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操饰行。同郡袁绍,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将入郡界,乃谢遣宾客,曰:“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遂以单车归家。劭尝到颍川,多长者之游,唯不候陈寔。又陈蕃丧妻还葬,乡人毕至,而劭独不往。或问其故,劭曰:“太丘道广,广则难周;仲举性峻,峻则少通。故不造也。”其多所裁量若此。
摘选自《后汉书》
第五百三十九章 没能力也能混成高官()
自戏志才沉默以后,几人再谈了数刻,这酒宴就因为戏志才一句“不胜酒力”,从而结束。
虽然不知戏志才是真的因为前面在酒肆喝过到量,还是装得酒量不足,但伏泉最终也没有多加挽留。自始至终,伏泉都没想过可以一次性拿下这些奇人异士,除非,他能有在巴郡的运气,能出现董扶这个益州士人的外挂,否则只能按照套路,慢慢邀请这些在野隐士出山,刘备请诸葛亮都逛了三次,伏泉可不认为自己能比刘备那老革差!
“平寇,戏兄才傲之人,不拘俗礼,若有得罪之处,望平寇勿怒!”因刚才戏志才多数时候,都无视伏泉,徐福害怕伏泉迁怒,所以连忙出言解释道。
“无妨!奇人异士,自有其自傲之处,孤非无量之人,岂会不相容之?”伏泉自然不会为此动怒,一番安慰言语,这才将徐福安抚。
当然,在伏泉看来,戏志才这就是待价而沽,臣择君主的常态而已。而且这类人一般都是有不少能力的人,否则,换成一个明显能力不行的人,估计早就在伏泉面前跪舔效忠了,根本也不需要伏泉这么容忍了。而那种没有能力,却依旧装成名士奇才的,自然也有,但这类人能成高官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想到这里,伏泉就想到了此番太平道叛乱,当时朝廷诸公面对黄巾蛾贼束手无策之时,那个说出只要派人对着黄巾蛾贼高声朗诵《孝经》,就必定会使得那些蛾贼自动瓦解的向栩,这才是那些少数能装成奇才,一路混大官的榜样。
至于向栩其人,他的事迹放在后世也是令人震惊和大笑的,可以说他读书以后,就已经准备为他的人生下一盘大棋。
向栩字甫兴,河内朝歌人,是两汉交替时,道家知名人物向长的后代。其年轻时为诸生,性情古怪不伦,是个很奇怪的人,年轻时在家读《老子》,好像是在研习道家的学问,好像是在学道,但他又像是个狂生,而他的狂法也很出人意料。
比如,向栩经常喜欢披头散发,拿着根红色生丝头带子系在头上,然后成年累月的坐在灶台北面的一块板床板上不起身,甚至坐到了板床上出现了他膝踝足指的印记痕迹在上面的地步。
这还不算什么,向栩还自己将自己打造成不喜欢说话,却喜欢大声长叫,一高兴就吼两嗓子的形象。有客人来拜访他,他也不拒绝,但客人进家门后,向栩往往不跟人好好说话,甚至直接就不搭理人家。他还自比孔夫子,收了一些弟子,纷纷取名名为“颜渊”、“子贡”、“季路”、“冉有”这些名字。
有时候,向栩骑着毛驴入市,向人讨吃;有时邀了全体乞儿到他家住宿,为他们设置酒食,带他们又吃有万。当时人们不知道他的深浅,纷纷都认为是个高人,毕竟一般常人看到这样比较奇怪的人,要么认为他疯,要么认为他傻,要么就会认为这个人高。
很显然,向栩既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是个高人,久而久之,他的名气甚至直接在州郡流传。而郡里最终也是闻其名声,便征召其人,其后甚至还举其为孝廉、贤良方正,有道,公府征召等,甚至他又与彭城姜肱、京兆韦著一道被征召,可是向栩都不答应。
之后,旁人见到向栩连大汉士人都在乎的为官之基,孝廉方正这些都不要,就更加认为向栩是个高人了。以至于地方州郡甚至大汉朝廷也是如,。所以,后来朝廷为此特下诏征辟其人,令其为赵国相。去赴任时,当时人说向栩一定会保持俭朴的,但向栩却改乘着华丽的马车,驾着良马,直到此时,这才有人开始怀疑他原来是个伪君子。
而向栩到任后所为,也十分验证了这句话,因为他到任以后全不看官府文书,甚至几乎就不去官署办理政务,以至于他入职以后,官舍中都长满了杂草。只是,就是这样,像向栩这样根本不干实事的人,他的官运,却是一直步步高升,最后他入得朝中,征授侍中,每当朝廷里讨论军国大事,他就一脸正气大义凛然反驳,以至于百官公卿都怕他,也不清楚这人是怎么回事。
