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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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战纪-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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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笑道:“又无人抢,籽都不吐。我喜欢!”

    红枣补了气,才想起大事,红儿问道:“母呢?”知母亲不在了,这又才想起大哭一场。

    夫人多方哄劝,红儿瞌睡一来,睡到天亮。

    一觉醒来,如换了人间,锦衣玉食,奇珍异玩,哪是家里能比,不数日,这红儿便乐不思蜀了。

    问他哪里人氏,出生年月,不能细说,问他名字,只说叫“红儿”。

    樊轸夫人道:“看他脸儿红润比过常人,因此叫红儿。若是仍叫红儿,他父母寻来,也不好说,不如取名为樊鸿,小名云彤,意思还是一样,更意为云中下来的红面孩儿。”

    樊夫人把红儿好生养在府中,见其虽是调皮捣蛋,却是最听她的话,长得又比同龄小子高长,更是欢喜,视为亲生骨肉。

    稍长,这小子极喜欢习武,自以为武功了得,到处惹事生非。

    樊云彤约六七岁时,巴国大夫相淮从江洲到枳都,因与樊轸有旧交,到樊府中家宴,见了此子,道:“此子似虎非虎,似鬣非鬣!”

    樊轸道:“此话何意?”相淮缄口不语。

    樊轸大疑,暗道:“难道拣回来个灭门之祸”。

    相淮素有善于看相之名,笑道:“将军不必吃惊,我之意是:此子将来是个大器。”樊轸方才放心。

    相淮又道:“可惜其面如枣,其性如火,若不抑之,有早夭之兆。”

    樊轸避席谢道:“素闻大夫高明,果然言中:此子就是性情暴燥之极,稍不如意,便生事端。请大夫指教。”

    “只需多习老子之学,平其心气则可。”

    送走相淮,樊轸将相淮之言说与夫人,夫人喜道:“我早说他将来定有大出息。请一老子学说的夫子,多加管教就是。”

    樊轸道:“谈何容易?休说懂老子学说,就是懂中原文字的,也不多见。我失计较了。”

    夫人笑道:“你枉为将军,不明地形。枳都是个大渡头,来往客商云集,让你的水师注意便是。”

    樊轸多年来感觉最麻烦、最无奈何的就是夫人时常发无名之火,见这小子是颗她的顺心丸子,着意将就她,况且这小子多在书房,少在武场,也可尽量避免与小妾生的两个儿子打架割裂,引发两位夫人间的宿怨,两头受气,这样两全齐美的事情,何乐不为?于是多方延请老师,皆不如意。

    两月之后,从楚国来枳都一位老夫子,自称姓彭,名潭,字静水,是灵山十巫中巫彭后人;本是生长于蜀国,游学多年,老来还乡,自称是老子的再传弟子。

    听他自吹学识渊博,樊轸高价请为老师。

    这老师进了樊府,献上一幅红木刻的《老子骑牛图》,自称图上有老子亲笔所题的字迹,十分宝贵,也不知他是不是制作赝品的鼻祖之一。

    樊轸大喜,专开一间书房,供儿子读书,将《老子骑牛图》悬挂于书房正中位置。

    彭夫子心中窃喜,以为谋了个好差事,待到开始上课,才明白摊上这个学生是做老师的悲哀。

    书房里或是似有瞌睡虫一样,这学生一进书房,不是呵欠连天,就是无精打采;或是如有好动虫一般,不是搔头,就是挠背,一时也不能安静。

    后世有学者研究说怀疑樊云彤有被现代医学称为多动症的疾病,只是程度不清楚。

    樊云彤勉强给了彭夫子一天的面子,第二天坐如针毡,第三天一忍再忍。

    第四天上课之时,先照例拜了老子像,听写生字,本就掰起手指可数的几个字,不缺胳膊就是少腿。

    彭夫子怒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就是条犬,教了三日,也划得圆个圈圈了!简直是侮辱先师!”

    彭夫子一气之下,拂袖而起,径直去见樊轸,恰好樊轸当天因烦心事未去军营。

    说了原由,彭夫子道:“老夫无能,再也没有脸面教下去了,请将军另请高明。”

    樊轸强忍怒火,再起身施礼,道:“彭子不必如此,我这就剔打他。”

    “将军,老夫斗胆多言,公子实在与诗书前半生无缘,后半生无份,不必再对牛谈琴。还是因材施教为妥。”

    “请回房歇息,我找他来。”

    请师不易,樊轸当然想挽留,送走彭夫子,怒气不消,令人叫来樊云彤,狂骂一顿。

    樊夫人得知,也将红儿提去狠狠教诲一通。

第016章 红儿放怒火() 
当天半夜,夜深人静,子夜时分,正是风高月黑夜,杀人放火时。

    樊云彤越想越恨那老夫子,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底起,想到:“我去把那老儿的木像燃了,看你还让我拜哪个,还让不让读书!”

