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一下,齐玄居然鬼使神差的走进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去,但是还是进去了。
挠着头,齐玄接下来就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一幕。
足足能容下两个人的浴盆,平阳光着身子躺在里面,白花花的大腿还好死不死的向天一伸。
齐玄头皮一炸,赶紧转身就要跑,一声凄厉的叫声之后,齐玄放弃了逃跑。
作为一个男人,他有必要解释一下。
刚转过来,齐玄就闭上了眼睛,很明显平阳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来,齐玄发誓,他就看见了一片平坦的平原……
“你,你,你,你转过去。”
转过去?转过去有什么用,好像……自己都看光了……谁让平阳看见自己都不缩进水里,居然还站起来了……
转过身去,默念了几声非礼勿视,耳边听着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齐玄哀叹一声,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碰上王娡洗澡都比碰上平阳洗澡好的吧……
“哎呀!”齐玄大叫一声,耳朵被平阳拽的老长,“大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正要继续解释,齐玄余光看见一个影子快速闪过,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身影闻声跑的更快,瞬间就窜进了小院子花草之中消失不见,平阳楞了一下,脸上出乎意外的没有了被齐玄看到身子的羞怯,而是惨白一片,小声呢喃,“刘彭祖……”
当然了,齐玄也因此得以从平阳的魔爪中救出自己的耳朵,刘彭祖?这个名字倒是有点熟悉,不过齐玄倒是知道彭祖,不知道刘彭祖是哪位皇子?
肯定是皇子了,这个宫里,除了皇子之外,也没有什么年轻的男子。
齐玄打量了一下平阳,见她脸色不太对劲,小声问了一句,“不打算说?”
“说什么?”平阳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齐玄,“说你偷窥我洗澡。”
无聊的撇撇嘴,明明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还偏偏装作不知道,也算是倒霉,出来溜达溜达,居然碰上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回去得好好问问刘彻,这个刘彭祖是他的哪位兄弟,居然偷窥自己的姐姐洗澡,真是有出息的很。
“大姐,我真的是出来溜达溜达,走到你这里,纯粹是迷了路,天知道这皇宫到底有多大。”
“说出去你信吗?”平阳的声音很冷淡。
“我不信,你不信,但是为了世界和平,陛下会信,太后会信,你娘会信,所有人都会信。”
平阳是个聪明人,所以齐玄认为她能听懂。
“知不知道我从哪里进来的?”
“当然是大门了,还能是从哪里进来的?”
“没脑子。”齐玄嘟囔一句,平阳闻言一抬手,齐玄便连连挥手,“怕了你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矜持点。傻子都知道不可能从大门进来,小院子虽然偏僻,但是肯定是有宫女太监守着的啊,你进来洗澡才有可能挥退他们,所以呢,肯定是早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从刚才出去的情况来看,你这小院子的墙,说不定,已经被打通了,或者,干脆开了一条地道。”
齐玄使劲揉了一下耳朵,对着平阳翻了个白眼,“大姐,我才七岁,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无语的走向刘彭祖消失的花草处,抬着脚尖向前摸索,奇怪了,齐玄都一头撞上了院墙了,也没有找到哪里有洞,难不成这刘彭祖能飞天遁地不成?
顺着原路又找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平阳抱着膀子,看着齐玄如同小狗一般来回的摸索,笑的开心。
现在不想理这个疯婆子,自己洗澡的院子都被人闯进来,说不定都被偷窥多少次,居然一点都不着急,自己都替他着急。
在搜索第五遍还没有发现的时候,齐玄叉着腰,喘了会儿气,“他奶奶的刘彭祖,老子不管你是谁,你真的惹火老子了,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偷窥女孩子洗澡,还累的老子大半夜找洞,不要落在我手里,我非阉了你不可!”