若非是此番太平道大乱,黄巾蛾贼有倾覆社稷之忧,恐怕向栩这一辈子都会这样浑浑噩噩,直到他不再为官而已。
然而,太平道张角作乱,向栩上书陈述国家利害得失的事,稍稍讽刺了皇上左右的宦官寺人,不想国家用兵,只要遣派将领,在河上朝北读《孝经》,那些叛乱的黄巾蛾贼自然会自己土崩瓦解。
中常侍张让闻之,当即就因为向栩前番讥讽他,便诬陷向栩不要国家命将出师,怀疑向栩与张角是一路人,想作黄巾蛾贼的内应。皇帝刘宏本就对向栩无礼感到不满,又看到这向栩竟然异想天开的说读《孝经》就可以平定叛乱,当即便明白这向栩能力的不靠谱,而且也怀疑向栩的动机,就下诏收捕向栩,送他黄门北寺狱,命人杀了。
其实,向栩死得有点冤,也不能说他说得不对,只能说他没能力。因为向栩所说的《孝经》,却是为大汉帝国政府武力镇压太平道愚民暴动提供了理论基础,《孝经·天子》说道,所谓“天子之孝”,就是“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
在什么情况下,天子有必要“刑于四海”呢?《孝经·纪孝行》又给出了非常清楚的答案,却是“为下而乱则刑”,太平道领袖张角身为庶人,擅自组织民众与朝廷对抗,当然是“为下而乱”,理应加重刑了。
只是,很显然,无论向栩是书读多了,自己读呆了,还是他想特例独行,反正没能力的他,最终把自己玩死了。当然了,不管向栩有没有能力,他都是靠着自我宣传,从而崛起,成为高官的榜样,对比戏志才这个有能力,却发迹不了的家伙而言,明显好得太多。
当然,若是戏志才也用向栩的套路,能不能混得好,伏泉想来也是可以的。不过,很显然,对于戏志才这个自傲的家伙而言,他可以不耐俗礼,放荡不羁,但绝不会用欺骗的方式去博出身,这大抵是一种傲骨,他们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崛起,唯有靠自己的才学,至于其他方式,完全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因此,伏泉也不由为戏志才、徐福这些人感到悲哀,恐怕若非汉末诸侯争霸,三国乱世开启,他们这些人或许一辈子都得在乡野隐居,至多靠着才学在乡里之间,混得到一、二小吏职位,而想要再进一步,无疑是千难万难的。
大汉的官吏选拔,早就随着时间沉淀,成为了世族豪强的后花园了,除了偶尔一些漏网之鱼的官位,不然没有出身,对于寒门而言,几乎无出路。这也是皇帝刘宏,建立鸿都门学的缘故,还不是因为世族豪强垄断了绝大多数选拔官员的途径,刘宏面对自己手中都是世族之人的预备官员毫无办法,为了培养忠于自己的势力,特地从寒门子弟招收学子,另辟蹊径的以诗词歌赋来招收培养官员,用以对抗外朝结党的士族士人。
不过,很明显,对于长于谋略的戏志才而言,他的谋略是根本无法去参加鸿都门学的。而且,在颍川作为党锢的重灾区的背景下,戏志才身为颍川人,估计也很难有胆子,去投靠宦官掌控的鸿都门,从而与颍川的世族决裂。
戏志才的家,在阳翟县城,东市附近的里闾里,却说戏志才和伏泉辞别后,便带着微醺醉意,亦步亦趋的回家中休息,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
醉酒醒来,最是口渴,戏志才同样如此,寻来家中的破旧陶罐,取了些凉水喝完,这才稍显舒服。
之后,带着懒洋洋的身体,戏志才斜卧在家中的榻上,用手抵住瘦削的脸颊,乌黑发亮的眼睛在自家这有些破落的小屋里四处扫视,脑海中的思绪随之慢慢扩散。
男儿大丈夫成家立业,封妻荫子,这是每个男人都该有的梦想,戏志才也不亦然,否则他也不会明知自家为寒门,很难凑得起他读书的经费,而毅然决然的去阳翟县城内一处同为寒门士人的私学求学。
只是,当初梦想依旧在,如今却是一身空,知道娶妻多年,他戏志才依旧还在这市井打转,虽然也是在士人之中有些名气,但明显不如其意。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戏志才的面前,而且根据他以往打探的消息,也知道那人的性格和一般士族不同,倒是一个值得投效的对象,然而,他依旧有所顾虑。
看来,得想个办法,再测试一番,这伏流川的真心程度!
