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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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战纪-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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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君不必说了,礼仪性说了几句话;可是,未来的妻舅共彪、共氏行人共信与自己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甚至有意回避与共桃花相关的事。

    这让自从妹妹梦语失踪、未婚妻共桃花被软禁之后,心情一直就没有真正好起来过的瞫梦龙,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儿。

    但这,还不是瞫梦龙心情郁闷的全部原由。

    这一次出征古丈坝得胜撤回,在巴峒驻扎等待撤退命令的半个多月期间,瞫梦龙在与枳都的朋友,尤其是与随军而来的六公子府中文官驰名(虎安山大巫师瞫瑞的女婿)的交流之中,无意间得到两个并不确切的消息:

    其一:据驰名事后得到的情况分析,虎安宫中卿相善在瞫梦语被巴国主强行赐婚的事件中,暗中充当了推波助澜的角色;至少,相善早就知道会有赐婚这个状况发生,但没向虎安宫报告一点儿消息。

    这在当惯了主子的瞫梦龙看来,相善之举,一是不忠,二是卖主求荣。

    其二:当年前中卿郑重遇刺之事或与相善有关。

    这两件事,都是对虎安宫有重大影响的事件,瞫梦龙获得了这两个消息,也不细查,全信为真,对相善差不多到了恨之入骨的程度。但他是一个闷葫芦,只放在心里。

    瞫梦龙对相善的态度,当然不可能就因为这两件事,就突然爆发了。这两件事,只是起了催化作用。

    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瞫梦龙其人,与其父性格迥异,深沉多思,得邓路、瞫剑、虢昌、郑重等人教诲和影响,胸怀大志。

    随年龄增长,瞫梦龙心中也自大起来,自以为了然巴国,甚至天下形势,自有大主意,见其父不理政事,致相善逐步专权,再加屡次提出军政建议,也常被相善一派否决,早是心中不满,他感觉自己“形同虚设”。

    在瞫梦龙心思越来越重的过程中,冬天来临了,虎安山下了一场雪,银妆素裹,分外妖娆。

    这一日,巴国主赏赐给出征古丈坝勇士的奖品,由虎安宫粮草总管苴怀亲自到枳都,顶风冒雪运回来了。他很乐于做这件事,也乐于按山师主将牟诚和监军瞫梦龙提出的奖励等次发放到有功人员的手上。

    次日下午,虎安宫中举行小型宴会,虎安宫的主要官员、两师主将、以及在虎安山的伍百长参加宴会,享受国君恩赐的来自鱼腹(今奉节)的巴香清名酒,来自长江的象鼻鱼(白鲟)等特色水产,来自巴南的五步釉等名贵水果,甚至还有来自江州附近(今永川)来的蒻(魔芋)。

    酒至半酣,瞫梦龙提出了一个建议。

    此议一出,顿起争议,比喝酒还要热闹。

第261章 山雨欲来() 
瞫梦龙在庆功宴上提出:超越常礼奖励立有较高等次军功的奴隶,就是解除他们本人及其家人的奴隶身份。

    瞫梦龙提出这个建议,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他听了虎安宫前客卿邓路对李悝、吴起在魏国变法,以及吴起入楚等故事,有些心动,特别是对吴起万般佩服。

    他最佩服的不是吴起整个的变革思想,而是佩服吴起的军事才华,当听到吴起临死时还能想到一下子扑到楚悼王的尸体上,用平生最后一计消灭了杀死自己的楚国贵族70多家,感叹不已,佩服之至。

    这个提议,引起很大争议。

    郑氏部族首领郑吉、山师伍百长瞫鸢、粮草总管苴怀、虎安宫文官虢昌等均表示了明确反对;山师伍百长樊小虎和应邀特别赶来参加宴会的舟师主将朴延沧翁婿两人表示支持;牟氏部族首领、山师主将牟诚,虎安宫行人若春沛没有发表意见。

    虎安宫第二号实权人物相善,在数人发言完毕后,相当于总结道:“贵贱生来注定,自来有天壤之别,岂可轻废。若如此,虎安山必乱!梦龙年青,不可听信邪言。”

    众人遂全都附和相善。

    瞫伯也道:“梦龙,你眼前的首务是专心把法术和剑术学好,虎安山大事,你尚不懂。”

    这句话,严重伤害了瞫梦龙的自尊心,他归咎于相善有意贬低自己的见识,并不明白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巴国贵族,实质上都是不可能接受先进的变革思想的,他的想法仅仅是从提高武士战斗力的角度,与制度变革基本无关。

    他更不会不明白,虎安宫前客卿、楚国人邓路之所以不能为相善等人所容,根本的不在于他为谁出了什么主意,而是他带来的思维方式在巴人看来是危险的、有毒的,为巴国主流所不容。

