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妄为的就用几千兵卒去袭击叛军的屯粮处,但是他陆康却是猜的到那支军队一定是伏泉。
毕竟,此刻在这庐江郡里,甚至在整个扬州地界,能有能力出动军队的也只有自己求援来的伏泉率兵来的那支汉军了。
至于扬州其他各郡的援军,陆康心中却是指望不了太多,因为本身扬州就是人口小州,各郡屯守兵马就不多,而且黄穰此番又是突然改道袭击庐江,他们就是想立即支援,也得是各郡凑齐兵马才行。
然而,很明显,他们连在郡里防备的兵卒也不足,贸然之间,能凑齐多少兵马来援助自己?估计也就只有几千人而已,其他的就只能立即征募训练了,只是这无异于杯水车薪,这也是此刻扬州刺史部一直来信让自己坚守,等待援军,却一直未说何时到来的原因,终究是他们如果就带着几千人来援,这点人数根本就不够叛军塞牙缝的。
这也是陆康在知道伏泉那支益州客军,已经光复江夏郡蕲春县后,就立马写信求援的缘故,甚至不惜道出他和举主臧旻的渊源,就是希望伏泉来援,实在是因为他太缺兵了。自从他接受前任留下来的摊子,才明白这次黄穰之乱郡署不能治的原因,除了本身不得那些受尽压迫的汉、蛮百姓的民心以外,剩下的就是叛军实在是太多了,而郡署的汉军却是太少了。
而陆康之所以确认那支烧毁叛军粮草的军队是伏泉麾下的兵卒,除了有郡内只有这一支有可能来援外,还有的就是这种以寡击众的夜袭好戏,只有伏泉敢玩得这么疯狂。毕竟,随着伏泉在幽州、益州的战绩传遍天下,与他“戾龙”名声一起传播的,就是他用兵的奇和险,而且伏泉非常爱夜袭,几番原因之下,陆康自然就确认了。
当然,猜是这么猜出来的,陆康却是没有告知麾下兵卒实情,而是宣称那可能是扬州刺史部所派来的州内各郡援兵所为。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安抚军心士气,毕竟如果说是伏泉所为,舒县城内的兵卒士气肯定不会太高,因为谁都知道伏泉因为是客军,所以他带来的援军不会太多,再经过那夜烧毁粮草的一番大战,根本就存不了多少了。
因此,陆康即使知道实情也不会主动道明,他反而要宣称这些兵卒是此刻根本出不了兵的扬州刺史部派来的,这样做的结果可以很大程度让城内军民安心。毕竟,如果是州刺史部派来的援军,那么他们最终来支援的军队肯定不会少,这样的话,城内军民在有了一支根本不存在的大数量的援军作为支柱,自然军心和士气不会轻易的降低。
只是,一直看不到援军,陆康也不知道自己这谎言能够维持多久。他明白,如果舒县再无援军的话,他最多也只能带着城内军民再坚持数日而已,到时候他也只能身死守节,以报国恩。
现在,陆康只希望能出现一个奇迹,可以救这舒县满城百姓,只是,这奇迹何来,他却不知。
夏日的气候炎热,舒县城下遍野分布的尸体多数都散发出了一些难闻的恶臭气味,不过现在,这些恶臭气味里还混合着一股浓烈呛人的灼烧的焦糊气味,这些气味随着风儿,一路飘到叛军营寨里。
此刻的叛军营寨里,刚刚经过一番大战,被汉军用火攻击退的叛军,在闻到那恶臭焦糊气味后,多数兵卒的脸上都是充满了惶恐。他们倒不是被那气味熏成这样的,而是被吓的,毕竟刚刚一番大战,在见识到原本一起携手同进的同僚们,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烧死后,那种恐怖的记忆可是比他们拿着刀剑厮杀,见到那种血肉横飞的场景恐怖德多了。
中军营帐里,传来一阵阵大发雷霆之声,那声音都是一人所发,却是叛军的主帅黄穰本人,此时的他早就进入愤怒的边缘,就差那刀将被他派去主持攻城的几名渠帅直接一刀砍了。
“数万大军,围攻这数千汉军所守城池,累日不克,一帮废物。”
黄穰一手持刀,一手指着面前那几个衣甲凌乱,头发四散的叛军渠帅狠狠喝道。这一战他真是感觉到憋屈不已,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卒登城,也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拔旗破城,现在就因为一场大火,彻底断送,这能不有气吗?要知道,刚才那一次登城,形势可是比前几次登城好得多了,竟然就这么被打退了,真是窝囊废之极。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谁能想到那陆康狗官行如此险策,害死了不少弟兄。”此刻自有其他渠帅出言劝诫黄穰,饶恕被训斥的几名渠帅,即使有人和那几名渠帅有摩擦过节,这时候也是出面相助。
他们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因为同病相怜,毕竟他们谁也不知道下面黄穰还会派谁出战,若是他们现在落井下石惩治这几个渠帅,等到他们被选择去攻城,却没有攻下的话,那么接下来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自己。对此,只要这些人脑子没有坏的话,很自然的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一句话,此刻帮人便是帮他们自己。
过了一会儿,黄穰心中的愤怒之气终是渐渐消了,也明白了现在即使严肃惩治手下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要想个办法来破城,随即便看了眼众人问道:“唯今之计,当以何法破城?诸君可有良策?”
