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骏也知道此事，不过并不是太在意，府城那边暂时是为了撑面子，更多的是为了照顾魏知府的面子，现阶段业务还发展不到那里，重点还在八丈河这里。
至于在府城开放低息贷款，陆骏还没有这么做，一来不熟悉府城的情况，容易让人下套，二来单靠留在府城的四万两银子，还撑不起来场面。
就如行军打仗一样，地盘要一点点的抢，如今八丈河镇他还没有站稳，自然不可能去想着抢占府城的地盘。
宋禄愁眉苦脸的把恒丰的事情汇报了一边，叹息一声道：“如今汇昇隆也按照之前的标准把钱给了我们，现在我们也没必要再和整个行业对着干了……至于知府大人那里，您还不如认个错……”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而且困难只是暂时的。”陆骏指了指毛氏车马行前的热闹场景对宋禄道：“这些日子就在忙这个轴承一时，马上您就有的忙了。”
宋大掌柜并不明白，这轴承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知道陆骏的脾气，他也就没继续下去，只当是吐槽了。
“不过有两件事，禄伯您还是要开始着手准备了。”陆骏用食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道：“一个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要在颍州府开始建分号，每个县必须有我们恒丰银行的分号，比较大的镇上也要建……这位置好选，钱也不难筹到，但是人员方面就比较难了，所以禄伯你要多想想办法。”
宋禄已经对陆骏的做法有些心灰意冷，听到陆骏的这话，眉头皱的更深，只是点点头，却半点没放在心上。
“我的建议是，取消学徒制，我们办一个培训学堂……”
“不行不行！”宋禄连连摇头：“没有学徒期的观察，怎么敢放心使用？”
“自然是通过制度……”
宋禄只是摇头，大方向上，陆骏拿主意定策略，这是东家应有的权利，但涉及到内部的管理和经营上，他作为大掌柜，还是有权利提出反对意见的。
有些强势的掌柜，东家连大方向也拿不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年底拿钱就好了。
陆骏也知道这些，所以对流行了千百年的学徒制，也只是对宋禄“建议”，并不是直接要求。当然还有其他考量，毕竟时代不同，他也不可能照搬前世那一套，学徒制盛行于当下，也是有原因的，贸然取消也不合适。
他也需要找出一个合理的用人制度，而不是一拍脑袋想干嘛干嘛，毕竟不是玩游戏。
二人正在讨论着，楼上又上来两人，一个身材矮胖，身穿员外服，乃是之前挑起挤兑事件的史员外，陆骏可是暗暗记在心里呢。
另一位乃是个大长脸，黑皮肤，一双眼睛看人带着些探究的味道，看到宋禄却是一愣，倒是先说起话来：“原来宋掌柜也在。”
宋禄也认识此人，起身拱了拱手：“马掌柜。”说罢又坐了下来，显然不欲和对方多说，却对陆骏小声道：“此人是汇昇隆的马掌柜。”
陆骏看了看史员外，又看了看这位马掌柜，嘴角翘了翘。
因为汇昇隆票号的一张五千两银子的汇票，才导致恒丰银行的银子被全部取走，巧的是，五千两银子刚走，这位史员外后脚就要取钱，时间赶得如此之巧，陆骏本就有些怀疑，如今却已经确定，二者肯定有关系。
“宋大哥还在生气？”马掌柜有些歉意道：“前段时间我确实不在颖州府，谁知下面的人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不敢……”宋禄生硬的回了一句：“如今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他这个表情，让陆骏有些想笑，很明显是在赌气。
“马掌柜和他们多说什么？将死之人，无需理会。”史员外很是不屑道。
“你说什么？”宋义挺身而出骂道：“都是你个老冬瓜使得坏！”
“混账！”史员外喝道：“你家下人就是这样规矩？”
“宋义，我教过你，骂人嘛，就骂的直接一些，什么老冬瓜，这么含蓄干嘛，直接就骂死胖子，矮矬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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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好戏（）
史员外看了看身强体壮的陆骏与宋义，最终还是选择了君子动口不动手，骂骂咧咧几句，据拉着那位马掌柜过去做到一旁。
“马兄，小弟也有意在我八丈河镇，还需要你多多照顾啊。”史员外说话，并未避讳陆骏，甚至还故意看向这边。
“好说。”马掌柜点头道：“难道史兄只是为了此事？”
