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的武圣心里颇为不自在,盖因其虽知胡人天生彪悍,但未想先遭火攻之下,阵型慌乱的鲜卑人竟然面对汉军精锐截击,依旧杀伤数十,死了八人,这让先前在伏泉面前立下军令状的关羽哪能舒服?
“报!”马蹄声临近,远方驶来两骑,疾驰到到关羽面前下马行礼道:“关君,鲜卑大军离此不到十里。”这两骑是关羽派去监视驻守的鲜卑人的,以防其有异动。
关羽颔首,随即谓左右道:“传令,各部立即回柳城,不与鲜卑狗纠缠”
兵力悬殊,此时不撤,更待何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于军中多为莽夫也。
虽然已经算是完虐了鲜卑三百骑,已然算是大功,但关羽可不敢妄自尊大说自己可以凭借手上这近四百汉胡联军,就和鲜卑那数倍于自己兵力的骑兵相斗。毕竟,鲜卑自与汉朝联合,攻灭侵吞匈奴以来,可谓是无岁不战,其战力不可小觑。
眨眼间,五百多匹马便向柳城进发,马蹄缭乱处,带起了阵阵烟尘,这一次出战可谓是完胜也。
良久之后,空旷的山谷外,回荡着阵阵马蹄声,两千余鲜卑骑兵愣神的盯着山谷外的战场,尽皆大惊失色。然后又有人进入山谷内,此时山谷里,原本那漫天的火焰早已只剩下淡淡火星,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糊烟味道,地上近两百鲜卑人和战马的尸体,其中有不少人马都还有气息,只是他们注定只能徒呼哀嚎,他们的伤势在古代注定只能是等死,幸好有可怜他们的鲜卑同胞,给这些人和马送上最后一刀……
或许,那些想活不想死的鲜卑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想,为什么要来汉人的土地战斗,自己待在草原不挺好,日子苦还可以找其他食物过活,但来了汉地送命却已不值。
“素利……是谁?杀了汝?”弥加抱着无头的素利尸体愣神良久,失声痛哭道,虽然素利的头颅找不到了,但是他的身材、衣服无一不是显示着这个人在鲜卑中的不凡,看着素利长大的弥加怎能不知?
这时远处跑来几骑,下马向弥加报告道:“大人,南面有一队汉军南下,应该就是他们伏杀的素利大人。”
“汉军!”弥加低声口语几句,随后脸色狰狞道:“儿郎们,随吾杀!杀光那些汉狗,为素利,为死去的鲜卑族人报仇……”
“杀!”
“杀!”
“杀!”
话语刚落,两千鲜卑骑兵便已上马,挥动手中兵器,大喊起来,然后跟随着弥加向南追捕关羽一军而去。
且说山谷那漫天火光,不止鲜卑人看到,伏泉等柳城一众官吏亦是惊讶不已,相互观望一眼,暗道城外出了何事。
远处尘烟飘起,众人皆惊,翘首远望,皆是欣喜不已,因为看汉军人数,关羽所统领汉军应是未折损太多。
伏泉眼带玩味的看了一眼身旁众人,轻笑道:“看来云长应是做了惊天动地之事,诸君可否与吾同迎云长?”
众人心里皆是一惊,这关羽莫非真的硬打了鲜卑,毫发无伤吗?他们一言不发,随伏泉下了城墙,前去城门迎接关羽等人。
柳城那稍显厚重的城门随着几名兵卒用力,缓缓打开,紧接着四百余马相继入城,其中百余匹竟是无人骑乘,众人脸色瞬间不好,这不是说关羽在无损伤兵卒的情况下,起码斩了一百多鲜卑人,还抢了他们的马回来吗?
而且,若是按照经验,俘虏战马百余,其击毙的人数只会多于马匹数量不少,这让原本力劝伏泉莫轻易相信关羽的柳城官吏面面相觑,暗道真是失策了。
关羽进了城门,眼见伏泉摔柳城大小官吏接见,顿时受惊不已,急忙下马而来行礼道:“羽一粗鄙之人,怎能担得明府如此礼遇?”
伏泉赶紧拉住关羽,语带真情道:“云长何出此言?汝百骑出城,缴得兵器马匹甚多,观之可知所破鲜卑人甚多,吾若不如此,恐怕县内上下皆要嘲笑吾赏罚不公,不识人也。”
“这……羽谢过明府。”关羽语塞,不知作何言语,毕竟他纵使有千般功绩,也不及伏泉在他最落魄亡命时候相助,纵使以命相抵他也愿意,怎会想让伏泉如此礼待?
“将军此次出战有何胜果?”
“回禀明府,羽于城外山谷设伏,全歼鲜卑三百骑,得马匹百二十七,兵器数百。自身伤五十三人,亡八人,皆乃明府家仆。”说罢,关羽抬眼望了一眼伏泉,害怕其失望,见其未露不妥,这才继续道:“羽愧对明府战前重托,请明府责罚。”
伏泉笑道:“云长何有此说?损八人破敌三百,此乃大胜,吾为何责罚?”说罢,伏泉拉着关羽走到柳城官吏前,语带玩味道:“云长乃不世良将,一战而灭胡骑三百,仅损三人,不知诸君有何话说?”
