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是重演元朝的覆辙罢了。
唐勋有些泄气,这里面他年龄是最大的,即便真的有迫击炮造出来的那一日,他估计也很难看到了。当他把这个疑虑说出来的时候,陆承启倒是笑了,说道:“唐卿无需泄气,你不是还有学生么?朕为何设立皇家大学,用意便是在此!人才是一个国家进步的关键,如果连朕都不重视人才了,那我们汉人就会不思进取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科技也是这般,即便是止步不前,也是在退步。因为别人是不会因为你的停步而放弃进步的,此消彼长,真到了那一日,我们汉人便会沦为异族的附庸。五胡乱华,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唐卿无需如此,你的学生也是你的延伸,你完不成的事,就交给他们吧。当然了,前提是你们要毫不保留地把平生所学教给这些个学生……”
至此,这三人才总算明白了陆承启的用心良苦,连连感叹道:“陛下远虑,臣等拜服!”
陆承启笑道:“虽然迫击炮造不出来,可有一种炮弹,你们是可以造出来的。”
苏颂问道:“敢问陛下,是什么炮弹?”
陆承启没有明说,而是反问道:“那朕要考考苏卿,这实心炮弹,对何物杀伤最大?”
这个问题,登时把这三人都问倒了。直觉告诉他们,陆承启这个问题不像是在说笑的,思考了好一会,苏颂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臣愚钝,窃以为实心炮弹对城墙杀伤最大。”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实心炮弹确实对城墙伤害很大。再厚的城墙,几百炮的轰击,总能打出个缺口来。若是直接对城门轰击,轰出个缺口更是不在话下。可问题在于,辽国能有多少城池?不过这样的炮弹,用在新式战船上倒是不错的。一炮把敌舰轰出个缺口来,几炮下去,敌舰就沉了。这般一来,接舷战就避免了。”
沈括见陆承启分析了实心炮弹的优缺点,却迟迟没有说出重点,忍不住问道:“那陛下认为什么炮弹才是最好?”
“当然是开花弹了!”陆承启毫不犹豫地说道。
“开花弹?”这三人异口同声,疑惑地说道。
陆承启解释道:“这开花弹是空心炮弹,便是在炮弹里面装一半以上的黑火药,不要装满,还可以在里面装铁片、铁钉什么的。炮弹的外壳要薄一些,配上一根引线,好让炮弹点火,在打出去后爆炸。这么一来,对敌兵的杀伤力就会大许多了。”
唐勋沉吟了一番,说道:“陛下,这样的炮弹,真的能打出去吗?”
陆承启笑道:“朕不过提供一个思路罢了,至于能不能成,还得你们来进行实验啊!”
苏颂信心满满地说道:“这样的炮弹,造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装多少火药,如何装引线,还得进行很多次实验。”
沈括对与冶铁不甚熟悉,没有出声发表意见。唐勋听了苏颂的话,点了点头,说道:“要是空心炮弹的话,造个铁模就是了,没多大麻烦。倒是如何装入火药,以及陛下说的铁片、铁钉什么的,要不断实验才能得出最佳的办法。”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朕的设想,便是两种炮弹,根据场合使用。对付敌舰、城池的时候便用实心炮弹,野战对付敌人骑兵的时候,便用开花弹。”(。)
第三百七十六章:土手雷()
根据敌人不同转换武器,这样的思想符合孙子兵法里面关于不同敌人而转变战法的思想。孙子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避之。”又云:“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孙子兵法里面充满了辩证思想,和陆承启的设想不谋而合。当然了,要打出这样的效果,还需要领兵之将根据战场形势自行判断。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将军窝囊的话,有再好兵器也是会打败仗的。
沈括、苏颂、唐勋三人能理解陆承启的话,皆因此时的读书人并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在闲暇之余,也还是会读兵书的。如果说后世的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的话,那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心中都有一个将军梦!幻想自己如同三国周瑜一样,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敌人灰飞烟灭……
可惜的是,陆承启是不可能让文人带兵的。他坚信术业有专攻,文人读得兵书再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他知道怎么安排后勤,怎么排兵布阵吗?知道怎么派出探马探听敌情,怎么安营扎寨,怎么用中低层军官串联全军……这些都是很实际的问题,陆承启始终认为,要么你是一个武将,要么你就做一个文官。军政是必须要分开的,武将没有韬略可以学。但文官绝不能插手军队!这是陆承启的底线。也是成立皇家军校的主要原因。一来。作为皇家军校的校长,从皇家军校出来的军官,基本都是忠心于他的。这个范例,可以参考光头的蒋委员长。二来,通过皇家军校的宽进严出,培养合格的中低层军官,为他们晋升高级武将铺平道路,除了储备人才之外。也是在收买人心。反正皇家军校建立的目的,就是让武将彻底忠心于皇家。只有握紧手中的兵权,陆承启才能在这个好不知道历史进程的时代中感受得到一丝安全感。
这也是陆承启为何这么关心军器监发展的原因,所有有关军队的事情,陆承启都要慎之又慎。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不是穷兵黩武,而是重战、慎战、备战。以确保“安国全军之道”。这是《孙子兵法》始终贯穿的思想,也是陆承启内心坚守的底线。不论何人。触及他兵权的,都要死!
