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明显是于夫罗这个还算是正统的前单于后人,虽然羌渠即位,和当时的汉朝使匈奴中郎将张修有点关系,正是因为杀了前任的呼徵单于,羌渠才能执掌大匈奴,但是终究没有证据,没有人说得清张修和羌渠之间有没有什么勾结。
因此在匈奴部民眼里,须卜这个弑杀单于夺位者,明显极其不正统,就算匈奴单于继承从来都是伴随着血腥的,但一旦夺位者不能给部民带来好处,部民绝对会选择更靠谱的人。
“杀!为了大匈奴,杀……”最终,须卜单于只能拔出自己手中那造型精美弯刀,对周围大喊道,并且身先士卒的冲锋,就算汉人再强大,他也不能退缩,为了他自己,必须和汉人拼命。
“杀!”
“杀!”
“杀!”
……
“呜呜……呜呜呜……”上百支牛角号同时吹响,声音低沉浑厚,伴随着的是六万呼嚎着胡语的胡骑,如海浪般呼啸着向汉军冲来。
“大匈奴……”须卜单于奋声吼道,一边策马,一边挥动手中的弯刀,弯刀上那些闪光的宝石,在日光之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如同即将到来的血腥一样妖冶。
“大匈奴……”屠各人、南匈奴人骑马卖力的大吼着,他们眼珠通红,一声声从胸腔喉咙喷涌出的口号,似乎具有催眠之效,暂时驱散了内心的惶恐。
那一声声的大喊里,似乎也有他们内心里的狼性苏醒,或许,纵然他们依旧对于如今强大的大汉有所畏惧,甚至面对汉军会瑟瑟发抖,但是一旦有机会,面对富庶的汉人,他们还是会伸出自己的獠牙。
屠各人本就是匈奴别种,是匈奴人的后代他们喊起“大匈奴”这个口号,完全是毫无障碍。一万匈奴人、两万屠各人脱离军阵,伴随着“大匈奴”的欢呼声驰往汉军方阵,数万骑发力奔腾,犹如大浪翻卷,声势浩大到了极点,大地剧烈摇晃。
与胡人正好相反,汉军方阵除了那些新兵步卒显得有些慌乱外,其他汉军倒是显得略微安静,不少士卒随着令旗有条不紊做着准备。
随着,十数面令旗向下一挥,两百余辆弩车同时发动,巨箭夹带着凄厉的呼号向胡胡人联军射去。内附的屠各人和南匈奴人,作为汉人仆从军日久,对付汉人弓弩很有经验,无一例外将胸膛紧紧贴住马背,尽可能缩小中箭的面积,然而人可以躲,马却不行,上百匹战马齐齐摔倒,一下子将胡人冲锋的军阵弄的慌乱无比。
汉军车弩的优点是威力巨大,射程奇远,缺点也不少,比如上弦慢,数量稀少。此役,董卓身为西河郡郡守,面对去年西河郡被胡人攻破,府库皆空,人口损失严重的情况下,还能为汉军准备两百余辆车弩,万余步骑,也是难得,足可见他的能力,若非是早有预料,并且早做准备,任谁在刚上任不足半年的时间里,都做不到董卓这种在苦寒的边郡将自己的武备扩充到如此地步的程度。
然而,两百余辆车弩看似不少,然而相比于对面胡人联军的数量来说,这些车弩,就明显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屠各人、南匈奴人内附汉庭百余年,不少人怀念先祖的荣光,不甘成为汉人的看门狗,对于汉军可能研究的比汉军还要细致,而汉朝对于这头看似温顺的狼也是十分警惕,否则也不会设置度辽将军、使匈奴中郎将等职压制监视胡人了,可以说两军彼此间无一丝秘密可言。胡人深知硬冲汉军方阵,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数千人冲到两百步后,立即下马持步弓开弓射箭,掩护他们背后其余的骑兵冲锋。
双方箭矢你来我往,遮天蔽日,汉军的箭头多为铁质,锋锐异常,胡人则长期受到汉庭武器管制,除非是汉军征召必要,否则很难得到足够的武器,他们的箭头有铁质、铜质、骨质,参差不齐,与汉军相比,杀伤力有如天壤之别。但不可否认的是,汉军感受到了压力,也以致弓弩还击的威力大减。
硬顶着铺天盖地的弩雨,胡人链接杀到车阵前,或从车间缝隙钻入,被严阵以待的汉军长戟士杀死,或干脆直接撞上车厢,倒也不是他们想这样,而是避无可避。
他们一拨又一拨冲击下,以阵亡上万人为代价冲散车阵,而后,才是他们准备已久的大招,三千余隐藏在后的铁甲精骑直突汉军方阵,而后万余难匈奴人尾随而入,前仆后继,双方展开激烈而血腥的搏杀。
“胡狗竟藏有此等精锐?”
“其等早有异心,藏匿甲具亦无怪也!”
“可恨!当杀!”
“今日必叫其等胆寒!”
