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养病,只能在仁明殿呆着了。
这三日来,是陆承启经历了地狱般磨难,每日都要被刘御医用“秘传手法”,炮制自己的脚踝,几痛不欲生。不过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日,经过刘御医这么按揉后,陆承启感觉脚踝每日都有好转。估摸不出一月,就能彻底好了。
陆承启每日的消遣,只能是高镐带来的报纸了。不看还好,一看那些“小道消息”,陆承启就气得七窍生烟:“什么东西,居然把朕写得这么惨!”
高镐在一旁伺候着,不敢多嘴。陆承启见他一副闪躲的模样,冷冷地问道:“你知道的,对吧?”
高镐吓得立即趴在地上,说道:“陛下,小的是怕陛下恼怒,伤了身子……”
“这就是你隐瞒不报的原因?”陆承启怒道,“都写朕要驾崩了!你!还!不!告!诉!朕!”
陆承启气得说话都不连贯了,高镐连连磕头道:“陛下,这……这都是些流言……罢了,若是陛下下道圣旨……流言便会止于此了……”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朕有更好的主意。你去拿文房四宝来,朕要拟一道密旨。”
高镐不敢怠慢,连忙去拿笔墨纸砚了。陆承启为何这般着急?这关乎大顺政权的安稳啊,天下谁不知陆承启没有子翤,这万一小皇帝真的驾崩了,那大顺便乱了套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没有继承人,岂不是天下大乱了?若是此事被有些人利用了,天下也是会乱套的。
这便是皇权****的弊端了,一国命运都系在皇帝一人身上,万一没有立太子,皇帝驾崩后,那些皇子就得争个头破血流。如此内耗之下,一个皇朝想不亡也难。而像正史上的北宋一样,宋徽宗、宋钦宗被金国所俘后,北宋便亡了。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得保证政权的平稳过渡,才能保证一个皇朝的延续。
“额,好像想得远了点,现在还是先辟谣吧。唉,又不能像后世一样召开个新闻发布会,只能借助报纸来澄清了……”陆承启苦笑了一声,笔下丝毫不停,“唰唰唰”地写好了一张密旨,盖上传国玉玺后,甩给高镐。
“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将此密旨亲手交由大顺民报馆的主编张元崇,明日朕要看到头条!”
高镐哪里敢怠慢?立马说道:“遵旨!”说罢,才敢从地上起身,慢慢地退出了仁明殿。
“皇后娘娘回殿……”
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喊,周芷若跨步而入。若是以往,周芷若那母仪天下的气质,让陆承启神魂颠倒不已。可现在周芷若略显急促之下,这气质便消散了大半。
“你们都下去吧!”周芷若淡淡地说道。
“是,娘娘!”
周芷若身后的内侍、宫女都退下后,陆承启迫不及待地问道:“韩姑娘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周芷若摇了摇头,说道:“刘御医诊断过了,已无大碍。只是不知为何,不曾醒来。孙太医也来诊过脉,也连声说怪事……”
“孙用和也瞧不出来?”陆承启有点吃惊,这可是获得“科技奖”的牛人啊,医术高超,比之御医亦不遑多让。而且此人用药,比御医放开得多。御医用药,永远都是以温和为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药量过大,吃坏了皇室中人。这也是御医和太医的区别,但医术没有高下之分。(。)
第五百五十四章:是愧疚还是爱恋?()
陆承启久久说不出话来,大庆殿上的那一幕,已然深深印在了陆承启的脑海中。按理说,他的便宜老子元绶帝把韩伯珂弄得这么惨,韩凤儿应该很恨自己才是。可她偏生不顾性命,挡住了王霆。可以说没有她挡着,估计陆承启可就不是伤了脚的后果了。
“不管如何,一定要全力救治……”陆承启喃喃地说道,“人家是个好姑娘啊,她要是去了,朕对韩家就更没法交代了……”
周芷若也红了眼眶,久久不能说话。陆承启强颜欢笑道:“怎么,信不过翰林医官?要是救不活人,朕要他们也没用了,统统给朕回家耕田去。连人都救不活,还当什么翰林医官,净给朕丢脸了……”
周芷若没有说话,一捋群礽,挨着陆承启坐下。陆承启就奇了怪了:“梓童,你今日是怎么了?”
