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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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战纪-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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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仙呸道:“塘里无鱼,虾子贵!”

    水仙说完起水,岸上二女子为她将就换了巫城的一件衣衫,由于太长,裹在腰上;留了一件给巫城。

    水香提起水仙的一件湿衣,回头向巫城“哼”了一声,跟在水仙、瞫梦语身上跑开了。

    瞫梦语三女子回到龙宝寨中,木莽子、水华和最后离开温泉的巫城都已到了,而水融女人等还未归家,水云数人要在山中打夜猎。

    十几只竹鸟已经失去了美丽的羽毛,只等水香、水仙回寨来调料下锅。

    瞫梦语在龙宝寨中,与水仙、水香、木莽子、巫城、水华等几乎天天泡在一起,细事多多,不一一尽述。

    经过一场天翻地覆般的变化,瞫梦语生活在一种不悲不喜的状态之中,既没有立即就要回到虎安山的强烈愿望,也没有忘记虎安山。

    水仙与巫城,暗中继续往来,水融、巫贞两对夫妇,虽然有所察觉,并没有发现明目张胆的证据,当然也没有刻意去跟踪收集证据。

    似乎一切,就像龙宝寨前面的流水一样,按其自然的规律所进行着。

    木莽子却渐渐寡言少语起来。也难怪,两件心事,目前都还是八字没有一撇啊……

第265章 老少活宝() 
不知不觉,木莽子回到龙宝坑,已经数月时间。

    如果说认识巫城,木莽子认为是一件愤怒的事情的话,那么,认识巫贞,他一定认为是一件惊喜的事情。

    巫氏父子有差不多完全对等的感受。

    楚国前史官巫贞惊喜地发现,在巴国这块中原文字的“不毛之地”上,居然有人读过一点书;更令他诧异的是,居然是在落后的巴国的一个最封闭的,也许最落后的区域。

    巫贞不由得感叹文化的传播,无孔不入,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吴国人澹子进入巴国,带进来的书籍,在龙宝坑留下了种子;而虢国人,进入巴国,使种子发了芽,虽然仅仅是发了一个芽。

    巫贞甚至迷信地想过,澹子和虢金被打入天坑,就是来成全木莽子的。

    因此,他见到木莽子不久,就喜欢上他了,正如木莽子一见其子巫城,就讨厌上了一样。

    看来,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啊。

    瞫梦语一直没有提起对木莽子更深入的兴趣,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在她和差不多所有巴国女人的审美观中,最雄壮的男人就是最美男人。木莽子似乎生错了地方和生错了年代。

    当瞫梦语知道木莽子居然还读过一点虎安宫前客卿邓路和文官虢昌才会读的书,有些惊讶,但也有不爽,心中暗道:“这人,埋伏得太深了!连虢昌父子也没有发现他读过书。”

    在她看来,完全颠覆了形象的木莽子,更需要重新认真审视,重新考量。

    木莽子正如他的姓——水,有水滴石穿的韧性和耐性,他明白“那美人”心中,还藏着巴国第一剑,因此不急不忙开始自己的“战略决策”。

    但过不多久,他发现,自己的韧性在面对“那美人”这件事情上迅速消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理和生理的冲动(注:他不知道这两个科学名词,但不影响他有完全科学的感受)。

    除了这件重大“私事”,木莽子还有一件重大的事情——龙水峡大洞的宝物——他得想办法再出天坑。

    想到再出天坑,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已经不再现实,他不得不考虑到在“干尸”部族里,“女神仙”巴永春的“教导”:学“易”——出天坑的路,就在书中:区分出天坑及其子坑中各处的卦象位置。

    本来,木莽子以为,再见巴永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很有些郁闷,当回到龙宝寨,发现了巫贞这个宝贝,便想到一件决定。

    还有几日,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秋收冬藏,人们窝在龙宝寨里,男人们修理猎具、农具,女人们做衣的做衣,洗刷的洗刷,准备食物的准备食物。不消说,巫城天天在做白日梦。

    木莽子自小不擅家务活,吃过朝食,无事可做,想去见瞫梦语。

    常言说:作贼者心虚。木莽子觉得想见瞫梦语就如作贼一样,感觉最近越来越想见她,又越来越有点怕见她,反复思量,到底忍不住,到了她门前,徘徊一时,思想以何事为借口,酝酿充分去敲门,方知房内并无一人,自觉可笑。

    木莽子转身离开,打算出门向山后竹林里去,那里是他最喜欢去的一处地方,正碰见堂妹水萍来取什么东西,一问,才知瞫梦语与水仙一起去向巫夫人学做衣去了。想到:“正好顺便去向巫夫子请教”。

    木莽子于是向巫贞住处去,过去一看,外屋内并无一人,便进中间那一间,见有一个小火盆里有火,窗户打开,巫贞正在观书。

    原来,寨主水融知巫贞不像寨中人一样最喜欢野外活动,而是常在屋内观书,已于数月前将巫贞夫妇的住处搬到最边上,且中间一间房也可开窗的“套房”来了。

    木莽子上前施礼道:“水仙她们来过吗?”

