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卒们正在约定好的集合点等待齐玄和江海别。
到了山下,齐玄和江海别将马匹牵上来,正卒们全副武装,铠甲武器一应俱全。齐玄点点头,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埋伏的地方要变,出击的人要变,草人尽量做得要逼真。
最重要的两个草人,就是装成齐玄和江海别的草人。固定在马匹上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要如何让敌人判定是自己等人呢?
齐玄眼睛一亮,“海别,把铠甲脱下来,套在草人上。”
“是。”
“这样的话,你要格外的注意,打斗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齐玄说着也脱下自己的衙役服,套在草人身上。这样远远一看,简直像极了,而且敌人运输也不可能带着大量火把,一定是暗中行动。
这为草人的隐蔽性,增加了不少。
安排完了一切,在道路两边安置了不少的草人,就等着敌人出现了。
熬到了午夜过了一会儿,齐玄等人趴在高处这才看见一队三十几人五六只火把的队伍,赶着两辆板车,一辆车上摆着两个大箱子,另一辆被布盖着,看不出来是什么。慢悠悠的走过来。
第一辆板车的车辙印很深,第二辆则有些轻。
齐玄看不清来人的表情,不过这般松懈的防御,演技实在是拙劣。
“大人,这万一是别人,不是我们要等的呢?”
“你怕滥杀无辜?”
江海别语塞,就听齐玄笑道,“不会的,付大人早就安排好了,绝对不会有百姓今晚上从这条路上走过的。”
“放马匹!”
马匹的嘶鸣声和马蹄声,由近处而起,车队众人一惊,纷纷火把一照,就见前方有人策马而来,再一看,衙役服和铠甲,而前方道路的两旁,隐约的人影。
这时候,车队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杀,语气兴奋至极,一点都不像是被截杀了。
离第二辆车最近的两人,连忙反应过来,猛地掀开第二辆板车的黑布,抄起布下的东西。而一旁又四人蹿上板车,利落的摆弄起车上黑黝黝的东西。
齐玄惊呼一声,“大黄弩?!蹶张弩?!他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大黄弩的威力曾让齐玄惊叹不已,那是军中最精锐和强壮的士卒才能使用的东西,拉满弩需要20到30公斤的力量才可以,听说边境的李广将军可以一人之力使用,而军中往往会两人共用一张大黄弩以来对付匈奴骑兵。
大黄弩绝对是军中禁器。其强大的穿透力和伤害,足可以清空一排的匈奴骑兵。
不过幸好的,大黄弩的弩矢,他们只有两根。
四个人拉满了弩,射向了道路左侧,一片草人倒地。
射向右侧,又一片草人倒地。
大黄弩已然没有了作用,而另外的手执蹶张弩的两个人,疯狂的射击着奔来的两匹马。
“是时候了,杀!”
齐玄猛地站起身子,拔出官刀,第一个冲了下去。
马匹摔到近处这才发觉,这居然是草人!
“草人!他娘的,是草人!!”
“有敌人!!!”
第224章 削肉还情()
齐玄一刀了结了喊出声的人,反手又是一刀砍在另一人的胸膛上。蹶张弩在近处的作用很小,两个弩手很快成为了刀下之鬼。
齐玄和江海别穿梭在战团中,时刻注意着其他的地方,以免自己人受到致命的伤害。
一战下来,尽管齐玄和江海别很生猛,但还是有损伤,幸好没有出人命。
齐玄皱起了眉头,对方的战力,是不是过于的差了?
怎么感觉像是故意在给自己捡漏一样。
“你,就是你,把箱子打开!”
江海别气的要死,自己的铠甲用不了了,已经变成了筛子了,尽管收缴了两具蹶张弩和一具超级厉害的大黄弩,但他还是很不开心。
江海别特意剩下两个俘虏,其中一个颤抖着打开第一个箱子……
齐玄下意识闭了眼睛,这机关……霸道啊……
打开之后,金光银光闪的天色都亮堂了。看来这孟大老板也确实是下了功夫了啊,这么多金子银子。
“行了,打扫一下战场,两个箱子抬回去。”
“是!”
回到了春风村的时候,中秋宴已经结束了,江海别被打发着去和付堂汇报,齐玄拉着哑娘的小手鬼鬼祟祟的回到了哑娘的家。
哑娘好笑的看着齐玄关上门,伸了一个懒腰,脱了外套躺在床上喘气。
“真是累死了……”
扎草人扎的手都破皮了。
哑娘有些害羞的看着齐玄躺在自己的床上,但转念一想,这一切都该是这个模样,不是吗?