刘彭祖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进来的,自己之所以没有找到肯定是漏了什么线索。
平阳很喜欢花花草草,她种的植物,齐玄都叫不出名字,反正基本上都没比七岁的齐玄矮到哪里去,对于齐玄来说,找起来的确很困难,天色黑暗,刘彭祖从哪里出去的也只能判断一个大致的方向。
回头看了一眼平阳,算了,再找几遍吧,不说偷窥,留着这个隐患也不好,谁知道刘彭祖哪天会不会做出更变态的事情。
判断了一下方向,正要再钻进花草之中,却听平阳语气有些颤抖的说道,“算了,我搬回娘亲哪里就好了,怪脏的,就不要进去了,虫子也多。”
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平阳就站在自己身后,脸色有点怪异,那种怪异竟让人有点说不出来。
“那怎么行,留着是个隐患,总是要找出来的,这些花草都是摆设吗?平时你就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问完这句话,平阳脸色唰的一下通红,齐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尴尬了笑两声,拱拱手,“这个……不是故意的……”这个年代还没有厕所,人们上厕所都是随便在草丛中解决的,娘娘们能高级点,顶多弄个净桶点两个香炉熏一熏……
终于搞明白自己刚才在草丛里闻到的是什么气味了。。。平阳恼羞成怒的看着齐玄,这个人是不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啊,怎么和大傻子一样?!
再钻回草丛,捂着鼻子向气味最浓重的地方前进,果然发现了端倪,用脚尖嫌弃的将净桶推到一边,一个黝黑的洞就出现在了眼前。
差不多跟净桶一般粗,看起来刘彭祖的年纪也不大,身材瘦小,很可能还是贼眉鼠眼那一类的。
很想知道这个洞通向哪里,但是齐玄经过了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放弃了,填上得了,平阳上厕所的地方,自己就不要钻了吧……
挖了好多的泥土,用水弄的粘稠,又放了许多的茅草,一股脑的全塞进洞里,未必有多坚固,但是填个土洞,应该是可以了。
忙活完,齐玄满身灰尘的抬头一看,天都快亮了,再一看,平阳在那边拄着脑袋都睡着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蒙蒙亮的天色让平阳整个人都好像处在了一片梦幻之中,齐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股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苍先生养育了自己七年,整整怕了七年,他不知道齐玄的出现,对大汉来说是好是坏,他也无法掌控这样一个来自于未来的齐玄。
但是齐玄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有多么脆弱,齐玄最致命的弱点也是苍先生最害怕的一点,他没有根,一个没有根的人,没有牵挂,没有顾忌,没有退路,毁灭和涅槃,不过就是一念之间。
清晨的雾气打湿了平阳的睫毛,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慢慢的转醒,张开眼睛就看到齐玄定定的看着自己出神,满眼的沉寂,齐玄的眼眸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平阳忍不住想去探寻些什么。
聪明人的毛病,是怎么都改不过来的,他们对危险有这出乎常人的敏感,却也对危险有着难以控制的迷恋。
第8章 平阳的小院子(2)()
平阳缓过神来,站起身子,走到齐玄身边,拿出手帕帮他擦去脸上的灰尘,齐玄一晚上的折腾,让她感动吗?
应该是感动的吧,在冰冷的深宫之中,这份感动,给了平阳重重的一击。
噗嗤一笑,“你怎么跟个泥猴子一样?”
齐玄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说为什么?我说大姐,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才发现?”
“发不发现有什么区别?会有人相信吗?”
“没有人相信,你自己相信不就得了,我不信,这重重的深宫,想要整治一个人,还能难到哪里去?”
平阳一把捂住齐玄的嘴巴,把他拉到椅子上坐好轻声说道,“隔墙有耳,慎言。”
扒开平阳的手,“这种事情,隔墙有耳,最好不过了。有些事情,你一次不说,两次不说,次次不说,就会变本加厉。”
“我只是一个公主,我的母亲只是个美人,不谙世事,说了,又有谁来为我撑腰?”
“你还有我啊!”
齐玄看着平阳不可思议的眼神,拍拍嘴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可以帮你报仇。”
“你?”平阳眼神闪动。
“就算不能报仇,也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刘彭祖。”齐玄挠挠下巴,“最近有没有什么一起聚会的机会?”
平阳想了一下,“有个机会,明天,梁王进京。”
“梁王进京??”齐玄眼神一动,这是个好机会,只是,要是在此时整治刘彭祖,会不会让本来就对梁王进京一事感到暴躁的景帝更加大发雷霆?
“你想他死吗?”齐玄定定的看着平阳。
“你想吗?”
“我?”齐玄扯了下嘴巴,“大姐,这是你的事情,如果你希望他死,我不介意用点手段。”
“借梁王之手?”平阳嗤笑一声,“你以为梁王真的对父皇影响那么大?若是弄巧成拙了怎么办?”
“那我就一力扛下来,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整个大汉的人,拼了命的想住进这里,你反而不喜欢?”
齐玄哼了一声,“住进这里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真的能成为这里的主人,才算是了不起,可惜,成了主人,就是神了,再也不能有人类的情感……唔……你干嘛掐我??”