……
见到胡人竟然有数千成建制的铁甲军,汉军阵中,不少汉军将领面面相觑,这种胡人骑兵,是汉军对阵胡族以来,很少遇到的。无论是鲜卑、羌人,还是其他胡族,虽然他们军队中不乏有骑兵着铁甲,但多是战场各自缴获,而且甲胄不全者,像是南匈奴这样,竟然还能搞出一套甲胄齐全的铁甲骑兵,实在难以想象。
显然,在汉朝管制武器下,这些甲胄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准备的,一定是早有预谋。或许,这些南匈奴人即使没有这场弑杀单于的叛乱,他们也早就准备了这些铁甲备用了,即使汉朝如何在武器方面限制,但是他们依然无时无刻不在积累。
须卜单于等胡人贵族见状大喜,指挥着剩下的胡人大军整体压上来,由于汉军右翼的吕布等人给胡族联军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以为这是汉军中的精锐,有意避开此处,故而打起另一侧的主意。
只见,两万胡骑呼啸着冲向汉军左翼,同时突入汉军方阵的骑兵听到号角声,向右转向,试图杀穿方阵,包抄汉军左翼后方。
被当成软柿子了,左翼汉军将士怒不可遏,特别是关羽,见到胡人如此欺他,如何能忍住?
“胡狗安敢欺吾?”当下,关羽怒喝一声,率先策马而出,身后八千骑,随其出阵,如甘宁、张绣、胡封等青年,眼见胡人这般蔑视,自然也是愤怒无比。
见此,伏德和耿祉对视一眼,皆是点头,而后一声令下,麾下骑兵也是风驰电掣的杀向胡人。转瞬间双方进入射程,两边几乎同时射出自己手中的箭,伤亡却是三七开,汉三胡七。
南匈奴、屠各人善骑射不假,然汉军关羽、伏德、于夫罗部,不说于夫罗所带胡骑也是骁勇之辈,就是伏德麾下的幽州突骑和关羽的凉州骑兵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因此双方骑射也是相差无几,这时防护装备的优势就显撸出来了,铁甲胜皮甲,兜鍪亦胜铜盔,在汉军的铁质弓箭和齐全甲胄下,胡人除了那一支铁甲精骑外,其他甲胄不全着伤亡都很大。
“轰隆隆……”
两条长龙迎面相撞,数以百计的人化为一团肉泥,汉军前锋是关羽的八千骑兵,他们犹如一柄大锥,狠狠楔胡人的骑兵阵势中。
胡人齐逼遭到重击,死伤惨重,后阵万骑一分为二,从两侧绕过,矢如雨下,覆盖每一寸空间,汉军铁甲、兜鍪、木盾俱全,也禁不住密集的箭雨,纷纷掉落马下。
有部曲保护后方两侧的猛将就是一只战场人形怪兽,要命的是汉军磁针别的不多,就猛将多,伏泉当初给关羽准备的军中年轻俊杰,此刻发挥了威力。关羽、张绣、胡封、甘宁等人各带精锐部曲,齐头并进,疯狂突击,所过之处,首级四落,残肢乱飞,血流成河。胡人被杀得哭爹喊娘,他们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失误了,对面的汉军哪里是软柿子,里面可是藏着好几个吕布呢?全都是杀神一般的存在。
一刻钟,仅仅一刻钟,正面上万胡人人就被打散了,汉军追着一顿大砍大杀,两侧胡人骑兵死死挡住,才使得中路逃兵摆脱汉军。双方相隔数里重整旗鼓,排列阵型,匈奴只剩下一万两千余人,屠各折了一名小首领,南匈奴则有两个裨王被杀,就是须卜单于自己,也是被关羽杀到近身,若非是身旁的亲卫誓死保护,恐怕也得学曾经死在关羽刀下的鲜卑檀石槐那样,成为关羽的刀下亡魂了。
不过,就算没死,须卜单于也是被关羽狠狠的砍了一刀,胸前留下汩汩鲜血,虽然没伤及要害,但是看着也是骇人无比。
胡人心有余悸的望着对面,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人数没有减少,其实这是匈奴人心理作祟,汉军方阵亡三千余人,伤千余,相当于一个汉兵干掉两到三个胡人。当然,那些死去的汉军骑兵里,多是新兵,所以对于汉军而言,也是损失不大,毕竟一支军队,老兵永远是宝贵的财富。
那些胡人整好阵型,正犹豫着是打是退,却见汉军是毫不犹豫,你怕我就继续战,他们疾速扑上来,使得胡人避无可避,双方乱战成一团,这回胡人有些长进,两刻钟后才再次崩溃。
眼见左翼凶猛,右翼的汉军骑兵也是不敢原本吕布抢到的风光为左翼所抢,他们击退了反抗不强的胡人后,便和左翼会合,而后数万汉骑,列好阵型,齐冲冲往胡人阵中杀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 必须屯田经商()
中平五年,二月中,南方已是春时,凉州仍旧寒风呼号,冷气逼人,大地又开始了繁忙景象。
自从收复凉州以后,伏泉就不断收拢流民,同时将所剩归化羌胡屯田,如今也是卓有成效,去岁一年,凉州在伏泉的治理下,逐渐恢复往日繁华。