————
春风村的中秋宴结束了。
而草原上,独属于崔任卿和南宫的中秋宴才刚刚开始。
军臣单于有了新的宠物,他有了一个新的妃子,两个人夜夜缠绵,当然了军臣也不知道靠什么缠绵的。
南宫到现在还是处子,原因不清,崔任卿也不想去探究了。
落灵……不,姜歌承……管她是谁,崔任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这完全是一段孽缘,姜歌承以为自己一定会生气,气到和她断交,可姜歌承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断交一说,又从何而来。当然了,崔任卿也是耗费了许多个晚上,才能说服自己承认,叶落灵就是姜歌承。
这件事情,不仅带给了崔任卿震撼。
更给了伊稚斜和南宫震撼。
伊稚斜难以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姜歌承这样的女子。
南宫难以相信,姜歌承竟然愿意为了爱情,而付出这么多。
顶着一个莫须有的名分承欢在崔任卿身下,又要为了家族去承欢在别人身下……
“够了!”崔任卿大怒拍着桌子,“南宫,她是我的妻子,她永远不会承欢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崔任卿的语气凌利而且毫无感情,南宫听出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于是她心头的委屈也爆发了。
“你如果真的爱她,你为什么跟着我来匈奴?!就算你爱她,你爱的也是叶落灵,不是姜歌承!你说他们一样,他们根本就不一样!”
崔任卿脑中闪过很多东西,叶落灵和姜歌承,渐渐重合成为一个人。
是谁真的很重要吗?
名字不过一个代号,容貌不过是外表。
她只是她罢了。
“南宫,我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不会因为你而留下一生的遗憾。”
崔任卿看着南宫,他决定今天把一切都说开。
“你嫁入匈奴,说实话是我们所有人推动的结果。谁都没有想过,我们做下的决定会让你一个弱女子嫁到这里来。”
“所以我们心怀愧疚,而我来,是不想让这种愧疚,成为一种不可挽回的遗憾。”
“南宫,决定和……落灵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放下你了。你喜欢姜长幽永远胜过我,但叶落灵不是,姜歌承不是。”
“南宫,事实已经成了这个样子,齐玄和我发过誓,一定会救你离开匈奴这片火海,承诺依旧作数。”
崔任卿看着南宫像是木偶一般走出毡房,默然无语,而一旁的伊稚斜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伊稚斜。”
“兄弟。”
“我求你一件事情。”崔任卿站起身子,伊稚斜也站了起来,就见崔任卿一撩衣袍,竟然跪在伊稚斜面前。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伊稚斜连忙跪下想要扶起崔任卿。
“我必须要回去,不论用什么办法,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嫁给别人。你要帮我吗?”
“帮,我一定帮!”伊稚斜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崔任卿是他此生的第一个朋友,就算是去死,伊稚斜也会去。
崔任卿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计划,伊稚斜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这个计划可以实行,而且很完美,看得出来崔任卿已经谋划很久了。
但是整个计划有一个非常大的漏洞,那就是,如果崔任卿能活下来,那么成功的几率就很大。可他活下来的几率,伊稚斜实在是不敢去猜测。
他提了一大兜子珍贵的药品和药材,带着自己最信任的医官,走进了崔任卿的毡房。
崔大跪在地上,双手捧起匕首。目光坚定。
他的存在就是誓死追随少家主,他没有权利对少家主提出异议,但是他有权利随着少家主奔赴黄泉。门外的无怀军们,都做好了准备。
崔任卿拿过匕首,看着伊稚斜悲痛眼神笑了笑,咬了一块布团在嘴里,闭了下眼睛,生生削下左臂上的一片厚厚的肉。
剧痛的怒吼透过布团还能渗出一丝来,身边的医官惊惧的连忙为崔任卿上药止血,大把珍贵的药品如不要钱的一般泼洒着。
伊稚斜看着崔任卿一片片削着肉,他知道崔任卿是个汉子,但是没有想到崔任卿竟然如此的豪气。
“伊稚斜,只有我不是我,才能轻易离开草原。最近我已经在瘦了,可别人也在注意我在瘦。现在想走,就只要这一个办法。”
“古有哪吒削肉还母,削骨还父。我崔任卿不比哪吒,如今削肉还情,却还是有些担当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放荡不羁,自私自利。一些肥肉而已,我想是死不了的……”
第225章 只有阏氏,再无公主!()
漆黑的草原上,只有毡房泛着点点的光芒。
南宫倚在毡房外,捂着嘴巴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崔任卿的轻哼,每一声都像是惊雷一般打在她的身上,这种残酷的方法,能想出来的能做出来,普天之下只有崔任卿一人。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良久之后,伊稚斜看着一地的鲜血,满地的肉片,和包成粽子昏厥过去的崔任卿,肃然无语。
如果说谁能让他伊稚斜佩服,千古之中,只有崔任卿了吧。
那些古往今来的名将传奇,伊稚斜觉得自己会做的比他们更好,但崔任卿能做到的,他永远做不到。
“他在剧痛之中还保持着清醒。大人不用担心,这满地的肉片看起来残酷……”
伊稚斜一把揪起医官的衣领,“看起来残酷?!你瞎了吗?!我告诉你,如果治不好他,你的家人,部落,一个也别想活!”
