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那个出师未久的小堂弟。
一边考略着伏德的学问,伏泉一边慢慢点头,心里也是暗暗赞道这堂弟果然身为伯父伏完长子,深得家传伏氏学精髓,自己所问都有所答。当然了,伏泉问的自然都是家传今文学,像是他喜爱的古文《左传》却是一字未问,甚至刚才推荐伏德学习兵书,也没推荐这本,毕竟除非他想死才会推荐《左传》,要是让伏完知道自己让自己子弟学习古文学,说不得真要手持三尺长剑,为了清理门户,来大义灭亲他这个亲侄子。
想到后世虽然自己这堂弟似乎出名不多,但是该有的学识胆魄还是有的,而且品行也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在真实历史上,在汉献帝刘协出逃时,为汉室尽忠,一路护卫皇帝、皇后,这份忠直可见一般,当然了,说来这里面也有自己那小妹做皇后的缘故,但却不可否认他的品行能力,还是值得培养的,起码就算进取不足,也能帮自己守成不是?
“啊!啊!啊……”
当伏泉还在继续考校伏德学问时,他怀里的那个女婴大概是感觉抱着自己的堂兄不再逗她,好生无趣,竟然嚎啕大哭起来,直接就把伏泉给怔住了,连忙抱着她关心呵护起来,手掌在那婴儿皱皱的小脑袋上不断逗弄。
“久奴莫哭,久奴莫哭,大兄在此,大兄在此。”
语言轻声,一点没有刚才喝斥伏德的那种严厉,直把对面还在被考校学问的伏德心里弄得不是滋味,暗中也是有点儿嫉妒,毕竟伏泉大兄明显偏心那久奴。当然了,伏德在想到久奴是个婴儿后,自然只能无奈一叹,没有丝毫办法去责怪兄长偏心,毕竟这些小家伙天生就有被宠爱的权利,他自己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书房里,虽然伏泉语言轻柔,而且抱着久奴也是小心翼翼,但是此刻他身边几个被派来照顾久奴的大龄仆女,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看着伏泉,生怕伏泉这个上战场的大老粗,将家主喜爱的这个庶出女给弄伤了。
这些仆女的样子,伏泉自然是看在眼里,心里也猜出他们的想法,不过也不好去反驳,毕竟说到底已经不算是儒雅文官了,连番大胜,被人认为是大老粗武将也无可厚非。虽然在汉代这个文武之间并未分的那么明显的时代,这一点在官场上没有大问题,可是在生活里,人家还是在知道伏泉身份后,下意识就以为他是个大老粗,一点儿也不像不其侯伏氏出来的后辈,这一点毫无办法改变。
说来也怪,当伏泉又再次逗弄这女婴后,这女婴好像会呼应一样,竟然真的不叫不哭喊了,反而是大笑开怀,与刚才判若两人,似乎她和伏泉这大兄十分亲昵一般。
“善!善!不愧是吾小妹,日后必非常人也!”伏泉见此开怀大笑,口中大声赞道,一点儿也不像他痛批伏德、伏雅胡闹,没出息的样子。
这自然让对面被批评的两个堂弟极为不满了,那边伏德还好,毕竟大了知道长兄之语的份量,不敢吭声,可他身边的伏雅却想不到这么多。只见伏雅挺着他头上的总角,一脸抱怨的嘟着嘴说道:“大兄偏心!大兄偏心!久奴才数月有余,如何可知日后,相反吾二人遍习家学,却一味痛批,大兄欺负人!欺负人!与庸人不识马骨有何异?”
好吧,果然是儒学世家出身,一句话不仅有着小孩撒娇语气,还直接带着暗讽刺,将他自己比作马骨,说道伏泉不识人,这堂弟伏雅脸皮了真够厚的,就是伏泉自己回想前身以前恐怕都没有这么狂妄。不过,看他的样子,伏泉心里还是想对他说一句,小伙子,不错,你这样子,我中意你,以后继续没脸没皮。
咳、咳,当然了,事实是伏泉肯定不会这么说的,否则以后岂不是在这两个调皮鬼面前,一点长兄如父的威信都没有,到时候两人要是揭瓦上天,他岂不是自找苦吃?而且,如果年岁还小的伏均、伏尊也跟这两个捣蛋鬼有模有样的学习,那他这个名将大兄可就真的不值钱了。
所以,必须要狠狠的虐这两个小崽子,凶得他们不敢反驳自己,伏泉心中暗暗想到。
董承等谋欲以马羁相续以系帝腰。时中宫仆伏德扶中宫,一手持十匹绢,乃取德绢连续为辇。行军校尉尚弘多力,令弘居前负帝,乃得下登船。
摘选自《献帝纪》
上与公卿步出营,临河欲济。岸高十余丈,不得下。议欲续马辔系帝腰。时后兄伏德扶后,一手挟绢十〔匹〕。
摘选自《后汉书》
第四百零五章 此女日后必大贵之()
作为兄长,而且又是一个家族新一代继承人中,在仕途方面早早展露头角的人,伏泉明显在对付伏德、伏雅这两个敢于挑衅的年轻人面前,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和手段。
只见伏泉看了眼两人,然后眼中带着玩味的说道:“汝二人自称‘马骨’,今日便令尔等如愿。”说完,伏泉对着书房外喊道:“伏安何在?”