陆承启神游天外的时候,唐勋率先表态了:“陛下此言善矣!臣倒是还有一个想法,若是开花弹里面放置毒烟,在攻城之时,射入敌方城池,岂不是威力更甚?臣曾见过一个毒烟的方子,用硫黄十五两,草乌头五两,熖硝一斤十四两,巴豆五两,狼毒五两,桐油二两半,小油二两半,炭末五两,沥青二两半,砒霜二两,黄蜡一两,竹茹一两一分,麻茹一两一分,捣合为毬以绳贯之长丈二,重半斤,更以故纸十二两半,麻皮十两,沥青二两半,黄蜡二两半,黄丹一两一分,炭末半斤傅毬面,毒熏鼻则鼻口血出,而死。”
本来陆承启还在神游天外,思索着要不要顺道过去一趟皇家军校。可朦朦胧胧间听了唐勋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心道:“我滴个乖乖,没看出来这一本正经的唐勋,居然会这么狠辣啊!这是要升级到毒气战的节奏,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他这性格,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想到这,陆承启小心翼翼地说道:“唐卿此法倒是不错,只是是不是有点不人道?”
唐勋一愣,不解地问道:“何为人道?”
陆承启解释说道:“若是城中尚有平民百姓,朕之大军乃仁义之师,如此攻城,岂不是激起全城抵抗之心?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乃是下策,攻心为上。若是此毒烟用在敌兵身上,朕毫无意见。只是用在平民身上,就有失仁义之道了。”
唐勋听得陆承启这半文半白的解释,误把“人道”理解为孔老夫子的“仁道”了,当即感叹道:“陛下果然乃仁义之君也!臣考虑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陆承启笑道:“唐卿也是一心为国,何罪之有?不过唐卿倒是启发了朕,朕尚有一火器,威力不逊色于开花弹!”
说罢,陆承启就把手雷的概念说了出来,在场的三人皆叹道:“陛下果然奇思,臣等不及也!”
陆承启笑骂道:“好了,少拍朕的马屁,且说能不能造出来?”
苏颂说道:“此手雷和开花弹的原理类似,若开花弹没问题的话,这手雷肯定也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不过朕要提醒一句,此乃单兵作战武器,控制重量很重要。不要一味追求威力,而忽视了重量。这手雷能不能用手扔出去是关键,威力尚可就行了。”陆承启怕他们重蹈覆辙,像那门红夷大炮一样,一味追求威力射程,而忽略了火炮最为重要的装填速度。
三人点了点头,同声说道:“臣领旨!”
陆承启见此地没有事了,便说道:“好了,朕在此地逗留过久也不是个事。你们三人同心协力,早日把这子母炮,开花弹和手雷研制出来,就能让大顺在顺辽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还有,军器监的规矩你们都是知道的,连同洪祥式步枪在内,所有的武器都是大顺的最高机密。若是泄露了出去,可别怪朕翻脸不认人啊!”
三人连道:“臣不敢!”
恩威并施,才是为君之道。陆承启告诫了他们一番,走出了试射场。领着一干御前侍卫和两个贴身小太监,走出了军器监。又让在大门站岗的监察士检查了一番令牌之后,才得以放行。
这时,一个贴身小太监问道:“陛下,此刻是要回宫吗?”
陆承启说道:“不,去皇家军校。对了,你们今日在军器监的所见所闻,都给朕烂在肚子里。要是胆敢吐露半个字,朕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这句话说得阴森森的,吓得身后十余人都连连说道:“小的不敢。”
陆承启这才和颜悦色地说道:“军器监是大顺最高的武器成就,若是给辽国,高丽,日本等得知了,便是我大顺的灾难了。朕此举,也是为了大顺好,你们牢记这点就行了,心理负担无需太重。”(。)
第三百七十七章:保密工作要做好()
后面跟着的人唯唯诺诺地应承了下来,鉴于小皇帝日益浓厚的威严,谁敢违抗他的旨意?
