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北洋幕僚- 第266部分

　　　　在王永安发表完“国防军通电”之后，立即给江北发电通知，宣布已经与袁世凯达成协议，江北军与北洋军即将合并为未来的国防军，此举意味着国家重新统一的脚步更快了，而王永安代表江北宣布通电要求清帝禅让，也成为了全国第一个明确要求清帝退位的地方势力。

　　　　关于对于此次谈判中江北的利益所得，王永安并没有在电报之中细讲，毕竟日本人曾经破译了江北军的密码，因此王永安担心日本人再一次破译电报密码，而将内容公之于众。江北方面实现得到了徐阳的通知，也在焦急等待着，如今的这个决定虽然让江北军暂时失去了争霸全国的可能，但是合并为国防军之后，军人的利益不会就此失去。而对于江北文官系统的安排，江北一众相信，王永安绝不会就此措施利益。

　　　　张謇老成持重地对众人说：“二十五岁的王靖云，将来必有机会带领我们江北执掌中央，诸君未来在中央工作，还请多多努力，支持王靖云。诸位要知道，王靖云能走到什么位置，我们江北人就能走到什么位置。”

　　　　相比于外界的激动，王永安个人很平静，也很淡然，他坐在茶餐厅里吃着牛排喝着红酒，今天的他有一些得意也有一些失落，但这一切的结果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顺心，今日江北军与北洋军合并，实际上是江北军归顺了北洋，因此可以算是江北军的一次重要转折，或者是王永安政治上的一次失败，也许是一次成功，这就像是一场豪赌一样，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呢。

　　　　霍殿阁走了过来，说：“大帅，万寿园的丁老板等候多时了。”

　　　　“哦，让他过来。”王永安道。

　　　　万寿园的老板丁芳年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面前，纹丝不敢动。丁芳年比封四要聪明的很多，这年头，绝不能和当兵的硬碰硬，也绝对不能得罪带兵的将军。

　　　　而王永安这个人，不是猛龙不过江，他非但是一条猛龙，更是一条霸王龙。

　　　　诚如王永安所说，这京师未来是谁的还不一定咧，这京师的人在看外人的感觉很奇怪，他们非常惧怕外人来到京师，却又知道但凡来京师的外人都不是凡人，他们却又得罪不起这些能人。

　　　　封四这个京师地痞头子纯粹是头发长见识短，嚣张惯了，结果有眼不识泰山，以为自己能惹得起王永安。但丁芳年之所以纵横京师这么多年，从一个王爷家奴成长成为叱咤风云的京师大侠，靠的就是他的过人的眼里。其实不用去认真去打听，丁芳年就知道，这王永安未来也许就会是这京师的主人。所以丁芳年恭恭敬敬地站在王永安面前，一个字也不敢说，小心翼翼地听从吩咐。

　　　　王永安吃过了牛排，喝了一口红酒，让人将法餐端了下去，擦擦嘴巴说：“丁老板，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所以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你，但是今天的事情很凑巧，就让我碰到了，得知是渊源之后，所以这件事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丁芳年忙跪在地上说：“还请云帅原谅，今天的事儿全都是误会，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万寿园上下吧。咱们院子里生活的人有百十多个，连带着家属有千号老幼，要是今天他们没了吃饭的家伙，明天那些上千号老幼就会在家饿死。还请云帅看在大家伙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份儿上，绕过大家伙儿吧。”

　　　　王永安道：“你起来说话。”

　　　　丁芳年这才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不敢说话。

　　　　王永安忽然说：“你把这个苏珂儿的一切经历讲给我。”

　　　　“苏珂儿？”

　　　　“对，就是苏珂儿。”

　　　　丁芳年想也不想说：“苏珂儿是三年前被人卖入我们园子的，当初买她的时候，可是花了我们重金一千两，本打算培养出花魁，卖出个百十万两。当然，小人也有心思说把她养好了，送给达官贵人，将来小的也好趁机飞黄腾达。不过没多久，有一个关外的豪客在万寿园玩乐的时候，在一次上厕所的途中忽然看中了她，便要强行夺了她，但苏珂儿以自杀相威胁宁死不从，那豪客被她侠气感动，便说三年之后带走她，还要我们万寿园卖了她。小人当初狮子大开口，说十万两银子带走，那豪客哪里出得起这个价钱，便说给他三年时间，他三年之后定然带十万两银子前来。小的哪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再说江湖的人讲话，那是狗屁不如，不过那豪客倒也仗义，每年送来一万两银子的利息，说任何人不能动苏珂儿一根汗毛。不过前几天我们得知一个消息，那豪客在关外劫掠的时候，被关外的官军打死了，据说是张作霖的巡防营干的。”