“老仆在此!”很快,书房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不其侯府的老管家伏安便进了屋里向众人行礼。
“安伯,监督此二子疾跑不其侯府外十圈,敢少跑一圈,便闭门思过一日!”说完,伏泉才想到让他们闭门思过无疑太轻,这两家伙大不了真的给自己使坏,不跑步在屋里待十天,那就很明显不能展示他的权威了,所以他又补充一句道:“少跑一圈,再加十圈,尔等若敢合谋诳吾,休怪吾无情!”
说完之后,伏泉狠狠一拍桌子,虎目之中一股噬人之光扫视三人,身上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寒意,直接让在场其他奴婢纷纷低头弯腰,不敢直视,常年征战沙场以及身居高位的气势直接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场,压得重人不敢直视。
“啊!啊!啊……”
很明显,伏泉怀中的久奴也被他这一阵大变给吓得不轻,又大哭起来,毕竟是婴儿,还受不得吓,直把伏泉手忙脚乱,安抚小一会儿才止住婴儿的哭泣。
“还愣着作甚?速速出去!”见伏德、伏雅似乎大吃一惊,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伏泉连忙又再次呼喝道。
“大兄,吾不服!‘马骨’与疾跑有何区别,大丈夫理应封侯拜相,岂可行此……”
“住口,汝这小儿可知,吾麾下精锐可披重甲,持大盾刀矛,携劲弩,带十日口粮,半日行百里。若无其能,怎有吾今日功绩,此精锐便为‘马骨’也,强身健体亦为大丈夫所谓,速速跑去,方可自称‘马骨’!”
这一次反驳伏泉的却是伏德,不过很显然他这套说辞还没说完,就被伏泉猜出他的意思,然后根本不给伏德继续辩解的机会,直接一口气给那“马骨”含义定了性,反正今天这两个堂弟不绕着侯府跑十圈,就别想安生。
以伏泉心中对不其侯府占地的认知,跑十圈,大概也要有几万米,不把这两个捣蛋跑得累趴下,知道自己的厉害,伏泉这一次是不会松手的。反正只要控制好度,不出事就行,其他的,都是自己管教弟弟的手段,即使伏完、刘华来,估计也不会对他如何。
“这、这……大兄偏心,吾二人非‘马骨’,久奴便可为‘马骨’乎?”伏德被伏泉绕到兵事上,自然没法子反驳,毕竟他连打仗都没见过,而伏泉都是身经百战了,所以一时想不出话应对,只能继续叫嚣伏泉偏心。
“呱噪!还不出去!”伏泉看着面前两人狠狠喝骂他们一句,随后才回过头来,看着怀中的久奴道:“此女日后必大贵之,尔等岂可比乎?”
一句话吃得伏德、伏雅二人死死的,而且现在也由不得他们反抗,因为老管家伏安已经带人要拉他们出去了。伏安清楚知道,现在不其侯府里伏泉话语权最重,自然在伏完不在时要听他的,根本不用伏泉吩咐,带着几个奴仆就架着两个伏氏小郎君出去拉练跑步去了,反正,只要控制好度,按照伏泉的意思教训两个郎君就好,这一点,身为经年老仆,伏安心里十分有数。
看着两个死硬堂弟被人带走,伏泉这才回头继续逗弄怀里的女婴,摸着她的小鼻子,笑着道“久奴乖!笑一个,日后尔一定要让那两个兄长知道‘马骨’为何物,好不好?”
“咿呀!咿呀!”怀中的小家伙似乎明显和伏泉自来熟,笑着摆弄挥舞着小拳头,似乎对伏泉的话做着回应。
“乖!真乖!改日大兄找点玩意来,给久奴玩耍……”
嘴上依旧说着逗弄小女婴的玩笑话,心里面,伏泉却是默默碎碎念着,什么是马骨,自己手里的这个女婴就是马骨。想起自己刚才说久奴日后必大贵,伏德和伏雅一脸不信,认为自己偏心的样子,伏泉就是想笑,偏心又如何,是马骨当然就得偏心,恐怕日后自己这两个堂弟也要抱一抱自己怀里的堂妹的大腿才行。
至于为何?