“非也，请马兄过来，其实是我们镇上所有钱庄的意思，小弟只是代表罢了。”史员外更是冲着陆骏这边大声道：“有些人作死，以为有官府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挑战整个行业，这次我们镇上的钱庄就觉得给他一个厉害瞧瞧。”
马掌柜脸色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点头。
“不过，马兄也知道，我们资金有限……所以想请马兄支援一部分。”史员外有些迟疑的说道：“你也知道，知府大人可是拿出了五万两银子的……”
他这般毫不避讳的在陆骏面前讨论，让马掌柜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沉吟片刻，对宋禄说道：“陆公子、宋大掌柜，可否过来一叙？”
宋禄颇有些惊讶，看了看陆骏，见他没什么反应。
“呵呵……其实今天我能来这里，还是想和你们恒丰号化干戈为玉帛，此事我汇昇隆有错在先，那管事卫钟也以被调走……”马掌柜倒是毫不介意陆骏的怠慢。
他说的是真心话，不然单凭镇上这几个小钱庄，还请不来他，他主要目的是亲自过来说动陆骏，放弃和魏知府的约定是最好的。
一个月前，陆骏为了能从知府衙门里借来钱应对挤兑的发生，和魏知府约定一年之内，把整个颍州府的贷款利息降低到年息十分。
虽然这件事情没有传的满城风雨，但是整个颍州府的钱庄、票号却都已经知道了，也都在盯着恒丰号的一举一动。
不过陆骏也只是在八丈河镇开始推行，但效果并不明显，在其他人对恒丰号渐渐不以为意的时候，从外地赶回来的马掌柜听闻此事，心头就是大惊。
从之前的卫管事那里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马掌柜可不会认为陆骏就此作罢，沉寂一个月下来，肯定会有大动作发生。
正巧在这个时候，八丈河镇上的几个钱庄，连同这位史员外来信，意欲同汇昇隆联合，绞杀恒丰号，当时马掌柜想也不想，就亲自从府城赶了过来。
也是凑巧，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陆骏，不过陆骏却对他并没有多大兴趣，甚至懒得理会。
要知道，他马掌柜可是整个颍州府大大小小钱庄的财神爷，许多钱庄可都指着汇昇隆吃饭呢，就连恒丰号之前也是的。
他虽然不介意，内心却不由得警惕起来，因为陆骏的表现，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老神在在的样子，倒是对自己信心满满。
作为多年的老江湖，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并不会单纯的认为陆骏这是在赌气，因为这边史员外正在谈论着封杀恒丰号的事情。
“那时你们汇昇隆的事情，与我无关。”陆骏终于说话了，他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慢慢道：“不过和好倒是不必，因为你我之前，终有亮刀子的时候……再次反目成仇，反而不美。”
马掌柜知道，陆骏说的是恒丰号和他们汇昇隆直接，而非个人之间。不过史员外却没听懂，他扬声道：“你还敢动刀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县衙来抓人！”
陆骏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史员外，他冲马掌柜拱了拱手，扭过头看向窗外，不欲多说。
不过，马掌柜却不以为意，他和宋禄关系熟，转而对宋禄道：“老宋，你也由得你们东家胡来？我给你交个底，只要你们继续经营钱庄，汇昇隆在八丈河镇的业务依旧由你们来做，而且会继续支持你们做大，行业之间的关系你们也不必担心，由我来协调处理，之前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只要你们东家放弃和魏知府的约定。”
倒是把史员外完全忽略了，实际上，他也根本没把史员外放在心上过。
纵是有些迟钝的史员外，此刻也完全清楚了自己的分量，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满心欢喜的去府城找马掌柜，真以为是自己面子大把马掌柜请来的，谁知道人家马掌柜根本不是冲他来的。
甚至他还幻想，自己开了钱庄，靠着汇昇隆的关系，短短几年也能像恒丰一样，一跃成为镇上的大户人家，取陆家而代之，毕竟恒丰也是因为汇昇隆的关系才把钱庄做大的。
马掌柜的话让宋禄瞬间就动摇了立场，不过他看向陆骏，见其没听到一般，又迟疑起来。
若说对汇昇隆恨意最大的，他宋禄敢说第一，毕竟是他们不义在先，明目张胆的就耍手段坑害自家。若不是陆骏走通了知府的路，陆家怕是烟消云散了。