柳城官吏听后脸色一愣,随即低头不再言语,而关羽听了此言,捋了捋短须,面露不屑的看着在场上一言不发的苏不韦,看其呆滞脸色,顿感心情舒畅。
第一百一十章 悬素利之头于北门()
苏不韦见关羽之色,哪能不知其意?索性眼观鼻,鼻观心,不理会这自傲之人,不过心里也是对这逃亡要犯敬佩不已,毕竟能率一部仓促集结之兵马,一战灭同等数量敌军,这等能力亦非常有。
只是可惜,这关云长却是个杀人要犯,否则以伏泉之势力,怎么也该让他辟于车骑将军府,与那孙文台一般成名天下。
“明府,此乃吾斩敌军首领之首级,看其衣着知其身份尊贵,便取了回来。”稍后,关羽取来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沉声说道,观那头颅双眼却是大睁未闭,想来应是死不瞑目。
“这是素利!”县丞周观见之大呼道,此时县吏其他人闻之,亦抬眼看去,知晓其人身份者皆是心惊,同时望向关羽的眼神更加尊敬。
伏泉脸露疑惑,问曰:“元宾,素利是何人?”
周观上前行礼道:“回禀明府,素利乃辽西鲜卑一部大人,勇武异常,部民万余,控弦之士数千,可谓是辽西鲜卑举足轻重之势力,掠吾幽州多有其部精锐。”
“原是如此,未想云长一战竟立两功,先灭鲜卑精骑三百,又斩其一部大人,果真勇将也。”伏泉又夸奖道,心中却想此战之后,自己上奏关羽之功,再使些手段,皇帝刘宏说不得赦免关羽之罪,
这是柳城伏泉属下县吏相互对望一眼,齐声行礼大喊曰:“明府英明!”毕竟,无论古今,拍领导马屁都是很重要的。
虽然明知是奉承,但伏泉脸上却是不由自主大笑起来,没人不喜欢好话。不过,随即想到一事,吩咐道:“将素利之头,高挂北门之上,以正吾军士气。”
“诺。”盖援道,随即便派亲兵取了头颅上城楼而去。
半晌,就在众人还在客套时,城楼上便有兵卒喊道:“鲜卑兵来了!”
众人脸色一紧,随即等城门而望,便见鲜卑数千人勒马于城门之外,人人皆是脸露怒气,口中高呼听不懂的胡语,挥舞手中兵器状若疯狂。
伏泉闻之皱眉,问左右曰:“鲜卑胡狗所说何言?”
众人转头纷纷向最右侧一乌桓人装扮的髡头男子望去,他是柳城县内那乌桓小部落的首领,名曰乌咽,统治着自己治下七八百部民。入了柳城以后其便被伏泉喊道自己身边,同时抽调了他部落的精壮入军,这样从根本上杜绝乌桓人会反叛的可能。
乌咽脸色非常不自然的拱手道:“回禀大人,鲜卑贼人在说‘汉狗’无胆匪类,不得好死。柳城县令猪狗一般的东西,竟然敢把素利大人悬首城门,有本事堂堂正正出来决战,不然等鲜卑大军一到,便让尔等城破身死。”其语气越说越无力,说完已是汗流浃背。
黄忠当先怒不可遏,大喝道:“鲜卑狗贼,辱吾主君,明府,请派一部兵马,予吾出战,定擒得胡酋送于明府前。”
话语未落,盖援、关羽、徐晃、史阿皆请命道,毕竟主辱臣死,按照东汉县令与县吏的依附关系,鲜卑此语却是羞辱之极,他们不为伏泉找回场子,说出去必会惹人耻笑,在重名声气节的东汉这是绝对不可取的。
伏泉淡淡一笑,谓众人道:“鲜卑贼子无计可施也,竟只会辱吾搦战,以求吾出兵与其野战,实乃贻笑大方耳。其不来尚无事,若来,便让吾这柳城成为其之坟墓。”说完,伏泉转身而去,留下在场众人望向城外鲜卑愤懑不已。
城外,鲜卑军中,两千七百余鲜卑骑兵挥舞兵器,大声喊着粗俗语句,只求柳城内兵卒出城迎战,这样野战中与其决战,胜算很大。可是喊了半天,城内一点动静也没有,无疑他们的谋算失败了,汉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弥加握紧马鞭,望着柳城北门上,那被悬首示人的素利头颅,愤怒不已,不断催促手下骑兵继续大汉搦战。鲜卑人虽然自受东汉驱使围攻北匈奴后,兵员战斗力日益提高,但那也是野战而已,真要是攻汉人这种坚城,还是很吃力的,毕竟攻城器械和兵甲方面的劣势,不是檀石槐短短十几二十年招募遁逃流亡汉人,锻冶兵器就能弥补的。
若是往常,弥加遇到这种高城,一定便是绕道而行,不然要攻克这样一座城池,损失的士兵太多,对于他们这些草原部落来说无疑是非常可怕的。眼见时间越来越长,可是柳城依旧无任何动静,在他的心里,已经知道汉人已经不可能在出来了,然而他却不能放弃,他必须要击败汉军,即使不能击败也要令其吃亏才行。
为何?