戏志才心中慢慢想着,也就在这时,他家中的房门被推开,接着便见一个瘦弱稍显驼背的女子,穿着破旧衣服入门来,这女的就是戏志才的妻子。而她的手上,却是抱着几件破衣服,戏志才知道,那是妻子为别人缝补的衣服,往日妻子也就是靠这些赚点闲钱,补贴家用。
两人打了一番招呼,戏妻因事情急,而且想省一点而烛火钱,便就在窗前,靠着夕阳最后一点儿光线,缝补衣服。
望着自家妻子,戏志才心中顿生无数愧疚,还有痛恨。他的妻子,戏志才认为是贤良无比,即使他碌碌无为,却一直勤俭持家,省吃俭用给他出外潇洒,可是他自己,却是到如今,还是一事无成,也累得自己妻子,从一个芳华少女,早早的变成了一个佝偻妇女,甚至眼睛也因为常年缝补衣物,视力明显下降,这明显不是他这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戏志才的妻子缝补完了一件衣物,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衣物凑到面前,轻启贝齿将细线咬断。望着窗外的还未消失的阳光,脸色欣喜,也顾不得其它,连忙又拿出一件衣服,继续缝补。
也就在此时,戏志才看到,自己妻子那常年洗衣做饭,操持家务显得无比粗糙的手掌,那手掌宛如四、五十岁的老妇女,令人心疼,要知道,他的妻子,也不过二十余许而已。然而,也就是这双手,在自己毫无生活进项,一味在市井之间徘徊,支持着自己。
真是愧对吾妻,不行,这一次机会,绝不措施,吾戏志才一定要出人头地。
宛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戏志才看到妻子那粗糙手掌,终于下定了决断,对着依旧缝补衣物的妻子道:“这两日家中不必打扫,后日家中有贵客至,尔备粗茶便可!”
第五百四十章 满屋脏乱不得坐()
却说伏泉与戏志才一别,便带徐福一众人回军营,因为有了戏志才一时,所以倒是暂缓增援皇甫嵩、朱儁所部一事,而是先整理此番灭波才所部豫州黄巾蛾贼的战后事宜。
一方面,伏泉令人挑选所俘黄巾蛾贼青壮,编为敢战先锋之士,作为下次进军黄巾蛾贼的炮灰,毕竟有了大战波才的经验,伏泉对于其他地区的太平道黄巾蛾贼,也不敢大意。
在他预估,各地黄巾蛾贼,应该和波才所部一样,人数众,并且都因为抢占当地武库,在装备上和汉军差距不大,伏泉若不想把自己麾下的兵卒早早就耗光了,无疑现在选择他们之中的人作炮灰是当前最佳的办法。
当然,此举虽然略显残忍,但在伏泉想来,至少自己给了这些愚民和被裹挟的百姓,再一次选择的机会,起码比皇甫嵩他们好得多。要知道,如果真按历史来选择,他们恐怕早就成了皇甫嵩所部的刀下亡魂,成为他们封侯拜相的累累军功了,而现在他们只是作为炮灰,依旧有生存的机会,只是他们生存的目的地是塞外北疆的苦寒之地而已。
另一方面,伏泉却是命人前往阳翟县城内,召集各种医匠,为伤兵治伤。昨日的大战伤兵过多,伏泉可是担心这些兵卒没死在黄巾蛾贼的刀下,却死在自己人的救援不利上面,那可就糟了。
两日后,一切安好,伏泉正于营帐内休息时,却闻得营帐之外,有一稚龄童子,送来绢信,指明要交给伏泉,兵卒不敢大意,便送信而来。
接过书信,伏泉大致看了一遍,这信是戏志才给他的,却是邀请他去其家中一叙,言语倒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果说有的话,却是让伏泉赏点钱财给他童子,因为他让那童子送信时,可是明确说了对方能得到一点跑腿钱的。
真是矫情,难道他不说赏赐,自己就不会赏赐吗?至于非要在信里,指明了说吗?
伏泉莞尔一笑想着,心中为这戏志才逼自己感到无奈,不过这钱还是要给的。当下便唤人来,从营内取来数百钱,就准备让兵卒送给营寨之外,因他并非兵卒只能在营外等候的童子。
然后,思及一事,伏泉又唤来自己亲兵,令他们派出一伍兵卒,送那童子回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伏泉还是知道的,常人如果携带几百钱,说不得都会引起一些宵小之徒的觊觎,更何况是那送信的童子呢?有了自己这一队精锐亲兵的守护,想来那童子回家安全无忧,就是有宵小之徒知道,也得掂量他自己的能耐。
本想取信之后,便带人再次入阳翟县城内,亲自入戏志才家见他,不过谁曾想,他这一举动,令得麾下几名将领不满纷纷劝阻伏泉不要再去。他们也都从亲兵口中,得知戏志才前端对伏泉的无礼举动后,自然对那个傲才自大的家伙不满,眼看伏泉要再去,所谓君辱臣死,当然不愿意伏泉再去受那气。
是时,关羽和黄忠等几将,在中军大帐苦劝,关羽道:“平寇前番亲往拜谒,戏志才自大之人,如此怠慢!想其乃有虚名而无实学之辈,故如此迟迟不入平寇麾下,平寇何惑于斯人之甚也!”
伏泉听后,笑着摇头道:“不然,云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