    樊云彤打定主意,悄然起塌,偷进书房,找来火种引燃《老子骑牛图》,心安理得回到房中睡觉。

    将军府中值班数人,正在巡夜,突然见书房中火起,不一时火光冲天,大喊:“起火了!起火了!”

    众人被惊醒,急来救火,左邻右舍也急来帮忙,才将大火扑灭。

    幸而救得及时,只是书房及附近的几间房子被烧。

    火势停了,樊轸问道:“火从何处起来?”

    值班人道:“最先是从书房中起的火。”

    樊轸怒责守夜的人不小心,突然醒悟,叫道:“云彤在哪里?”连叫三声,无人应答,怒道:“快去给我提来!”

    不敢怠慢,两个男子去云彤房中,提了出来,他尚睡眼朦朦。

    樊轸道:“他人在哪里?”

    一人回道:“在睡觉。”

    樊轸指着樊云彤的鼻子怒道:“大火快要把全府烧个精光,众人差一点就被烧死,你还睡得着觉!从实招来,火,是不是你放的?”

    这小子见众人模样,又见狼籍不堪,明知撞了大祸,低头不语。

    樊轸咬牙切齿道:“你不说话,就定然是你作恶!真真可恶之极!来人,拉下去打死!”

    樊夫人急劝道:“事情没弄明白,为何先就下毒手。”

    樊轸怒道:“就是你养成这样!我今日非要打死这个野种!”

    听了这话,夫人大怒  ,转而哭道:“我看你是早就巴不得我俩死!你要打死他,须先打死我!”

    众人急劝。

    彭夫子慌忙走近,施礼,道:“将军息怒,他也是一时糊涂,罪不当死!”

    众人越劝,樊轸心中怒火越高,怒不可遏。

    樊轸小妾所生的两个儿子樊进、樊举,虽是平时与樊云彤多有不和,见他大难来临,也心有不忍,当场哭了起来。

    樊轸见此情景,叹道:“我这个家,早晚要毁在这个灾星身上!拉下去,重打三十大鞭!”樊夫人不敢再劝,心想也该给他点教训才是。

    次日,彭夫子辞职远游,樊轸赠了盐、丹等不少好货,足以让老夫子再去找人雕数十块老子骑牛图兑吃喝。

    事隔两个余月,樊云彤鞭伤痊愈,又开始旧病复发。

    一晚就寝,樊轸对夫人道:“我看那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痛,肚皮不痛了脑壳又痛,保不准又要惹祸,如此下去,终有一天要惹下大祸,我这一家老小,不能毁在他的手上。”

    夫人不悦道:“你是个面对大敌都不惊慌的将军,凭什么下这样的断论?”

    “你休生气。自从相淮话不说透,我便时有担心。”

    夫人沉默一时,才道:“那你说如何办?你要再敢说撵出去之类的话,我定然再放一把大火,不仅把樊府烧光,把整个枳都也要烧个精光!”

    樊轸陪笑道:“夫人女中豪杰,倒也做得出来。我想的是,不如让他同我到军营之中,收收性子。”

    “他才嫩皮嫩肉,那里吃得了那苦头。”

    “我族人崇尚武功,以武闻名天下,多是自小习武,他也有点根基,哪会就吃好大苦。再有,编他在行武里,是为让他懂规矩,如有残酷训练,自会照顾。又不让他目今就上战场,有什么可担心的。”

    夫人想了想,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有一点,莫给我弄个缺胳膊短腿的回来。”

    樊轸笑道:“他那身高,在营中不算最矮的了,我还怕他把我的武士整成缺胳膊短腿。”

    夫妻二人商量到半夜,是夜恩爱不比平常。

    樊云彤宁进军营,不进书房。意外的事,这小子进了军营,操练桩法、步法,一丝不苟,抡棒翻戈、挥剑使盾、引弓放箭,千分讨好,万分卖力。、

    营中将校武士,都是农闲、猎闲、鱼闲时参加集训的,这也是形势所逼形成的制度。

    传说巴人好斗,是中国古代最好战的两个民族之一,也许是世界上惟一用战争书写整个历史的民族,其实,他们是为生存而战,又有哪个民族不是一样,只是可能巴人首选或者唯一的选择是武力。

    巴人的武艺,还说不上有门派之分,但由于有许多的部族,为了自己部族的生存,都各有本部族秘不外传的绝招,直到楚国人、蜀国人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当然他们当时还不清楚秦国人才是终极敌人,为此,武士之间开始有保留地交流致敌的技术。

    一则因樊云彤年纪小,二则是尊敬的樊轸将军的儿子,武士们十分爱契他,一些高手愿倾力教他;他又是见一个高手就要比试比试的,有的武士因为用平常的招法居然胜不了这小子,于是用了本氏族的绝招,却又不敢像对真正的敌人一样要了他的命,也当是教他了。