　　　　“这都不是重点。”王永安淡淡地说，“你的废话太多了，说重点。”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交换（）　
丁芳年不知道什么是重点，便又继续啰嗦道：“接下来小的说到重点了，那豪客死了，自然没有人给苏珂儿赎身了，因此我们就举办了花魁大赛，当时一个日本商人看中了她，除了最高价格四万两银子卖了她的花红。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打伤了日本商人，跳出楼去跑了……”

　　　　“你知道她叫苏珂儿，是戊戌大臣之后吗？”王永安问道。

　　　　丁芳年苦笑道：“后来知道了，可知道了又能怎样，一个家道中落的大臣罢了。戊戌大臣之后很多，但没有几个能有云帅这般出息的，大多数都寥寥平凡而已，小的只是碰到了她而已。如果不是她求到了您，恐怕您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位戊戌大臣之后吧？”

　　　　王永安盯着他的眼睛，面带冷笑地问：“你怎么确定，她真的是苏崇光的孙女？你怎么确定，她不是冒充的？”

　　　　丁芳年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王永安问的重点，连忙说道：“云帅，这点您不用担心，那苏崇年是本就是直隶人，家在石门，距离京师不远，所以属下曾经派人过去过打听过一番了。”

　　　　王永安道：“将你知道的消息说给我听。”

　　　　丁芳年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小人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大理寺卿大学士苏崇光当年确实是参与了支持戊戌变法的行动中，而且他与康梁交好，暗中支持帝党活动。戊戌政变之中败给了后党，他自然是遭了秧被革职归故里。苏崇年做京官的时候，苏家在老家石门购置了相当大的宅子和田地，可以说是享尽了荣华富贵。云帅您也知道，有句话说得好，一人成仙鸡犬升天，苏崇年虽然是大学士，他苏家的亲戚自然在乡里横行起来。苏家的几个亲戚在石门简直无恶不作，很是得罪了不少人。起初苏崇年虽然被革职回家，但大家都害怕他这么有名望的人什么时候再被太后启用了，便没有人敢说什么。但万万没想到，苏崇年隔年庚子国变的时候听闻京师被八国联军攻破，外国军队在紫禁城里阅兵，竟然给活活给气死了。所以苏崇年一死，苏家再也没有撑腰的了，当年被苏家亲戚们迫害的人纷纷报复，再加上苏家人丁不旺，苏崇年的四个儿子两个早逝，一个从小便傻呆呆的，另一个便是苏珂儿的父亲，性格懦弱，所以没几年，苏家便家道中落，各个亲戚流落四方不知所踪。苏珂儿的父亲带着全家人去了山西大同投奔了连襟家，与连襟合伙做口外的生意，倒腾盐茶去蒙古库伦，再贩卖牛羊批货回口内。三年前的时候，小人打听到苏家和连襟荣家却横遭劫难，他们在口外的时候得罪了同行，被人雇佣了一伙马匪杀人劫货，甚至还来到大同斩草除根，将这苏珂儿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马匪抢走的，最后辗转流落到我这里。”

　　　　“你找当地人辨认，这苏珂儿就是苏崇年的孙女了吗？”王永安追问道。

　　　　丁芳年道：“小人找人查过，但是苏家虽然家道中落，可门下女子却恪守女训，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人去苏家专门看人家闺女长什么样子的。”

　　　　王永安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关于苏珂儿的身世我了解到这里，另外我要提她赎身，你提一个价格吧。”

　　　　“不敢不敢。”丁芳年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卖身契，交到了王永安手中，小心翼翼地说：“这是苏珂儿的卖身契，以后苏姑娘就是云帅您的人了。”

　　　　王永安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她和我同为戊戌名臣之后，但没有什么交情，不至于我花这么大代价救下来。不过既然这件事我摊上了，我还是要救一救的，我现在手头拿不出十万两银子，但我也不会白要你一个人情。这样吧，我给你写一个条子，以后你凭借着条子找我，我给你安排一个县长当当。我想你在京城里八面玲珑，但是脑袋上不知道有多少比你还厉害的人天天看不起你，天天勒索你，你去当县长，至少是个土皇帝，没有人敢动你。”

　　　　丁芳年大喜过望，顿时跪在地上叫道：“多谢云帅，多谢云帅，小人……小人……不，属下，属下一定万死不辞，一定万死不辞。将来云帅要是有什么吩咐属下的，属下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永安掏出纸条写了几句话，然后交到丁芳年手中，丁芳年兴奋得无以复加，屁颠屁颠地走了。丁芳年这么多年来求的无非就是做一个县令地方长官，能够在乡间做一个人上人，京师是好，但是在京师的街头扔下一砖头，砸中了十个人，八个是大官的亲戚，另外两个还是京官。他丁芳年在京城是八面玲珑，仗着背后的主子横行霸道，可是在京师他永远只是一条狗，若是做了县长，他才能真正做一个人，这何尝不让他激动。