伊稚斜走出毡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右手摸上自己的胸膛,压抑着强烈的感情,他明白医官说得意思,崔任卿只割掉了看起来会很胖部位,避开了所有的动脉。从医官的角度来讲,在剧痛之中还能如此的清醒,这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可对于伊稚斜和其他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神话中才会出现的事情。
“阏氏?!”伊稚斜看着角落里熟悉的人影,“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没回去?!”
伊稚斜有些慌了,阏氏到现在没有回去,单于会不会派人来找,如果是这样,崔任卿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南宫有些惊讶的看着对她语气也不善起来伊稚斜,心里头有些绝望。
“我就这么讨人嫌吗?”
伊稚斜哑然,“并不是,阏氏,只是男人的事情,请不要掺和了。这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想任卿的心血白费,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请您回去吧。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男人的事情女人就不该掺和吗?那为什么我姐姐可以接管齐玄的事情?!”
“从任卿的描述来看,平阳公主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她知道齐玄需要什么女人,她知道齐玄缺少什么样的女人。她为了齐玄,隐藏自己的才华,改变自己去适应齐玄的需要,无怨无悔。也许这样她不能获得齐玄完整的爱,但是她能一生拥有齐玄。”
“阏氏,而你,在任卿和那个人之间摇摆不定,或许是女孩子的小心思……”
“不过您不够聪明去掺和男人的事情,”伊稚斜抚胸低头,“我请求您,恪守己身,不要负了任卿付出的一切。”
——————
南宫回去了。
但是伊稚斜却坐立不安,夜半,他猛地掀开崔任卿的毡房,看着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崔任卿,沉着脸对一旁的崔大说,“带上你的人,我们现在就走!”
崔大想到崔任卿的嘱托,一切指挥听伊稚斜的,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伊稚斜有些动容,眼中瞬间有泪,瞬间就消失了,任卿你如此的信任我伊稚斜,我又岂能辜负你的信任。这次就算搭上整个右谷蠡部,也在所不惜!
伊稚斜调动了自己在单于庭附近所有力量,共两千骑兵,快马通知大本营右谷蠡部,开启战备状态。便带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崔任卿连夜奔逃。
单于庭汇聚了单于最精锐的部下,区区两千骑兵,伊稚斜是不可能赢得。再说任卿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就算是板车上垫了厚厚的毛皮,也要小心不要将他颠的太很了。
所以大队人马行进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这也是好事,因为这样才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伊稚斜很喜欢引人注目,然后在引人注目中快速到达居延。
他的期盼达到了。
单于的人马在清晨时分到达了崔任卿的营地。
“报!单于,右谷蠡王的部队也不见了。”
面对着人去楼空的营地,单于怒视着他的阏氏。
“你说了崔任卿的阴谋,可是人呢?!”
南宫冷笑一声,“肯定是趁着夜半跑了,不过他们跑不远的,崔任卿已经去了大半条命,他们不敢快速奔逃,为今之计一定是去了伊稚斜的右谷蠡部,单于向那个方向去追一定是可以的。”
军臣想了想,这倒是个好办法,“申行说你说呢?”
“回单于的话,阏氏说得没有错。既然少家主是削肉还债……”申行说故意顿了一下,看了南宫下意识的痛苦表情暗暗冷笑一声,果然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怕是少家主死都没有想到,出卖他的人会是南宫阏氏吧。
申行说有心想要救崔任卿,但是南宫阏氏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他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如果伊稚斜和崔任卿分开,那崔任卿是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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