    ——有一点必须说明,这并不说明邓路属于有强烈变法思想的人,他进巴国,也不是为宣扬和实践某种政治主张而来的,他只是一个普通官员,不是政治人物;进了虎安宫,他只是想尽到一个客卿的职责,而又在一定程度上习惯了曾经作为谏官的行事方式。

    后人或许会评论谁对谁错,可是公正地说,在当时巴国的历史条件下,说不上谁对谁错,仅仅是认为应当采取的具体措施不同而已,目的都是为维护贵族利益和稳定,远没有上升到变法派与保守派的斗争。

    年青气盛而又性格沉闷的瞫梦龙再次对相善耿耿于怀。

    瞫梦龙今天提出上述建议,还有一定的试探性质,当他执意与多年来的诸多事情联想在一起,再加这次在战场上,他亲眼目睹了浪卒们对相善长子相美的无条件绝对服从,也让他的担心更多了一层。

    他因此更加自以为是地确定:相善、相美父子已经是危险人物了。

    宴会结束,中卿相善回到家里,一夜难眠,他似乎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瞫梦龙视为了“政治敌人”,心底一阵发凉。

    可是,连嗅觉敏锐的虎安宫行人若春沛、山师主将牟诚,以及作为母亲的巴永秋,也没有完全意识到,瞫梦龙“人小鬼大”,会提前“成熟。”

    他们私下以为,这种矛盾会在几年之后有可能突出起来。而那时候,相善等人岁数渐大,稍一退步,或许不会出大事——更何况,当年的中卿郑重,不是也有人传言过“功高震主吗”?事实证明,郑重是一个完全忠于虎安宫的人,包括他的死也是一种证明。

    瞫梦龙心事重重,却又不敢对他人言。

    久之,其师兄、山师五百长瞫庆看透了他的心思,与其同心,二人秘议找个良好的时机,除了相善。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日下午,瞫梦龙正与心腹瞫庆在自己的房间里密议,夫人巴永秋令人来传话,请他快过去。

    瞫梦龙急忙过去,在温香园门口碰到夫人的侍女郑梨花,道:“母亲找我,有何急事?”

    “你进去就知了。”听她这样说,瞫梦龙反而放下心来。

    瞫梦龙进了母亲房间,才知原委。

    原来,瞫梦语夫踪,瞫夫人巴永秋得了一场重病,多经医治,稍有减轻,过几日又加重起来,整天昏昏欲睡,食欲不振,人渐消瘦,时有迷言糊语,巫术不灵,医药无效,虎安宫人人忧心。

    今日下午,荼氏部族首领荼谨派其弟、天尺茶园园主荼良(舟师伍百长荼天尺之父)踏雪来到虎安宫,求见夫人,说是有良药献上。

    荼良送药物到了夫人手上,小坐不多时,就告辞了。

    此时,夫人请瞫梦龙来,是对他说荼良来了,今晚要在荼氏部族在虎安山草原修建的宅子里住上一晚,请梦龙去安排,陪陪客。

    瞫梦龙立即明白,这是母亲要让自己去见荼良,询问自己的师父、前虎安宫客卿、被流放到金巴山的邓路最近的情况。

    瞫梦龙辞出,瞫夫人这才来看荼良送来的一个木盒药物。

    她见木盒十分精致,打开一看,是一个女人木像,不知何意,再看盒中,有一封信,打开信件一看,是用巴文图语所写,虽未署名,心中明知是邓路所写。

    看完信,夫人巴永秋心中长叹道:“亏他远在深山老林,还在关心我的病。他一向不屑用巴人文字,为了我,居然改变。”

    夫人让贴身侍女郑梨花支走其他侍女,方才泪如泉涌,想道:“既是他有心送来,敢不照办?他定然不会害我。”

    于是,夫人一边吃大医师瞫瑞精心配制的药物,一边照邓路所言之事办理,数日后,果然病势减轻不少。

    这一日,快到年终了,夫人心想:“邓夫子送来的这女人像或是什么医神,或是其他什么神仙,如西王母、女娲等,但他没有说明。”

    不论是什么神,在夫人看来,一者是邓路所送,二者看来真有效果,便在温香园中好生供起。

    瞫伯问这女人木像从何而来,夫人“实言”相告:“荼谨让其弟荼良特地送来,医病的。”

    瞫伯认为是荼氏部族首领荼谨到什么地方求来的神灵,遂不疑。

    虎安山草原白雪皑皑,丹涪水第一大险地——天坑里,虽未积雪,也无一例外地同样进入了冬季。

    且来看进入天坑的瞫梦语和回到天坑的木莽子,此时在做甚好事?

第262章 捕竹鸟() 
却说瞫梦语只得接受现实,慢慢恢复。

    这一日,冬阳出来。办正事的办正事去了,水仙、水香两姐妹约瞫梦语去打冬猎,请木莽子、水华陪同。

    三女子换了上山的衣衫出门到寨门,木莽子、水华已在等侯。

    木莽子却仍如回到龙宝寨的这些日子,穿得宽松,背弓挂剑;水华则是一身猎人打扮。二人正向这边张望。

    水仙上前来问道:“还有些人呢?”

