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数次派人前往夜郎通好。这夜郎侯便只买巴西安的账。
后来,巴西安失势,再到被杀,巴国与夜郎上层的联系,也就断了。
夜郎侯态度如此,巴圭在两三日里,用了不少宝物,想了多个方儿,找了数条门路,就像相互约了一样,无不给巴国人吃的是闭门羹。
这一晚,月明星稀,夜深人静,巴圭睡不安稳,起身来,独自走出房间,来到馆舍里一个小花园里,站在一排金竹面前,抬头望了望明月,长吁短叹,苦思良策。
良久,听身后有个陌生的声音道:“巴行人!”
夜深人静,巴圭心中轻轻吃了一惊。
巴圭转身,见月光之下,一个老者,手里一把“铁扫衣”(当地一种枝细而耐磨的植物做的扫帚,后人称为铁扫衣),认得是馆舍里打杂的老仆,施礼道:“老人家,是你在叫我?”
“老夫见你这几日,朝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食不准时,夜不安寐,必是遇到难事了。”
“多谢了!实不相瞒,我这一次,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
“呵!呵!天无绝人之路,巴行人何须如此。”
巴圭听他语气,平静而中气充足,且话中似乎有话,便道:“老人家,有话请讲。”
“老夫窃料,巴行人是为不能面见大君长而发愁。”
“请老人家指教!”巴圭心想,自己是巴国行人,来夜郎当然是要拜见主人,并不难猜,客气道。
“巴行人若是真想见大君长,老夫倒有一条门路。”
“有何门路?”巴圭兴奋道。
“不妨去求见十公主。”
“十公主?何许人也?”
“十公主,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是大君长最喜欢的公主。六七年前,按约定,十公主将出嫁且兰国世子。不想,那世子命薄,大婚之前一月余,暴病而亡。可怜十公主,还没嫁人就成了寡妇。
“约两年后,十公主再嫁,嫁给夜郎国的一个武将。不想,几个月后,那武将在一次战斗中,伤重而亡。
“去年,她又嫁,嫁给一个部族的头领。刚到年底,那头领也死了。”
巴圭越听,越觉得那女人邪门了,难道是常说的克夫,道:“这一个,又怎么死的?”
“听说是在床上。”
“哦”,巴圭一时不知说什么妥。
“你不妨,去见见她。”老者轻轻笑道。
“多谢老人家!巴某有一事请教。”
“但讲无妨。”
“我观你说话的神态、语气,老人家,不像是下人。”
“呵呵呵!老夫是原汁原味的下人。不过,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什么人物没有见过?”
巴圭点头。
“这几日里,我见你与从人吃同样的饭菜,住同样的房间,你与他们,就如兄弟一般,便看出,你不是俗物,更是一个好人。今晚偶然来清扫花园,见你叹息,故此相问。若巴行人有意,明日一早,我让一个小子为你带路。”
见巴圭半信半疑;老者笑道:“明晨,有人来找你,若信我,不妨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巴圭谢别老者,回到房间,反复思考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巴圭也像所有巴人一样,是十足的迷信脑壳,不想沾染那样的女人;可是,自己的使命未完成,说不定晓关已然开战了,时不我待,打定注意,明目硬起头皮去求见十公主。
方才睡了到异国他乡之后的第一个好觉。
次日起来,果然有个小子来问巴圭:“要不要效力?”
巴圭令从人取了财物赏了这小子,请他领路;又特意让从人找出本来准备送给夜郎侯后宫的巴国有名的化装粉,只带了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去十公主的住地。
意想不到,十公主的住处并不在都城里,而是在夜郎城外。
三人沿着夜郎河,走了约一个时辰,人迹越来越少。
到了一座桥口。
经向导指引,巴圭放眼一望,夜郎河的对岸,一片竹林之中,依稀可见一座规模不大的庄园。
向导对巴圭道:“小人只能领到此处,过了河,就是十公主住处。千万不要说是我领来的。”
巴圭笑诺。
“还有,巴行人,你可要小心,听传她是白虎星。”
“白虎星怕什么,我可是白虎神的后人!”同路行来,巴圭觉得这小子是个小滑头,呵呵笑道。
“巴行人,你可别笑,小人说的,全是为你好。”
巴圭的从人道:“什么是白虎星?”
