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儒生- 第11部分

　　　　“你自己睡相不好掉地上了，你怎么在我床上就睡着了？”柳仙有些做贼心虚，连忙转移话题。

　　　　万人弥也不清楚原委，只当是自己睡相不好饶饶头憨笑道：“那柳哥儿，你今天和百户大人干嘛去了？忙活了一天才回来？”

　　　　“还有，还有，今天那个常得酬下体血肉模糊的被抬出来，大家都说是你打的，是真的吗？”

　　　　柳仙一愣，万人弥不说他还真忘了有这一出。

　　　　今天出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他也有些乏了，将身上的飞鱼服脱下顺手扔在自己的大木床上，懒洋洋的躺了上去，他也不怕衣服被压皱，毕竟也是荒级护具不是。

　　　　“恩，今天去办了件大案子，又升官了。补了个试百户的缺，明天城东锦衣卫所报道，我特意把你要了过去。”

　　　　原本他这个试百户还得再吴庆手底下做副手的，结果后来被贬去边军的锦衣卫中恰好就有城东锦衣卫百户，平白便宜了柳仙，直接荣升了一把手。

　　　　万人弥惊的下巴都快砸鞋面上了，愣了半天依旧不敢置信，“柳哥儿你不会是逗我吧？你真的是试百户了？城东锦衣卫所？你不是应该还在吴百户手下做副手吗？”

　　　　“副手？城东有了百户的缺，我还做什么副手？行了，你今晚就在我这歇息吧，明天一早随我去报道。”今天勾心斗角，分析形势死了一大批的脑细胞，柳仙躺下不久便觉得困意袭来，随意敷衍了几句转身便睡过去了。

　　　　万人弥见柳仙睡着，纵使心里有万般疑问也不好开口了，替柳仙关上了房门随便找了间屋子休息了。

　　　　天色还没亮，卯时刚过一刻，柳仙便提溜着迷迷糊糊的万人弥出了门，也不知道他是被打昏的后遗症，还是睡前惊喜太大失眠，平时起得比鸡早的他居然还得柳仙叫门才醒。

　　　　“嘿，醒醒，城东锦衣卫所在哪呢？”说实话柳仙还真不知道城东的锦衣卫所在哪里，谁让他原来是个只知道闭门苦读的儒生，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得和黄花大闺女似得。现在他逛了大半天也没到地方，只好摇醒万人弥让他带带路。

　　　　在识路的万人弥带领下，两人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地方。

　　　　柳仙看着眼前与城南一般无二的锦衣卫所，却没想到它居然会在这样一个衡门深巷的地方，难怪刚才他往那些繁盛的街道去都找不到。

　　　　天色还没亮，这条陋巷中就已经挤满了穿着各式粗布衣裳的壮汉，只是那些家伙身材虽然健壮却面有饥色，那些壮汉一看到柳仙二人穿着飞鱼服走过来，十分机灵的让出一条道路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这些穿着简陋的壮汉都是城东的二流子，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身份就是锦衣校尉手底下的军余，他们这种人消息最为灵通，下手也颇狠，平时就是帮着校尉们打听打听消息，跑跑腿什么的。

　　　　柳仙越接近卫所大门，就开始有一些穿着锦衣卫一般服装的校尉和力士的身影了，那些家伙也都是些消息灵通的人，昨天就有了他的画像知道他会来接任百户一职，纷纷单膝跪地请安。

　　　　柳仙淡然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说领着万人弥径直走进了卫所，卫所里也稀稀拉拉的站立着几位总旗和小旗。

　　　　“卑职见过百户大人！”

　　　　柳仙脚步沉稳有力，缓缓走到堂中官位上坐下。虽然依旧带着是小旗的腰牌，但是屁股刚一接触到位置，便感觉到一股远超当初小旗时的煌煌大势加持在自己身上，一股摄人心神，令人敬畏的磅礴气势不受控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立在他身侧的万人弥直接被震退两步，跪在堂下的下属们也是冷汗频出。

　　　　柳仙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沉默不语的打量起那些人的面相。这些堂下官与城南那些人无异，都是些面色凶狠或是阴毒之人，但是却没有他们那样不可一世的傲气与冲劲，就像是刚经历过大雪蔫掉青菜一样让人感觉死气沉沉。

　　　　“都起来吧，你们也都知道我是谁了吧？”

　　　　“是的，大人！”

　　　　柳仙瞄了一圈觉得人数有些不对，堂下立着的只有两位总旗却有着九位小旗，按照锦衣卫标准编制百户所内应该是一位百户，三位总旗，九位小旗，锦衣校尉与力士若干。其中百户手下随身配备着一位总旗与其手下的三位小旗和他手下的校尉，力士，军余们。

　　　　“还有一位总旗呢？”

　　　　“回大人的话，还有一位总旗随前任百户被调入边军。”堂下一总旗有些战战兢兢的答道，也无怪那些锦衣卫们那么害怕柳仙。首先锦衣卫内部本就等级森严，上级拥有对下级的完全支配权。