见他们紧闭嘴唇,深怕吐露了一个字的模样,陆承启倒是觉得有些过了。只是这黑、火药取材不难,泄漏了消息的话,只要调整以下配比,就能推出性能最佳的黑、火药来。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火药是极易被模仿的,陆承启不小心不行啊!这可是关系到大顺安危的事情,监管严格一些没有错。
当初给军器监配了两百多人的监察士,全是边军出身,还经过皇家军校教习训练一个月。虽然比不得皇家军校的正式学员,可他们专攻布置哨岗这方面,就算是与皇家军校的学员相比,也是相差无几的。
记得驰道月台在前方的陆承启,一马当先地往前走去。身后跟着的人,都沉默不语。在站台等了好一会,一辆两匹马拉着的公共马车才缓缓驶进站台。在车夫的巧妙控制下,正巧停在了陆承启身前。
故技重施,丢下一句“后面付钱”之后,陆承启率先登上了马车。环顾一下车厢内,可载二十几人的车厢中,只留下了寥寥几个空位。
看到这一幕,陆承启稍稍吃了一惊。没想到通往长安城郊的公共马车都这么有市场。若是整个长安城都铺设了驰道,那有轨公共马车,应当就改变了长安城百姓的出行方式了。若是再连通周遭的几个大城市,如咸阳、高陵、渭南、蓝田、云阳等等的话,岂不是形成一个经济中心了?
这想法是好。只可惜凭着大顺如今的钢产量。再过得十年才有可能完成这个伟大设想。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如果想提高钢产量,就要大兴矿山、建立更多的小高炉、雇佣更多的铁匠。大顺境内的所有矿山,都是朝廷的。要想挖矿,就要靠朝廷来组织。按照陆承启的性子,断然不肯征徭役,而是采取雇佣制度。只是这么一来,国库支出又要增加。征来的税本来就不够用了,再加重财政负担的话。恐怕要生出不小的乱子。
陆承启在心中叹了口气,道:“看来这铁轨计划,是我原先想得太简单了些。没想到钢铁产量完全上不去,就想把驰道铺设到全国,哪怕是后世天、朝,也才完成没几年啊……”
知道这个目标十分不现实,所以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陆承启看了看车厢内部,寻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去。而抢完座位后,剩下的御前侍卫就没有座位了。只能扶着车厢顶部垂下来的扶手,在车厢里面站着。如果不是车厢与后世的公共汽车不同。陆承启都差点以为回到了后世。
只听那车夫大喝一声:“坐稳了!”说罢,马鞭轻轻一挥,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车夫是看不到车厢内部的,毕竟这个年头可没有透明的玻璃,有的只是色彩斑斓的琉璃。站着的御前侍卫们没有在马车内站着的经验,马车跑动后,很多人差点往后倒了下去。好在他们都有些许武艺在身,凭着双脚稳稳钉在木板上,才免得出了丑。
而周围的百姓见他们都腰跨着朴刀,都不敢说话了。好在皇家军校离军器监不算远,约摸过了一刻钟之后便到了皇家军校的站台旁。
下了公共马车,这些百姓才算缓过劲来,纷纷嘀咕开来:“这些个官军,是什么来头?”
“瞧他们的打扮,不像是监察士啊。”
“是啊,监察士一般都不配刀的。”
“依我看呐,定然是某个衙内出游,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随从……”
……
众说纷纭,都在猜测陆承启的身份。不过这些长安城的百姓也确实淳朴,即便生在天子脚下,也不识天子真容。他们最多见过一些衙内,于是便牵强附会,把陆承启看作了衙内。殊不知,陆承启最看不起的就是凭着老爹本事的官二代。一旦有监察司暗报,说某个衙内怎么欺负平民了,陆承启一般都要求严正处理,该罚的罚,该道歉的道歉,该入狱的入狱……甚至连带他们的老爹都要被请到垂拱殿喝茶,饬令回家好好管教他们的儿子。
这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谁叫中国历来信奉“养不教,父之过”呢!而被请到垂拱殿喝茶的官员,则免不了成为百官之中的笑谈,名声可谓“远扬”。只是这般一来,倒是让许多官二代们不敢随意欺辱百姓了。而京兆府尹黄玮颐也被称为青天大人,皆因他的“强硬”对待官二代,还捉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