“就是那水沟沟边,乃无毛之地……”那小子不正经地笑道。
巴圭抿了抿嘴唇,轻轻笑了笑,道:“管她白虎星、黑虎星,我是来办正事的。”
“十公主寡居后,一直没有嫁人。小人猜测,老伯是专为十公主物色外地来的长得英俊的男人的。”
巴圭从人问道:“真的吗?”说不出来是担心还是嫉妒。
“我也不知真假,反正,每次老伯让我送的人,没有一个是歪瓜裂枣的。”
“呵呵,你看,我英俊吗?”巴圭逗他道。
“当然了!巴行人福厚之人,气度非凡!不似小人这样,尖嘴猴腮。”那小子奉承道。
巴圭二人谢过向导,向导原路返还。
巴圭回身,再看眼前的桥梁,发现包括桥柱,全是竹材,看上去,已有些年程,暗想,经不经事?
从人先上了桥,感觉有一点摇晃,但并无大碍。
二人小心谨慎过了桥,穿过一排水竹路,到了那庄园门首,见大门两开,无有一人。
看这庄园外形,也全是竹子结构,只一层楼,四周全是竹子。可是,除了竹林脚底,外坝之内,没有一片散落的竹叶,非常干净。
巴圭叫问了一声。
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人,穿着简朴而洁净,施礼问道:“请问客人尊姓大名,到此有何贵干?”
巴圭暗想,这妇人懂些礼数,不愧是十公主身边的人,还礼道:“巴国行人巴圭,特来拜见十公主!”
那妇人说了声“容先禀报。”转身进去。
等了好大一会儿,那妇人才来请巴圭一个人进去,并说不准带兵器进去。
巴圭将短剑取下,将给从人。
其从人暗想:“难道真如那小子所言?”不敢问话,只得在外面焦急而又心情复杂地等待。
巴圭进去一看,果然如自己猜想,里面是一个四合的院落,全是竹林结构,规模不大,同样十分整洁。竹木墙上的装饰,也不复杂,多是简洁的方格纹何图案。
除了领路的妇人,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巴圭心想:“这一个院落,又是十公主的住处,怎么会没有侍卫、仆从?”
越是这样清净,巴圭心里越不安。
“到了,请行人自己进里面去。”
穿过中间的青石块铺设的院坝,到了左面的一间房门口,那妇人道。
不等巴圭说话,那妇人转身便离开了。
巴圭抬头看了看门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定了定神,抬脚迈进房去。
巴圭这一脚踏进去,如坠迷魂阵。
第191章 夜郎美人()
房里除了摆设简单的几样家俱,一条巴圭从未见过如此雄壮的犬,迎面站在中央,盯着自己。
巴圭本能想要防卫,又不好显出慌张,有失巴国风度,一动不动,双目紧紧盯着那犬!
人犬对视一会儿,那犬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快请进来!”
一声娇唤,巴圭回过神来,却见这房间的左后侧,挂有一道竹帘,声音从帘子里面传出来。
巴圭没有时间多想,走过去,掀起竹帘,一看,又吃一惊:里面并没有人,此其一。
其二,这房里布置较为奢华,虽然装饰、用具等,大多仍是用竹材制成的,但显然工艺水平相当高,与整个院落的简朴格调迥然不同。
巴圭一眼看到对面的墙上,挂有一把无鞘的蛇头形茎一字格青铜宝剑,寒光闪闪,心中暗道:“这女人,难道好武事?”
正在想,那箭左边的一道竹帘轻轻掀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女人——原来里面,还有房。
巴圭定睛一看,再吃一惊。
进来之前,他想象十公主应该是一个美人,但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个赤脚大美人。
这女人,不过二十五六,长发挽在头上,脸色红润,五官标致,不高不矮,略微有点胖,但恰到妙处;身穿半透明的纯白蚕丝衣,当地没有这样高级蚕丝制品,显然是进口来的,使得整个人儿,就像初出水的芙蓉;胸前两个球儿,挤出一条小沟。
看她模样,似才从睡梦中醒来,没有化妆,天然丽质,这形象让人更加想入非 非。
巴圭暗道:“竹帘子里面,难道是她的卧室。”想起领路那小子的话,有些尴尬,不敢贪看,低头快速寻思对策。
十公主站在帘子前方,睁大眼睛看了看气质不俗的巴圭,点了点头。
巴圭从尴尬的状态恢愎过来,施礼道:“巴国行人巴圭,不远千里,专程来求见十公主!”
“哈哈哈,你专程来,不是来求见我的!不过,你不用客气,也不必虚礼。请入座。”
这女人一声笑,缓解了巴圭的紧张。
宾主坐定,巴圭依然不敢正眼瞧眼前这美人,更不敢看她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美眼,生怕被她俘虏过去。
说了几句客套话,巴圭想尽快完毕,将求见夜郎侯的事情说了,十公主笑道:“先不说事。你得先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巴某做得到,万死不辞!”