　　　　因为昨天的案件完全保密，何千户何不想让那些人被贬的真正原因泄露出去，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事情，仅仅只知道原百户被贬进边军立刻就有了一位试百户来补了他的缺，很难不让他们认为是柳仙背景通天为了抢位子特意让其去送死，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在锦衣卫中也是让人畏惧的。

　　　　柳仙沉吟片刻，道：“既然有一个总旗的缺，万人弥就由你补上吧。”

　　　　万人弥浑身一个激灵，面色狂喜声调颤抖着低声问道：“柳哥儿，你真的让我做总旗？我没做梦吧？可是我做了总旗，那一个月的修炼期你怎么办？”

　　　　柳仙心中一暖，不愧是从小长大的好兄弟，这个时候还担心自己刚刚上任镇不住那些老油条，他宽慰道：“放心！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你安心修炼去，一个月结束之后正好陪我去帝都参加比武大赛。”

　　　　万人弥转念一想，还真是，虽然柳仙入锦衣卫不久，但却混的风生水起，没多久时间就坐上了试百户的位置。他也不矫情了，快步走下堂单膝跪地朗声道：“谢大人赏识，卑职必定不负大人提拔之恩！”说话间还止不住的对柳仙眨眼睛，宣泄自己内心的喜悦。

　　　　“行了，现在就去千户所领了腰牌闭关去吧。”柳仙笑了笑提笔写了张条子递过去，摆摆手示意他快点滚蛋。

第二十一章　第一把火就不好烧啊（）　
堂下的校官们，见到柳仙这么快就将身边的亲信提到了总旗，心中更加认定了之前的猜想对柳仙更加敬畏起来。

　　　　“通报一下你们的姓名吧。”

　　　　“卑职总旗广天韵见过大人！”

　　　　“卑职总旗石高卓见过大人！”

　　　　“卑职小旗。。。。。。”

　　　　。。。。。。

　　　　柳仙将他们姓名记住之后，想了想自己对于城东方面的产业和势力一概不知，便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谁知道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堂下那些校官七嘴八舌的诉起苦来了。

　　　　柳仙被吵得头都大了，还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冷哼一声道：“你们这那像锦衣卫？分明就是集市里的商贩！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们要记得咱们锦衣卫是天子亲军，要是谁丢了这个脸面别怪我不客气！”

　　　　被柳仙这样一呵斥，堂下言论顿止。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只能说城东这个地方不好混，住的都是乡绅氏族，虽然繁华的商铺比比皆是，可是都与那些乡绅氏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他们开的就是挂在他们名下的，为的就是能够找个靠山避税。

　　　　“百户大人，您前段时间正在闭关修炼，有些事您不太清楚。千户府里传下话来，个百户所今年上交的赋税得多加上五成，说是为了内部的比武大赛所用，谁要是耽搁了交不上来，那可是要进咱们大狱走一遭！可是咱们城东都是乡绅氏族，平时连正常的赋税都交不上，还是各个兄弟凑得银两补齐的，现在这一下子要多加五成，可不是要了咱们的命吗？”那总旗石高卓哭丧着脸，跪伏在地悲呛道，他这一跪，剩下的人也都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柳仙闻言神情很是严肃，原本以为升官了是一件喜事，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大口锅再等着自己背。

　　　　锦衣卫是很特殊的机构，算是军队却又是隶属于皇帝，不受五军都督府和户部管辖，算是一个自成体系的机构。它的经费，俸禄，奖赏以及任命，外人都不得干涉，均由上级调配。即使是翰林院出身的言官儒士，也不能对锦衣卫内部升贬，俸禄以及经费提出异议或者调查。

　　　　同样也因为这个情况，户部和五军都督府都不愿意去支付锦衣卫的经费和俸禄，照他们看来，既然锦衣卫这么特殊，又是天子亲军，他们连任何事情都不能插手，那钱粮方面的问题也应该由皇帝内库来负责解决，不应该来找他们。

　　　　虽然明皇登基五百年，皇帝内库很是富裕，不管锦衣卫有多么特殊，但是它依然只是天子亲军之一，能支付的经费依然有限。再加上锦衣卫分为南中北三大中镇抚司，锦衣卫都指挥使又是中镇抚司出身，所以分配给中镇抚司的经费就占据了大头，偏偏人数最多，遍布最广的南北镇抚司经费最少，除了帝都附近的能够领足俸禄之外呢，其他地方若是光指望上头发下来这点钱他们早就饿死街头。

　　　　他们又不能拿朝廷赏赐的秘籍，武器和药材去换钱，所以只能自谋生路，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雁过拔毛人过扒皮的锦衣卫就此诞生了！锦衣卫在地方上的卫所，除了巡查天下之外，头等大事就是收税！只要是在他们地盘上的不管是买卖店铺，还是街边的小商小贩，亦或者是街道居民，都逃不开锦衣卫收税！