但现如今，马掌柜亲自上门道歉，还给出了承诺，又不由得宋禄不动心，毕竟之前也汇昇隆票号合作的收入，乃是钱庄的利润大头。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推倒重来的！”陆骏没有回头，好似自语一般：“好戏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不明白陆骏的话，但是他们听到了楼下的噪杂声，而且人越来越多的样子，都有些诧异。
史员外以己度人，大叫道：“陆骏，你可不能乱来，马掌柜乃是贵客……”
说着话，已经有人跑上楼来，为首的正是车马行的毛掌柜，他看到陆骏，两眼发亮，大叫道：“陆公子，我要拿下县级代理！”
“****，老毛你忒不地道！”随后上来的人闻言大骂：“说话都是放狗屁，刚刚怎么答应兄弟们的？”
毛掌柜不管那些，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陆骏：“这是二百两银子的转账凭证……”接着又着急忙慌的拿出一张文书：“这是县级代理的文书，请陆公子签字。”
“陆公子别信他，他怎么会有二百两银子？”
“是啊是啊，他老毛家有几根钉我都知道……”
“这老小子吃独食，您可不能答应他！”
陆骏都有些目瞪口呆，他真想知道刚刚下面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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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争做代理（）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毛掌柜展示出了轴承对车马行巨大的吸引力，引得一众车马行的掌柜都蠢蠢欲动，想要一探究竟。
毛掌柜更是有些得意的炫耀起来，他是八丈河镇的代理，在八丈河镇，只能通过他来买轴承。众人又问起了代理之事，心思活泛的，马上想起来，去代理新阳县的其他镇，纷纷问起了找谁代理，这让本就精明的毛掌柜一下子回过神来。
当即，毛掌柜也顾不得其他，飞快的跑向恒丰银行去，一干同行不明所以，也都跟着过去，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要不说这毛掌柜精明呢，之前陆骏就已经计划，交易要通过恒丰来结算，他立马就想到，可以通过恒丰转账给陆骏，让自己升级为县级代理商。
到了恒丰，毛掌柜直接要求贷款二百两银子转给陆骏，这让恒丰的管事、伙计很诧异，本想直接拒绝。但是因为这银子没有拿出去，而只是在户头上流转一圈，并没什么风险，所以管事就给他办了贷款。
毛掌柜也是看中这点，才什么抵押都不带，就直接要求贷款，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陆骏左手转右手的事情。
虽然当时不确定恒丰给不给办理贷款，但是一群人围着他要让他提供轴承的制造着，他能拖延一时片刻，但是很难拖一天的时间，毕竟八丈河镇就那么大点地方，这么多人一打听，很容易就发现赵秀柱那里。
好在当时恒丰的管事也是脑子灵活之人，这才有了毛掌柜拿着转账凭证过来，直接来到陆骏面前要求成为新阳县的代理商。
甚至自己仿照镇级代理的文书，把县级代理的合同给做好了，直接让陆骏签字即可。
他是怕夜长梦多啊！
同行们没有傻子，都看出来谁抢占了先机，谁就发财了。他现在不敢奢望太大，趁着同行们还搞不清状况，他哪怕背着骂名，也要先一步拿下县级代理再说，能抢先同行们一步就好了，这也最大限度的保证了自己的利益。
所谓一步先，步步先，毛掌柜不可能让到手的机会白白溜走，或者自己只能抓着小尾巴，那样他要后悔死。
陆骏虽不清楚过程，但多少也能猜出来大概经过，无非是毛掌柜看到有利可图，而他那些同行们也抢着加入，所以才着急要成为县级代理商。
稍稍沉吟一下，陆骏就笑道：“先到先得嘛，毛掌柜对我也是比较支持的，这县级代理的合同我签了。”
“陆公子不可！”人群中出来一个青年，对陆骏拱了拱手：“小的是汪氏车马行的掌柜，叫汪承业……刚刚我等已经问清了，他本是镇级代理商，只能负责八丈河镇的销售，这为何又突然给了他县级代理商的资格？如此朝令夕改，岂是生意长久之道？”
“按照代理资格，县级代理需要缴纳二百两银子的保证金，另外会对每次进货的数量有要求……如今毛掌柜已经缴纳了二百两银子的保证金，所以就可以成为县级代理商了。”陆骏解释道。
“可是我等也想成为代理商……”汪承业心中不忿：“他毛有忠就是趁着我们大家搞不清状况时，着急要成为县级代理，这般不地道……而且他哪里来的二百两银子？”
当时毛掌柜去恒丰时，众人都一头雾水，最后也没见他拿银子出来，所以都有些搞不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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