“陛下,臣妾心中难受……”
陆承启拦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朕知道,韩姑娘受了重伤,是朝廷对不住她,朕一定好好补偿……”
可好说歹说,周芷若就是不展欢颜。这一下就难办了,陆承启彻底展露了自己感情小白的底细。重生前,没有拖过女孩子的手,这重生后,周芷若也是一个乖女孩,从不吵闹。现在一闹冷战,陆承启就束手无策了:“梓童,你说吧,要朕怎么办?哪怕是摘天生的星星,朕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咯……”
“臣妾不要陛下摘星星,那不就成了商纣王了?臣妾只想要韩姊姊好起来……”
看着周芷若眼眶都红了,陆承启突然叹了口气道:“朕何尝不想呢?梓童可能有所不知,韩姑娘出身将门,她的父亲,乃是前幽州游击韩伯珂,曾在皇考即位期间,打退过十万契丹骑兵,威震天下。皇考因怒牵扯到韩将军,一直是朕的心病。虽年前追封了,还是觉得愧对他们一家。现在韩姑娘又因为救朕身受重伤,这万一有个好歹,朕如何向韩家交待?这做人呐,得凭良心。人家忠良之后,还落得如此下场,大顺百姓知道了,哪个不心寒?”
陆承启这算是吐露真心话了,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没带半点虚的。周芷若听了,也很受触动:“那……万一……韩姊姊她……”
“御医不是说了吗,韩姑娘没事,只是还没有醒来罢了。朕早已下过旨意,太医院、翰林医官院都要全力救治,用最好的药……”
“可韩姊姊还是没醒过来啊?”
“……”
陆承启被打败了,有时候啊,跟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特别是她们要搞事情、耍小性子的时候。现在韩凤儿重伤,算是把周芷若的小性子闹出来了。好在周芷若是名门出身,不会像一般女子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便是这样,陆承启也觉得很棘手了。
寻思了许多办法,陆承启都觉得哄不好周芷若,只好摊牌了:“梓童啊,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就明说了吧?”
“陛下此话当真?”
“朕是谁?大顺天子,金口玉言,话出即圣旨,怎么当不得真了?”陆承启胸脯拍的响当当的。
周芷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意,陆承启一见,得了,中了这小狐狸的圈套了。不过他也甘之如饴,这就是夫妻间的情、趣啊,没有了一点调剂,平平淡淡的,多乏味。男人嘛,有时候就得吃点亏,吃亏是福啊,对不对?
“听说陛下给王统领赐婚了?”
“王统领?”
“王韶王将军啊!”
陆承启恍然大悟,说道:“朕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这赐婚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怎么就不见杨文广上奏呢?结没结成亲,也得给朕说一声啊。好歹朕也是第一回当红娘,搞砸了,朕的面子往哪里搁?”
周芷若明知道陆承启这是在故意逗她笑,却还是笑出来了:“陛下,你的圣旨,谁敢不当回事?想来王统领是在准备中了,杨学士估计也是忙着吧……”
“应该是吧,朕特许他不用上例朝,去编撰《武经总要》了。还真别说,若是那天他在,朕就不用这么狼狈了……”陆承启没见过杨文广的功夫,但杨家将演义里面的故事,总不会空穴来风吧;杨文广能做到奉圣州州牧,也不是浪得虚名吧?由此想来,杨文广的武功还是可以的。
“梓童突然问起这个,是为了哪般?”陆承启不明就里地问道。
“陛下光顾着为别人赐婚,却忘了给自己纳妃?”周芷若这句话,雷得陆承启满头是黑烟。
陆承启呆呆地问道:“梓童,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来?御医不是说了吗,朕要调理元气,不能……”
“陛下可知韩姊姊为何舍命相救?”周芷若不等他说完,插嘴道。
陆承启配合地摇了摇头,“那是因为韩姊姊喜欢上了陛下!”
这句话不得了,陆承启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不可能?”
周芷若愣了:“怎不可能?”
陆承启期期艾艾,在周芷若的逼问下,把那日刺杀一事说了出来。周芷若不知道两人居然还有这等纠葛,也愣住了:“可韩姊姊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陛下你想,若是韩姊姊恨你,怎么会舍命相救?这分明是爱到了极致,方才奋不顾身!”
陆承启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可朕……”
周芷若拿陆承启刚刚的话来堵住他的嘴:“刚刚陛下说了,什么事都依臣妾。现在臣妾要陛下纳韩姊姊为妃,陛下是想自食其言?”
陆承启想起韩凤儿那魔鬼身材,心中一荡。可他明白,自己对韩凤儿真的只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爱怜。要上升到纳她为妃这等地步,好似也太快了些吧?更何况他还没做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准备呢,难道真的要体验一把三妻四妾的古代神仙生活不成?