　　　　收上来的赋税，除了用于填补自己的俸禄之外，还得将银两上交以供平时奖赏之用。在锦衣卫内部升迁降贬，除了看功绩，武道修为之外，就是看你上交的赋税多少了。一般来说，只要功绩过得去，修为勉强还行，上交的数目越多，升迁就会越快。当然若是没有功绩，武道修为也没提升，就连上交的赋税都不够，那对不起！锦衣卫可是不养闲人和善人的地方！不是庭杖就是被革职！

　　　　尤其是现在正值锦衣卫内部比武大赛筹备阶段，地方参赛锦衣卫的吃，喝，住，行等等方面需要银两无数，这些又不可能统统由皇帝内库支付，它最多只负责优胜者的奖赏而已，其他方面就只能靠地方锦衣卫所上交的赋税银两来解决了。

　　　　原本江城就只是扬州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可偏偏就因为环境清幽，风景宜人，总有一些年纪较大的乡绅或者氏族长者到此颐养天年。这些老人一住进来，他们家里面那些个小的担心老人过得不好，在江城买下一大批商铺盈利的钱财都作为老人平常支出所用。

　　　　这些乡绅氏族都是最不好惹的人，乡绅们都是一些忠烈的后人被明皇赐封了一些小爵位，氏族则更是麻烦，家族内人口千千万，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搞不齐里面某个人就是哪位大臣的门生，又或者是哪位权贵的侍妾，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锦衣卫都怕麻烦。

　　　　“难道一上任就要去找何大哥求情？”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柳仙就掐灭了，虽然说两人的交情到了，只要自己开了口何子轩肯定会帮自己想办法，可是这件事想必也不是他一个千户就能担下来的，搞不好还会被连累。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看你们这样子估计是有段日子没有好好吃顿饭了，你们下面的人估计更难熬。”柳仙看着堂下那些人，明白了他们身上为何死气沉沉的原因，不禁感觉有些头疼，不管他想出什么办法，手下人这样的情绪肯定是不行的。

　　　　“这样吧，你们找一些人去我老宅把东西都搬过来，其中有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一万两白银，你们拿出五千两来分下去当做是补给你们的俸禄了！另外今晚我在飘香楼设宴，咱们好好谈谈这件事。”柳仙摆了摆手吩咐下去，那一万两白银是他父亲殉职朝廷派发下来的抚恤，现在那些人因为要上交赋税的事，估计连自己的俸禄都搭进去，若是不给他们补上恐怕连吃饭都没钱了。

　　　　虽然这样做也只是杯水车薪，但也最起码能挽回一下他们的精气神，没了精气神接下来什么事都不好办了，况且这样不仅能够快速收下他们的心，还能让他们顺便帮自己搬个家，何乐而不为呢？百户所本就是百户住宿的官邸，柳仙升任城东百户自然是要搬过来的。

　　　　“大人，这合适吗？”堂下校官们震惊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柳仙居然会自掏腰包来补足他们的俸禄！这在锦衣卫内可谓是闻所未闻！

　　　　“有什么不合适？你们是我的人，一个个要是现在这样死气沉沉，走出去丢的可是我的脸！”

　　　　柳仙此话一出，校官们双目湿润，脸色潮红，声音哽咽道：“卑职谢大人恩赏！卑职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中当属石高卓喊得最响亮，他家中可是上有年老双亲，下有待哺幼儿，这个月带不回俸禄看着他们陪自己吃糠咽菜，心里不知道偷偷落泪多少回，现在柳仙如此待他，让他铭感五内。

　　　　哭得最惨的却是广天韵，他不像石高卓上有老下有小，他家中既没有年老双亲，也为曾婚娶，他是一名孤儿。在明皇朝孤儿可以算是最惨的一类人，这里不像地球上有着健全的保障机制以及众多的孤儿院，这里的孤儿属于连身份都没有，比罪民还低贱的一类人。罪民就是犯下大罪却不至死罪又被明皇厌恶的大臣后代，不能考科举，不能入武藉，不能从事商贾之事，只能沿街乞讨，但是罪民最起码有身份证明。孤儿连身份证明都没有，随时都有可能被巡检的捕快发现，当成是叛逆当街打杀！

　　　　他从小没人疼没人爱，混迹街头偷取钱财，还不容易筹够足够的钱，贿赂了掌管户籍的籍官补了个身份入了锦衣卫。偏偏锦衣卫内又几乎都是阴狠，狡诈之辈，现在柳仙如此待他，让他头一次体会到了有人关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是激动，他很感激有人能够关怀他。

第二十二章　永乐郡主，刁秀儿（）　
“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柳仙见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很难将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和他们结合在一起，不过哭久了他也有些心烦，毕竟解决办法还没想出来。

　　　　“是！卑职领命！”广天韵，石高卓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