盖因一方面素利与他关系很好,是他故人的孩子,他当然要报仇,另外檀石槐素利之死与他有关系,若是被檀石槐得知,即使有素利中汉军之计的缘故,他本人也讨不了好。这样说不得战后鲜卑联盟分享战利品时会因此分得少,当然更重要的是素利死了,其又无子,其部落按照规矩唯有被瓜分,自己若是能帮素利报仇,重创汉人军队,说不得会因此可以吞并素利的部落,壮大自己,成为东部最厉害的鲜卑大人。
只是,柳城县上下似乎早已看穿弥加的图谋,任凭他让两千七百余鲜卑骑兵如何挑衅,对方就是不应,而让他真的用这些骑兵攻城的话,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城内汉人也有万余,征召便有数千精壮,而按照事先得到的消息,柳城也有数百精锐先兵,这样一来自己这两千七百人攻城无疑是和送死一样,他会如此做吗?
别无他法,弥加唯有下令大军后撤二十里于柳城北部扎营,静等鲜卑大军到来,同时四撒游骑,现在再想绕道突进柳城南方已经不行了,毕竟素利之死完全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
时间过得漫长,很快便到了距离素利之死后两天,期间弥加亦多次派人去柳城搦战,不过还是一样,依旧无功而返。而今天,他终于等到了檀石槐带来的近三万鲜卑铁骑到来。
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攻柳城()
落日的余晖落在柳城外星云密布的帐篷上,三万鲜卑兵扎营于此,兵营里透着阴森的杀气,令人胆颤。
鲜卑营地中帐内,一场关于素利之死以及大军如何掠汉国的会议正在展开着。
“弥加,吾派汝为先锋,汝就这般丢吾大鲜卑的脸面吗?”檀石槐脸上阴云密布,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所带来的好心情,因为先锋受挫顿时烟消云散,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质问着弥加。
“大人,弥加不敢,只是汉人十分狡诈,耍了阴谋诡计将素利伏杀。吾之后屡次于柳城外派兵搦战,但汉狗就是龟缩城内视而不见,吾也是没办法,只能等大人前来。”弥加委屈的解释道。
檀石槐听后沉思,怒气渐消,的确,这错倒是也不全在弥加身上,汉人不出城池对战,仅凭弥加手上所剩的两千七百余骑,显然打起仗来野战有余,攻城不足。
这时,李先生出来进言道:“大人,柳城虽乃小城,但亦有民数万,弥加大人若仅凭手中兵马攻城,殊为不易,故错不怪其,应可恕也。”
“既然李先生有言,汝不为素利复仇也有其他缘故,吾暂时便不先治汝之罪,以后再说。”檀石槐听后点了点头道,就此放过弥加。
弥加听后大喜不已,连忙感激道:“谢过大人,谢过大人。”随后走入其他鲜卑部落首领身边,眼神有意的往李先生身边扫去,眼中满是感激。此时的他对这李先生真是感谢不已,就连刚才李先生说了平时他最讨厌的汉人文绉绉的话语时,对他而言也是好听不已,若不是这位檀石槐倚仗的汉人帮自己进言,说不得他会出其它事情。
檀石槐眼看一件事情完了,便准备开始下一项事情的讨论。虽然他是鲜卑之主,但此时的鲜卑说到底也是个大联盟,很多事情他即使有一言堂的话语权,但却很少真正使用,多是与众首领商议后再做决定。
“诸位鲜卑大人,汉人杀了素利,吾鲜卑该如何应对?”檀石槐问曰。
一个高瘦中年立即上前回道:“回禀大人,吾认为汉人此举是在挑衅鲜卑赫赫威名,吾军不该视而不见,素利之头就在城门上悬置,若不能抢回其头颅,则吾鲜卑有何面目回到草原部落?”
其乃鲜卑东部部落的大人,名曰阙机,此时素利被汉人伏杀,弥加被斥责,对于辽西鲜卑来说可谓是颜面尽失,此时他当然要主张攻破柳城,挽回东部鲜卑在大鲜卑联盟的声誉。
檀石槐点头道:“这倒是也有些道理,三万大军出征,损失了一位大人,却不去报仇,传出去的确丢尽颜面。”
这时又一个高瘦中年起身道:“大人,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吾鲜卑此次起大军出幽州,为的就是劫掠粮食财货,已备寒冬,怎能在此耽搁?何况柳城不过只是一个小城而已,纵是攻破所抢获也不会太多。不如吾军就此放弃,绕道南下辽西郡,去辽西周边各县劫掠,一定比攻打柳城所获甚多。”
其乃西部鲜卑部落的大人,名曰置鞬落罗,是檀石槐部的大帅之一,他们带兵隋檀石槐不远千里东来,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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