周芷若狡黠一笑,说道:“臣妾不管,陛下既然金口开了,就得办到。”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臣妾可是听说了,太后那边,似乎也有纳妃人选了。陛下是想纳韩姊姊,还是想要太后为陛下安排好的妃子呢?”(。)
第五百五十五章:吃亏是福()
“什么?!”陆承启大吃一惊,“太后那边也在为朕选妃了?”
周芷若竭力掩饰笑意,可弯起的眼角,会笑的眼睛已然出卖了她:“谁让陛下尚未有子翤呢?最急的人,当然是太后了。她老人家,可是还要含饴弄孙的,陛下迟迟不见动静,她如何坐得住?”
“还老人家,你见过四十多岁的老人家?我这个便宜老爸真不是东西,祸害人家小姑娘成了寡妇了……”陆承启心中吐槽一句,嘴上却没有话说了。不过转念一想,适才吃了些亏,难道现在就来福气了?相对于周芷若的青涩,陆承启不忍心下手;那这韩凤儿的身材,就别提多惹火了。要是真的纳了妃,岂不是“**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平心而论,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唐明皇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开元之治,这可是比贞观之治还厉害的中兴之治。只可惜安史之乱后,唐朝由盛转衰,唐明皇前半生睿智,后半生误国,功过参半。以史为鉴,虽然不是同一个时空的历史,陆承启内心是不太敢逾越的。本身来说,他就不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现在又身为帝皇,出格了也没人劝阻。万一把大顺拖垮了,大权旁落,朝代更迭,他岂不是要尸骨无存?
想到这,陆承启打了个寒颤,坚决地说道:“朕要以国事为重,国事为重……”
周芷若一愣,她自以为得计,没想到陆承启居然冒出了这句“以国事为重”,她气苦道:“陛下!”
“韩姑娘是个好姑娘,可‘一入宫门深似海’,朕如何忍心?此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陆承启一脸正气地说道。要是此刻有同样是重生者在旁,看到陆承启如此,肯定拳脚相加,破口大骂:“前辈子你是吊丝,这辈子做了皇帝,你怎么还是吊丝心态?一个皇帝,莫说三妻四妾,便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不为过!假惺惺,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不偷腥的猫!”
“陛下,你可知韩姊姊今年已然双十年纪了?”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略有耳闻……”
“女子十五及笄,双十年华,已然没有多少择选郎君的余地了。韩姊姊对陛下痴心一片,难道陛下就忍心,看着韩姊姊孤独终老么?”
周芷若这句话,触动了陆承启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这个年头,虽然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相对起高官贵绅来说,平民间的婚姻,还算是自由的。只是女子过了十七八,还没有婆家,那真的很难嫁出去了。陆承启还真的很担心,若是韩凤儿被他赶出宫去,很可能就是孤独终老了。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还是等韩姑娘醒来再说吧……”陆承启叹息一声说道。
周芷若也沉默了,她也知道,若是韩凤儿醒不过来,那她如此“苦心孤诣”,就成了无用功。
气氛沉闷下来后,过得一会,陆承启突然说道:“梓童,你说朕封锁那日之事,是不是做错了?现在大顺无人不知此事,只是越传越离谱了……”
“谣言止于智者,陛下何必担忧?”
陆承启叹了一声,说道:“朕不过是同情秦家家眷而已,那绿林大盗作恶,本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是受害者啊!只是一时好心,却换来如此后果,朕便觉得,是不是朕做错了?”
“堵不如疏,陛下也知道这个道理啊?”
周芷若言下之意,便是为什么陆承启选择了“堵”,而没有选择“疏”。陆承启也知道,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任何皇家的小事,放大开来,都是一国大事。更何况这是在例朝上发生叛乱,皇帝还差点因此“丧命”,足以震惊全国,乃至周边各国了。时日距那日已然过去了三日之久,想必高丽、辽国也应该得到了消息吧?耶律洪基、王徽会不会暗中乐呵一把,解气地骂道:“叫你嚣张,活该!”
陆承启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幕,整个人都有点不爽:“百密一疏,朕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朕已然下旨,可还是传了出去……”
周芷若苦笑道:“陛下,那日人多眼杂,泄漏风声在所难免啊……”
陆承启也很郁闷,沉思了良久,说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梓童,你替朕去趟秦府,送些金银给秦家家眷罢,算是补偿了。最好能规劝他们远离长安城,现如今的长安城,流言蜚语太多了,朕怕他们受不住……”
周芷若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她历来知道陆承启宅心仁厚,对待子民比她还好。又时候她有些吃醋,很想问陆承启是关心他的子民多些,还是关心自己多一些。好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