    巫贞抬头见是木莽子,笑道:“她们又一起出去了,说是去找水民寻什么东西,随后还要到前院里去。快请坐。”

    木莽子未坐,道:“巫子观的什么书?”

    “随便翻看。只带了那么几册书进来,无事时,翻去复来看,混混时日。此时看的,是《孙子》。”

    “听说《孙子》秘不外传,巫子如何得到的?”

    巫贞笑道:“天下无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宫帷中的秘事,也有传出来的,更何况是一册兵书。我这个,自然不是原本了,且还只有其中之一册。”

    木莽子道:“如此说来,多人知晓的书,便算不得绝学了。”

    巫贞道:“非也。同样是一册书,习之者何止百人,但真正得其精髓者,寥若晨星,其余众人,或一知半解,或为逞口舌之能。”

    木莽子心服,道:“孙子之前,战法若何?”

    巫贞道:“孙子出世,将心不古。孙子之前,两国交战,须有正当理由,若是正逢对方国君丧事、大天灾等,都不能出师。

    “在出师前,要在宗庙向先君神灵问卜,路过名山大川还要祭山川,交战前要宣布号令,称为‘誓’,并再向先祖鬼神祷告;临战之际,先要视师,随后请战。

    “两军对垒,先列阵式,所谓堂堂之阵,正正之旗。战斗开始,先有致师礼,先派勇士去敌军挑战。随后才正式交战。

    “战事中,还有犒师礼;战胜归国后,还有一系列礼仪。就是归还战俘,也有礼。

    “总之,战皆有礼,殊无变化。”

    木莽子最近,常到巫贞处来,听他讲满肚皮的历史、地理、风俗等,还有一个重要目的是想学《易》,找到出天坑的路。

    而巫贞在龙宝坑里,没有其他的哪怕像木莽子这样半罐水也算不上的读过书的人,再兼木莽子天生带有一种“雅”的气质,因此巫贞喜欢木莽子,甚至一定程度上把他视为“知己”。

    这二人,说穿了,就是龙宝坑中的两个“另类活宝”。他们不是第一次就历史、地理、军事等方面进行交流。而其他人,除了水融,有兴趣听听故事,基本不关心他们的话题。而巫城,对战争也有兴趣,但对木莽子没有兴趣,因此也很少参与。

    木莽子听了巫贞这一席话,羡慕道:“可以想象,那是多么宏大而有礼的战争场面!”

    “可是,后来,诡战出现。

    “晋楚城濮之战,晋军左翼下军胥臣蒙马以虎皮,乱楚军心;鄢陵之战,晋国栾书将兵力集中于左翼,对楚之一军;吴楚鸡父之战,吴国公子光在晦日进攻楚军,顿失君子风度。

    “尤其是到孙子之后,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战法大变。”

    木莽子疑惑道:“那是孙子之过了?”

    巫贞笑道:“也不尽然,自周平王东迁,天下群雄并起,人心已不古了,天下本无义战,唯利字是图。”

    木莽子笑着点了点头,请教最想请教的一个问题:“先生见过周文王的《易》吗?”

第266章 巧笑倩兮() 
“见过。不过,我对《易》,略知皮毛,算不上通。”

    木莽子有些失望。

    巫贞道:“且我没有那书”。

    “见过是什么样子吗?”

    “倒是记得一些”。

    巫贞见木莽子不坐,也起身来,借过木莽子的剑,就在泥地上,画了几个字出来。

    木莽子惊道:“原来,那就是易。我眼睛瞎了!”

    巫贞这才明白,在当年澹子带进来的书中,有一册正是《易》,但由于残缺不全,木莽子不知道是什么书。

    巫贞道:“有了最好。其实没有册子,也无妨。”

    “若那书便是《易》,我一句整话也未看得明白,如同天书。”

    巫贞笑道:“这个需要慢慢体会。请先入座!”

    二人坐下,交流起来。

    不觉过了近一个时辰,木莽子道:“估计快到戊时了,还未有人来喊用食?”