很简单,因为自己怀中的堂妹叫伏寿,小名久奴,《说文》有言,“寿者,久也”,故而取名久奴。当然了,说起伏寿恐怕知道她这名字的少,但是提起她后来另一个身份,就众所周知了,她就是后来被杀的伏皇后。
自从回府之后,在伏安的介绍下,伏泉才知道伯父伏完因为伯父待产,便宠幸姬妾,然后生了这个女婴,并且在知道其母为盈姬后,叫伏寿以后,他便不淡定了。
毕竟,知道自己这个有着皇后命的堂妹,伏泉还能淡定才怪了,连忙自己主动请缨,照顾自己这新见到的堂妹。后世有句话说得好,要把握好潜力股,现在不搞好关系,以后等她上位成功抱大腿,在宫中引为傲援,除非是自己傻了,才会放弃,所以这才有后来书房伏泉一直对自己这堂妹爱护有加,甚至要怒怂伏德、伏雅的故事发生。
当然,如果说因为自己这一世的到来,改变伏寿的命运的话,伏泉是绝对不信的,原因很简单,想想看后来伏寿成为皇后时,她的身份可是直接在宗法上从庶出的小妾女儿变成了嫡出长女,导致她后来法理上的母亲,已经不是盈姬,而是变成自己那个深不可测的伯母刘华了,甚至后来曹**着献帝废后,所写的诏书也是形容她“得由卑贱,登显尊极”,就是在她非嫡出的身份上摸黑而已。
既然这事情有着刘华参与,那就说明刘华在此事绝对出力不少,以她先帝长女的身份,早朝野之中人脉颇广,要让一个宗法上的女儿入宫为皇后,也不不会太难,因此伏寿为后早有预定,根本不会发生太多意外,除非,伯母刘华早死,出不了力而已。
不过,如果后来没有董卓的话,说不得伏寿会成为汉少帝的皇后也不一定,充其量在这件政治联姻上,就是换一个皇帝而已。
完不敢发,至十九年,事乃露泄。操追大怒,遂逼帝废后,假为策曰:“皇后寿,得由卑贱,登显尊极,自处椒房,二纪于兹。既无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谨身养己之福,而阴怀妒害,苞藏祸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今使御史大夫郗虑持节策诏,其上皇后玺绶,退避中宫,迁于它馆。鸣呼伤哉!自寿取之,未致于理,为幸多焉。”又以尚书令华歆为郗虑副,勒兵入宫收后。闭户藏壁中,歆就牵后出。时帝在外殿,引虑于坐。后被发徒跣行泣过诀曰:“不能复相活邪?”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时!”顾谓虑曰:“郗公,天下宁有是邪?”遂将后下暴室,以幽崩。所生二皇子,皆鸩杀之。后在位二十年,兄弟及宗族死者百余人,母盈等十九人徙涿郡。
摘选自《后汉书》
董承之诛,伏后与父完书,言司空杀董承,帝方为报怨。完得书以示彧,彧恶之,久隐而不言。完以示妻弟樊普,普封以呈太祖,太祖阴为之备。
摘选自《献帝春秋》
第四百零六章 敢问交好几世()
当下了朝回来的伏完,初时见到自己两个儿子一直在绕府邸跑步,一脸气喘吁吁的样子,真是诧异无比。毕竟若是往常,此刻他们二人指不定在府里其他地方惹是生非,除非自己在府里,否则这两人也都是府中混世魔王般的存在,一直让伏完生气不已。
本来,伏完还以为是这两个调皮儿子今日是商量好了在一起玩一些游戏而已,后来,等到老仆伏安赶来禀报,说提前下朝的伏泉,恢复就被夫人刘华安排管教两个堂弟后,随后一番发怒,便罚了二人跑步,这也有他回府后所见到的情景。
对此,伏完并未言语太多,他也知道两个儿子正是顽劣时候,应当加重管教,不过毕竟他现在朝中事物缠身,无暇顾及,如今伏泉帮他管教,求之不得。至于他那两个儿子见到父亲回府,向伏完求饶诉苦,伏完也只当做未见,反而还私下让伏安尽听伏泉之命,这一次定要好好修理这两个兔崽子。
这一天,注定对于伏德、伏雅来说注定是难忘而又痛苦的一天,等到他们在伏安一众家仆的监督下,绕着不其侯府跑完十圈以后,直接累得趴下,路都走不了了,还是在苍头的搀扶下,才能回到自己屋子里。
进屋以后,这两人也是躺在床上倒头就睡,实在是太累了,甚至于连晚食都未与伏完、伏泉一起食用。当然,此次被伏泉体罚教训以后,伏德、伏雅二人是彻底老实许多,甚至不敢顶嘴,这件体罚的事情是彻底成为他们二人终生难忘的恶梦之一,他们二人宁愿伏泉以后言辞犀利的训斥他们,也不愿再接受伏泉的体罚虐待,所以根本不敢惹怒伏泉,生怕这位大兄再次给他们来这一个杀招。
两日后,天气不算太热,相反带有一点凉爽,完全不像往日雒阳城内的气候,或许大概也是知道不其侯府有喜事要办,所以给了个面子。
宽大的不其侯府此刻张灯结彩,无数的食材、酒浆运进府中,侯府院中也是摆满了案几、蒲席,家中豢养的女伎、乐师,不停奏乐表演,一副庆祝的景象。
家中苍头仆人都是一脸欣喜,尽情的在府内外忙和,如同过节一样。当然了,今日自然不是什么过节,而是因为今日是不其侯府庆祝伏泉大捷而归的日子,前两日因为家主伏完受皇命迎接伏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