“你想死啊?”平阳轻声说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在这里说,对了,你想怎么搞刘彭祖?”
“先说说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他是贾夫人的儿子,是父皇的第八个儿子,年方十二,比我小一岁。父皇不太喜欢他,兄弟姐妹也不喜欢他,他为人十分的奸诈,一丁点的便宜都要占,不过也是可怜,贾夫人在宫中的状况不太好,要不是生了个儿子,日子说不定会过成什么样子。”
“但是这也不是他偷窥你洗澡的理由,说到底还是人品太差。”
“其实宫中早有传言,他……喜欢我……”平阳说到这里,脸上抹上一抹羞红,转瞬就变的苍白,“我有发现他的异常,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他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说不定都看光了!”齐玄说着说着忽然咬牙切齿起来,他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把刘彭祖碎尸万段。
猛地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能杀就杀,不能杀,就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万一,万一搞出什么事情来,怪到你头上,可就坏了。”
“放心吧,我家先生,是不会让我出事的。”齐玄挠挠下巴,“明天梁王进京,你就告诉我一声。”
平阳抬头看看天色,“天都亮了,就一起吧,我去看看母亲和彻儿。”
齐玄耸耸肩膀,跳下椅子,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有些尴尬的回头看着一脸调笑的平阳,“公主殿下,还是你领路吧,我万一又跑到哪个宫殿,说不定又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
平阳哼了一声,“你敢看别的公主洗澡试试?”
“不敢,不敢……嗯?”齐玄挠挠头,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路打打闹闹回了王娡的宫殿,见到王娡的时候,齐玄和平阳还互相哼了一声,纷纷背过身去。
王娡擦擦嘴角上前揽住齐玄,将他按在椅子上,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肴,点了点他的脑袋,“听宫女说,昨天晚上你就出去了,干嘛去了,这宫里这么大,迷了路怎么办?”
“母亲,你可不用担心他,他迷了路自有去处,再说,这不是没丢吗?”
“那还得感谢公主殿下的好心,送我回来,不然,天气这么冷,我耳朵说不定都冻掉了。”齐玄说着狠劲的揉了下耳朵,他奶奶的,平阳就欺负自己不够高,耳朵都快被他拽掉了。
王娡伸手揉了揉齐玄通红的耳朵,继而看了平阳一眼,责怪道:“平阳,齐玄刚来宫中,你以后可不许欺负他了。”
“娘亲,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
“娘是谁有理就向着谁,我跟你们说啊,今天可不要闹,梁王今日进京,陛下天还没有亮就出城迎接去了,你们今天可都要乖一点。”
“娘娘,陛下可是要为梁王摆接风宴?”
“梁王是自己人,陛下说了,不摆接风宴,摆家宴。”王娡起身走向一旁的宫女,从盘中拿出一套衣服,“陛下昨天让人连夜赶制出来的,知道你喜欢束冠,所以特意让人做的冠服和进贤冠。陛下对你是真好。”
王娡拿着衣服,在齐玄身上比划了一下,“少府裁缝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合身的很,快换上看看。”
平阳眼珠一转,“娘亲,父皇准许齐玄参加家宴?”
“许,怎么不许,今早上特意说的,太后也同意的了,陛下肯定是早有准备,不然昨夜也不会让人特意做这一套衣服。”王娡帮着齐玄穿好小号的冠服,用一只玉簪固定好进贤冠,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齐玄,眼中满是赞叹。
“你和晁大夫长得可真像。”
齐玄一愣,“娘娘见过我父亲?”
“见过,怎么没有见过。”王娡脸上现过一抹悲伤,“晁大夫是真正的忠臣,可惜了……”
“娘娘错了,这是我父亲的选择。”
王娡眼眸一低,伸手挥退宫女太监,低声问道,“如果你是你父亲,你怎么选择?”
齐玄看了王娡好一会儿,嘴角泛起笑容,“娘娘是在试探我吗?”
伴着王娡脸上的惊讶,齐玄笑声渐浓,转身向前走了两步,背手而立,“娘娘,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早熟的很,您这套对付半大的刘彻还有用,对付我,过时了。”
“陛下说得果然没有错,你不是常人,晁大夫的儿子,苍先生的弟子,怎么会和常人一样。。”
齐玄转过身子,“娘娘,我很喜欢刘彻,我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您不用试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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