    “怕是还没煮熟呢。这些日子里,我算看明白了:正是因为龙宝坑中藏书极少,你见一册,深究一册,居然有一些收获。说实话,你以前的那个师者,也是个半罐水。”

    木莽子笑道:“哪里能有半罐水?我师父唤做獠巴二,只知读书,且会习武,却不爱狩猎,在兴龙湾白吃白喝,人们都很不喜欢他。

    “有一年,他到醉龙湾喝醉了,与人起了纠葛,将人打伤,便被赶出了兴龙湾,来到龙宝寨混饭吃。

    “在龙宝寨,他无所事事,就悄悄引诱我读书、习武。当时,我仅几岁,好奇之下,真跟他学了。后来,他又被赶了出去。再后,就死了。我实在是算不上读过书,只是一些常见的字,能认得它。”

    “呵呵!此事,曾听你父亲说过。当时,是怕他把你也教坏了,才将他赶走。现在看来,你师父,实际上是一个奇人。哎,只可惜呀,龙宝坑中,无他的用武之地,以至于委屈如此,潦倒如此。”

    木莽子知道,巫贞同时也是在为他自己叹息,笑道:“就是姜太公在龙宝坑里,恐怕也只能钓鱼到老死了。”

    “反过来想,也未尝不是坏事。姜子牙兴周数百年,最后,不免仍是天下大乱而已。”

    木莽子道:“巫子这里,还在些什么书,可否让我开开眼?”

    “本就不多,随时来翻找便是。”巫贞笑道。

    木莽子起身,上前到书架上乱翻了看。这书架,是前几月巫贞搬房间时,水融才为他特制的,尚有新木香味。

    巫贞则继续观他的书。

    木莽子看那书架上,比澹子的书略多几册,也有重复的,也有澹子没有的,随手翻到一册书,看到几个吸引人的句子。

    从其内容上,木莽子突然想到,这书有可能是瞫梦语说过的那个什么书,且听她说,那上面记载是各国的歌词。

    木莽子照着册子上面的句子,在心中默默哼了起来: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木莽子心有所动,恍恍起来,禁不住喜悦道:“天下竟然还真有这样的书!且被带进来了,实在是幸事!这书,才真正是部好书!”

    巫贞正埋头继续观书,以为他说的是《司马法》,便道:“司马穰苴,齐国人,原本田姓,名穰苴,曾领兵胜晋、燕,被齐景公封为大司马,后人尊称为司马穰苴。”

    木莽子笑道:“巫子,我说的不是那个。兵法,于我丝毫无用处,不须多学。这册,才算是好书啊!”

    巫贞又抬头一看,笑道:“原来你说的是这册。这册是《诗》。”《诗》,即《诗经》。

    木莽子道:“原来果真是这书!能否借我一阅?”

    巫贞笑道:“说过了,随时来取。”

    木莽子转身施礼:“多谢多谢!”

    “龙宝坑是个自在之地,何必多礼。”

    木莽子大约相当于现在的小学生水平,在一个“无聊者”引诱下,认识了一些字,还远远算不上真正的读书人,但他最崇拜的是被打入天坑里的吴国人澹子。虽然澹子已经死去两百年左右,他的故事却早已成了龙宝坑里最传奇的故事之一。

    木莽子出了天坑一次,见识增了几分,观察巫贞为人、学识,都极高妙,深为敬重,估计就是澹子一般的人物,早就有心拜师,今日正好是个机会,便道:  “以前龙宝坑中无良师,巫子博学,能否收我为弟子?”

    巫贞道:“各种典籍,浩如烟海,我不过略知数万分之其一,岂敢称博学。若有疑问,随时来相问,不必要什么师徒名份。”

    “授业与解惑,皆不可儿戏。待我禀报过父亲,行拜师大礼。”木莽子认真道。

    “既是你看得如此庄重,老夫强为人师。”巫贞呵呵笑道。

    木莽子谢过,喜孜孜、心慌慌抱起手上那一册《诗》,边看边出了房。

    巫贞起身来送,恍眼见他正在看的是《卫风》的一段,暗道:“当年走时,心心慌慌,在数册书中,各取少许,以为纪念,怎把这册携来了?”

    目送木莽子出了房门,巫贞摇头暗想:“数日交谈,足见此人悟性之高,非我辈可比,可惜生得不是地方。其所言所思,朴实无华,说不上高妙,更不会据典,但有一种混然天成的道。甚至,不需要过多的点拨。

    “可惜,今日观之,看来仍不免是一个情种。古往今来,一个情字,害了多少人物啊!”

    龙宝寨主水融十分敬重巫贞,听了其子木莽子拜师之请,大喜:“须选个吉日”。

    木莽子回了巫贞,巫贞笑道:“择日不如撞日,龙宝坑中,本法自然,不须讲究。”

    吃过哺食,摆上香案,木莽子叩拜巫贞为师父。多人在场来看龙宝坑中最正规、也许是唯一的一次为读书而行的拜师礼。

    唯有巫城,回房先睡了。

    过年了!

    瞫梦语早早起了榻,要准备第一次吃一个没有父母在场的年夜饭。

    当时,火药还未发明,更不用说比落后还要落后的龙宝寨。可是,他们同样有让瞫梦语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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