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地位来说,张载是当不得陆承启这一拜的。可按照正牌历史来说,张载可是被称之为张子的人物啊!陆承启这一拜,不算吃亏!
能称之为子的,都是圣贤,都是别人对他们的尊称!孔子老子庄子墨子孟子荀子曾子韩非子孙子惠子鬼谷子……哪一个不是大圣大贤?
陆承启拜完之后,才又缓缓再坐下,说道:“先生乃当今圣贤,当得朕一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朕如今才知道,古人诚不我欺,圣贤往来不绝,不论古时还是今日,皆有之。”
张载没敢坐下,闻言谦虚地说道:“陛下谬赞了,草民不过读多了点书,有了些自己的体悟罢了。”
陆承启笑道:“先生过谦了,朕突然想起一句话,非常适合先生的体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先生当得这四句话!”
陆承启的灵光一闪,想起了读书时无意中人的抱负,便记了下来。却不知歪打正着,这正是张载自我警醒的名言,只是张载这时候尚未概括而已。
张载喃喃地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一个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蓦地抬起了头,注视着陆承启清澈的眼眸,便知道自己总算是找到了座右铭,找到了知己!
“陛下赠言,子厚当时刻谨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斩钉截铁地说道,眼中的神采,更加清澈,如同深邃的宇宙,玄奥又至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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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关学入驻()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驰道上,不论是直行还是拐弯,一样如履平地,没有颠簸之感。︾,除了上坡之时略微吃力,其余的都还算好。
这驭车内侍应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把一匹健壮的御马,驾驶得恰到好处,不快也不慢,维持在一定的速度之内。配合着奢华马车内部的柔软丝绸坐垫,除了金属轮子与钢铁驰道的刺耳摩擦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不适了。
即便是后世的火车的噪音也是消除不了,有如此效果,陆承启很是满意了。
但驰道的满意,终归是器物。陆承启更满意的是,张载这个被他恰巧发现的圣贤,一个刚刚顿悟之后的圣贤!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圣贤的思想,居然和陆承启极为吻合!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这需要多伟大的胸襟,多深邃的思想,多遥远的目光,才能做得到?
陆承启想到后世的所知道的历史,不由地感慨了一声。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说的不是一个朝代的覆灭,而是圣贤的绝迹!
蒙古灭南宋,创立跪拜礼,中国脊梁被压弯了。满清入关,占据中原,文字狱大兴,压制所有进步思想,圣贤绝迹了。
中华文明至此,已经彻底变了味。固然,这和明代尊崇理学不无关系,也和明末的政治气候经济等息息相关,可中华文明就此欠缺了最为重要的东西,还是让这种文化变了味。
这种东西。叫做真正的儒家精神。儒家精神。不是读了几本圣贤书就能体悟得到的。如不明白古圣先贤的微言大义。哪怕再读一万遍,你也只会把它当做敲门砖,体会不到古圣先贤为中华子民呕心沥血,只为天下太平的宏伟意愿。
《礼记·大学》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换成简洁明了的话,那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个时代,只要是读书人,谁没读过《大学》?可对于这段话,有多少人身体力行,真正做到的呢?恐怕千无一二。
此时的大顺相当于北宋年间,读书人尚且如此。想象一下,若是经过了蒙元百年统治之后的汉人,又会如何?经过满清鞑子统治近三百年的汉人,其思想又会怎样的麻木?若是这样想,也不难解释为何越到近现代,圣贤便越少,终明一代,也不过是王阳明一人而已。清代的圣贤,断断是没有的。及到民国以后,大师都少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陆承启知道,他做不到这样圣贤的地步,可他知道,时代不能缺少这样的圣贤。中华文明为何不曾断绝?大抵是这些圣贤大儒,给时代注入了新的活力。儒家道家兵家墨家法家等思想,永远不会过时,因为他们不是被发明创造的,而是古圣先贤,通过自身的深入观察,总结出来的自然规律。自然规律,又怎么会过时呢?
陆承启也是通过读圣贤书籍,才明白这一点道理的。所以,陆承启看向张载的眼光,充满了欣赏。不为别的,单单是他教书育人的观点,便已经折服陆承启了。更何况他近似古圣先贤的胸襟,这样的人格魅力,又有谁不肯听他传经绶道呢?