“哈哈哈,巴人果然爽快!”
十公主拍了两下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送上熟肉和酒,摆在两人之间的竹材打制的几案上,然后退走。
巴圭从几上熟肉发出的气味儿,就知道是夜郎人最喜欢的犬肉。
客听主安排,巴圭推却不过,只得用几桌上唯一的利器——曲刃小青铜刀分割狗肉,与公主对饮起来。
巴圭不敢正视美人面部,尤其是美丽的眼睛,放低视线见这美人端酒的手,略丰韵,轻微的手上动作,就像在说话一样,表情微妙,暗怔道:“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手!”
突然,巴圭又见她的小臂,在窗户射进来的明亮光线之下,有一些很细的绒毛,暗忖道:“看这情形,哪里会是白虎星?或是她克死了三个男人,便以讹传讹。”
感觉自己此时的联想,想得歪了,巴圭定回神来。
巴圭仍然不好意思正眼瞧美人,边品酒,边观察各种器物,见盛水、肉、酒等器物,虽然仍为陶器,但均与馆舍里的器物有所不同,不仅上面的纹饰,不是这几日常见到的绳纹、方格纹,也不是火候要求较低的夹砂陶。
巴圭也算见多识广,发现其中尚有自己不知来自何处的器物,暗中猜想,或是来自滇地,如手中正在使的曲刃青铜小刀,或是南越等异域。
十公主的观察对象则只有一个活物,搞得巴圭更加不敢反观察美人,一边应话,一边观察手中的酒杯,见这酒器,青铜材质,高约三寸,杯脚宽约一寸有短,杯口宽约一寸有余。
酒器外部的前现和背面,铸有相同的圈形花纹图案。图案分为三圈,最里面一圈;似人似兽;第二圈为圆点,共二十四颗;第三圈有十二个图案,似兽非兽。巴圭不知道,这图案,称为“耳环花”。
又看杯內底部,铸有两个似人似兽的图案。
十公主见他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管观察酒器,笑道:“巴行人游走四方,对酒器定然颇有鉴赏。”
巴圭笑道:“见器物高级,故赏玩,见笑见笑。”
“难道,我这房里,就这酒器高级?”十公主暧昧道。
“巴某有眼无珠,只觉得这酒器好。”巴圭装糊涂。
十公主不计较,只顾劝巴圭饮酒。
巴圭则小口小口的慢慢咽,几次想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均被十公主挡了回来,又不想与她谈论风情,无话找话,道:“一进夜郎,多见竹子的器物,请教六公主,竹与夜郎,有何关系?”
“以前,有一个女子在河里浣水洗涤物品,上游有三节大竹冲流下来,流到她的脚下。她听到竹子里面有哭叫声,吃了一惊,剖开竹子一看,原来里有有一男孩儿。她抱回家,将孩子养大。那孩儿长大后,能文能武,自立为候,就是夜郎侯竹多同”。
这故事,巴圭略有所闻,今日听夜郎人讲来,别有趣味儿。
巴圭为了避免尴尬,问答了两个问题。
见巴圭对夜郎的风土人情很有兴趣,十公主又道:“我们这里,临水生儿,生下孩儿,就放在水中,浮起的,就抱回去养,沉底的,就不管他了。”
接下来,十公主询问了不少巴国风俗人情的空话,巴圭目不邪视,认真作答,正好尽量不与这美人谈到她希望的“正题”上去。
边吃狗肉、边喝酒(巴圭认为她的浊酒显然不能与巴国名酒巴香清相比),边说风土地人情,巴圭居然慢慢发现,若与这女人不谈男女风情,谈民风民俗,有无数话说。
说到巴国的葬俗,十公主给巴圭介绍了夜郎境内的弃尸葬(原始葬法)、树葬(用藤蔓将尸体束于树间)、火葬、瓮棺葬(二次葬)等。
不知不觉间,酒至七、八分了。
十公主好象突然换了个人,准确说是回到巴圭最初见到的女人,满面桃红,骚首弄姿,起身过来,伏在巴圭左肩上,那两团嫩 肉,紧贴在巴圭背上,蹭来蹭去,柔声道:“说了这么多话,喝了这么多酒,可以做正事了吗?”
巴圭装聋作哑,十公主更加哆声地重复了一次。
这莺声燕语,就像巫师在招魂一样……
第192章 知 音()
巴圭还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又还怕是圈套,急忙稳住心旌,起身,施礼道:“公主恕罪,巴某告辞!”
“哈哈哈!”公主放声大笑:“你不想办大事了?”
“巴某有辱使命,回去自求处罚!”
“你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