    木莽子明白她想问的何人,没有作答。

    木莽子见梦语外面穿了一件紧袖束腰灰狼皮衣,是水仙以前曾穿过的,还好合身,头发挽在头上紧紧的,另有一种飒爽风姿。

    三女孩儿装扮大致相同。

    五人过了小龙桥,上了竹溪岸,走不两里路,只见一高长汉子如武士打扮一般,正是巫城。

    原来,巫城一向是打席子为主业,昨日听说水云几人今日要去出猎,便说一起去,今日起来便把工具准备整齐,才发现水云等人多早就祭了山鬼,出发了,心知是因他睡熟,专门不叫醒他,心中明白他们认为自己跟去除了坏事,没有作用。

    巫城正准备回房做梦,听人说水仙兄妹、瞫梦语也要上山,便先出来等。

    巫城没想到木莽子和水华也没有同水云他们去,心中嘀了一咕,虽非好路友,也得将就,且不理睬。

    见几人慢吞吞过来,巫城面有愠色,喝道:“我等好大半晌了!”

    水仙抢白道:“哪个让你等的!”

    巫城被这一语哽住。

    水仙随即又笑道:“你这样粉墨登场,是要上战场,还是要上杀场?”

    巫城恨了她一眼,未答理。

    行了一里多路,是个两路口,一条继续沿溪水,一条上山。

    水华指山路道:“水云哥他们去干龙洞了,我们不如沿河到前面,再从中龙桥那里上山”。

    水仙道:“山上路终是不好走的,不如就到后山竹林中捉几只竹鸡。”

    瞫梦语、水香同声道:“好!”

    木莽子道:“这时节,竹鸡怕不好捉了。”

    水华笑道:“这季节是不太好捉,但这季节吃食少,它们也饿。不过,近晚最好。”

    巫城不悦道:“你们想得出来,后山竹林里除了快要饿死的几只鸟儿,还有什么!”

    水仙道:“这是你不懂了,鸟肉也是龙宝坑中主食之一,你还真以为我们同你一样无所事事,是出来消磨阳光?脚没长在别人身上,去不去由你。”

    巫城悔道:“明晓得我不熟路。早知如此,便不多睡一个觉了,还是同水云他们去好。”

    六人转回寨门,巫城一脸黑沉,少有言语。

    大约半个多时辰,他们便到了后山竹林中。

    到了刻有“空谷竹音”四字的大石之处的小草平地,水华、木莽子将出各种工具,还同时带来了一只剪短了翅膀羽毛的竹鸟,一放出来,它就高高兴兴跑向竹林中去了。

    巫城四下张望,想有所发现,最好有一只猛虎跑出来,表演表演自己的功夫。

    瞫梦语看着这块大石头的颜色、形状和上面的字,不由得想起虎安宫温梦园水池中的那方青石和上面的字,想起与如烟初次见面的情景,忍不住看了巫城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在看后山。

    瞫梦语又想起有一次也是在温梦园的水池边上,母亲的侍女梨花道:“听说鄂桂花上洪都山不下山了,那他跟樊云彤的事更要黄了,你还担心什么?更何况,天下又不止一个男人还在出气,你闭起眼睛随便抓来就是一大把。”

    瞫梦语笑道:“那姐姐你为何不随便抓一把?”

    郑梨花笑道:“我与你不同,虽说我也是郑氏的女儿,到底是旁支,你是金枝玉叶。”

    “金枝玉叶又能怎样?母亲还是侯爵女儿,还不是奉旨就进了虎安山。”

    郑梨花惊笑道:“快别这样说。夫人不进虎安山,哪有你,还有公子。夫人听了,又要骂我教你胡说了。”

    “说来也怪,天下之大,男女无数,莫说是闭起眼晴,就是睁起眼睛,也难找。”

    郑梨花笑道:“夫人说你从小就爱打胡乱说,我看还真是。这有什么稀奇的,巴国女人都爱英雄。”

    瞫梦语笑道:“那你喜欢哪个英雄了?明白了,是将来的虎安伯!”

    瞫梨花认真道:“更加胡说了。公子是个难得的好男子,是个英雄,可是,我不配。”

    瞫梦语笑道:“有人说你想翻天,我看还真是,你是不做庶的。”

    郑梨花道:“我本就是庶的。嫡的庶的,大的小的,男人都是共同的。”

    瞫梦语又笑道:“这下我才明白你的心思了,你是要独享。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哪一个英雄?”

    “我就不仅仅喜欢武士。”

    正这时,有人来了,郑梨花没有回答。

    瞫梦语以前没听说过郑梨花与虎安宫文官虢昌之子虢翰的“绯闻”,现在已经听木莽子说过了,恍然醒悟,心中暗道:“原来,他是喜欢书生。”

    瞫梦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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