张载发完宏愿,陆承启笑眯眯地说道:“先生能以此勉励,朕甚是欣慰也。先前朕开设皇家大学,先生想必也有耳闻?”
张载闻弦而知雅意,他乃聪敏之人,自是明白陆承启打的是什么主意,当即微微点了点头。
“皇家大学再次招生在即,朕欲请先生前往皇家大学授课,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果不出张载所料,陆承启还是说出了这一件事。
只在瞬息间,张载已经把利弊权衡了一遍。顿悟过后的他,其实对于做官,没有什么热忱了。可效仿古圣先贤传经绶道的渴望,却越来越强烈。
传经绶道的途经多多,可以自己成立义学,可以效仿孔子周游全国,可以著书立传……
但哪一种的影响力,大得过帝王家的认可?
皇家大学这么好的平台,只要张载的情商不是很欠缺,都应该知道怎么选。攀上了皇室的枝干,不仅能讲授自己的学说,著书立传更是不在话下。更为重要的是,皇家大学里面的学子,依照陆承启的意思,他们以后都是大顺的栋梁。在这个时代,有什么平台比得上皇家大学?
张载只犹豫了一会,便斩钉截铁地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陆承启闻言大喜,说道:“得先生相助,我大顺子民,人人都可成圣成贤!只是,先生这一学说,可有甚么名称?”
这不算得上是唐突,毕竟正牌历史上理学心学都有各自的名称,即便同属儒家学派,却道所不同。陆承启认为,张载的学问,并不在程颢程颐陆九渊等大儒之下,那么以他为首的学派,自然要区别于理学心学等学派。虽然此刻理学尚未形成系统,陆九渊更是还未出生。
张载想了一下,说道:“草民祖籍关中,求学亦是在关中,便叫关学吧!”
陆承启点了点头,以地域命名的方式很常见,张载这么命名也是可以的。不过,怎么关学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仔细回想了一番学过的历史知识,陆承启愕然地想起,把关学发扬光大的,不就是眼前这张载吗!
至于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也是出自眼前这有点胖乎乎的圣贤名言啊!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身为文科生的陆承启,对历史也是不感冒,可在高中死记硬背之下,也知道一些常识。像关学这么有名的理学学派,陆承启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罢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轰动()
马车经过终点站皇家大学的月台减速,缓缓地停住了转动。 马车内的陆承启和张载,相谈正欢,却没有感觉到马车停住了。
待得驭车内侍来报,请陆承启下车,才知道已经到站了。陆承启请张载先下车之后,才跳下马车,随口问了一句:“这马车走了多久?”
内侍恭恭敬敬地说道:“回陛下,约摸一盏茶时间多一些。”古人计时,一盏茶约是一刻钟,一顿饭约是半个时辰(古人讲究细嚼慢咽,大抵也是食物较为粗糙,纤维素较多的缘故),一炷香约是两刻钟(半个小时,通常来讲,这一炷香指的是一般供奉祖先的香,较细较短),一壶酒约是一个时辰。
陆承启闻言,点了点头。以四十多公里的时速,走三十余里,也就是十五公里左右的路程,只需要十七八分钟,也算是不错的了。而且这驰道显得很平稳,没有颠簸感,陆承启对此很满意。
而站在一旁的张载,也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辆奢华的马车来。张载多,也很杂,可是这样的马车,他也是没有见过,只是隐约间觉得,有些秦代马车的特点。可马车上,有很多极尽巧思的地方,张载都不知道有何用处。
陆承启见张载很有兴趣的模样,笑着说道:“先生似乎对这马车很感兴趣?”
张载也不掩饰,赞道:“如此平稳的马车,草民还是第一次见。有幸和陛下同乘,实乃生平快事也!”
“若是喜欢,这样的马车,以后先生乘坐的机会不会少了,因为这驰道和马车,都是由皇家大学的师生们共同研制出来的。”陆承启说到皇家大学,不无自豪感地说道。
听得陆承启又一次谈及以后即将在那工作的地方,张载更是来了兴趣,仔细瞅了瞅马车的零部件。指着一块固定在马车车抽上面的硬木,说道:“陛下,敢问这是何物?”