　　　　回到万寿园，丁芳年将手下叫来，拿出批条说道：“兄弟几个，看看这是什么？”

　　　　封四上前看了半天，才说：“小的不识字……”

　　　　“啪！”

　　　　一个大嘴巴打过去，丁芳年气道：“给我滚一边去！告诉你们，这是云帅给我的批条，下一次他来京师之后，要给我直接安排一个县长，你们老爷我要做官了，要做官了！”

　　　　“恭喜恭喜！贺喜贺喜！”

　　　　众人连忙一顿马屁拍过去，封四捂着脸委屈地说：“大哥，不过就是个七品芝麻官嘛，在京师，四品以下拜会您，您都不待见他们，怎么得了个七品官就这么高兴？”

　　　　丁芳年气得还要揍他，其他人连忙拦住了，丁芳年这才叫道：“你个鳖孙，你懂什么，在京师三品以下都不叫做官，叫做奴才，在地方，七品县令就是最大的官。云帅说了，让我去地方做土皇帝，你们知道啥叫土皇帝吗？就是在地方，你们大哥我就是说一不二的王爷，谁他娘的也不能欺负我，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

　　　　封四喃喃自语道：“合辙地方上的七品官，比中央的三品官还牛逼啊。”

第五百六十七章　怀疑（）　
丁芳年面对一众手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嘴角难掩得意洋洋地教训道：“你们知道个屁，都他娘的跟哥哥学着点儿，当神仙在快活，在天上也就是个小仙，但是在地上，那才叫做神仙。当官不要看大小，要看在什么地方当官，在京城头上带着乌纱帽，也叫做王八，也给我趴着。所以小的们，以后哥哥我做县长，你们自然少不了加官进爵了，对了，封四你就给我做警察局长，任五你就做县保安队长，金老七，你就做水务局长，你们都能当官，这才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哈哈哈……”

　　　　众人兴奋不已，纷纷给自己分起了官职，原本对王永安心存怨恨的一群人，此时此刻恨不得把王永安供起来才是。一众人商量着，是不是表示感谢，看王永安这么爱美女，倒不如再送几个美女过去。还有人说咱们不如认王永安做干爹吧，咱们要是做了他的干儿子，以后满世界横着走咧。当然，这个提议被大家否绝了，不是当人家儿子不好，是王永安没有理由受这几个腌臜货色做儿子，丁芳年对于这一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年之后，丁崇年带着手下兴致冲冲地来到了一个叫做陕西省神木县的地方，一进县城就哭了。神木县穷困不说，外面有蒙古的马匪，里面有满山的刀客，这哪里是做官的，这简直就是要命的啊……

　　　　等那丁崇年走后，王永安起身上楼，刘通跟在他身边欲言又止，王永安见状问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嗯？”刘通有一些惊讶，连忙点头跟在他是身后。

　　　　来到了顶楼之后，王永安并没有去找玉秀夫人，而是来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让刘通通知玉秀一下自己需要单独休息一下。等刘通通报回来之后，这才吞吞吐吐地问：“大帅，您是不是太过关心这个苏姑娘了，您是不是想娶了她？”

　　　　王永安摇头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奇怪？”

　　　　“你知道京师大饭店是什么地方吗？”

　　　　“是法国人的地方啊？”

　　　　“外面站岗的是什么人？”

　　　　“是法国巡捕。”

　　　　“在外面呢？”

　　　　“是北洋的警察和咱们的兄弟。”

　　　　“这就对了。”王永安微微一笑，“你觉得他们追捕苏姑娘，能够冲破这么多道枷锁，最终来到二楼，恰恰到了我的位置吗？”

　　　　“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送她过来？”刘通心中一惊，随后恍然大悟道：“所以您才对苏姑娘的身世刨根问底，所以您才对她的过去表示怀疑？”

　　　　王永安道：“只是不知道这苏姑娘是谁派过来的。”

　　　　刘通笑道：“大帅，您倒不如来一个将计就计，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永安大笑：“翔天，看来你长进不少，不过这都是我的怀疑，当不得真，还需要你去查一查真实性。如果这苏姑娘是哪一方派过来的，我们也好做足准备，她是来刺杀我的，还是来刺探我的情报，都有待考证。”

　　　　刘通道：“若是想要刺杀于你，那就糟了。”

　　　　“所以我明日安排一下，试探试探她。”王永安道。

　　　　休息一夜之后，次日起来王永安发现京师大饭店门口竟然发生了交通拥堵，几乎全京师的记者全都跑过来希望采访王永安，并打听江北军与北洋军合并一事。

　　　　“国防军通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