只要一步步的压迫过去就行了。
这种方法确实让钱塘县城门楼上的朱治感觉有些无奈,他心头不免暗叹,这个朱卫孺子果然还是懂得一些攻城技巧的,也不知道是从那本兵书上看来的手段。
所以朱治索性就让手下兵卒不再放箭了,反正城墙上射下去的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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