话是问了出来,不过帐内的诸位叛军渠帅听后却是面面相觑,随后都是稍稍低着头,默默不语,显然是没有太好的办法。这些日子里的围城战里,他们各式各样的方法都使过了,但就是攻不下这小小的舒县县城,只能说对面守城的汉军主帅庐江郡太守陆康实在是他厉害了。
等了许久,黄穰都未等到回音,见此,他也就明白了他自己问了也没用,因为自己麾下额兵卒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终在相持了一会儿后,黄穰只得命令各部休整之后,准备一下继续攻城,而他原先答应的屠城承诺依旧未变,他是打碎牙齿也要彻底破了这舒县城。
望着麾下各部渠帅领命离去,黄穰心中是越发不安,在想到大军粮草勉强控制各部供应也不够十日之数后,他就越发渴望破了那舒县县城。因为他知道,一旦熬到无粮的时候,那也离他起义失败彻底是不远了,这也是他身为庐江郡人,却允许麾下叛军屠舒县,一点也不顾舒县的那些同乡百姓的生死的根本原因,因为他明白没了粮食,他将失去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因此,他必须不择任何手段来破城。
舒县城外,在一段时间的平静之后,又在密密麻麻的叛军大军齐奔城下后,又拉开了一场惨烈的坚城攻防战的序幕……
第三百七十二章 小民从来不可轻()
两日后,一支阵容不整的“叛军”兵卒,阵型看似懒散,实则内中兵卒个个都是警醒异常,在这支军队四周,还有不少游骑来回寻探,四周也是布满了侯骑斥候探查,有心人一眼便可看出这支“叛军”完全不似真正的叛军。
“叛军”中军,一披散头发,半敞开着身上有些破烂衣衫的年轻小将,正与身旁数名骑马的汉子讨论事情。那些汉子也和这年轻小将一样,敞开衣服,披散头发,其中一红脸汉子有一撇长须甚是醒目,当然,在他们半敞开的衣服里面,都穿着黑色的铁甲,里面都是汉军的制式盔甲。
那年轻小将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带兵前来支援的伏泉,身边的几名汉子却是关羽等几名将领,他们之所以这般打扮,也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其实不止是他们,整个汉军三千兵卒都是如此随性却别有深意的叛军打扮,为了就是不让随时可能出现的叛军有所怀疑,毕竟,眼若是清一色穿着汉军制式盔甲,那无疑会显得太过张扬,已经扮过一次叛军的他们对此自然是有些驾轻就熟了。
自从出了枞阳,直往舒县救援后,伏泉这一支兵马便一直小心谨慎,因为事先派来探查的候骑斥候,侦查到黄穰竟然派了不少兵马在舒县南部数百里外驻守。因此,作为大军先锋的严颜在探路时便得到授意伪装好,为后面的大军寻找一条不容易遇到叛军的路线,否则若是伏泉出了枞阳后便不管不顾,一股儿脑的往舒县急行军,肯定会被叛军发现,最终他麾下这支汉军的下场只能被人数比己方多了不知多少的叛军缠住,到时候能不能脱离都会成问题。
因此,才有了适才伏泉又命令麾下兵卒假扮叛军行军的一幕,毕竟,如果半路上就被叛军发现,那他还怎么救援,所以必须要避免被叛军发现。
这些被黄穰派在舒县南部的叛军兵卒,自然是伏泉火焚叛军屯粮处守卫粮草的那些叛军兵卒,加上后来前来救援的几部叛军兵马,足有万余人。
他们驻扎在这里,却是因为黄穰怕这些兵卒中有知道大军粮草被焚的具体内幕,如果让他们留在大军里,自然很难实行他的封锁粮草被焚后,不能供给大军很长时间的消息,所以为了确保消息不会走漏,黄穰便派他们搜捕伏泉这支汉军后,一直让他们驻扎在此地,名为搜捕汉军残余,防止大军屯粮处再被袭击,实则就是将他们孤悬于外,圈禁于此,不让他们将不利的消息传遍整个叛军大营里。
一路上,即使伏泉令各部一定要小心谨慎,但还是遇到了几波叛军游散的巡逻搜捕的小队兵卒,好在这些叛军里没有那夜伏泉闯入叛军屯粮处的“熟人”,否则说不定他派秦川等熟知叛军各部的兵卒前去交谈应对时,会被认出从而彻底露相。