陆承启才注意到,这马车轮子两边的车轮上,各自在车抽上,安装了一块硬木。硬木后面则连着一条麻绳,麻绳穿过铸成的铁孔。并不影响驾车。
这样的装置,不就像后世自行车一样的刹车装置吗!陆承启记得。先前唐勋跟他说过,想必也是经过实验,确实有效才安装上去的吧。
陆承启询问驭车内侍,果不其然,这是刹车的装置。只要拉动在车辕上的麻绳,牵动硬木,便能起到制动效果。古人巧思,果然厉害,不输后人也。
陆承启感慨一声。遂向张载说道:“先生,皇家大学不同以往私塾,书院,你真的要前去任教吗?”
张载见得这般巧夺天工的马车,哪一处细节都显出巧思来,心中对这些皇家大学的学子们充满了好奇,进一步询问皇家大学的事情。
当陆承启把皇家大学的办学宗旨说出来之后。张载陷入了沉思之中。以工匠算学培养为主,医学自然学培养为辅,连学子原先很多都是不识字的。这样的学生,和张载想象中的学生,大相径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陆承启却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面描绘着皇家大学的未来,一面畅想着这些学子的创造力,似乎对皇家大学充满了信心。
张载听完陆承启叙述,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陛下,这些学子,都不学圣贤书吗?”
陆承启一愣,突然笑道:“学。当然学。只是老师稀少,唯独由杨太师兼任。若是得先生帮助,太师的担子就少一些了。”
张载恍然大悟,陆承启还是有些羞愧。他招收的学子,虽说都很聪明,大多有一技傍身。可几乎都不识字,杨道奇教授也不是教圣贤之道,就是直白地教他们认字而已。至于读圣贤书,不排除有学子自己会要是说大学教授,那是不可能的。这也和陆承启先前的观点有关。
先前陆承启认为,儒家学说不过是禁锢人的玩意,不值得学。可通读了儒家经典之后,陆承启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儒家思想能万古长青,是因为它讲述的是天地间的规律,乃是一部永远不会过时的书。孔子曰仁,孟子曰义。乃是实现自身和谐,身边之人和谐,从而家庭和谐,国家和谐。这是有大道理,大智慧蕴藏在里面的。后世很多人都误以为中国一直没有信仰,其实儒释道,哪一种不是信仰?
陆承启说的假话,不过是想让张载安安心罢了,并没有什么恶意。陆承启此刻也明白了,一个人没有相应的道德,掌握的能力越大,他的破坏性也就越大。儒家恰好是让一个人能自我修炼,自我反省的思想,适合教化万民。皇家大学既然成了大学,虽然生源不行,可宽进严出的,自然能培养出优秀的人才。优秀人才,不仅专业技能要过硬,更加要学会做人。
陆承启让张载担任讲师,自然是的学说,讲述的是做人学习的道理。
因为时间关系,待得内侍再次把马车转向,经过凹槽进入驰道之后,陆承启和张载再次乘坐有轨马车,返回长安城城北。
因为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陆承启此刻显得有些不自在,可以避开了皇家大学的事情,只是请张载多些讲授圣贤之道给这些学子,让他们能真正成才。
待得回到长安城城北站,等候多时的长安城百姓,闻讯赶来的京兆府百姓都沸腾了。这样的沸腾,到了陆承启和张载下车之后,更是达到了轰动的境地。
陆承启用事实证明了,这有轨马车,就是快捷,舒适,安全!
有了皇帝亲身做广告,这驰道,想不火也难啊!
精明的商人,已经开始找门路询问,什么时候能修通京兆府的驰道了。而前来观礼的读书人,则对陆承启郑重接待连功名都没有取得的读书人非常震撼。
这张载何德何能,居然让陆承启如此礼贤下士?就算是内阁首辅,也不见得小皇帝这么尊敬吧?与皇帝同乘马车,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修筑的钢铁驰道,这样的圣眷,又有谁能达到?
就凭着张载说的那几句“狗屁不通”的话?在场的读书人都很不屑,这些话,他们谁不说得出来,为何张载能成圣成贤,他们却没有被赏识?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张载没有功名却能得到圣贤之称,很多读书人不服,以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引起了大顺境内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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