    因此,樊云彤接触过比其他人更多的武功招法,尤其是柳叶剑术,这使他有更多机会成为超一流的高手。

    再加上,他在营中,如鱼得水,也少主动惹事,虽然火爆脾气涛声依旧,养父反而比以前喜欢他。

    樊轸是有名将领,更是个高强的武士,天然喜欢有习武资质的人,何况是自己的儿子,因此常常亲自点拨樊云彤武艺,传授真经,包括绝招,云彤武功长足大进。樊夫人听了这些喜讯,自然是十二分欢喜。

    常说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更何况当时兵即是民,民即是兵,只有樊云彤稳坐钓鱼台,一拨一拨的武士来训练,倒像都是为教他几招武功而来一样。

    不觉,他在军营中呆了近两年。

    樊云彤身世的前因,当年同在枳中驿的人都知道,当时巴西安令众人不得乱说,后来有人无意中漏了嘴,瞫夫人也略有所闻,知此事是樊夫人的最大忌讳,故而听了梦语的话很吃惊。

    这一次,因枳侯大寿,樊夫人为儿子请假几天,一同来祝寿。樊轸夫妇并未将身世实情告知云彤,云彤此时半懂不懂,只知道“野种”这话是在辱骂他,想不到松了笼头仅此一日,便又惹出事端,自然是又要被母亲教诲一番。

    瞫夫人在枳都,祝了父亲大寿,会了亲戚朋友,将近一个月后才起程还草原,亲朋好友特来枳侯府送行,巴西安妃、樊夫人、鄂夫人等也来相送。

    巴冲、梦龙、云彤、梦语、桂花等数日间在一起玩闹,如胶一般,离别之时,依依不舍。

    瞫夫人回到草原,一直忘不了在枳都山做的梦,要照梦中那位夫人侍女所授方法收集花粉,做出香粉。历经三年才凑齐花树种,又过两三年,才能取整齐花粉,正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更是闲人不怕费功夫。

    香粉制出来后,闻了一闻,虽是香味十分奇特,但味儿很淡,常人不注意时甚至闻不出来,夫人暗想或是把方法记得差了,又想到不论如何,到底是梦中神仙所示,必非凡品,因此十分看重。

    香粉做好,又令匠人特别制作了香囊,那香囊柔软,不浸水、不着火、不裂断,小巧却十分精致,装入香粉,一个直接挂在梦语脖子上,一个夫人自己佩用,余下的存好。———…此是好几年后的话先说。

第017章 郑重遇刺() 
常言说:世事难料。

    在瞫夫人回草原之后不到两个月,瞫氏部族发生一件呼天喊地的大事。

    瞫玉继承爵位之后,娶了夫人,性情大变,但仍是不理政事,将大部族中一应大小事务,交与中卿郑重打理。

    郑重此人,忠心不二,能力突出,果是不负老邑君遗嘱,在多事之秋帮助瞫玉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算来已是十多年,上下无不敬服,瞫玉反倒轻松,一刻也离不得他。

    这年秋尾,郑重到江州办事,虎安山部族的下卿相善等人同行,事毕回草原,十数只舟已到丹涪水小田溪昝氏部族。

    看近傍晚,舟停渡头。

    小田溪,位于乌江西岸,在今涪陵区白涛镇陈家嘴村,距枳都二十余公里。这一带是巴人的聚集区,更是巴国历史上著名的王陵区。

    据当代考古发现,在小田溪一个山坡上约八万平方米的周围出土的青铜剑、铜镇、编钟、兽头等重要文物,包括罕见的玉具剑、鸟形尊等,应属巴国贵族所有。这一巴人遗迹的重大考古发现,为《华阳国志  巴志》记载的“巴人其先王陵墓多在枳”提供了最直接的实物证据。巴国迁都之后,此处或是成为枳都贵族的墓地。

    小田溪渡头有个部族,首领名叫昝芎  ,听说郑重一行停靠江边,邀请到岸上厚宴。

    郑重一行至晚方回舟上。

    当夜二更,突然一股刺客潜入郑重所在的大舟之中,见人便杀。卫队发现情况不对,急来救援,无奈这伙刺客武艺高强,一时不能拿下。

    昝芎得到消息,急引本部武士百余人来救,将刺客包围在大舟上。

    刺客死战,武士杀入舟中,将刺客全部杀死。

    可惜仍然来得晚了,郑重、随从及侍卫共二十余人已死于刺客剑下。

    相善令将尸身接入其他舟中,昝芎安排上等布匹包裹。

    收拾残局时,一武士道:“主舟旋上有血迹,应有刺客跳入江中。”

    昝芎慌忙去看,叫道:“捉住刺客,便知何人所使!”命大点火把,如同白昼,上舟四下搜寻,没有发现刺客踪迹,又命乱箭射向江中,箭如雨下。

    昝芎命连夜报与枳都的二公子。巴西安得报大惊,令舟师沿丹涪水严密搜查凶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搜查数日,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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