当然,就是秦川那些人,现在与叛军交谈也不敢用本身的真名了,毕竟此时此刻,叛军肯定早就让黄穰传遍了秦川这个叛军反骨仔的大名了,据说黄穰为了索取秦川的首级,特地开出了十万钱的代。伏泉在知道这消息后,虽然也不知这消息真假,但还是用此好好笑话了秦川一遍,说他这个大汉太守还不如秦川这个无名文士,真是枉费做官了,因为据传黄穰给自己开出的只是八万钱的价格而已。
虽然这一路有些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但是好在大军好事有惊无险的骗过了那万余叛军的监控,或许那些叛军恐怕自己也不会信,本来已经遁逃的汉军又一次玩一出“以假乱真”,骗过他们往舒县而去。
不过,伏泉相信,叛军这么狂妄,也与他们跑入山林之中,组织部队前往深山里抓捕逃亡百姓有关。因为他曾经亲眼看到那些巡逻的兵卒在用绳子将一些神情不安的青年丁壮绑住,强制拉他们入军,叛军的木车上还放着抢来的财物粮食。更有甚者,有的木车上还有几名哭哭啼啼的女子,看她们的衣着肯定是被抢来的,有的女人衣服都被撕烂了,凌乱的面容和痛苦的神情显然早就被叛军兵卒凌辱过了。
或许这便是这支吃了亏的叛军依旧不警醒,见到伏泉这支军队没有详细调查的缘故。当然,这更是所有打着正义旗号起义的叛军,最终这其中的多数起义,无疑都失败的主要原因,一个政权如果军队没有严格的军纪,最终只会因为无道而失去民心军心。
“前面不远便是舒县,若是无误,吾军当在午后到达。”黄忠拿着手中的地图,望向北方,正声说道。
“嗯!”伏泉应了一声,随后对身后道:“速令各部侯骑,小心探查,勿不可暴露大军东西。”
“诺!”
随着齐齐的一声大声应“诺”,伏泉身后便有数名骑士驾马离去,前去传令,通知各部斥候。从枞阳离开后,伏泉也是早早就搜刮了枞阳一城的马匹。不仅不用自己在受那连日赤脚行军之苦,还为大军又凑了一支可堪一用的斥候游骑,虽然南方的马匹肯定不会是上等的马儿,但是至少自己能靠着这些马匹的机动性,保证大军不会被轻易发现。
汉军大军越往前走,伏泉眼中就越凝重,倒不是说路上遇到了叛军而被发现,却是因为北方的天空之上,不断冒起浓烟,越往近看,越能看到那些浓烟虽然是不断飘散,但是他却一直散不完,反而是越来越多。
看到这一幕,伏泉心中自然明白那可不是普通民家烧饭做菜的炊烟,毕竟现在一不是吃饭时候,二是现在舒县治下因为叛军肆乱,哪里还有多少百姓安然待在家中吃饭?因此,这些烟雾不是炊烟的话,那就只能北方的舒县县城飘起的战火硝烟。
抬头看那烟雾这么浓厚,显然舒县的守城战一定是十分激烈,也不知那陆康到底能不能守住,伏泉心中越发担忧起来。虽然记忆里,这陆康也算是个守城专家,在袁术大军重重围困下,以弱势之兵苦苦坚持很长的时间,但是毕竟随着自己到来,一切都在改变,也不知这新上任在庐江郡内毫无根基可言的陆康,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若是坚持不下去,那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不过,随着大军离舒县越来越近,斥候所传来的消息却是渐渐让伏泉心安,因为据斥候探查的消息,舒县城头至今未让叛军攻破,黄穰大军甚至为此全军出动,只留下少量兵马看守叛军大营而已。
午后的战场之上,黄穰的叛军还在城下和陆康的汉军厮杀,杀声遍天,无论是攻城的叛军还是守城的汉军此刻都是杀红眼了,誓死要把对方彻底消灭。城下已经堆满了血红的尸体,已经无数恶臭之气传来,在这盛夏的炎热天气里,那些死尸腐烂速度是极快的,有的尸体早就腐烂成了黑色,上面还有无数蠕动的蛆虫在徘徊,甚是恶心,但也足可见战事的残酷。
远处,伏泉带着黄忠、徐晃并十几个兵卒,潜伏于舒县城南一处被砍伐大半的树林里观望战场。这树林里许多原本参天的大树,现在只剩下露着年轮的树根了,上面的枝干不用猜想肯定是被叛军砍了打造攻城器械了。
幸好,黄穰大军没有把这一片全部砍了,否则伏泉他们还找不到一处隐蔽的好地方观察如今战场的形势。虽然因为叛军大概是南方有己方部队驻守,所以四周撒开巡查的斥候很少,使得外人在此游荡很少遇到叛军兵卒,相对安全,不过即使如此,伏泉也不敢掉以轻心,不然的话,谁知道会不会运气不好碰到游走的叛军兵卒,要是暴露了自己,那可不就亏了?
至于伏泉麾下的大军,