当然,对于贫瘠的凉州,这点还是不够的,毕竟仅仅是粮食一项,凉州就还需要三辅接济,伏泉绝对不能容忍,只有彻底让凉州自给自足,才能在未来的那些大事里,让伏泉安定。
如今,经过官吏统计,凉州汉民六十二万有奇,对比中原诸州,可能还比不了一些大郡,但这就是凉州十郡的人口。
而且,这六十二万多的在籍人口,还算上那些归化胡人,然而,经过伏泉数番屠杀,凉州降胡竟然尚有二十余万。这种比例,还是屠杀羌胡之后统计的,也无怪乎羌人一旦叛乱,凉州就将崩溃,实在是熟悉凉州的羌人对比汉人来说,实在太多了。
不过,他们多就多,对伏泉而言,这些人被他用军管屯田,早就注定他们会被榨取最后的价值,而不会再给他们反叛的机会。
因此,屯田势在必行,而且要不断发展,去岁用一年时间,才刚刚把各地屯田规划好,从繁华的汉阳郡、陇西郡甚至到边关的敦煌郡、张掖郡,在凉州刺史部的有力指挥下,各地已经有了初步规模,按照刺史部属吏的预测,有着塞北屯田的对比,一旦正式屯田三年后,凉州就可以勉强自给自足。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二十多万降胡,没日没夜的屯田,除了自给自足的粮食,根本不会有太多存粮,再加上凉州汉民的田亩收入,就算是凉州土地贫瘠苦寒,但也的确能够够凉州数万兵马自足之需。
今岁,便是大屯田的第一年,在伏泉自己提出的“三年自足”计划的干涉下,凉州开始了他们的大跃进策略,这第一步,就是春耕。
春耕当日,即春社日,伏泉身着褐衣、草鞋,率领凉州刺史部和汉阳郡一干官吏,携带酒肉前往汉阳郡社祭祀。
所谓社,供奉之处,即祭祀、祈福的地方,同时也是百姓集会娱乐与市肆之地。伏泉不信鬼神,但这是汉代风俗,百姓心愿,他无有推脱之理。
自古以来,春社日乃是农事祭祀最关键的一环,关系到了一整年的风调雨顺,前汉的贾子曾言“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便可知道农耕重要性。
因此冀县城内许多士民早早就赶来社庙,甚至汉阳郡其他地方的百姓,也都来郡治,他们准备向社神祈祝祷告,保佑自家的田地年丰时稔,又是一个丰收季。
而在最外围,则是忙于逐利的商贾聚集的地方,虽然农事祭祀对他们这些商贾而言,与贴身利益无关,但春社日这么盛大的祭祀活动,操奇计赢的商贾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数量众多的人潮,很快就让此处形成了一、两个临时的小市集。
祭祀归来,伏泉亲自持犁下地耕种,表示使君重农,让百姓安心耕种。
当然,伏泉所做的自然不是这些,对他而言,屯田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伏泉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打算春耕后,把刺史部大小事交给别驾贾诩处理,自己带人时不时去各郡巡视,好好鞭策那些敷衍不做事的人,若是不能把屯田做好,伏泉巴不得他们早点滚蛋。
不过,虽然伏泉重农,但是他也不敢放弃商业,毕竟农不能致富,商却能,而凉州自汉以来,在这贫瘠土地上,能一直坚挺的都是靠着丝绸之路。就算现在西域还没收复,但不妨碍伏泉先把因为叛乱之后,市肆废弛的商业秩序,重新建立起来。
凉州各地都非常适合放牧,多了不少因为战乱的无主草地,伏泉见了全部收为官有,与其让他们写边地豪族占了,还不如为他所有。之后,伏泉又从归化胡人和那些降胡里,挑选一些畜牧非常好的额羌人重操旧业,蓄养马牛羊,同时鼓励养鸡、养鸭。
用这些畜产,作为各郡重新开始商业第一步,而且多余的物资,他也可以派人从关中一带换回大量必要物资。至于钱,伏泉一概不收,说实话,如今大汉的经济随着几场叛乱以来,通货膨胀到了极端的地步。
初来时,伏泉记得关内一匹马也就值钱数十上百万而已,现在呢?已经长到二百万钱以上,便是在缺马的宋代,马价也不会长到这个地步。
这里面,虽然有一些因为战事频繁,是边地豪族垄断的缘故,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通货膨胀,如今更是夸张到买东西需要用车拉着钱去,快变成以物换物的原始社会了。
通货膨胀明显,从去岁,皇帝刘宏直接将关内侯的价格贬值到五百万钱,引得不少关中豪商抢购就知道了,其实也就是相当于从边地带几匹马去关中而已。关内候价格如此,列候甚至其他职位,也就更明显了,据说刘宏现在都已经在县令级别上不再按照正常的升迁收钱了,可见朝廷财政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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